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二十世纪,中国的命运却丝毫没有因此发生跨世纪的转变,反而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1900年庚子之役时,西太后不顾李鸿章、张之洞、刘坤等重臣的建议,坚持在甲午重创之后,经济凋敝、民生不济之时,强硬出兵,同时和十几个国家作战,结果劳民伤财,一败涂地。太后携光绪帝,仓皇出逃西安,抛下京城百姓,任联军铁蹄践踏。
1895年甲午之战后,李鸿章一直投闲寓居北京贤良寺,庚子之役后,这位大清朝的“裱糊将”再次被搬上议和的谈判桌。太后极其害怕追究自己的责任,所以逃亡途中,像个临刑犯一样,提心吊胆地等待李鸿章的谈判结果。
李鸿章一直反对战争,主张自强。他为抵御外寇,加强海防,不惜耗时十数年,苦心经营北洋水师。当时,李老可以说是“坐镇北洋,遥执朝政,凡内政外交,枢府常倚为主,在汉臣中权势为最巨”。
甲午战时,西太后挪用大量北洋舰队的军费,为自己筹办了盛世恢宏的六十大寿。寿宴上,李鸿章收到北洋舰队全军覆没,丁汝昌等自杀殉国的消息。舞台之上唱腔高亢,舞台之下,李鸿章面对统治者的昏聩无能,和三番五次的掣肘阻挠,忍不住仰天悲叹,老泪纵横。之后,李鸿章赴日求和,带回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继而被撤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职务,几十年艰难经营下来的权利与荣誉瞬间倾颓,然而最让他痛苦的却是他为海防所做的一切努力顷刻间灰飞烟灭,自己的祖国依旧被外侮蚕食鲸吞,自己的同胞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次与联军的谈判中,除了巨额赔款,对方还列出主站者名单,要求清廷给予严惩。李鸿章放下清廷元老的身份,低声乞求联军减少严惩人数,减少赔款金额,然而联军凭其战胜国的资格,对李鸿章的请求置若罔闻。李老苦苦相求,其言可怜,其状可悲,其情可叹,然敌死死相逼,分毫不让,李老众部下不忍再看,纷纷掩面而泣。
谈判结果不久便出来了,太后看联军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如获大释,对联军提出的要求一一照办,她立即赐死或流放了主战大臣。自己还以光绪帝的名义发表检讨性的《罪己诏》,以推托责任,求得联军的原谅。
太后一行在谈判成功后从西安摆驾回銮,一路浩浩荡荡,穷奢极欲,完全不像出逃时的落魄神态,也完全不顾国之将破,民不聊生的境况。
四年后,日俄两国为争夺我东三省,在我国国土挑起战争。双方军队抢掠骡马牲畜,索要银钱粮草,焚毁官署民居,破坏村落田园,强迫战区百姓搬运辎重,充当苦役。更有甚者,*杀戮,无所不至。一时间,整个东三省,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饿殍满地,哀鸿遍野。
落落何人报大仇,
沉沉往事泪长流。
凄凉读尽支那史,
几个男儿非马牛。
当时留下的诗句,道尽了国人的屈辱和无奈。
腐败无能的清政府不但无力阻止战争,反而宣布局外中立,可是,这是能置身“局外”的吗?国人在遭受蹂躏啊!朝廷唯一作出的反应竟是一声“局外中立”,真是天人共愤。
朝廷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甘愿充当洋人俯首贴耳的奴仆,对其言听计从,而对走投无路,揭竿起义的穷苦百姓却是残酷镇压,他们把洋人奴役中国的“以华治华”方针贯彻的天衣无缝,可歌可颂。
痛则思变,沉睡中的国人纷纷开始清醒。
经过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和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清政府的腐朽卖国已大白于天下。华南沿海沿边地区武装起义连续爆发,长江中下游的湖南,湖北,安徽,江西,江苏等地的群众性斗争此起彼伏,愈演愈烈。而在朝廷内部,矛盾亦是无处不在:立宪派与以西太后为首的顽固派激烈对抗,同时革命派和立宪派关于是否武力推翻清政府展开了空前的论战。
山雨欲来,风烟四起,黑云压城,纷繁复杂的时局在北京乃至全国范围内形成了经济恐慌,政治动荡的局面,使人们强烈地意识到一场政治风暴即将到来。
处在风尖浪头的封建官僚终于不得不探出养尊处优的头,仓惶寻找救命的稻草,深得民心的革命派无疑是不错的保障。像墙头草一样,官僚贵族们在朝廷和革命派之间摇摆,不管刮南风还是北风,他们都可以迎风摆动。
波诡云谲的政治风暴波及了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凌家。
凌阁经常陪着父亲大人在书房通宵达旦地分析局势,商讨对策。
硕大一个家庭,大难将至,能陪在身边的却只有凌阁一人,每每静下来,这位在官场周旋了几十年的凌老大人都嘲弄般无奈地苦笑。
然而,似乎这份紧张不属于生活在凌府的其他人,他们一如既往的沉默麻木地各自忙着份内的事。也许他们相信在主人丰硕的羽翼下可以得到庇佑,也许他们认为即使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承受不住动荡的社会一个小小的哈欠。与其做些无谓的挣扎,还不如放任自然,消极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凌阁跟随父亲,已入朝为官几许年,对软弱无能的朝廷早已彻底失望。他像当时的很多仁人志士一样,在思考国家前途,民族命运时,百感交集:时而热血沸腾,激情澎湃;时而忧心忡忡,千愁百结;时而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怀抱一腔救国救民的热情,却在这昏聩的官场寸步难行,抑郁愁闷,无可释怀。
当南北局势剑拔弩张时,凌阁觉得自己就像时刻被无形绳索拽着不断前行。
突然间他像感觉到一些异常,扭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曼妙动人却柔弱纤细,像大出一口气都会被吹走。
他吓得屏住了呼吸——女孩后面是步步紧逼的夜的幽灵,一张无底的血盆大口似乎可以吞噬掉所有。女孩面朝自己,惨然一笑,无限凄凉。
他想停下脚步,拉起她的手,逃出那蚀骨的黑暗,但突然脚下一空,重重跌倒在地。身上缠着的绳子仍旧飞快地前进,无情地将力量加在他身上。就像摔下马来的人慌乱中被缰绳缠住,擦着地面被受惊的马死命地拖着。
鲜血很快模糊了凌阁的双眼,女孩的身影在一片腥红中消失。凌阁像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只手慌张地挥舞,却只抓住冰冷的空气。
凌阁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慌地喘着粗气,似还没有从梦中醒来。身边的妻子翻了一个身,咕哝两下后,又沉沉睡去。
尽管只是一场梦,凌阁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他披上睡袍,走到了窗口。寒冬的夜冷的让人直打激灵,他拢了拢衣襟,抬头望向天边:清冷的夜空似一汪池水,月亮如智者看惯了人间的喜怒哀乐,兴衰更替,已没有什么可以使她波澜起伏,此刻,正慷慨地倾泄下温柔似水的月光,不远处的启明星静静地眨着眼睛。
这么美的夜,究竟是什么牵掣着他的心,为什么阵阵的疼痛在明朗的夜色里如此清晰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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