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鬼话绵绵 > 第十七章 狐山少女

?孟妮在大街上左顾右盼,希望能看到拿大筷子的道士或佩戴盘蛇剑的人,看了半天没看到,正自郁闷,忽然见前面人群一阵骚动,继而大批官兵朝这边开来,听有人道:“江洋大盗‘我来也’抓住了,快看啊!”

  孟妮一惊,赶快挤上前去,见一队队的官兵开过之后,后面又是重兵押着一个大囚笼,笼中之人血迹斑斑,手脚都缚在囚车之中,脸上满是污垢血迹,细看此人浓眉小眼,确是陈二。孟妮想不对呀,难道陈木临死之前撒谎。

  孟妮忙拉住一人道:“他们把‘我来也’要带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道:“听说要到前面的路口凌迟处死,”又摇摇头道,“真可惜啊,这‘我来也’专偷达官贵人周济贫弱,他一死,当官的有钱的就开心了。”

  孟妮细看周围平民的神情,果然人人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人群中鲜有面露喜色或幸灾乐祸的。孟妮想这位义兄的侠盗之名果然货真价实,今天无论如何要救他出去。她细看囚车前后的官兵最多,约有几百人,左右各只有四人,但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提着兵器,想来都是武功不弱的将官。孟妮想他们人多势众,劫囚车的却只有自己一个,想成功只有既快又狠才行。孟妮用块锦帕将脸蒙住,她可不想被人认出,以后成为被追捕的对象。

  待囚车走近,孟妮凌空而出,一掌击毙了右边四个将官,旋而劈开半边囚车,拎了尚被缚住手脚的陈二,连同另半边囚车一起,跃上旁边的高楼顶,此时另外四个将官已一齐追上袭来,孟妮突然将尚绑在半边囚车上的陈二往空中一抛,左手劈开缚在半边囚车上的陈二,右手长袖飘飘,掌力自袖中激出,四个将官一齐跌了下去。

  下面弓弩如雨射来,孟妮连发几掌都震了回去,下面兵士顿时鬼哭狼嚎,陈二虽被松开,但受了重伤不能奔走,孟妮揽着陈二,连纵几排房顶后,正待跃入一条深巷之中,忽有两个老道士向她左右夹击,皆手持巨筷,呼啸而来。孟妮抱着陈二腾空避过,忽见眼前亮光闪闪,更兼一股烟雾,孟妮暗知不妙,立时向上窜高数丈,继而朝这亮光和烟雾挥一掌。亮光和烟雾为孟妮掌力所逼,顿时朝下涌去,两个老道士惶然避开,惊骇异常。

  孟妮趁机跃入深巷之中,隐隐听到后面追赶之声甚众,见巷中一户人家的门开着,孟妮便抱着陈二闪了进去,关好门一转身,迎面撞倒一个女子。孟妮一看,这女子居然是在秦淮河中唱过歌的娇红,娇红正要尖叫,孟妮轻声道:“不要怕,是我。”同时扯下蒙面的锦帕。

  娇红认出孟妮,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道:“原来是恩人,”扭头喊道,“绿云,快出来。”一个女子应声而出,正是当日与娇红一同被孟妮从画舫上强赎出来的绿云。

  孟妮道:“外面有官兵在追我,我的这位哥哥受了重伤,需包扎一下再走。”

  当下娇红领着她进入里屋的卧室,查看陈二的伤势,娇红剪开血迹粘糊的衣衫,孟妮见陈二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模糊一片,不禁看不下去。

  绿云从柜中拿出一个紫色瓶儿,道:“只是上好的外伤药,赶紧撒上。”

  娇红清洗陈二的伤处,绿云撒药,每清洗一片,绿云赶紧撒一片,孟妮道:“哥哥,你的胳膊好像不能动,是不是骨折了?”

  陈二忍着剧痛点点头,道:“右臂和左腿断了。”

  撒好药,娇红用纱布裹住陈二的身体,独留右臂和左腿在外。绿云又取出一瓶药膏并两副夹板,她二人将陈二的右臂和左腿骨折处敷上药膏,夹上夹板,用带子紧紧缚住。

  孟妮见娇红、绿云二人上药夹骨动作娴熟,配合默契,一会儿便将陈二弄得妥妥贴贴,干干净净,喜道:“原来你们俩人懂医啊。”

  绿云微笑道:“我二人嫁的夫君是郎中,经常帮着打下手,学了些皮毛,谈不上懂。”

  娇红将带血的衣物放置在一个铜盆里,点火烧燃,道:“这位哥哥近几天不能移动,倘若骨头错了位,日后便会成瘸子,胳膊也会不利索。”

  孟妮道:“这里不能久留,恐怕官兵很快就会搜来,到时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绿云道:“姑娘对我们姊妹恩同再造,就是被连累也心甘情愿。”

  孟妮正要说话,忽觉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娇红忙扶她坐下,拉过孟妮的手腕诊脉,须臾皱眉道:“姑娘好像中了毒,”又对绿云道,“快去叫相公来,孟姑娘的脉象很复杂,我吃不准。”

  这时门外一阵喧闹捶打,官兵已搜了过来,绿云道:“来不及叫相公了,赶快把他二人装扮一番,送到前厅让相公诊断。”

  娇红忙用一些膏将陈二的脸和手弄得既丑又脏,再套上一件旧大的袍子在他身上。绿云把孟妮的头发解散,快速挽成另一种样式,用块丝帕拢住,又帮她套上一件宽大的粉红衣衫,孟妮此时晕晕旋旋,浑身无力,由她侍弄。

