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画影剑 > 第八章 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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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会,忽听得左首树林传出格格一声娇笑,正是王惜情的声音,张平微微一惊,心道:“情姊瞧见我了么?”却听得她低声叱道:“师兄,不许胡闹,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跟着是几声男子的爽朗笑声,不必多听便知是卫青城。张平心头一震,几乎要哭了出来,做了半天的美梦登时破灭,心中已然雪亮:“情姐点我穴道,哪里是跟我闹着玩?她半夜里来跟表哥相会,怕我知道。”霎时间手酸脚软,又想:“我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难小子,文才武功、人品相貌,哪一样都远远不及卫相公。情姐和他又是师兄妹之亲,跟他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宽解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从后面走来,便在此时,王惜情和卫青城也低声笑语,手携手的并肩而来。张平不愿和他们碰面,忙闪身在一株大树后一躲。但听得两边脚步声渐渐凑近,王惜情忽然叫道:“爹!你……你……”声音颤抖,似乎很是害怕,原来从另一边来的那人正是王破天。王破天见女儿夜中和徒弟私会,似乎甚为恼怒,哼了一声道:“你们在这里干甚么?”王惜情强作漫不在乎,笑道:“爹,师兄跟我这么久没见面了,今日难得到来,我们随便谈谈。”王破天道:“你这小妮子忒也大胆,若是给平儿知觉了……”王惜情接口道:“我轻轻点了他五处大穴,这时睡得正香呢,待会去解开他穴道,管教他绝不知觉。”张平心道:“舅舅也瞧出我喜欢情姐,为了我爹爹有恩于他,不肯令我伤心失望。其实我虽喜欢情姐,却是绝无他念。舅舅,你待我当真太好了。”

  只听王破天道:“虽是如此,一切还当小心,可别功亏一篑,让他瞧出破绽。”王惜情笑道:“孩儿理会得。”卫青城道:“师父,师妹,我也该回去了。”王惜情对他甚是依恋,说道:“我送你去。”王破天道:“好,咱们此去朔方,大家须得万事齐备,不可稍有差失。”张平颇为奇怪,不是去西域吗,怎么又成朔方了。听王破天的口气,好像卫青城也要去,怎么事先没听他说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泄漏风声,别引来了敌人。他沉思半晌,突然间想到了王破天的一句话:“可别功亏一篑,让他瞧出破绽。”破绽,破绽,有甚么破绽?张平隐隐感到恐惧,内心已有了答案,可是这答案实在太可怕,无论如何不敢明明白白的去想它,只是安慰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舅舅如此待我,怎可瞎起疑心?我这就回去睡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半夜中出来,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他想到“性命之忧”四字,登时全身一震,自己也不知为甚么无端端的会这般害怕。

  他呆了半晌,不自禁朝着王破天父女所去的方向走去,只见树林中透出一星火光,原来树丛中另有房屋。他心中怦怦乱跳,放轻脚步,朝着火光悄悄而行,走到屋后,定了定神,探头从窗缝中向内张望。只见王破天父女和卫青城对窗而坐,在和人说话。有两人背向张平,见不到面目,但其中一个少女显是“黑水双姝”之一的武藤兰。另外那男子身材高大,倾听王破天述说如何假装客商,穿过横断山,他一声不响的听着,不住点头。张平心想:“我这可不是庸人自扰吗?这一位多半便是武藤兰的父亲,舅舅跟他交好,邀他同一起,原也是人情之常,我又何必大惊小怪?”

  只听得武藤兰道:“爹,咱们在朔方找不到那画影剑谱,路途遥远,那岂不是白费力气?”张平心想:“这位果然是武动天。”只听武动天道:“你若害怕,那就别去。天下之事,不经艰难困苦,那有安乐时光?”武藤兰娇嗔道:“我不过问一问,又引得你来教训人家。”武动天一笑,说道:“这一下原来孤注一掷。要是运气好,咱们到了朔方,想那张震,被缥缈宫挑断手筋脚筋,眼睁睁看着那群衣冠禽兽奸杀他老婆,硬是不说出画影剑谱的所在……”张平听到此处,血往上冲,银牙咬碎,全身打战,只听武动天继续道:“……我们到了朔方张家祖宅,画影剑谱还不手到拿来?想那张平的爷爷当年凭借三十六路画影剑法纵横北方,地阶之下再无敌手,而天阶高手几乎找不到了,被人称为“北方剑神”。我和你王伯伯得到画影剑谱后并肩成为一代剑神。岂不美哉。”只听他对王惜情笑道:“所以啊,这出戏还有得唱呢,你一路跟那小鬼假装亲热,直至找到剑谱为止。可千万别露出丝毫马脚。”王惜情道:“爹,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王破天道:“甚么?”王惜情道:“你叫我侍候这小鬼,这些日子来吃的苦头可真不小,要到朔方还长着呢,不知道要受多少罪。等你取剑谱后,我可要将这小鬼一刀杀死!”张平听了她这么恶狠狠的说话,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隐隐约约听得王破天道:“咱们这般用计骗他,诱出剑谱的所在,说来已有些不该。这小子也不是坏人,咱们取得剑谱后,将这小子双目刺瞎,任其自身自灭,也就是了。”武动天赞道:“王大哥就是心地仁善,不失侠义家风。”王破天叹道:“咱们这一步棋,实在也是情非得已。武二弟,咱们上路之后,你们远远跟在我们后面,倘若太近,会引起那小子的疑心,过分远了,又怕失了联络。”武动天道:“是,王大哥想得甚是周到。”张平心中一片混乱:“王破天啊王破天,你的奸计可真是毒辣之至了。”这时王破天和武动天兀自在商量北行的诸般筹划。张平不敢再听,凝住气息,轻轻提脚,轻轻放下,每跨一步,要听得屋中并无动静,才敢再跨第二步。他知王破天、武动天两人皆是黄阶高手,自己只要稍一不慎,踏断半条枯枝,立时便会给他们惊觉。这三十几步路,跨得其慢无比,直至离那小屋已在十余丈外,才走得稍快。

