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奈克瑟斯续集惑 > 第四十一话·最终三部曲I 原罪 下

?谁能在晚来的风中回过头来说她曾经爱过?整个天地都笼罩在残阳的血色中,莉诺亚漫无目地的东张西望,孤独一个人,虽然她并不是人。

  奇怪……没有一个人,这个城市竟然没有它应该有那种车水马龙的喧闹,一切都静悄悄的。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涌,对于万年前那短暂的记忆……

  她已经无法懂得那真正意义是什么,但是那的确是一段短暂的记忆——短暂的生之回忆!!

  而现在……她并不是生,却也不是死!额头上的十字印记闪着银色的光,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诅咒还是枷锁?抑或者即是诅咒也是枷锁——契约定下的那一刻,她脱离了这生与死的轮回业障,回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又怎么会有绝望与希望。

  独自飘荡在时间与空间的深渊里,永恒的存在,永恒的寂灭,永恒的飘荡……

  惟剩那些记忆依旧是鲜活的,仿若附骨之蛆的,无法摆脱的……诅咒!时间磨灭不了它的存在,死亡隔绝不了它的侵袭。

  那生之记忆……永恒回忆,那是再也回不到的过去,寻觅不到的往事。一切都已是灰烬,在她的心底堆积……堆积出无限的空寂。

  曾记否,白鸟旋舞里她的盈盈微笑?曾记否,飞羽漫天里他的温柔目光?

  往事依稀,似乎有无数的画面交错闪烁着,最后终于定格——无尽的黑暗里,缥缈的白羽悠然飘荡着,一个蓝衣的少女在白羽纷飞里向着虚空举起了双手,虔诚地许下了存在的誓言,‘来见证曾经有过的,现在正在发生的,未来将要发生的’,随着她的缥缈的话语越传越远,越来越远,砰然一声巨响,星辰毁灭了……

  那一场湮灭,诸神沉寂,震彻宇宙的大爆炸荡平了曾经的一切,所有的文明都在瞬间化为齑粉,除了一片虚空,什么也没有留下。灾难发生在刹那,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一切都化为齑粉,她呢?她……究竟是什么?时间在那一刻停滞,生命也只是一种静止的……存在,血液不再流动,体温也就只是变成了空气的温度。她……她只是灵魂的载体……从这个世界飘荡到另一个世界。永远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但是……也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这样的岁月有多久?她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久得她已经记不清楚……仿佛……也许是一万两千年。

  “一万两千年前的……神祭?!诺亚大人?!……等等,到底你所谓的诺亚大人究竟是谁?”恍惚又是那个女子的声音。莉诺亚无声地笑着,如果不是那个人类的女子,她也许并不知道时间已经这样久远……久远得仿佛已成隔世。

  慢慢地走在寒冬的街头,她麻木地移动着。一切一直很安静,感觉不到生命那种恐惧的悸动。城市已成废墟,诡异的浓雾笼罩下四周阴森森的。碎裂的白骨和腥臭的碎尸不断从高空坠下,散落一地。漫天飘洒着暗红的血雨,渐渐在郁积成血的汪洋。

  视线有点模糊,隐隐约约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她的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追赶,为什么那人影离她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倏忽不见?

  白鸟舞,馀殇彼岸;怅往思,宛如梦幻……

  前尘旧事,如是梦幻……是不是世间一切都是绝望的?谁能够告诉她答案。

  呼啸的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莉诺亚微笑着,苍白的脸上那是一种诡秘的歇斯底里的微笑。原来……已经一万两千年了啊……诺亚大人?!星槎……你……你究竟在哪里呢?

  她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天空,不是蓝色,也不是灰色,而是空寂的颜色,映入她的眸底也还是空寂。

  恍惚间莉诺亚似乎看到一抹几乎透明的漆黑从身边飘忽而过,仿佛是展翅的巨型蓝蝴蝶,幽蓝到发黑的诡异光泽牵引出了她心底的一丝冰寒。回头间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不断从高空坠落的绚血与断肢。

  空气中游动着一丝奇异的气息,搅动了意识里沉积的记忆,宛如藤蔓般疯狂地生长。莉诺亚有些惊恐地抬起了手臂,原本如象牙般腻白的手,那颜色忽深忽浅地变化着,仿佛皮肤和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流动散溢。

  莉诺亚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也逐渐散逸,感觉不到了实体的存在。只有扭曲的光与影在意识里瞬息而过,仿佛时光逆流,往事从记忆的底层一点点地渗出将她嘴角最后的空寂淹没。瞬息间,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影,光影上浮冲淡了天际的层层黑云,浮光掠影里出现了一个广袤的辉煌世界——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而属于过去的白鸟星云。