  娇红、绿云二人的丈夫此刻正在前厅的一个小隔间做诊,等着看病的人坐满了大厅,小隔间的诊室每看完一个,便进去一个,井然有序。

  娇红、绿云用担架把陈二抬到诊室,孟妮自己踉踉跄跄走进来,绿云指一下眼前坐诊的男人,道:“他便是我二人的丈夫,叫李服。”孟妮无力回答,心中有些诧异她二人居然嫁了一个男人,好像还相处甚欢。

  娇红已在他丈夫耳边小声说明原由,李服道:“原来是恩人,得罪了。”正要搭孟妮的手腕诊脉,忽然大厅声响杂踏,怒骂喋喋,大厅病人一阵惊呼,接着小阁间的软帘被枪挑开,一群官兵蜂拥而来。

  李服忙起身陪笑道:“各位官爷有何公干?请自便,我这里还有好多病人等着诊治。”

  一个将官睁了蛤蟆般大眼睛喝道:“都给我出去站好,谁要放走了钦犯,诛灭九族!”

  有几个兵丁上去看躺在担架上的陈二,绿云拿了药和纱布上前,道:“这位得的是麻疯病,身上已溃烂的差不多了,传染性很强,麻烦各位让一让,我好上药。”

  众官兵本来挤在诊室气势汹汹,一听说有麻疯病人,赶紧退到厅中查看别人,李服大声吩咐道:“快抬出去上药,赶紧给诊室消毒。”

  娇红、绿云把陈二抬到厅中,娇红正在他脸上上药,突然尖叫道:“相公,相公,他、、、、、、他死了。”

  李服在里间道:“死了就叫他家人抬回去烧了深埋,免得祸及他人。”

  娇红道:“他家人抬了来,放下银子就走了,只怕不会来了,我又不认识,叫我通知谁去?”

  众人见一个麻疯病人死在厅中,纷纷退出,众官兵将家什器具捣得稀烂,也都出去了。孟妮仍是晕晕浑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李服正诊着脉,孟妮实在坚持不住,身子往桌旁一栽,晕了过去。

  孟妮睁开眼睛,有些发涩,自己恍惚在室内,床上衾枕散发出阵阵不浓不淡的幽香,丝丝入鼻,神智顿为一清,她努力睁大双眼坐起身来,这才感到是在深夜。听到窗外满耳的蛙声虫鸣,孟妮起身推开窗户,只见淡淡的月光下野林漠漠,山峰近在眼前,俨然置身在荒山野岭之中,决不是在临安城的市井之中。

  孟妮正诧异,见一少女手持烛火姍姍而来,莺啼燕语道:“孟姑娘醒了,可想吃东西?厨下尚有清粥小菜,我去端来。”灯光下那少女明艳清纯,丽色惊人,在这黑夜中出现,宛如苍穹中一轮明月,照得人心中一亮,孟妮几乎疑心自己遇到了狐仙。

  少女见孟妮看着她发怔,浅浅一笑,又道:“姑娘可想吃东西?”声音柔美清润,充满动人心魄的磁性,一如她的罕见姿容。

  孟妮暗想这少女连自己都看得黯然魂消,叫男人见了如何自持,这位少女可算是到南宋后见识得最美的美女,这样一位人儿,怎么在这荒山野岭中呢,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荒山野岭中。

  少女见孟妮兀自看着她发呆,脸上微红,道:“孟姑娘,你怎么啦?”

  孟妮笑道:“你太美了,我都看傻了。”

  少女脸更红了,羞涩地笑道:“姑娘自己也很美,却爱取笑人。”

  孟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娇红、绿云呢?还有陈二哥呢?”

  少女露出迷惘的神色,道:“这是狐山,我叫狐小妹,”又道,“娇红、绿云是谁?我不知道啊。”

  孟妮听她说不知道娇红、绿云是谁,而且说这是狐山,她叫狐小妹,顿时一阵迷惘,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做梦吧。”

  狐小妹道:“后面房间还躺着一个男人,爷爷说你们是他的朋友送来养病的。”

  孟妮忙道:“你爷爷是谁?他在哪里?”

  狐小妹笑生双靥,道:“我爷爷是狐仙,不住这里,他住树屋,明天会来看你们的。”

  “你爷爷是狐仙?住树屋?”

  “我爷爷叫狐仙,住在树洞里”

  孟妮愈发迷惘,道:“那你也是狐仙,不是人吧。”

  狐小妹腼腆地笑道:“我怎么是狐仙呢,爷爷才叫狐仙,我们都是人。”

  孟妮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名字叫做狐仙,吓我一跳,又想管她是仙是人,明天她爷爷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孟妮心中稍安,便道:“我想吃东西了。”

  狐小妹用木盘端来一碗梗米粥并三浅碟腌制小菜,孟妮见粥莹稠香淡,呷一口,满腮香甜。小菜是一荤二素,俱切作小碎丁,荤的酱亮油红,素的绿色莹然,吃到口中鲜爽清新,宛如李清照的小令,让人咂舌回味。

  狐小妹双手托腮,笑吟吟看着孟妮吃,道:“我做得饭菜可口不可口?”

