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预知未来,凌风是否还会为一点小事情绪化地和小瑞冷上那多天,直到有一天,一列迎亲的队伍毫无征兆地从他面前带走了小瑞。
凌风在母亲面前强打起精神,却让她误以为凌风的病已经痊愈。一连数日,凌老夫人煞费苦心地安排凌风陪着南楠游历京城的各大风景名胜区。凌风不想留在家中和小瑞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请求她的原谅,所以,每一天,他都刻意地早出晚归,错过和小瑞碰面的机会,整天陪着南楠没心没肺地游玩,排遣心中集结的怨气。
南楠无欲无求和静若止水的恬淡性格,让此刻心浮气躁的凌风很受用,他感觉完全没有负担,不用费劲地揣摩她的心思,对着如画江山,自由随性地指点评论着,沉浸在天人合一的默契中,内心终于难得地沉淀下来。这番惬意几乎让他产生错觉——原来幸福就如此简单,有一个懂你爱你的人,陪着你领略山水,纵情文字足矣;相反,用心去爱一个人,却是那么难,那么累,永远得不到她的理解和支持,也许这种一味付出的爱,根本就不值当。不过,这种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旋的时间非常有限,小瑞的出嫁,将他骤然间推进了悔恨的深渊,再也没有机会去揣摩真正的幸福。
按照前一天定下的行程,凌风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同南楠在母亲那里用过早餐就出去了。南楠的大哥段启良来探访妹妹,结果扑了个空。难得贵客来访,凌老夫人以最高待客级别热情地款待他。
启良在席间不经意瞥到小瑞的身影,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像要从她身上寻找什么答案,好几次都走神漏听了凌夫人的问话。
小瑞第一眼就觉得与这位段公子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也许是他的言谈举止中含着让人不忍亵渎的真诚,小瑞没有避讳他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
如同小瑞对段启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他对小瑞也存在一种魔力,她强烈地预感到一股牵扯命运的力量,近日一连串异样的征兆,似乎到了应验的时候。
散席后,小瑞留在那里没什么事,就一个人回去了,一路上,不安的爪子在心头骚动不止,环顾四周的人和物,越来越陌生,好像回到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兰莺好久没有和她谈过心了,尽管每晚睡在一张床上,却感觉两人的心那么遥远,回房后都是倒在床上后想着各自的心事入睡。以前三人举杯共饮,觥筹交错的一幕,还依稀就在昨日,这么快,凌风对她避而不见,兰莺睡在身边,也没有多的话和她说。究竟是什么,让曾经的美好一去不复返?
午宴过后,凌夫人陪着启良在院落里走了一会儿,也许是不想谈话被旁人听了去,夫人特意摒了所有下人。
凌夫人闲步间,不失时机地问出京城所有百姓都关注的问题,“一直都听闻段将军带兵如神,段公子后浪推前浪,多次独自领兵击溃贼兵。我们一直深居城中,对外面的风风雨雨知之甚少。公子年纪轻轻就南征北战,见多识广,在你面前不免要多请教了!”
“夫人谬赞了,我这些年也只是跟着父亲东奔西走瞎晃悠。出去后,见到战火中民不聊生的惨象,真的好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救穷苦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但是,泱泱中华,像我辈这样心怀壮志却有心无力的人,何止千万!”启良一边说着,偶尔踢走几颗脚边的碎石。
凌母看得出,能说出心忧天下、解救苍生之类的话的人,必不是等闲之辈,她轻笑一声,“怎么可能有心无力呢,公子太谦虚了!这稍通实事的人,谁不说你们父子是调剂南北,稳定时局的大功臣。要知道,现在全城百姓可都指望着你们呢,能力越大,责任越重啊!”