  他慌不择路,只是向山坡上的林木深处走去,越攀越高,越走越快,到后来竟是发足狂奔,一个多时辰之中,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奔逃了半夜,到得天色明亮,只见已处身在一座山岭的丛林之内。他回头眺望,要瞧瞧王破天等是否追来,这么一望,不由得叫一声苦,只见一望无际的雪地中留着长长的一行足印。横断山海拔高气候苦寒,这时虽然已是春天,但山岭间积雪未融。他仓皇逃命,竭力攀登山岭,哪知反而泄露了自己行藏。便在此时,隐隐听得前面传来一阵狼嗥,甚是凄厉可怖,张平走到一处悬崖上眺望,只见对面山坡上七八条大灰狼仰起了头,向着他张牙舞爪的嗥叫,显是想要食之果腹,只是和他站立之处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无法过来。他回头再看,心中突的一跳,只见山坡上有五个黑影慢慢向上移动,自是王武两家一行人。此时相隔尚远,似乎这五人走得不快,但料想奔行如风,看来不用一个时辰,便能追到。张平定了定神,打好了主意:“我宁可给饿狼分尸而食,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苦受这群恶人折磨。”想到自己对王惜情这般痴心敬重,哪知她美艳的面貌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他又是惭愧,又是伤心,拔足往密林中奔去。树林中长草齐腰,虽然也有积雪,足迹却不易看得清楚。他奔了一阵,心力交疲之下,双腿也已累得无法再动,便钻入一丛长草,从地下拾起一块尖角石头拿在手里,要是给王破天等见了自己藏身所在,立时便以尖石撞击太阳穴自杀。回想这两个多月来寄身无敌山庄的种种经过,越想越难受:“缥缈宫这些人的仇恨,我原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对情姐这般一片诚心,舅舅一家竟然这样待我,若不是我鬼使神差的听到了王破天的阴谋,以他们布置的周密,我定会将他们带到朔方老家,可是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画影剑谱,只是随父亲学习,但是似乎并不像曾祖“北方剑神”手中那么厉害。”他心意已决,灵台清明,对王破天父女所作所为的含意,登时瞧得明明白白:王破天一料到他是张震之子,便出手击毙群狼,掌击女儿,使得张平深信他是一位是非分明、仁义过人的侠士;至于将无敌山庄厦付之一炬,虽然十分可惜,但比之地阶顶级剑法“画影剑法”来说,却又不值甚么了。其处事之迅捷果断,实是可惊可畏。他又想:“以前每天都见父亲看着曾祖的画像呆呆出神,始终想不透为何画影剑法在他手中始终发挥不出曾祖百分之一的威力的原因。父亲虽然聪明,却是直性子。这王破天机智过人,计谋之深,远远胜我父亲。父亲想不出,剑谱若是到了王破天手中,他多半能想得出……”

  前思后想,诸般念头纷至沓来,猛听得脚步声响,王破天和武动天二人已找到了丛林之中。武动天道:“那小子定是躲在林内,不会再逃往远处……”王破天忙打断他话头,说道:“唉,不知情儿说错了甚么话,得罪了平儿。我真担心,他小小年纪,要是在冰雪遍地的山岭中有甚失闪,我便粉身碎骨,也对不起妹妹妹夫啊。”这几句话说得宛然忧心如捣,自责甚深。张平只听得毛骨悚然,暗想:“他心尚未死,还在想花言巧语的骗我。”只听得王、武二人各持木棒,在长草丛中拍打,张平全身蜷缩,一动也不敢动,幸而那林子占地甚广,要每一处都拍打到却也无法办到。不久卫青城和黑水双姝也赶到了。五人在丛林中搜索了半天,始终没能找到,各人都感倦累,便在石上坐下休息。其实五人所坐之处,和他相隔不过三丈,只是林密草长,将他身子全然遮住了。