  孟妮道:“这三样菜光看颜色就不俗,腌制菜能做出新鲜菜的色泽,有功夫,而且咸淡适中,腌制时间不长不短,既保留了鲜菜的营养,又有了腌菜的风味,细嚼之下,这二样素菜中似有一股别样的鲜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狐小妹道:“你要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爷爷老吃我做得菜,却从不夸我做得好。”

  孟妮笑道:“天天吃你做的菜,除非你跟我走,我哪能天天呆在你家里。”

  狐小妹眨眨清幽幽的眼睛,道:“我喜欢你天天呆在我家里。”

  孟妮想这女孩准是没玩伴,寂寞的很,道:“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狐小妹黯然道:“是啊,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爷爷有树屋嘛,他不愿过来,我也睡不惯他的树洞。”

  狐小妹又笑道:“不过现在好啦,这屋子里有三个人,除了那个躺着不能动的男人外,还有你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

  孟妮被一个绝色女子这样盛赞,既开心又有点别扭,道:“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然就追你做我老婆。”

  狐小妹陡然红了脸,默然无语,收拾碗筷掩门出去了,孟妮耸肩一笑,心想我又不是男人,干嘛这么害躁。

  此时一灯如豆,满室寂静,孟妮本想到后面房间看看陈二的伤势如何,又想夜深了,还是明天再看。又想到断了胳膊的丁富康还在谢府,不知道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可怪不得自己,要是命大有人救了,那也由得他,孟妮东想西想和衣倒在床上,朦胧睡去。

  第二天孟妮被一只小鸟叫醒,这只小鸟不停地在被上跳跃,它边跳边道:“太阳出来啦,姑娘起床吧,太阳出来啦,姑娘起床吧。”声音悠扬动听。

  孟妮起身去抚mo它,还没摸着,它噗啦一下飞到了窗口上,这时窗口露出一张明丽无伦的脸儿,正是狐小妹,她轻喝道:“阿娇,不许吵孟姑娘。”

  小鸟飞到狐小妹的手中,小脑袋左顾右盼,灵气十足,孟妮笑道:“早啊,这是你养得鸟吗?真可爱。”

  狐小妹道:“它叫阿娇,会说好多话呢,它很聪明,一教就会。”

  孟妮笑道:“怪不得它说话的声音这么动听,原来是跟你学的。”

  狐小妹闻听此言,脸儿绯红,轻声道:“孟姑娘随我到泉边去洗漱。”

  孟妮见她动不动就脸红,暗想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啊,幸好美人的害羞只会增添丽色,使人心情愉悦,要是个丑女,那可倒胃口了。她随狐小妹出来放眼四顾,发现居住的屋子果真在荒山野岭中,有七八间房屋,俱是带皮的藤条编成,结构严谨,结实小巧。屋顶檐角还四散爬满青藤野花,周围一任树木青草掩映,若是远一些看,恐怕还不易发现这里有幢房子。这幢青藤屋与四周环境非常匹配,观之赏心悦目。

  孟妮问:“这里离临安城有多远?”

  狐小妹道:“听爷爷说有二百多里路,不过我从未去过临安城,不知道二百里究竟有多远。”

  孟妮想这么远,坐长途汽车也得几小时呢,如果坐马车或牛车骡车之类,不知道走了几天几夜,娇红、绿云肯定费了大功夫才把自己和陈二送来。忽然想到不好,义兄陈二的胳膊和腿经过几天几夜的车马颠簸,怕是错位的很离谱了,到时胳膊腿都长得奇形怪状,可就找不到老婆了。

  孟妮想到此,忙道:“等等,我得先回房看看哥哥,然后再来洗漱。”说罢掉头就走。

  狐小妹转身跟来,道:“那个男人是你哥哥?”

  孟妮道:“是结拜的义兄,我看看他的胳膊腿是不是被颠坏了,得去看看。”

  狐小妹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要紧,再躺四五天就没事了。”

  孟妮道:“得去看看才放心。”

  狐小妹道:“他来时骨头确实错了位,可爷爷已经跟他重新敷药夹骨了,这是爷爷说的,他从不撒谎,我还用爷爷的药膏跟老虎接过骨呢,效果真的很好。”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房屋前,阿娇飞上窗口,道:“我们回来啦。”噗啦一下又飞到室内去了。

  孟妮随狐小妹来到后面房间,见陈二躺在床上,睁大两只小眼睛瞪着屋顶,听见有人进屋,扭过头来。

  孟妮道:“你的胳膊腿还好吧。”

  陈二笑道:“没事,你感觉怎样,体内毒气除尽了没有?”

  孟妮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笑道:“我全好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治的,都不知道感谢谁?”

  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是你自己给自己治的,不需要感谢谁?”

  这时屋里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连眉毛也是白的,但面色红润体格健朗,这老人着一身浅色宽袍,虽一望而知是位高龄人,却神采奕奕,毫无一般老人的颓衰委顿之气,浑身洋溢着饱满的活力。孟妮看了不禁感叹就是现代社会,也极难见到如此精神的老人。

  狐小妹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陈二也忙抬头打招呼,孟妮笑道:“您就是狐仙爷爷吧,您的样子可真象修炼成仙了。”

  狐仙爷爷捋须大笑,道:“这孩子会说话,我喜欢,”又道,“你的功夫是何人所教?我老狐仙虽自认武学广博,却识不出你的内功来历。”

  孟妮心想您老人家要认得出,那就真成仙成精了,狐小妹道:“孟姑娘一定是拜天上神仙做的师父,要不怎么中了五步掌的毒,可以在睡觉时自己疗毒呢。”

  孟妮奇道:“自己疗毒?我怎么不知道。”她想原来自己晕眩无力是中了五步掌毒,那两个老道士其中之一肯定是在杏花村黄莺家练成毒功的玉虚散人,另一个说不准是他的师弟徐道子,也就是害死朱达夫妻的人。

  狐仙爷爷道:“这五步掌毒极其阴辣,即便内功深湛,中毒后五步之内没有解药也是必死无疑。一般人中毒后一步即死,而你中毒后居然走了至少几十步才昏倒,而且能在昏睡中自己把毒缓缓逼出,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孟妮想也许是体内特异功能产生抗体的缘故,自己也说不清楚,便不想多作解释,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道,“是娇红、绿云送我们来的吗?”