  无数辉煌的建筑耸立在那里,尤其瞩目的当数位于无数建筑中央的那座白色高塔。高塔外墙雕刻着精致繁复的精美彩色图纹,就好像是一幅自九天而落的彩色壁画。当九彩的幻光从比高塔更高的虚空倾泻而下,画上的万物生灵似乎瞬间舞动了起来,高塔绝顶立着的一只翩然起舞的白鸟雕塑,精妙绝伦,唯妙唯肖,宛如活物。

  但是瞬息间沉云积压,看不清了那些林立的建筑,甚至是那座宏伟的白塔也模糊不清。逐渐清晰的却是万物生灵的哀嚎声。

  无数的魔蝗飞舞在空中,它们身上还都带着一些黑色的雾气,数不清的魔蝗盘旋在一起,宛如一大片阴郁的雾气缠mian在了一起,竟然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风月殿下,快逃……风月殿下!去白塔,去求三圣使……”

  谁……谁在呼唤?莉诺亚有些惶惑地茫然四顾。这里是哪里?白鸟么?怎么可能……白鸟,白鸟已经是宇宙的尘埃,早已经不复存在?白鸟?白鸟在万二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谁……谁在呼唤她?

  浓雾里隐约可以看到有模糊的人形,银色的铠甲晃花了她的眼睛,那似乎是一小队宫廷卫队队员正在与魔蝗搏斗着。银色的铠甲上血迹斑斓,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到底……这是怎么了?她惊恐地看着自己那一身繁复华丽的白色宫装。怎么会……怎么可能……?幻觉么?为什么又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可以看到死亡。

  那些魔蝗尖利的牙齿只要咬破人的肌肤,几乎就在毒液进入人体内的瞬间,那人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似乎不止如此,魔蝗还吸血,同时身体挥发出红色的雾气。于是渐渐地,雾气由黑色变成了可怖的血红色。

  “风月殿下,快……逃……”随着铠甲撞击地面的清脆声,一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什么声息都没有了,就连魔蝗也诡异地消失不见。

  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怪异的景象也没有出现。然而,这只是这短短的瞬间。

  “你不是神,却有改天换地的命格。若立此誓,也不是永无来世。万年之后会有一场相遇,却是天地的劫数。你爱上了神祗,这本是无赦之罪,可是爱却是天地间惟一不在因果中轮回的力量,任何存在也无法预知爱的起始与终结。瞬息重逢,末日审判,是你非你,亦他非他。你……真的决定了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在遥远天边,又仿佛在咫尺耳畔。

  天边云层突然断裂,三道白光交错摇舞,直破苍穹。绚光滚滚绞缠,一圈圈地搅动浓黑的层层积云,越转越快,渐渐地,犹如三个巨大的漩涡。将更远处的黑云徐徐吸卷了过来。云海翻腾,沿着那三个巨大的漩涡扭曲变幻,向着大地沉沉压了下来,不,向着莉诺亚层层压了过来,并不断亮起刺目的闪电。

  莉诺亚惊异地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的惶恐,而是安静,从来没有过的安静。她站在那里,不躲也不闪。而是淡然地放眼望去,漫天都是绚丽的九彩华光,叠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光浪。漩涡越转越快,层层光浪席卷开来,整个天穹仿佛都即将被吸卷崩塌。

  “你……真的决定了么?”又是那个声音,这次带着诡秘的急切,在光浪里激撞出无数的回声“决定了么?决定了么……决定了么……”

  “我……愿意。”莉诺亚的长发飞舞在空中,缥缈地美丽着,可是有谁知道,这个世间很多事物美到极至后都只会是昙花一现,“我愿意!!”

  宇宙似乎在这声音里震颤了,无边无际的黑席卷而来,光与暗的交错里,湮灭了一切,只剩下一片混沌。在巨大的轰鸣震颤声中,这个由幻想和回忆构架起的世界,瞬息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刚才……那是……”莉诺亚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是意识里仍旧是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个是幻象,哪个是真实。

  寒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尘沙与落雪,密集的魔蝗铺天盖地,不断扑腾着的双翼遮蔽了一切!它们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力,有很多人被吸到了半空,那些人一旦被魔蝗吸住,就如水般被吸食干净,惟余皮囊包裹着骨架。气流夹杂着血水,在空中翻涌。

  为什么见到的从来只有死亡?莉诺亚闭上了眼睛,想试着感触什么,却觉得依旧是那种空虚。万年前的预言,竟然是如此的精准!万年之后会有一场相遇,却是天地的劫数……天地的劫数……劫数……

  感觉到危险迫近的那一刹那,莉诺亚猛然睁开了眼睛,但见虚空中一只魔蝗猛地一扑翅膀,爪甲早已经抓住了她的脖子,张口就咬了下去。同时,漫天飞舞的魔黄似乎瞬息间都聚拢了过来,将她淹没。

  莉诺亚只是高高昂起了头,仿佛要迎向那从高空俯冲下来的魔蝗,与此同时,她的长发随着额头十字印记里流转出的白色光华飞扬起来。那光突然蔓延至全身,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些吓得已经无力奔逃的人们哭喊着,却惊异地发觉一抹淡白色的幽光忽然毫无征兆地从黑色魔物间穿射而出,仿佛无数的手猛地一起掐住了魔蝗的咽喉,将它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白光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那些魔物几乎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登时化为光点消散。

  在漫天的赤红掩映下,蓝衣的少女缓慢行走着,神秘强大宛如神祗,淡白的光芒渐渐凝定在她的背后,化成了一双纯白的光翼。

  “天……天使?”原本已经绝望了的人们喃喃着,眼睛里全都闪烁起了希冀的微光,“真的是……天使么?”