  王破天凝思片刻,突然大声喝道:“情儿,你到底怎地得罪了无忌兄弟,害得他三更半夜的不告而别?”王惜情一怔。王破天忙向她使个眼色。张平伏在草丛之中,却将这眼色瞧得清清楚楚。王惜情会意,便大声道:“我跟他开玩笑,点了他的穴道,哪想到表弟却当了真。”说着纵声叫道:“表弟,表弟,你快出来,情姐跟你赔不是啦。”声音虽响,却仍是娇媚婉转,充满了诱惑之意。她叫了一会,见无动静,忽然哭了起来,说道:“爹爹,你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故意得罪表弟啊。”王破天举掌在自己大腿上力拍,劈拍作响,口中大声怒喝。王惜情不住口的惨叫,似乎给父亲打得痛不可当。武动天、卫青城、武藤兰三人在旁含笑而观。

  张平眼见他父女俩做戏,可是听着这声音,仍是心下恻然,暗道:“幸而我瞧见你们的神情,否则听了她如此尖声惨叫,明知于我不利,也要忍不住挺身而出。”王氏父女料定张平藏身在这树林之内,一个怒骂,一个哀唤,声音越来越是凌厉。张平双手掩耳,声音还是一阵阵传入耳中。他再也忍耐不住,把心一横,纵身跃出,叫道:“你们捣甚么鬼,难道还骗得倒我么?”王破天等五人齐声欢呼:“在这里了!”张平叫道:“情姐,你好!”穿林而出,发足狂奔。王破天和武动天飞身跃起,向他扑去。张平死志早决,更无犹疑,笔直向那万丈峡谷奔去。王破天的轻功胜他甚远,待他奔到峡谷边上,王破天已追到身后,伸手往他背心抓去。张平只觉背心上奇痛彻骨,王破天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紧紧抓住他背脊,就在此时,他足底踏空,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他左足跟着跨出,全身向前急扑。王破天万没料到他竟会投崖自尽,被他一带,跟着向前倾出。以他数十年的武功修为,若是立时放手反跃,自可保住性命。可是他知道只须五根手指一松,那剑谱便永远再无到手的机缘,这两个月来的苦心筹划、化为一片焦土的巨宅华厦,便尽随这五根手指一松而付诸东流了。他稍一犹豫,张平下跌之势却绝不稍缓。王破天叫道:“不好!”反探左手,来和自后冲到的武动天相握时,却差了尺许,他抓着张平的右手兀自不肯放开。两人一齐自峭壁跌落,直摔向谷底的万丈深渊,只听得武动天和王惜情等人的惊呼自头顶传来,霎时之间便听不到了。两人冲开弥漫谷中的云雾,直向下堕。

  王破天一生之中经历过不少风浪,临危不乱,只觉身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偶见峭壁上有树枝伸出,他便伸手去抓,几次都是差了数尺,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他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但就这么缓得一缓,王破天已有借力之处,双足横撑,使招“乌龙绞柱”,牢牢抱住那株松树,提起张平,将他放在树上,唯恐他仍要跃下寻死,抓住了他手臂不放。张平见始终没能逃出他的掌握,灰心沮丧已极,恨恨的道:“不论你如何折磨我,要我带你去找剑谱,那是一万个休想。”王破天翻转身子,在树枝上坐稳了,抬头上望,王惜情等的人影固然见不到,呼声也已听不到了,饶是他艺高大胆,想起适才的死里逃生,也自不禁心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定了定神,笑道:“平儿,你说甚么?我一点儿也不懂。你可别胡思乱想。”张平道:“你的奸谋已给我识破,那是全然无用的了。便是逼着我去朔方,我也不会去带你找剑谱?”张平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剑谱的存在,一直都是父亲口述手交,听父亲说曾祖也是这样交他的。