  狐仙爷爷以为孟妮不愿说出自己的师尊来历,不再细问,捋须笑道:“没想到我的徒孙李服娶了二位能干的媳妇,而且知恩图报冒死送来两位,难得,难得!”

  孟妮道:“娇红、绿云人呢?她们怎么把我们送出城的,我竟一点不知道。”

  狐仙爷爷道:“她们将你二人扮成麻疯病人用棺材运出城,又转用轻便马车不停歇地赶了二天二夜的路,才送到此处,送来后求我医治你二人。两位媳妇都不会武功,一路上颠簸惊险殊为不易,她们二人稍作休息,叩谢后便回去了。”

  孟妮心想当初在秦淮河强赎她们出来,只是乘一时之快,并没想过要他们报答,谁知她二人竟冒死救了自己和陈二,真有点令人感动。

  狐小妹嗔怪道:“这样好的二位嫂嫂,爷爷也不叫我见上一面。”

  狐仙爷爷道:“你带着阿娇出去玩了,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野?”

  孟妮笑道:“娇红、绿云不但长得面善可亲,而且擅长弹琴吹xiao,歌儿也唱得动听极了。”

  狐小妹忽然拉了孟妮的衣袖,道:“我们去听歌儿。”说罢径直跑出去了。

  那只小鸟阿娇道:“等等我、、、、、、”也飞了出去。

  孟妮想这荒山野岭难道真有歌听,莫不是去听山里妹子的山歌?忙赶了出去。狐小妹的轻功很好,在这崎岖突兀的山野间,美丽的身影飘忽闪动,真如《聊斋》里的狐女般奇妙诡异。孟妮随她一齐前奔,约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古木参天的山谷,狐小妹忽然停步,凝神道:“你听!”

  阿娇也停在狐小妹肩上侧耳细聆,孟妮清晰地听到一阵极其圆润婉转的鸟鸣,悦耳极了,简直有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快慰。狐小妹星眸熠熠,面上容光焕发,闪动着由衷欣喜的光辉。孟妮笑道:“你叫我来,就是听鸟儿唱歌吗?”

  话未说完,狐小妹将玉葱似的食指放在亮润的唇边,轻轻“嘘”一声,示意孟妮不要说话,然后转身拨开古树间一丛碧油油的丰美水草,慢慢走了进去。

  孟妮随狐小妹进去,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使她精神一振:只见满目繁花中一大湾清泉梦也似的嵌在美石芳草间,泉水颇宽,也很深,约有几米,却清可见底,细石游鱼历历在目,真让人觉得“水至清则无鱼”是谬论,更兼繁花倒映,满目水秀盈盈。此时外面已是盛夏,此间却如春天般花开如炽,泠泠深泉衬着灼灼花影,只觉清光粉腻,天地为之一爽。更妙的是众鸟齐鸣,此起彼伏,音调婀娜婉转,妙曼回旋,极尽清润之音,连阿娇也静静地停在狐小妹肩上,默默无声。

  良久,鸟鸣稍停,狐小妹轻轻道:“好听吗?”

  孟妮这才从目触之为绝色,耳聆之为异音的美妙意境中回过神来,道:“真好听啊,景致也美不胜收,象你一样说不出的美。”

  忽然一阵风来,落英缤纷,孟妮见狐小妹娉婷立于乱花之下,幽泉之畔,脸儿绯红,其态犹胜花泽水色,美艳清丽不可名状,孟妮不由得看呆了,心中隐隐生出倾慕之意。狐小妹也含羞带笑地看她,星眸顾盼中深清脉脉,因为在狐小妹眼中,此时此刻的孟妮,也是衣袂飘飘,妙不可言。

  到此有必要说明孟妮不是同性恋,只是对一切太美的东西比较痴迷,并由衷地赞叹欣赏。突然阿娇道:“洗澡。”噗啦一声往水中掠去,拍拍翅膀,水花四溅。

  孟妮笑道:“我也想洗。”说着宽衣解带往水中走去,泉水很冰,不过孟妮冬泳都不怕,这点温度不算什么,她在水中欢快地对狐小妹叫道:“你也下来洗吧。”

  狐小妹羞涩地摇摇头,掬水洗把脸,拿出梳子临水梳头,尔后静静地坐在柔软厚实的绿苔上,看孟妮在水中嘻戏洗浴。孟妮见狐小妹不下来,顽皮心起,远远地朝她撩水逗乐,狐小妹离孟妮甚远,却见所撩水浪水珠准确无误地朝自己冲来,她“啊”地一声惊起,没能避开,顿时衣衫尽湿。

  狐小妹从小在狐山长大,除爷爷外,便与山涧飞禽走兽为伴,身手灵迅异常,常与虎豹搏击为戏,从未失手过。此刻被孟妮泉水扬身,竟丝毫未能避过,不觉有些气恼委屈。

  孟妮想狐小妹下来和自己一起玩耍,继续朝她撩水,狐小妹左躲右闪,却怎么也避不开扬来的水珠水浪,水仿佛长了脚。刹时间狐小妹从头到脚全都湿漉漉的,孟妮格格笑道:“看你下不下来,这里又没男人,你怕什么、、、、、、”