  莉诺亚抬起了头,触目处深红绚烂如绽新莲,残留的血液湮没了人之子破碎的身体。丢失的昨日早已是奄奄一息,只能倾听亡者在哭泣。诺亚大人,即使如此莉诺亚也没忘记曾经的誓言,即使身体破碎也要用心去履行。那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为守护您最后的希冀。不会忘记约定,打开心扉走进红莲之门,流星穿过虚空的痕迹,究竟哪一个才是你?即使永世相隔,也会用心去感应你的存在。为你最后一次拔刀,只为了曾经的回忆。

  “诺亚大人……”一抹白光忽然从莉诺亚的手里挥出,直直斩向了从虚空俯冲下来的魔蝗,在魔蝗化出的光点里她的嘴角弯出了一抹释然的笑,“不再去追逐……你究竟在哪里!”

  这时,似乎有什么在地底咆哮,像要攫取所有的生灵一样蠢蠢欲动,瞬息间爆发的力量有如狂潮巨浪,无声中却分明让人莫名的紧张。

  高空之上,被最终十字封印困住的Deitroyey终于挣脱了束缚,而那暗黑逆五芒星封印对于Deitroyey来说几乎毫无阻挡之力。悬浮在虚空中的Deitroyey的双臂如恶魔之翼似的缓缓张开,有血红色的光纹如水波般铺展开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似的物体并微微搏动着。

  Deitroyey落地的时候,大地一阵剧烈的颤抖,地面轰塌,烟雾四起,世界已是一片迷茫。夺目的能量如血色的光芒四溢,将这个世界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

  繁华城市已如战乱或者瘟疫席卷过后的荒芜之地,遍地都是枯瘦的干尸,也偶有气息尚存的人拼命挣扎,然而无形中的力量将生者体内的能量抽取成一条红色的光带,向着Deitroyey的身体飘然而去。

  天地之间,痛苦悲声,宛如炼狱。放眼无数光芒,每一束都汇聚着无限的力量,任谁见了都会相信它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整个天地都被眼前这前所未有的力量震撼了。连紧握着BoosterEdge的莉诺亚都感觉到天地间隐隐有一些异常,一种仿佛来自于天边遥远,并不响却很震动的声音,充斥在周围。

  Deitroyey的身体再次悬浮在了虚空,无数的血红诡光从他的掌中激射而出,诺亚等人根本没有丝毫躲避的余地,十一道身影就像是风中纸鸢,在那血红光芒的笼罩下晃了几晃,才被强大的气流托起,旋转着上升,而后就是急速的坠落。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圆形巨坑,巨坑里漆黑一片,在巨坑四周呈放射性的倒下无数的烧焦了尸体,再往外一些,是还在燃烧的尸体,再往外一些,还倒下更多的尸体,强烈的力量爆发后的冲击波把尸体上的衣服全部剥去,所有死去的人都象漆黑的木乃伊一样干瘪蜷缩着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尸体燃烧恶臭,飘零的残烟愈发勾勒出暮色的深黯。

  而缓缓流淌的暗血逐渐灌向了那个圆形的巨坑,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流尽了所有的血,只为了灌满这个巨坑。隐约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移动着,把暗红的血搅动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这时,高空之上惟有Deitroyey,十一巨人毫无踪影。这一场战斗,是否真的就这样以十一巨人的生死不明而终结?!而Deitroyey强行夺取生者能量,这违背宇宙规则的举动,是否还会继续下去?

  这个世界,是否终结是毁灭?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但是,莉诺亚知道!万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那声音是那样的清晰:你不是神,却有改天换地的命格……

  白鸟已然湮灭,也许所谓的改天换地就是拯救这个和万年的白鸟星云有着相同命运的世界吧?!

  改天换地?

  她摊开了手,青石发出了淡淡的微光,蓬勃的力量似乎已经开始传递到了她的体内。

  寒风瑟瑟,鼓荡着莉诺亚的衣衫。素淡的蓝衣在夕阳的血色余晖里猎猎飞舞,衬着她飞扬的发丝和澄澈的寒水双瞳,是触目惊心的凄冷。

  “诺亚大人……”莉诺亚仰起了头,淡蓝色的眸里似乎有什么悄然滑落。一袭白衣宛飘摇而上,逐渐消失在那血色汪洋里看不清晰,惟余一缕叹息萦绕不休——在黑夜与白昼的交替,用最神圣的生命向死亡献祭!

