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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要远行,离开杏花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韩先生的书中说,天下九州,九州之外是八荒,天下广袤无垠,普通人就是穷其一生也走不到尽头。我们杏花村只是明州的一个边陲小县城的偏远山村。”
“我们想出去看看。父亲,我想去昆仑山求仙问道,我的命是修仙者所救,你说过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我不知道那个救我之人是否需要我的报答,可是我想报答这世间,报答这天地万物。”
李大叔楞看着自己的长子,蓦然他发觉自己的长子或许是真的长大了。
“我支持你,孩子,你若是想要出去闯荡我怎么会阻止你。”
李大娘这时从厨房走出,她自然也是听到了云瑛刚才的话语。
“孩子,你真的……真的要走出去吗?”
“是的……我,孩儿不孝!”
云瑛跪在父母面前。
“父母在,不远游!孩子本应该在家尽心尽孝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云琼并排与云瑛跪在一起。
“母亲,父亲,哥哥要去,我也要去的。可是哥哥是有所志向,而我却漫无目的,我才是不孝子。”
“诶!你们两个!我何时又说过一句不肯?韩先生不是也教导过你们男儿膝下有黄金?平白无故的跪什么跪。”李大叔叱喝道。
“对啊,我虽然不舍得你们,可是,你们若是真想出去闯荡,我们做父母的那能阻挡。”李大娘也是豁达通理之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落泪,“只是你们两个哟,才这么小就出去,我这心实在是放不下……”
云琼连忙起身给母亲擦泪。
“母亲,您放心吧,我和哥哥都不是小孩子,韩先生今天都支持我们出去闯荡呢。”
韩先生这三个字就像是定心丸一般,实在是因为韩先生在村内的威望太高,他学识渊博,知道许多常人不知之事,有什么疑问难事村民们总是要询问他的意见。听知连韩先生都支持儿子们出去闯荡,李大娘也算是安了些心。
这一夜,两兄弟与父母可谓是彻夜长谈,直到东方既白。
第二日清早,云瑛云琼早早的醒来,准备好早餐后就出了门。
他们还要一一拜访村内没门每户。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村民们多年来一直是互帮互助早就已经与家人无异,这会儿两兄弟要出远门自然是少不了每家每户都要告知一下,也算是告别。
张大婶刘大妈王大叔李大伯,这都是要去的。
每到一户总少不得要依依惜别一番,有些看着两兄弟从光屁股鼻涕娃长大的婶子奶奶们更是忍不住的泪眼婆娑。
一户一户人家走得来,直到傍晚他们来到了村长一家。
虽是村长,可不见得就是杏花村内最为富贵的一家,要说富贵李大叔的酒馆恐怕才算是村内有数的富贵之家。一栋杏花村内随处可见的房屋,屋顶的烟囱正往外冒着青烟,看来正在做晚饭。竹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子,篱笆上蜿蜒着牵牛花藤,三两只老母鸡在院子里悠闲的渡着步子。
还没有走进,就看到门口坐着一恬静皎洁的少女,正在细心的剥豌豆。
云琼看了一眼哥哥尴尬的脸色,率先推开篱笆门。
“烟平姐姐,村长爷爷在不在呢?”
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客拜访,烟平被云琼吓了一跳,腿上盛着豌豆的瓷碗掉落,青绿的豌豆掉了一地。
“啊,是,是云琼啊……爷爷,他在呢。”
她慌乱的捡地上的豌豆。
云琼见状连忙过去帮忙,云瑛也跟过去。
三人一时间也不说话,只是蹲在地上捡豌豆。
好巧不巧的,烟平去捡一颗豌豆时,云瑛刚好也伸手过去。两人的手碰在一起,都好像是触电一般的缩回手。
云琼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拒绝村长爷爷的提议,但是他却是知道的,哥哥对烟平姐姐也有些喜欢。只是……可能是这喜欢太淡了。
“云瑛云琼,你们两蹲在这儿干嘛呢?”