  狐小妹却道:“阿娇,我们走。”招呼小鸟和自己一起出去了。

  孟妮耸肩道:“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没意思。”哼着歌儿自己洗。

  孟妮洗罢穿好衣服临水梳头,见不远处有种淡白色的鱼颇为肥大,想去抓,又怕弄湿了已穿好的衣衫,于是双掌齐发,意念动处掌力吸起一股巨大的水柱,淡白色的肥鱼纷纷跳上岸,约有上十尾。她用树枝穿了鱼腮,拎在手中走出花泉,出来不见狐小妹和她的阿娇,叫了几声没人应,心想还真生气了,只好自己往回走。

  孟妮走到半路,隐隐听到前面有人说话,她立时警觉起来,毕竟现在自己和陈二都成了钦犯。孟妮即刻迅速无声地跃至旁边的密林间,见是三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说话,并非官兵,这才放下心来。孟妮又有点奇怪,自从来南宋后,一路遇到的僧人大多缺乏善容和安详,而且膘肥体壮者多,一个个根本不象佛家弟子,更象土匪和恶棍。

  见其中一个矮点的和尚道:“咱们寺的土地山林,是太上皇御赐的,所得地租物产理应全归咱们寺院,现在倒好,收了白花花的银子却要送别人一半,以为佃户的租子那么好收啊,今年又差点闹出人命来。”

  另一个高点的和尚道:“不要乱说话,快赶路吧。”

  矮和尚道:“怕什么,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人偷听不成,就是有人偷听,我一口吃了他!”说罢哈哈大笑,一脸的穷凶极恶。

  还有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和尚道:“妈的,好好的官道不让走,专走这凹凸不平的山路,害得老子脚都起泡了,妈的,歇会儿再走!”说着一屁股坐下。

  孟妮暗想这哪象三个和尚,简直三个人渣,这帮吃宗教饭的,该他们当钦犯才是,佛祖倘若有知,不应该忙着普渡世人,应该先渡渡他这帮恶棍弟子再说。这三个肥头大耳的和尚靠山石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两包东西来吃,一包是烧饼,一包却是切好的卤牛肉。

  矮和尚道:“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把我的烧饼里多夹点牛肉。”

  脸上长雀斑的和尚道:“就你肉吃得多,昨天的烧鸡没撑死你,今天就淡出鸟来了。”

  高和尚道:“不许说话,快吃!”

  孟妮不想再偷看这几个面目可憎的和尚,拎了鱼飞奔回青藤屋,进了屋,见狐小妹已换了一袭紫花衣裙,正在逗弄阿娇,见了孟妮,装做没看见。孟妮把鱼拎到她眼前一晃,笑道:“你这个小心眼,看我带什么回来啦。”

  阿娇拍动着翅膀,叫道:“小心眼,小心眼、、、、、、”大约它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学得很带劲。

  狐小妹嗔怪道:“再说,我打你。”脸上却忍不住带了笑意。

  孟妮拎了鱼准备放到厨房,经过陈二的房间,就折了进去,狐仙爷爷仍旧在和躺在床上的陈二说话,见了孟妮手中的鱼,陈二惊讶地道:“这山上还有这么多鱼?”

  狐仙爷爷笑道:“整座狐山只有花泉有鱼,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他看看有上十尾,道,“这种鱼滋味不错,就是太难抓,也不好钓,你居然一下子抓了这么多,哎呀,趁新鲜赶快蒸几条吃,死透了就只能红烧了,”说罢扭头喊狐小妹,“小妹,到厨下蒸鱼去!”

  孟妮笑道:“我来吧。”拎了鱼到后面寻到厨房,开始剖洗。一会儿狐小妹来了,也不说话,自顾挽起衣袖引火烧灶,又往锅里舀水,放好两格蒸笼,再到孟妮身边拿了五条鱼放入蒸笼,又切了一大碗半肥半瘦的熏肉均匀码放在蒸笼里的鱼上,才盖上锅盖,忙完仍旧不说话,又到灶下添柴。孟妮偷眼看她脸上神色,也并无怄气之意,心想这女孩准是长期离群索居,养成了想说话就说话,想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性子,也不知道理会别人的感受,倒和现代社会大部分独生子女的性格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妮剖洗好剩下的几条鱼,道:“这鱼就这样放着吗?”

  狐小妹这才道:“你放着吧,我来。”说着上前将鱼切成均匀的方块,再撒上些许盐、姜丁、酱油和花椒,末了倒一点麻油和葱白拌匀。

  孟妮看她切鱼拌鱼的过程相当麻利,道:“你和爷爷经常吃鱼吗?”

  狐小妹将拌好的鱼用一个小细竹笼罩住,道:“花泉的鱼长得很慢,三五年才能吃一次,我们平时不吃鱼。”

  孟妮道:“三五年才吃一次,太少了,你们应该到附近集镇去买鱼吃。”

  狐小妹道:“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集市,再说爷爷也不让我出狐山,所有用品都是爷爷出去采买,每买一次都要用好几年。”

  孟妮奇道:“难道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到外面去看一看?”

  狐小妹道:“小时候去过,集市很热闹,十三岁以后爷爷就不让我离开狐山了。”

  孟妮道:“为什么?”