  莉诺亚和Deitroyey的身形叠在了一起,互相纠缠着,扭成一团。莉诺亚早已知这样根本无法制服Deitroyey,她将手里的青石抛向了虚空。青石飞到天际,荧光闪烁,飞旋着回转而来。青色幽光宛如流星光剑(==~)般从莉诺亚和Deitroyey的胸口穿入,化成一片绚丽的光华之花缓缓绽放,瑰丽的花瓣不断延展,他们的身体同时被青色幽光爆裂,散落成千万亿星光碎屑消失在虚空里。

  这时,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天际……

  2012年12月22日的夜晚终于来临。

  “莉……莉诺亚?莉诺亚!”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昏迷在血海中的孤门一辉突然身体一震,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绝世的光华之花的余影瞬息淹没,他向着那余影伸出了手,哀伤地呼唤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莉诺亚——!”

  “莉——诺——亚——!”他一遍一遍的呼唤,可是没有人回答。在这世界的尽头,更没有一人出现。只有如血的夕阳的最后余晖伴着他凄凉的呼唤声中徐徐沉湮。天色愈来愈暗,夜色将天和地融合在了一起。寒意凄切,彻底的哀伤像潮水侵袭,慢慢地淹没了孤门一辉,让他在刻骨的寒冷里窒息。

  “莉……诺……亚……”

  莉诺亚美丽的面庞在绚丽的光华之花里乍现乍隐,最后的一眼,她的眸遥望着无垠的夜空,乌云渐散,露出了纯净夜空的一角,那里群星璀璨——

  星星,那样的美丽,却如此的孤寂。泪水,划过了脸际,被遗落在土地。已经太久,忘记抬头仰望这恒久的星系,寻不到神的足迹。却还有着,千万年岁月里,未曾湮埋的记忆。挡不住光阴流逝的侵袭,往事依稀,时空交错里,曾湮灭了所有的希冀。星空之下,隔世的未来,更显得苍茫不羁。梦中的自己,渐渐忘记了自己。泪水,星空,还有大地,神又在哪里?际遇奇迹,这一刻得以重新仰望神祗!银色眼眸,那片星空如此美丽,点缀着若隐若现的迷离宛如忘不掉也记不起的故里。苍劲的朔风吹彻夜空的死寂,闪烁的流星划出血色的轨迹。银色光痕,那片星空如此美丽,飘荡着仰望神者的惊喜与叹息,千万年寻寻觅觅,只需片刻凝望足以慰寄。黑暗湮灭了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不过转身的距离。最后一刻的遐思,恍如无言的召唤伴随心跳声渐渐远去,宿命早已注定了结局,那些过去……

  孤门站在那里仰望着逐渐散去消失的粒子光之羽,胸口隐约一痛,他向着虚空伸出了手似乎想挽留什么,嘴唇阖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可是又急切地想去说。这种感觉,似乎从来没有过。

  黑暗里,一切变得如此的虚幻而不真实,这短短数日发生的事,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前尘往事……此刻想来,也都如这漫天的粒子光之羽般飘忽不定,恍如隔世。孤门一辉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暗暗浮动,许多往事纷乱地涌入心头,待要细想,却又缥缈而不可寻迹!

  “诺亚大人……”一道光痕划过天际,湮灭。

  寂静里孤门似乎听到有个声音这样低低叹息,瞬间似乎有什么如潮水般侵袭。无星无月,黑得离奇的天幕上郁积着沉沉的乌云,孤门一辉在这阴云下跌跌撞撞地行走着,漫无方向——这个世界,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

  恍惚中有白色的飞羽从黑暗里飘落,禁锢的云层里传来隔世的圣乐——“RomaRyan……Lifeoflives……Beginningtotheend……Wearealive……Forever……”隐隐约约、反反复复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却有着某种秘魔般诡异的、却可以安抚心魂的韵味,“RomaRyan……Lifeoflives……Beginningtotheend……Wearealive……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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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高空坠向大地的那一刹那,千树怜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和自己隔绝开来,眼前一片薄薄的雾霭飘动,无数的虚影宛如跳跃着的精灵。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受到了Deitroyey的强烈攻击,以至于解除了JUNISBLUE形态,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楚和不适,而是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里,沉暗的血在血管里缓缓流淌,有幽蓝色的光华顺着血液的流动而微微浮荡着。

  他觉得自己可以碰触到这缥缈的幽光,似乎能与之融为一体,整个灵魂都空灵了起来。

  “这……就是死亡么?只是……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呵!还没有见到……”他张了张嘴,嘴唇颤动着吐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优……”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感觉似乎跌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极远又极近的声音“怜……不要放弃!”那声音有着无法形容的诡异,恍惚如行云经天,缥缈无着,又如幽谷潜风,徘徊不息“尽管生命不过是时光长河里的一点微光幽浮,倏忽即逝;尽管宿命不过是无尽轮回里的一抹浮光掠影,不可捉摸。我也要以神之名命令你——活下去!!!”