村长在屋内看到两兄弟。
“捡豌豆呢,村长爷爷。”
在三个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豌豆都进入了瓷碗里,烟平拿过去井水边好好的洗干净。
“你们两个要出去闯荡对吗?这事儿我已经听韩先生说过了,你们不错,这样是很好的选择。”村长点头说道:“嗯,我们杏花村一直以来都不曾对外界的事有过什么关心,但是你们两个若是在外闯荡出了什么名声,我们村也是沾光的。”
村长邀两兄弟一起吃晚餐,本来两兄弟想要推辞,可耐不住村长的热情,三人在餐桌上,村长夫人和烟平却没有上桌。村长拿上一壶清酒,给两兄弟一人倒上一些。虽然说少不饮酒,可两兄弟家里是干什么的?酿酒的!这小小的饮上几杯自然不在话下,倒是村长好酒嗜酒偏偏酒量不行。这才几杯清酒下肚,村长就放开了性子。
“我说云瑛啊,你这出去要何时才会回来啊?”
“这个我也说不准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啊。”
“那……你就真的没有想到过先成家?”
“我还年轻着呢不是吗爷爷,等过几年再说吧。”
“哎,也是我家烟平没有福分啊。”
“爷爷,你怎能这样说呢,是我没有福分才对。”
“怎么会是你没有福分,你要是愿意啊,我这就将烟平许配给你,我……”
“爷爷!”
烟平突然从偏门冲了出来,她一直在一边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
“人家看不上烟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烟平有自知之明,何必强求人家!只是……只是烟平后悔,后悔将儿时的承诺当真……当成就执受了十年!”
少女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梨花带雨的摸样任何人看着都是要心碎的。
“烟平姐姐!不是这样的!”
云瑛站起身来。
“不必多说……李云瑛!我祝你前程似锦。”
烟平冲到桌前,端起云瑛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杯中满满清酒。
“咳咳,咳咳……”
“烟平姐姐,你没事吧?”
云琼关切的问道。
“没事,云琼,以后记得常回来,烟平姐姐永远是你的烟平姐姐。”
“好的,我会的。”
“孙女儿,你……”
烟平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正是:
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
在村长家吃过晚饭,云瑛带着微醉的云琼告辞后回家。
一路上自有明月照耀,星光相陪,路旁草堆里已经有蛤蟆“呱呱呱”的叫唤起来,也能听到蛐蛐“悉悉索索”的声音。
回到家后,云琼自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明天他们将离开他们生活了十五年的杏花村,此时静下心来还是多有不舍。
“哥哥,你快些去洗澡吧,母亲都已经给我们备好了衣物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云瑛听到弟弟呼唤,褪去身上的脏衣服,打了两桶冰凉的井水进了浴室。
不多时,清洗整洁的云瑛也推门而出。
“云琼你还不去睡觉?”
云瑛拿着干毛巾擦拭湿润的长发。
“头发还没有干呢,先等等,不然会着凉的。”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却必要的修剪,两人的头发十五年来却一直保留着,到了这般年纪长发已经与腰身齐平,平时就用纶巾束起,倒也不碍事。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头发长了也是碍事,不如什么时候再去修剪一下吧。”
“嗯,这次就去市集上修剪一下。”
两兄弟坐在院内的石椅上,这三块石头还是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千仞山脚下找到的,就是为了夏天能够找到一块清凉的地方坐着休憩。
“哥哥,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杏花村,舍不得好多人。”
云琼望着天上明亮的银月幽幽的说:“你看,我们走了,韩先生忙起来都没有人帮他管理那几个小孩子,还有家里的母猪也快生崽子了。前段时间我们还约了大牛一起去市集上玩……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啊。”
“我也舍不得,云琼你一定要跟着我去昆仑山吗?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又不像在村内,到处都有人照顾。”
“哥哥,我是一定要跟着你走的,你要是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什么事都做不成啦。”
云瑛看着自己的弟弟,虽然他只比自己晚那么一小会出生,但是性子上实在是太过依赖。得趁着这次出门闯荡,将云琼那依赖他人的性子好好改改,这以后终究还是要独自一人面对生活,而不能始终都依赖着他来帮助。
“云琼,我希望这一路上你可以好好的改改自己的性子,可不能在过于依赖了。”
“啊?可是……”
“你终究还是要长大的,难不成等你结婚生子,还要我跟着?”
“也是……好吧,我慢慢改就是了。”
“嗯,如此最好不过。”
两兄弟在月夜之下交心畅谈,耳畔虫鸣不绝,清风不断,杏花村再一次的在月色里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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