  狐小妹眨眨清亮漆黑的眼睛,道:“爷爷说外面坏人多,下山会惹麻烦的。”

  孟妮心想以狐小妹的绝色姿容,确实容易惹麻烦,倘若她到了临安城,将会有多少男人口角流涎啊,谁对她动手,她肯定就会对谁动脚,准保祸事不断。

  厨房连接着后院,孟妮走到院中,清风拂体,吹得衣袂飘飘,忽然狐小妹道:“哎呀,你右边的衣袖破了,我去拿针线给你缝上。”

  孟妮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右臂处果然划开了一条毛糙糙的口子,她想准是在山中奔走是被荆棘刺破。狐小妹拿来针线,让孟妮坐下,自己半蹲着直接在她身上缝,孟妮见她手中线的颜色和自己衣服的颜色一样。

  狐小妹的女红功夫跟她的烹调功夫一样好,一针一线,疏密有致,缝过的地方不瞪大眼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破绽。缝毕,狐小妹低头轻轻咬断线头,孟妮见她此刻脸又红了,暗想我夸你脸红,不夸你也脸红,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俊妞。孟妮笑着伸手摸摸她的脸道:“你在这里呆久了,会呆出病来的,应该出去多见见人。”

  狐小妹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孟妮闻到一股鱼香味和肉香味的混合鲜香,她拉狐小妹的手道:“鱼蒸香啦,快看看吧。”

  狐小妹这才失魂落魄地跑进厨房,孟妮立在院中,暗想这女孩有毛病吧,也忙跑进厨房。狐小妹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鱼肉香气四溢开来,香味既奇特又舒服。孟妮见熏肉上的油汁流得鱼上亮晶晶的,狐小妹用筷子挟了二大盘鱼,一大盘肉。

  孟妮尝一口鱼,鲜嫩滑润,美味之极,又挟块肉放入口中,只觉不腻不柴,异香满口,孟妮叹道:“没想到熏肉和鲜鱼搭配清蒸,能蒸出这么好的味来!”

  狐小妹道:“鱼吸收了熏肉上多余的油,变得更嫩滑,熏肉也因为肥肉中的油流出大半,变得肥而不腻,加上每块肉肥瘦搭配,吃起来口感更香浓。”

  孟妮兴冲冲搬了张桌子在陈二床前,把二盘鱼和一盘肉都端来,狐小妹又炒了二样青菜端上。孟妮小心扶陈二坐起来,好让他用左手吃饭。一切就绪,孟妮道:“好象只有菜,没做饭吧?”

  狐仙爷爷笑道:“做饭是我的事。”说着右手一扬,竟从敞开的窗外飞进四个黑乎乎的东西,端端正正落在了木桌上,孟妮细看是四个土砂罐,狐仙爷爷揭开罐上的小盖儿,顿时一股喷香的米饭香味迷漫一室。孟妮拍手道:“好香的米饭,奇怪的是米饭从窗外飞来,而不是从厨房里端出来。”

  陈二道:“我曾听说有武功高深莫测之人,把米埋在有枯枝败叶的泥土中,再以内力烧土,逼熟米饭,这种米饭会极其香甜可口。我一向以为是传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顿饭可算是大开眼界。”

  狐仙爷爷呵呵笑道:“我这身武功最大的妙处就是用来做饭妙不可言,吃了我自己焖的饭,再吃别人做得饭就不香啦,连临安城那几大名楼都差远啰。”

  孟妮扒一口饭到口中,果然与众不同,打出生就没吃过这么香甜的米饭,只觉就是不吃菜,也能将这一罐米饭干掉。

  孟妮道:“狐爷爷,用内力焖饭,可真新颖独特,您教教我,我学会了回去孝敬我妈。”

  狐爷爷道:“这个简单,就是将米淘好放入砂罐,再将砂罐埋入有树枝的土中,然后对准埋好的地方用功,半个时辰即可,要吃时再以内力吸出砂罐。”

  陈二道:“待我伤好了,也学学这做饭功。”

  狐小妹道:“就这个做饭功,爷爷练了几十年才练成,他说他以前做的饭老夹生,吃了好多年夹生饭呢。”

  陈二吐舌道:“看样子我练成是不容易的,但有一个人今天就能练成。”

  狐小妹撇撇美丽的小嘴,道:“吹牛,现在已是正午,谁能半天就练成做饭功,除非他不是人。”

  狐仙爷爷停下不吃,道:“孟姑娘可以。”

  狐小妹看看孟妮,脸突然又红了,小声道:“真的吗?她这么年轻。”

  孟妮笑道:“那今天的晚饭就由我来试试。”

  四人将桌上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饭毕,狐小妹收拾厨下,狐仙爷爷回他的树屋,晚上再来。

  孟妮扶陈二躺下,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抓的呢,卫云、谢逸飞、陈大瓜呢?”

