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给他盛汤。
杨天泽盘坐在榻子上,看着我劳动。
笑得还颇有几分奸诈。
我把汤碗端到他眼前。
杨天泽双手接碗,一脸正色,“皇后辛苦了。”
我倒。
这孩子,这冷笑话讲的,越来越没有水平了。
杨天泽捏住我的脸。
拧一拧,掐一掐,最后又晃一晃,然后悠然喝汤。
我仰在榻子上,不想说话。
这毛病,日后一定得给他改过来,太有损我的夫威,他根本就以打击我为乐。
杨天泽喝完起身,先诏见雷越,再诏见刘靖。
我听旨奉诏,退到地图之后,锦榻之上,垂图听政。
雷越和刘靖都不知图后藏着一个我。
我也很反对他这么做。
雷越没啥好说的,说得也是魔教卖了几千件火器给金狼的军政。
问题在于刘靖。
想一想,好一场孟姜女千里寻夫的情感大戏,个中精彩必然妙趣横生!
军营里满目都是男人,不能喝酒,不能娱乐,完全没有文化生活。难得有人自顾奋勇地来娱乐我,你说这多美好啊。
也许杨天泽想看我吃味儿,可我实在配合不起来啊。
姚子贤把他那份都交给了我,我已经收下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现在也觉得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打断骨连着筋,想分也比较难了。
所以我对刘靖提不起激情,颇有笑看风云的舒适闲逸。
只不过现在我在后面这么一站,杨天泽肯定放不开手脚。
杨天泽放不开手脚,我就看不到好戏,这可如何是好?
我悄然掀开地图一角。
杨天泽已然命刘靖退下,但刘靖却没动没回话。
有气氛。
我担保,接下来肯定有人要爆发,你说究竟谁能占上风?
杨天泽双手交叠,半倚在椅子上,不悦地蹙着眉。
刘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无声默叹,又缩回到榻上。
僵持了半天,啥波澜也没有,憋得我难受。
刘靖突然逼前一步。
我立马兴奋了,转折来了。
“皇上,这些年,您的眼里,真就没有容下刘靖一分一毫么?”
杨天泽没有回答。
刘靖咚地又跪回地上,“那好,臣不求皇上垂怜,只愿长伴君侧。”
感动啊!
说得太好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刘靖,你感动我了。
杨天泽半晌没有声音。
我隔着地图,耐心地等着他的下一场戏。
杨天泽突然探手一捞,把我扯了出来。
我没有防备,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顺便一瞄,刘靖的表情已经僵硬在了脸上。
杨天泽抱着我,一言不发继续扮酷。
刘靖的脸红了白,白了青,青得发紫。
我干干一笑,转了个脸。
宝贝儿,你太祸害了,又伤了一个纯真少年的心。
我呢,我也不好,我不说不动,保持平和状态。
看来我也堕落了,沦落成和杨天泽一样的混帐,助他为虐!
一对恶夫!
刘靖垂头行礼,退了出去。
杨天泽拉着我向后转,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冲着地图扬了扬下巴。
“看得懂么?”
他平静得就跟刚才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心理素质太好了,那我也学学。
我点了点头。
敌我两军的驻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我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已经有了决策,现在想说给我听。
杨天泽半搂住我的肩,手指在地图上标划出一道长线,“朕心已决,要向前推进战线,直接与金狼对峙。今日申时便起程拔营。你在此处留守。”
心里突地一悸。
杨天泽递给我一块令牌,“雷越的三千亲兵将把守此营,你在此留守。”
我在心中苦笑。
雷越的亲兵曾几次追随雷越攻打魔教。杨天泽的这个安排,应该也有防范魔教再次掠我的意思。
魔教,现在确实成了他和我最避忌的事了。
还有金狼也是一样。
“天泽,我可说不么?”
“寒,”他沉下声音。“朕下的不仅是圣旨,还是军令。”
我收住声,默默看他。
他怔然看我半晌,蓦地转头,再次指向地图。
“你看。”他指住金狼的军营,“知道为什么金狼这一次会守在此处不动,而没有似以往一般游击迁徙么?”