  王破天心想这话倒也是实情,眼前可不能跟他破脸,总要着落在女儿身上,另图妙策,一瞧四下情势,向上攀援是决不可能,脚下仍是深不见底,便算到了谷底,十九也无出路,唯一的法子是沿着山壁斜坡,慢慢爬行出去,于是向张平道:“平儿,你千万不可瞎起疑心,总而言之,我一定会给你父母报仇的。否则叫我姓王的万箭穿身,死无葬身之地。”张平听他如此立誓,心下稍宽。王破天道:“咱们从这里慢慢爬出去,你不能往下跳,知道么?”张平道:“舅舅既不逼我,我何必自己寻死?”王破天点点头,取出短刀,剥下树皮,搓成了一条绳子,两端分别缚在自己和张平腰里。两人沿着雪山斜坡,手脚着地,一步步向有阳光处爬去。那峭壁本就极陡,加上冻结的冰雪,更是滑溜无比,张平两度滑跌,都是王破天使力拉住,才不致跌入下面的深谷。张平心中并不感激,想:“你不过是想得到那剑谱,哪里是真的好意救我了?”两人爬了半天,手肘膝盖都已被坚冰割得鲜血淋漓,总算山坡已不如何陡峭,两人站起身来,一步步的向前挣扎而行。好容易转过了那堵屏风也似的大山壁,王破天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眼前茫茫云海,更无去路,竟是置身在一个三面皆空的极高平台上。那平台倒有十余丈方圆,可是半天临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当真是死路一条。这大平台上白皑皑的都是冰雪,既无树林,更无野兽。

  张平反而高兴,笑道:“舅舅,你花尽心机,却到了这个半天吊的石台上来。这会儿就有剑谱给你,你拿着它却又如何?”王破天叱道:“休得胡说八道!”盘膝坐下,吃了两口雪,运气休息半晌,心想:“此时虽然疲累,精力尚在,若在这里再饿上一天,只怕再也难以脱困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这里前路已断,咱们回去向另一边找找出路。”张平道:“我却觉得这儿很好玩,又何必回去?”王破天怒道:“这儿甚么也没有吃的,呆在这儿干么?”张平笑道:“不食人间烟火更好,便于修仙练道啊。”王破天心下大怒,但知若是逼得紧了,说不定他便纵身往崖下一跳,便道:“好,你在这儿多休息一会,我找到了出路,再来接你。别太走近崖边,小心摔了下去。”张平道:“我生死存亡,何劳你如此挂怀?你这时还在妄想我带你回我张家祖宅,劝你别白操了这份心了罢。”王破天不答,径自从原路回去,到了那棵大松树旁,向左首探路而行。这一边的山壁地势更加凶险,只是不须顾到张平,他便行得甚快,或爬或走的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眼前再无去路。王破天临崖浩叹,怔怔的呆了良久,才没精打采的回到平台。

  张平不用询问,看到他的脸色,便知没找到出路,心想:“我被缥缈宫追杀,自身武功低微,可惜父母大仇无法得报,早就该死了。只是他好端端的有福不享,妄想做甚么剑神,竟陪着我在这冰天雪地中活活饿死,可叹可怜!”他初时憎恨王破天阴狠奸险,堕崖出险之后还取笑他几句,这时眼见生路已绝,王破天垂头丧气,心中反而怜悯他起来,温言道:“舅舅,你年纪已大,甚么荣华快活也都享过了,此刻便是死了,又有何憾?不用难过罢。”王破天对张平一直容让,只不过不肯死心,盼望最后终能骗动了他,带领自己前往朔方找剑谱,这时眼见生路已断,而所以陷此绝境,全是为了这小子,一口怨气哪里消得下去?双眼中如要喷出烈火,恶狠狠的瞪视他。张平见这个向来面目慈祥的温厚长者陡间如同变成了一头野兽,不由得大是害怕,一声惊叫,站起来便逃。王破天喝道:“这儿还有路逃么?”伸手向他背后抓去,决意尽情将他折磨一番,要他受尽了苦楚才死。

  张平向前滑出一步,但见左侧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个洞穴,更不思索,便钻了进去。嗤的一声,裤管已被王破天扯去一块,大腿也被抓破。张平跌跌撞撞的往洞内急钻,突然间砰的一下,额头和山石相碰,只撞得眼前金星乱舞。他知这时王破天已撕破了脸,甚么凶狠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惶急之下,只是拚命向洞里钻去,至于钻入这黑洞之中,是否自陷绝地,更难逃离对方毒手,已全无余暇计及。幸而那洞穴越往里面越是窄隘,爬进十余丈后,他已仅能容身,王破天却再也挤不进来了。张平又爬进数丈,忽见前面透进光亮,心中大喜,手足兼施,加速前行。王破天又急又怒,叫道:“我不来伤你便是,快别走了。”张平却哪里理他?

  王破天运起内力,挥掌往石壁击去,山石坚硬无比,一掌打在石上,只震得掌心剧烈疼痛,石壁竟是纹丝不损。他摸出短刀,想掘松山石,将洞口挖得稍大,但只挖几下,拍的一声,一柄青钢短刀断为两截。王破天狂怒之下,劲运双肩,向前一挤,身子果然前进了尺许,可是再想前行,却已万万不能,坚硬的石壁压在他胸口背心,竟然气也喘不过来。他窒息难受,只得后退,不料身子嵌在坚石之中,前进固是不能,后退却也已不得,这一下他吓得魂飞魄散,竭尽生平之力,双臂向石上猛推,身子才退了尺许,猛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竟已轧断了一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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