  陈二道:“他们三人怎么啦?”原来他还不知道谢府出事。

  孟妮道:“几天前官府派人去捉拿依逸飞、谢元卿兄弟,不过我估计他们几人都逃走了,但是谢府所有的姬妾和仆人都被杀了,还有和我一起的颠伯伯也死了,”说到颠山寺,孟妮还真有几分伤心,她道,“官府去谢府抓人有二个原因,一是有人说他们和你有关系,二是要找软剑。”

  陈二颓然道:“原来是我连累了他们。”

  孟妮心想还有自己,要不是用软剑杀狼,那些江湖豪客也不会怀疑软剑在谢府,她道:“是我们俩个一起连累了人家。”

  孟妮见陈二满脸萧索,安慰道:“你现在不用长吁短叹,好好养伤,养好了去帮他们就是了。”

  陈二神色黯然道:“我一向逍遥自负,从没将官府放在眼里,没想到这次竟连累朋友遭难,要象我一样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孟妮自认识陈二以来,见他一向都是笑嘻嘻,神气活现的,从没见他这样颓废伤心过,她道:“不说他们了,说你吧,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抓的。”

  陈二道:“前些日子我知道抓我的风声一日紧似一日,便带了娘还有黄莺姑娘藏到了一个隐蔽的住所,呆了二天憋闷不过,独自出来到西湖中和一帮市井闲人饮酒,想帮谢逸飞查他师父被害的事,谁知饮不多时,就有官兵来将船团团围住,指名道姓要抓陈二。本来只要不恋战,从一群官兵手中逃走并非难事,那知冒出来一个叫陈木的阴阳怪气的男人,武功甚是了得,我拼了性命才脱围出来,躲在一条狭长的水道里,因受伤失血过多,浑身无力,躲在水道里的独木舟中,隐隐听到搜捕的声音传来,我又无力撑船划桨,只好躺在舟中听天由命。”

  “过不多时,有个老头提着盘蛇剑拨开水中芦苇发现了我,他初时一惊,继而哈哈大笑道:“妈的,活该老子走运发财,’我来也’躺在这里,被陈木那狗日的修理得差不多了,老子来拣便宜。”我虚弱地道你怎么就断定我是‘我来也’,我又不认识你。这老头狞笑道:“你的模样早被画师画得一清二楚,老子我怎么不认得你。”这老家伙正要朝我动手,又有一人拨开芦苇进来了,这次是个提着一双大筷子的老道士,这两个老家伙为了争我去抢功,围着木舟打了起来,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斗了一阵停下讲和,老道士道:“鲍纹,你也是一派掌门,难道就受得了陈木那厮的鸟气?只要你把抓‘我来也’的功劳分我一半,我们就一起到太上皇那去请功,合伙告陈木那厮一状,说他故意放走‘我来也’,出出这连日来受得鸟气。”那老头阴着脸道:“徐道子,你的心比你师兄的毒掌还毒,不过也正合我意,那抓到‘我来也’的事你就不能告诉陈木,咱们偷偷把他送进宫去请功。”说罢两人一阵阴笑。这时我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是金蝶峰的道士徐道子,一个是盘蛇派的掌门鲍纹,他们怕我逃走,打折了我的右臂和左腿,将我悄悄送进宫。”

  孟妮想怪不得那个太监陈木不知道陈二被抓的事,原来这几个老家伙在互相拆台闹内讧。

  陈二自言自语道:“究竟是谁向官府告得密呢?”

  孟妮道:“听说是‘英雄胆’周真。”她把在谢府深夜遇陈木的事说了。

  陈木听了半晌无语,然后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碧油油的玉来,捏在左掌中反复揉捏凝视。孟妮见了,不禁想起陈大瓜的玉,道:“你这玉和陈大瓜的很像啊。”

  陈二道:“这玉我小时候就一直戴在身上,可以保佑我逢凶化吉,娘说我还有一个哥哥,小时候不见了,他也有一块这样的玉。”

  孟妮心中一动,道:“搞不好陈大瓜就是你哥哥,他拿着一块和你一样的玉到临安府找弟弟,他叫陈大瓜,你叫陈二,一个老大,一个老二,说不准你就是他要找的弟弟,”说着拿过陈二手中的玉仔细看,道,“真是越看越像。”

  这时狐小妹在窗外喊道:“孟姑娘,快出来。”

  孟妮从窗口探头望去,见狐小妹站在不远处,笑盈盈朝自己招手,便对陈二道:“你歇着,我出去了。”

  孟妮跑到狐小妹面前,道:“什么事?”

  狐小妹浅浅笑道:“我带你去看爷爷的树屋。”

  孟妮顿时大感兴味,她想会不会象动画片《人猿泰山》中泰山住的房子呢,就象一个巨大的鸟巢。狐小妹看一下肩上的阿娇,轻轻拍一下它的翅膀,道:“阿娇,你回去照看屋子,里面还躺着一位不能动的客人,你去陪他说话解闷,好吗?”

  阿娇在狐小妹头顶打个圆圈,道:“是,但你要带鲜果回来我吃。”

  狐小妹朝它挥挥手,道:“那是自然啦。”阿娇才优雅地飞走了。

  孟妮笑道:“一只小鸟儿也会讨价还价,真算得上千古奇闻。”

  孟妮和狐小妹展开轻功,在山野间飘逸飞动,道路极为崎岖不平,根本没有路径,全是密密匝匝的树木野草。大约走了二个去花泉的距离,在一条清浅溪边,狐小妹停下道:“到了。”

  孟妮抬头四顾,见除了林木长得更加阴密繁茂,就是多了一条窄窄的小溪,因缺乏阳光照耀,溪水显得特别阴凉,孟妮道:“树上没有房子啊?”