  “这个声音……”怜感觉到一种痛在渐渐蔓延开来,似乎整个身体都要被这巨大的痛楚撕裂,腥甜的液体从胸口一涌而出,但是,这足以撕裂他脆弱躯体的痛楚似乎比刚才的轻松更加让他感觉到舒适。不过,他依旧没有睁开眼,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怕一睁开眼,看得到的是那个人;怕一睁看眼,触摸到的是那个人。怕……很怕很怕……怕离别,怕相逢,相逢又离别,相逢永无期。

  很怕很怕……一直怕……

  “如果害怕,那就不要睁开眼。”那个声音出奇的平静,这一瞬间怜感觉到了脚触到大地的感觉,他迅速脱离了那个人的怀抱,但是那个人依旧淡淡地说,“如果害怕,那就不要再坚持!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也没有必要……”

  怜没有说话,腥甜的黏液沿着嘴角一直流淌。他没有动,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终一切都恢复平静,他缓缓睁开了眼。

  黑暗一旦降临,这个世界似乎便永绝希望。城市失去了往日的幻彩霓虹,黑暗,从最深远的奈落蔓延开来。似乎天地间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恍惚只有那些魔蝗在黑暗中厉叫,翅膀扑动的声音在虚空久久不绝。

  “审判……就要开始了呢。”白衣的少年似乎虚幻又真实,触手可及又遥远无比,他转过了身,看着千树怜,微笑,伸手指着什么也没有的漆黑的虚空,“怜,你看……”少年的微笑在纯粹的黑暗里看起来冰冷而缺乏真实感,他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白色幽焰,那么的苍白柔弱,却又无比强大炽烈,危险而不可捉摸,“不要以为那里真的什么也没有,这镜像般的世界,虚的可以是实的,实的可以是虚的,在那地狱九重门后,是一切的终结与开始。只是……与你无关!”

  白衣的少年冷冷地重复着这句话,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这句话既不是劝阻,也不是慰安,而是警告!他吉良泽优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为此,他能付出一切的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止!

  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

  “审判么?”千树怜微微一笑,摊开了手,进化信赖者在他的手里化成了无数的光点消散于黑暗中,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微微的光,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似的沉静,“那是优的选择,还有所有的过去、现在、未来的属于优,或者优想要的,那一切一切,我都不会阻止——从来,一直也没有想过要阻止。只是为了她……优真的什么都可以……即使,不过是为了去赴一场阴谋,也什么都愿意为她舍弃么?”

  “不!”优突然温柔地侧了侧头,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怜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幸福的笑,“不是什么都可以,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是……纵然因罪恶而毁灭于天火之下的所多玛和蛾摩拉,也终究还有一个人是无罪的,是可以被神所赦免的,所以,如果……”如果这个世界还有惟一一个人可以获得幸福,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怜,你一定会幸福的,不是吗?这是不是我许诺给你的幸福,而是你答应了的幸福。

  “幸福?优真的知道什么是我的幸福么?”怜无法面对那样的微笑,他转过了头,胸口似乎再此翻涌起腥甜的味道,他努力压抑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平静的,“幸福啊……我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不管我在哪里,无论我和谁在一起,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优,我才能感觉到幸福。没有优,我的生命就像是一场无梦的沉眠,了无生趣,又怎么可能会幸福?!优!你凭什么总可以这样为自己的擅自找理由——六年前,你只是告诉我一定会自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亚萨园;六年后的现在,你又说一定会幸福!?你不是我,又怎能妄言你所做的一切带给我的是否就是自由与幸福?优……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温柔的残酷,又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优,我爱你!”怜忽然转过了身,直视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用一种莫名的语调说,“你给我听清楚:我、爱、你!!我不想……不想再一次错过,否则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优……你听到没有!”

  怜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他说得很快,根本没有给优插话的机会,也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机会。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时,那三个字早已经冲出了口。这样的话……无法挽回,不想挽回,这样也好,也不必在乎眼前这个人究竟该如何回应自己!

  拒绝么?这答案简单到似乎想都不用想!

  当那个少年说出我爱你的时候,优只是轻抬眉眼,那种熟悉的温软淡然,一如从前,他安静地笑,不发一言——走过宿命,走过时间,他们各自的身后都已经是万水千山,荏苒流年,惟一不变的依旧是初遇时的那份眷恋。不是不知道,在彼此的心底,都还为对方保留着一片圣洁之地,禁忌到无人触及。人的一生,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走到终结的那一刻,沉积的记忆里,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无可代替。

  这个人……这个人在这种时候,为什么终究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他知不知道,这世间原本有一种爱可以不在乎拥有,不在乎执手,只要坚定和注视就已经足够?!他知不知道,走到这样的最后,他能活下去并且可以幸福,就是自己惟一的希求?!他知不知道……

  他……都是知道的吧?!