“守卫京城,启良责无旁贷。只是看多了杀伐的场面,身心就变得很沉重,即使回到家中,也松弛不下紧张的神经,生活于我,失去了平平淡淡的本真。”段公子言语中,确实失去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轻快活跃。
凌母观察入微,寥寥几句,就听出了玄机,只是按下不说,“是不是段将军教子过严,这也有情可原,军旅中人,在通常的冷暖人情哪里照顾到那么好?可怜令母走得太早,来不及看着你们成长。以后,闲下来就过来这边坐坐,这里是南楠的家,也是你的家,如若不嫌弃,我希望可以替你们的母亲做些她未了的事。”
启良听着凌母温暖的话,冰冷的心稍稍回暖,“启良自小就没人给说过这样暖心坎儿的话,妹妹有您这样的婆婆,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凌母会心地笑了下,“瞧你这张巧嘴,把我这老太太说得都脸红了。对了,南楠嫁进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都没见少夫人过来呢,难道这姑嫂间平时都没有体己话说说?”
启良听提到他妻子,脸上竟没有任何表情,“南楠跟她大嫂倒是有时候能说到一处去,只是我一个人来去自由惯了,带着她总是要多操一份心。”
凌母听言,更觉段公子对少夫人颇不以为然,想起他午宴时多次在小瑞身上停留的目光,凌母大致忖度出他的几分心思,碍于身份,她也不便挑明了说,“男人嘛,在家有个知冷知热,理解支持自己的女人,在外有个体面的差事,能够独当一面,这是最完美称心的啦!可惜,我这三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称心省心的。我希望你能够在生活中,适当地抽离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幸福快乐着。”
启良黯然,心底最深处的空洞像落了颗石子,传来闷闷的回响,“不是我不想,只是有些事,不在我的控制中,即使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初父亲为了劝降一个太守,硬逼着我娶了他女儿,后来父亲的权势范围因此而一点点扩大,而我的幸福却一点点走向枯竭。”
“那你为何不再娶一房,毕竟人生苦短,不能委屈了自己啊?!”
“不是没想过,只是很久都没有寻觅到真正爱的人,即使遇到了也不希望用我不完整的爱禁锢她的一生。”
“像你这么年轻的人,为何还这样迂腐,爱只能以轻重多少来衡量,而不是完整如否。一整棵树和半个森林,较之哪个更值得拥有?”
启良听完若有所思,凌夫人点到即止,遂带着他回到大厅用了些茶点,聊了点闲话,时间一晃就已日落西山,启良见还等不到妹妹回来,自己不便叨扰太久,谢过凌夫人后便回去了。
然而,不出凌夫人所料,他第二日又登门造访来了,不过他此次来只是为了完成妹妹交待的事情,找到叫‘小瑞’的姑娘,然后找机会把她从凌风身边带走。为了避免像昨天那样聊天聊到忘记正事,他这次直奔主题,寒暄没多久,就叫来南楠的陪嫁丫鬟伊蔷,要她带路去凌风的书房参观他的收藏。然而,正要出凌夫人大厅的门口,一个身影擦肩而过,身后凌夫人的声音响起,“小瑞,你过来一下。”启良听到夫人唤小瑞的声音,骤然转过身,刚好看到小瑞的右脸,顿时凝滞了一瞬,才故作镇定地迈出了脚步。
伊蔷去凌风书房也没几次,启良自己心不在焉地翻了几下,就坐在摇椅上兀自出神:原来她就是小瑞,小瑞就是她。妹妹大婚那天,那个满眼泪光,摇摇欲坠女子的就是她,难怪昨天看到她会觉得那么眼熟。她和凌风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不然她不会在凌风大婚时远远望着他默默流泪。现在怎么办,她的存在对妹妹的婚姻幸福是个很大的威胁,非除不可,但是他又怎么忍心依妹妹所言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风一般空灵,玻璃般脆弱的她,会不会为感情的破碎和生活的压迫而香消玉殒或者被岁月蹉跎成躯壳般的枯树。启良萌生出要保护小瑞的想法,第一次邂逅扶起颓然倒地的她,他就在脑海闪过这个幻想,现在,他迈出一步,兴许就可以将它化为现实。
凌夫人这个时候找小瑞,要么是对启良的心思有很大把握,要么就是已经决定要把小瑞送出去了。如果启良如她所愿,收了小瑞,那是最好的,不仅亲上加亲,而且永远地断了凌风的念想,不再会因为她搅得三个儿子都不太平。还有一点,通过昨天的交谈,凌夫人对启良的人品有绝对的信任,她看得出他对小瑞用情很深。
凌母前些天还在为安置小瑞的事情伤透脑筋,没想到这么快就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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