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大的一笔财富,勤勤觉得它来得并不容易,首先:大巴村还没有人认识到薄皮甜瓜这种东西时,她们家和秦家冒了险,这是今年赚了,要是亏了?其次:从正月底到现在,两家才算是歇下来,没有经历过其中的辛苦谁都没有说话的份儿;最后:她们抢了时节,为了能早些将甜瓜卖上市,两家人所做的努力没人能及。
所以,没有任何的财富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轻而易举的成功,就象那些读书人,谁能看见他们的十年寒窗苦读呢,大家看到的都是他们金榜提名时的容耀。
后来,秦爷爷说,若不是大盛朝没有苛捐杂税,没有层层盘剥,他们两家哪能有这样好的收成。为什么过去最穷困的是种田人,就是上面原因造成的。
跟几位大人的账是第二天算的,第一天他们兴奋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就是大人跟孩子的差别。大人们对银钱太有概念,他们知道那么多的银子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激动兴奋;而孩子们没有银钱的概念,他们最多就是认识那些数字,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也就没那么多的情绪。
两家手里有了这许多银子不是好事儿,所以,大家决定把这些银子都花掉。能一下子花掉这许多银子的手段,只有买房置地。地就不用再买了,太多就是祸患。
在商南时,秦大叔已经把他手里的银子兑换成了金锭,所以就都带到了京城。
几位老人家到京城是六月十八,两家从六月二十开始找口碑好的牙行打听宅子和铺子。当然,做为一座新兴的都城,两家也可以买地自建,但是他们一个是不懂要如何建一座大宅子,二个是没有那么功夫留在京城,只能选择买建好的宅子。好在,建好的也都是新的,毕竟汴梁做为都城还没有超过十五年。
最后,两家在汴河大街及附近各盘下了一处铺面,都不小,还都已经赁出去了的,这样两家以后只要每年来收租银就成。秦家那处是个酒楼,两层砖木建筑,很气派,后院有三亩大院子,各式房间也都齐全,八千多两。全年的租银是一千五百两,秦家当时就收了下半年的租。
万俟家盘下的是一处客栈,在汴河大街往北的下一条街,惠河大街。占地非常大,前排楼跳高三层一楼是大堂卖些吃食,上面两层共三十多个房间,这是把套间都算在内。后面是大三进的带个小花园的院子,各种设施相当齐全。勤勤他们去看的时候,客人可不少,虽说没有住满,却也是六、七成。听掌柜的说,朝廷正建的贡院就在这后面三条街处,要是往后开了科举,这客栈的生意兴隆是可想而知的。
勤勤很心动,邱氏听了价钱犹豫了,一万一千两啊!这样她们家就不能买宅子了。可是她一听租金就不再犹豫了,一年三千五百两,租下来马上就能得到一千多两的租子,再说,勤勤告诉祖母,她们可以先在京城买块宅基地,手里剩下的银子足够用。
秦家为何没有要这个客栈呢,他们考虑到了大虎,大虎读书特别有天赋,教他的老举人已经跟秦大叔说了,让他一定要供大虎往长远里读,并且,老举人还给大虎取了大号,叫秦泽之。随便也给二牛取了大号,叫秦腾之。
所以,秦家定是要先把宅拿到手,别的以后再说来得及。
两家人回商南之前,秦家在汴河东南买了一处三进带个大花园的宅子,四千两。万俟家在离秦家不远的地方买下了四十亩地,京城的宅基地要花银子买,让他们这些住惯了白得宅基地的人来说还真不自在。五十两一亩,用去二千两。
两家人来京城时分两伙先后来的,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三伙,小毛驴自成一伙,秦大叔也给它配了一个车板,让它拉着石磨,大虎和二牛赶着它。其实这次最可惜的就是秦婶子那些蒸包子和卖包子的家什,都带不回去只能留在他们买的新宅子里。
秦大叔离开大巴村前把地里的活儿、家里的活、管理两家的二十几个长工的任务都交给了林大叔。夏收结束,秦大叔让他们先歇上三天,这段日子太忙碌,大家都需要缓缓。估计这两天已经开始了给田地浇灌和施肥,不知道进展咋样。养上半个月,就要开始种秋菜了。
两家人回到大巴村的那天是六月二十七,勤勤特意先跑了一趟地里,发现肥施过了,地也翻好了,七月初六以后就可以种秋菜了,要种啥,这得好好的打算一下。
当天晚上,树在外面疯了这么久,回到家先是手舞足蹈,然后洗了澡就一头扎到小枕头再也不起来了。
“孙女啊,咱祖孙俩把这个月的账算算啊。”邱氏这一个月跟着林大叔学会了写数字,不好看,但能看得懂。