  ——知道他不能说爱他。

  ——知道他不能说不爱他。

  不能想……终需忘……

  一点也没有变啊……这个人,还真是个固执的小孩子呢!优笑得傲慢也笑得惨淡,他微微抬起了头,那一瞬间深邃的眸底似乎有微光一掠而过,仿佛在那漆黑的天幕上看到了什么清晰的画面一般。

  那是……?!时间已经到了么?那……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呢。来不及了……否则那个少女,她将会……

  “曾经……来不及的爱么?”优握紧的拳头似乎被什么硌痛,他依旧淡笑着,“也许那并不是爱!只是一种心情而已。怜,那是我也曾有过的那种眷恋的心情而已!嗯?大概……只能……也许,就是这样吧。”

  优稍微侧了侧身子,微笑苍白,脸容倦怠,终究无奈,不晓得到底要怎样这个人才愿意放开?他的目光一点点地坚硬了起来,刺在那个少年的肌肤上,有尖锐的疼痛感。

  “一种心情么?”怜的目光游移着,不经意间掠过了优握紧的拳头,一丝复杂的笑渐渐逝去,“原来如此!”

  “也……只能是这样了……”优轻轻呵出了一口气,在寒风里立刻凝结出淡白的薄雾,隐约中那柔美细致的脸容渐渐被这迅速冷却的雾气描摹出一丝刚硬冷峻,“真像个顽固的小孩子啊?怜,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有些事似乎从来都没有明白。这贝壳……”优伸出了一直紧握的手,摊开,“从与大海分离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死了。余下的那些岁月,它不过是在慢慢腐朽而已。像这样轻轻一捏……”优苍白的面容上再没有一丝笑容,而是平静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他把贝壳夹在手指间,微微用力,“便裂成碎片,化为粉末,然后了无痕迹。怜,你……真的还不明白么,这贝壳……它早就死掉了,死掉了!!在我的手里,它从来没有活过!”如同我们的爱情,从来没有开始过。

  亚萨园那个阳光的午后,你,与我,从那时一眼之后的错身,便是这一生的错过,永远的错失。

  腐朽的贝壳化为粉末共雪花飘曳轻柔,谁能责备他做得如此轻而易举呢?于是他微笑着转身……就走,没有迟疑,不会停留。

  “优?!”不明白……不明白这样的痛究竟要重复多少次才够?!不明白……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无视自己的感受?!

  白衣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看不到,少年琥珀色眼眸里细碎的颤抖。

  不再回头……不会回头……不能回头!!

  既已错过,便要放手;抵死缠mian,不能不休!不用理由,所以缄口;如何才够,痛彻就够!如何相忘,死生幽茫。

  “死非终!”优没有听见,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怜站在那里,毫无血色的唇尚残留着斑斑血迹,呼啸的寒风蓦地袭来,卷起了漫天的雪花,渐渐将他吞没。而他却宛如雕像般,但是强自压抑在胸口的那一股腥甜终于还是汹涌而出。他的手掠过了唇边,最终却无力垂落,白皙的指尖有一滴血液流下,缓缓地滚落到逐渐堆积起来的落雪上,然后渐渐晕开,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般邪魅妖艳。

  “他走了……就这样走了。”怜转过了身看着已然走到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子,“最终……我的身边还是只剩下了你么?或者,你也会离开……不!”少年摇了摇头,神色竟然是无比的郑重与真诚,“瑞生,你真该离开!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不在乎自己曾被那样伤害……”一个笑容浮现在了怜的脸上,却让瑞生看到了惨然。他笑得那么温柔,那么虚无,琥珀色的眼眸空洞的黑,“你要离开的,对不对?”

  瑞生微微摇了摇头,雪白的面孔泛起了莹润的光泽,那一抹笑在她的嘴角开始蔓延,宛如暗夜里开出了圣洁的白莲,一如从前的淡雅温婉,让怜有些始料不及到毫无防备的恍然。

  灵魂已随着那人的离去而不知所踪,余下的自己渐渐空浅,意识里某些微弱的纹理无比清晰起来,零碎之间无不是曾经的那些不曾被他牢记的微末小事——似乎从初遇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子就经常习惯性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凝视自己而已,习惯了躲早角落里被落寞包围,不曾多言,没有苛求,安静到没有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说什么那个人何曾顾及过自己的感受,自己不也一样不曾顾及别人的感受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觉?为什么现在才发觉自己……一直都是在错过!

  一直都是在……残酷的温柔!

  “你若离开,理所当然。”怜的笑容逐渐褪去,琥珀色的眼眸里浮荡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只有我……才是错的那一个!”