  狐小妹笑着飞身跃上一株大树,站在树尖的树杈上,向前指道:“你看。”

  孟妮忙纵身上树,顺着狐小妹指的方向,见下面有一个山谷,谷下翠叶葱笼,一片绿海,并没看见房子。狐小妹道:“跟我来。”身子已跃出数丈,在一堆岩石旁顺着一根大粗藤,朝谷下滑了下去。

  狐小妹极快地溜了下去,站在了下面繁茂的绿叶间,她朝孟妮招手要她下来,孟妮顺着粗藤滑了下去,一落脚,知道是站在了一株树的树稍。狐小妹双手轻掠,分开一个缝隙拉着孟妮直跳下去,跳到半空,蓦地一个回旋落在了一根异常粗壮的树枝上,树枝横斜长出去,粗大的简直不象一根树枝。要是它单独长在地上,毫无疑问它会傲视周围所有的树,当然那得长在这里以外的其他地盘,因为孟妮见过的所有树中没有一棵树比得上这根树枝粗大。

  而长了这样粗大树枝的这棵树的主干,理所当然大的惊人,简直其大无比,它比它巨大的分枝们要大许多倍,孟妮觉得见到了树的祖宗。这棵树的奇大绝伦已令她惊奇不已,更令她惊奇的是狐小妹拉着她一个转身,竟走进了一间布置雅洁的房子,宽宽绰绰一大间,地上铺着原木地板,桌椅光洁,深色的墙壁上挂着书画,大花瓶里插着鲜花。

  孟妮道:“咦,刚才还在树上,怎么一下子就进了屋子。”即而想到是来看树屋,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进了这棵树祖宗的肚子。

  因光线很暗,狐小妹一进来就点燃了二支蜡烛,而这蜡烛是无烟的,燃烧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跟孟妮平时见过的蜡烛很不一样。她发现这一点后,道:“你家的蜡烛很特别啊。”

  狐小妹道:“我们不用买蜡烛,这蜡烛是树上长得,又亮又香,而且无烟,每年蜡烛成熟的季节,我和爷爷都采好多。”

  此事又让孟妮惊奇不已,蜡烛居然是树上结出来的,狐小妹拿着一支让孟妮惊奇的蜡烛,推开一扇门进去,又是一间大房间,房里有一床一几,床上帐幔被褥洁净整齐,几上置一古琴,墙上挂着一副弓箭。狐小妹在床边又推一扇门进去,孟妮见还有一间大屋子,里面放着各种日杂用品,是个储藏室,孟妮一边看一边惊叹这棵树竟有如此之大,真是名副其实的树屋。

  孟妮道:“住在这里是很有趣,可是把它挖空了,这树会不会死?”

  狐小妹道:“这棵巨树几十年前中间这一截就是空的,爷爷不过把这个大空洞整理出来居住。”

  看完出来,孟妮才发现门口是个大树瘤,树瘤中间自然分成一个洞口,恰好有一个单门大小。孟妮见洞口边竖着一块巨大的树皮,狐小妹顺手拉过,原来关上这块树皮,就是一棵完整的树,打开就是一扇门,十分有趣。

  站在门口的巨大树杈上,离地尚有约五米高,狐小妹道:“下面这一截是实心的。”

  这时狐仙爷爷在树下仰头道:“快下来吃果子。”

  孟妮携狐小妹手道:“一起下去。”俩人如林中飞鸟,翩然而下。

  孟妮在地下仰望这棵巨树,只见枝冠如云,远远的连绵舒展开去,树干巍峨挺立,似个巨人屹立在山谷。她单木成林的恢宏气势和郁郁葱葱的身姿形成一个巨大的美丽。从树下看,绝对看不出上面有三间大房子,孟妮觉得这棵树将来回去值得在朋友们面前好好谈一谈。

  狐小妹从爷爷手中接过一包用树叶包的果子,递给孟妮道:“这是谷里长得野李,味道很好。”

  孟妮见这果子红殷殷的,略比樱桃大些,吃一个果然甜美异常,不象现代社会买的李子,一个个又大又好看,却没有这小野李的滋味绵长。

  孟妮坐到一个青藤长成的自然秋千上,一边晃荡,一边吃小野李,她突然问道:“这狐山附近有寺院吗?”

  狐仙爷爷道:“这里方圆二百里只有几家猎户,连集市都没有,那来的寺院。”

  孟妮道:“那就是过路的和尚了,真奇怪,宋朝的和尚都是大胖子。”便说了在花泉回来的路上遇到三个大肥和尚的事。

  狐仙爷爷道:“我朝皇帝都很笃信佛教,很多寺院拥有大片田产山林,由普通百姓租种,所得利益都上缴寺院,许多寺院财力不弱于王公贵族和大商大贾,他们住得房子象宫殿一样,有的甚至比宫殿还大,由于有朝庭庇护,很多和尚作恶多端,也无人敢管,那些和尚们丰衣足食,不用劳作,自然长得胖了。”

  孟妮笑道:“原来宋朝的和尚这么幸福。”心中暗叹印度王子释迦牟尼当初抛弃王冠和一切奢侈浮华,悟出佛道成了佛祖,而这里的和尚却大肆拥有他当初抛弃的一切,比世人还贪婪,中国的帝王和僧侣们以这种方式来光大佛教,真是令人佩服,怪不得佛教在印度早已没落,在中国却闹得风生水响,风风光光,直到二十一世纪还信徒众多。

  狐仙爷爷突然道:“不好,你们赶快回去,不要让那三个和尚发现了藤屋,陈二一人在里面很危险。”

  孟妮想陈二不能动,真遇上坏人可就惨了,忙与狐小妹纵身上树,再攀藤而上,从原路返回。她二人离藤屋尚有一段距离,见阿娇急速飞来,扑腾着翅膀道:“屋里进了生人,屋里进了生人。”孟妮和狐小妹赶紧奔至屋前,分别从前后门掩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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