“成啊祖母,孙女去拿账本。”家里面的开销不大,吃的喝的用的,家里都是现成的不需要花用,这个月自家院子里的菜都能摘了,所以青菜都不需要买。秦奶奶自从开始给恒客隆送腊肉,万俟家的猪肉就再也没有买过,老人家每天给三朵花送下水时,就把祖母吃的肉和做汤的骨头给带了过来。
“祖母说,孙女写啊,咱祖孙俩开始。长工的工钱是五月三十给的,十四两,你林大叔的四两,这个月给他们做了身褂子七十文一匹的,祖母让你林大叔买了十四匹,本来想让你林大叔给他自己买匹好点的,他却跟他们买了一样的;肉是你秦奶奶给咱带的,按八文给咱算的;豆腐是你林大叔磨的祖母点的。”
“咱家这个月也进银子了,鸡蛋卖了十二两五百文,小公鸡卖了四两六百文,鸭子卖了十五两七百五十文。菜都没卖,给你们送了些,给你赵大叔和张大夫送了些,剩下的就是咱家和你秦奶奶吃了些。”邱氏看着自己连画带写的账本给自己孙女念叨。
“祖母,这个月花了十九两六百五十文。五月时咱还修了地窖,用去九十五两;赚进了三十二两八百五十文。上个月孙女回来,咱祖孙俩记账时您手里还有二百七十两,加上这个月赚的减去用的,还剩下一百八十八两二百文。”勤勤买的那些酒都没有走她祖母这里的账。
“这回呢,咱还余没余银子?”京城走了一趟,银子左手进转头就从右手出去了,这本就早打算好的,可是真的把银子花出去时也心疼。
“祖母,孙女给您慢慢算啊……嗯,祖母,咱家现在应该还有一千二百二十多两银子。”勤勤一项项的给祖母算过之后,报了个余额。
“孙女啊,年前和开春时咱买了两回地,从你赵大叔那里拿的银子,还有咱家大红枣的那三十两。起初你答应你赵大叔,给人家夏收时运银子顶账,可咱夏收时太忙也顾得上。这银子却不能拖着不还,祖母这手里的余钱足够了。明儿啊,孙女你辛苦一趟,去还给你赵大叔,再跟他说些赔礼的话,还感谢人家对咋的照顾。”邱氏的记性多好啊,大半年过去了,这事儿还没忘。
“成啊祖母,明儿一早孙女就去,随便把鸡蛋和菜送过去。”八百两多银子放在家里也太闹心了,不如换成金锭放到山洞去。
“还有那匹烟青色的雷州葛布,咱商南可买到这好的布(东汉时期,岭南的葛布已经全国闻名,雷州葛布“百钱一尺,细滑而坚,颜色若象血牙。……故今雷葛盛行天下”,中原皇室不断派人索取。雷州葛布也曾随古瓷器及工艺品,沿海上丝绸之路,远销异国他乡)。”这布一匹十丈一百尺,也就是十两银子一匹。在古代,是奢侈品。
勤勤看着祖母把两张红契和三百九十两的整银放进紫檀匣子里,锁好了,才帮她放回箱子里。这样好,家里始终能有几百两的现银是最好的。再攒上一段日子,就给祖母换上些金锭子,拿着方便。
第二天一早,勤勤带着大红枣和三朵花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先下了地窖。里面多了好多的坛坛罐罐,认真一看,每一个坛坛罐罐上都贴了红纸,上面写着青菜的名字。勤勤随便打开一个坛子的盖子,哎呀,是泡菜。这样最好了,冬天的时候拿着炒肉,煮面、卷进饼里、拌到粥和饭里都不错。
搬一坛鹿茸酒上去,再到柴房拿个竹筐出来,去菜园子摘菜。回来的时候到储藏室去了一趟,看着那满满两屋子的小麦,心里也是满满的。今年家里留下两千斤麦子,足够吃到明年。
今年种冬小麦时要少种,十亩足够,种出自家吃的就好,再开上几十亩水田,试验一下,看看商南这里能不能种水田。还有,明年就不再甜瓜了,试试西瓜不知道如何,那东西值更银子。
把要带去商南的东西先搬到车板上,然后去剁鸡食捡鸡蛋,刚刚看到祖母腌咸鸭蛋了,不知道能不能吃,一会儿问问去,大鹅也开始下蛋了,一会拿出几炒着吃,还是在家好,什么都有,在京城实在太憋屈。
给鸡喂食的时候勤勤发现公鸡应该再卖出去一些,不然就出问题,公鸭子也得卖,今儿去问问赵大叔,他那里还要不要。
池塘里的虾应该给赵大叔带去一桶,年前那个大木桶能装好多。
转了半个时辰,把该干活都干好了,勤勤才开始捡鸡蛋、鸭蛋、鹅蛋、捞虾。再抓两只公鸡两公鸭子放进一个篓子里搬了车板上。装虾的桶也搬了上去。然后又下了一趟地窖,把摘下来的各种菜分别放好,拿了个小笸箩,装上四个鹅蛋,六个鸡蛋,回去马上就开始做早饭。
早饭很丰盛,拌黄瓜、麻汁拌豆角、清炒空心菜、葱炒鹅蛋、炒花生米、郫酱烧茄子。煮鸡蛋不应该算。记得去商南买一扇排骨回来,晚上煮云豆吃,秦婶子做得那么好,勤勤自认是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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