  错了么?究竟哪里错了呢?放不开、忘不掉……这也是错么?怜想笑却笑不出,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残酷!既然不爱,何必眷恋?不想伤害,终究伤害,这样的错又究竟要怎样才能弥补?如果……如果可以像那个人一样决绝果断……是不是就可以不必伤得如此之幽微细碎?

  那个人的决情刺入他心脏的那一刀是如此的锋利,痛也是如此的彻底!痛到不知痛!!得不到的……或许真的该放手吧?!固执到底不也是依旧得不到么?

  那个人……那个人……他果然和自己是不一样的!所以可以将所有毫不犹豫地斩断,所以可以头也不回的断然离开!他和那个人……究竟有多少回忆可以铭记?而他和瑞生,又有多少时光可以追思?

  和那个人灵魂撞击的颤粟……和瑞生平淡生活的消磨……究竟哪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短暂时光里灵魂的悸动真的可以凌驾于习惯的自然之上么?

  不……不是的?!

  原来……那些时间累积起来的……那些点滴才是真正可以伤人的利器!!那些一度被忽视的……那些一直拥有的……纵然这都不算是爱,却也早已习惯到与生命同在!

  不能割舍……不可割舍……

  微小之痛,切之发肤,一旦割舍起来才是可以伤得连弥补都不能的细碎!

  不……不要离开我!他感觉到心底有什么在慢慢碎裂……绽放……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惶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睛里满是祈求!

  “怜……不要怕!我不会离开,永远不会!死——也不会!”瑞生温柔地拭去了他嘴角的血迹,莹润的手指堵住了怜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她轻声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从开始就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接受了那样的任务开始接近他,但是她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随的时间的流逝,随着围绕在他身边的谜团的层层揭开,她早已经知道这一生也无法真正触及这个少年。他的灵魂只有那个人才能触及,他们才是最亲近最相似的人。他只给人看你微笑的那一面,但是他真的不曾哭泣么?为什么他常常会无理由地失神,为什么他往往会无意识地凝望,为什么他的眼眸里是什么也无法停滞的空寂,却始终隐匿着一抹飘忽的幽影?抹不去……消不掉……宛如烙印般固执!也许,惟有爱才能做到如此!他的爱,是那个在黑暗里用眸光飘曳着冰冷温柔的少年!

  “至于那些话……如果说我不在乎,你会信吗?如果说即使这样我也依旧爱你,你会信吗?此生……今已惯。”瑞生眼里有泪水漫溢而出,她抱住了少年单薄的躯体,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和这个少年的灵魂是有微弱的共鸣的——曾经傻傻的守望,曾经淡淡的哀伤,她和他都是一样,她凝视着少年的面容低声说,“我们……都是这样!”

  “此生今已惯么?瑞生,你忘记后面还有一句吗?再会永无期。”那个白衣少年的决然让曾经的幸福一去不复返,自己对他的眷恋融入到无法倒退的时间,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渐渐被一点点捻成碎末,他轻笑着说,“此生今已惯,再会永无期。呐?”怜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轻快,脑海里低回着的那个少年的话语似乎停滞了一下,“瑞生,你说真的有地狱存在么?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我一定是第一个下地狱的人吧?”

  “你……还并没有资格说‘下地狱’这种话。这个世界上,应该下地狱的人,有很多很多……但不是你。”瑞生笑得很温暖,一直温暖到他的骨子里,“这个世界的罪与孽,与你无关。怜……你不曾真正伤害过什么,而是一直被伤害!怜?”瑞生忽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澈的眼眸里渐渐浮荡起了微微的惊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她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那个少年的脸上滑落!

  一直……一直滑落!!他就那样哭泣,不再掩饰,不曾停止……

  有些人将要去赴一场死亡的虚假,有些人将要回应一段新生的奢华,死非终,生非始,一些瞬间都曾悲伤过,可是掉下眼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哭,不是不想哭,只是不能哭而已。大抵眼泪是随时都会存在的,但是,不是随时都有一个可以容忍你哭泣的人存在。

  有些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有些时候你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少,在这多与少的转换之间,你所寻觅的只是一个可以容忍你肆意妄为的存在——哭泣也好,悲哀也好,自私也好,残酷也好,……总之是可以真正不必顾忌你一切邪恶与善良的存在。

  甚至是被你肆意妄为的伤害……都不会在意的那样的一种存在。因为他会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在自我保护,宛如带刺的玫瑰。所以……怜抿了抿嘴唇,无论如何也还是无法去恨那个人呢。

  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弯起了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知道是讥诮还是悲哀的笑。你很惊讶我会哭泣么?你可以容忍我哭泣么?真是悲哀呢。原来你也一直把我当作那虚假得不会实现任何祈求的微笑天使么?!