我摇头。
“因为他们得了魔教的火器,所以他们改了战术,妄图直接重创我军,以少搏多。”
我更不明白。
既然如此,杨天泽岂不是自动自发地送肉上门?
杨天泽揉了揉了我的头。“别担心,”他嗤地笑出了声,“几千件火器就能为难了朕?事间万物相生相克,祸福相依。既然尚先生送朕这般一个好机会,朕怎舍得凭白错过。难得金狼王肯老老实实地趴在这里等朕去打,朕便打断他的狼腿,打折他的狼脊,打得他世代蜷伏于朕的脚下,不得动弹。”
好!
我相信你的本事。
我学着戏文,一揖到地。“臣祝皇上马到成功,臣留守此处,静候皇上佳音。”
***
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了。
两军僵持了三日,暂时都在观望。
我压住兵帽,站在哨楼上,眺望远方战场。
眼前千山,鸟飞绝,眼前万径,人踪灭。
天地凝重,仿佛一潭死水。
五十里,终究不是人的目力可及的范围,尤其是在这黑黢黢的夜里。
犯傻了我。
我转向另一边,面向边城。
耳朵极力搜索着可以听到的声音。
火焰噼叭跳跃。
战马躁动不安。
草叶子哗哗地响。
还有虫鸣,和自己的呼吸,以及压到极致的细语。
微微低头。
火光中,士兵的脸坚毅如钢,剑拔弩张。
雷越站在下方,轻轻招了招手。
我一跃而下。
雷越一直跟随杨天泽身侧,怎么突然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雷越递给我一卷锦帛。
我忙接了,“什么东西?”
“是诏书。”
我茫然。
既然下的是诏书,怎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送来了?
也许………大事不妙。
心急火燎地拉开诏书,落入眼中的字突然字字讨打!
这王八蛋!我站起来一脚踢散了火堆。
腥红的火光在黑夜中受惊般地凌乱飞跳。
雷越急忙拉住我,“梁主,你别着急。”
别着急?
此一去,必定凶险难料,所以他悄无声息地扔下了我。
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他干脆不说,直接给我一结果———我不能反对,只能接受,他混帐!
他叫我皇后,我当他一时兴起。
稍一对他放松些警觉,遗诏就送来了。
他就………我想揍他!
雷越继续劝我,“皇上也是为防万一。”
我咬牙切齿,“皇上还说什么了?”
雷越摇头,“没有了。只是要我亲手交与你。我想皇上也是给我一个机会。”雷越说着,淡然地笑了,“既然如此,我想请您替我传句话给小叶………”
隐喻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大退一步,打断了他,“别,有什么话,你可得自己跟他说。不然他会宰了我。”
雷越了然地点点头,把目光眺向远方。
“雷越,是兄弟的话就告诉我,你们此役有多大的把握?”
“只要皇上的计策成功了,大祁几十年都不必打仗。”
前景很诱人。
国泰则民安,民安则国富,国富则国强。
所以杨天泽下了份超级赌注———皇上的面子和命。
赌注有多大,风险就有多高。
我低头蹙眉,一时之间毫无主意。
如果姚子贤还活着,会怎么做?
劝戒他。
他终究是皇上,无论何时,他都应是站在最后方的人,而不是以身涉险。
我也应该这么做。
我呼哨着招来马,一跃而上。
雷越拉住我的辔头,“梁主,你要做什么?”
我………
我怔住了。
是啊,我要做什么?
一个人,一生能如此飞扬的时机,就算是皇上,究竟又能有多少?
“雷越,”我翻身下马,“我不懂军事,但我相信你。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会不会劝阻皇上?”
“做为臣下,我自然要劝。但做为将领…………”雷越笑了,“我支持皇上的决断。”
那就好。
既然爷下过决心宠他,那就一宠到底!
我爬回哨岗,眺望战场。
死狐狸,只要你敢死,就算以命搏命,我梁曜寒也一定会把你从阎王殿活生生地拖回来。
然后我亲手掐死你!
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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