  “如果一个人永远也不哭,那他真的不是人了。怜……”瑞生温柔地笑着,“谢谢你,谢谢你终于学会了哭泣。哭吧,你是应该哭的……如果这个世界上哭泣也可以使人感觉到快乐,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你……是应该哭的。能哭,才是你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天使无翼空自泣,如水晶折射出流年的光怪陆离,用破碎装点完美的时光祭,再也不碰那白衣飘影的回忆……

  明天,何以为继?如何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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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赠品:

  【最终三部曲II《审判》片段】

  吉良泽优的身体被暗红的锁链缚在了那染暗血的十字上,手足被钉死,沾满了血渍的白衣早已经是支离破碎,衬托着这诡秘的暗红幽光,如同被拆零散了的羽翼般无力垂下。

  隔着禁忌的距离,那被缚在审判十字上的沉默少年宛如一只受伤被禁锢的巨大白鸟,有一种残酷到极至的绝世优雅!

  他沉默地忍受着,从开始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至身上的血肉被无形的力量一分分地割裂,那双深黑的眼睛犹自凝视着自己空洞的躯体。

  风信子……终究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么……就像我的生命是由无数的碎片拼接出来的那样,我现在也只有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身体呵……

  被缚的神之子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罪与罚、生与死的交替,只有深邃。然而那种深邃不是绝望到极至之后的空寂,而是仿若深渊般的沉郁,里面浮荡着那种沉迷于俗世的爱yu与眷恋。

  那个白衣的少女,她是神,却也是他生命里的惟爱。

  她安静里垂着头,隔着禁忌的距离,仿佛一直处于最冷漠的边缘。但是……她真的就一直……一直这样充当旁观?

  终焉之地纯粹而黏稠的黑暗包围下,极远的前方依旧浮荡着一种幽茫的诡秘暗红,影影绰绰有几团巨大的黑影,投映在了白衣少女空茫的瞳孔里。

  审判的十字上,随风摇晃着一个破碎的躯体。曾经那个清风白玉般微笑着的宛如王子般优雅的少年,早已经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几乎只剩下一具鲜血淋漓的骨架,上面粘连着些许残肉。那些支离破碎的血肉垂挂在骨头上,摇摇欲坠,从肋骨间看到他里面的心肝肠肺也已是残烂不堪,黏腻的鲜血顺着十字缓缓流下,地上已成血海,有涟漪轻漾……

  优……优……

  白衣少女蹒跚着走向那巨大的十字,有闪电从高空击落,企图阻挡着背弃禁忌的神遗弃最后的神格!

  风信子,对不起……

  审判的十字上那具血肉模糊的骷髅突然抬起了头颅。他的双眼已经被挖去,但是他一直将那两个血窟窿定在了少女身上。

  他在用被挖去了眼珠的眼睛看她,那灼灼的血光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缱绻……

  风信子,不……不要过来……不能过来……不许过来!!如果你曾那么深切地爱我——不惜背叛所有的宿命,那么现在就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的舌头也已经被割去。从他一塌糊涂的胸腔里,发出模糊而低沉的声音。

  他在劝阻自己最心爱的人,劝阻她不要背弃最后的神格!那灼灼血光里的缱绻柔情逐渐被如水的悲凉覆没!

  我一个人的血已经足够了……足够洗清背叛宿命的无赦之罪……风信子,已经足够了……

  他没有眼睛,却用最缠mian的目光凝视着她;他没有舌头,却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她!

  混沌因果,原来我们都只不过是宿命掌心里的微尘,不存在任何的自主。但是……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过来,绝对不能让你也承担背弃宿命的禁忌之罪的审判!!

  只剩枯骨的手轻颤在虚空里,一点幽蓝闪烁在血肉模糊的掌心,有光华陡然如水般冲天而起,筑起了一道光的屏障,隔绝了少女前进的道路。

  风信子,如果还爱我……我请求你不要过来……

  隔着幽茫的光,擎着‘路西法之戒’的手轻颤着,有暗血,一滴一滴流下,在寂静的终焉之地,仿若都能听得见滴落的声音……

  很慢很慢地,滴答……滴答……

  白衣少女停下了脚步,仰望着那个给予了她全部的爱的那个少年,她看到了少年眼里灼灼血光下的缱绻柔情逐渐被如水的悲凉覆没!

  已经够了……风信子……已经足够了……

  优……优……最先背弃宿命的是我,我不能让你承担!

  【神罚者】

  BY:wth100

  她高举利刃

  破开胸膛的仇恨

  将心脏献祭给死神

  打开通往冥界之门

  那血染的双手

  拨动生命的秒针

  将冷爱的残痕

  一点点死亡变冷

  那似血的双唇

  吟唱末日的歌声

  人间污秽的灵魂

  等待神罚的黄昏

  【无缘—Blood】

  BY:初若

  暮色寒人心已倦

  千年寂孤魂无伴

  禁忌路没有目的地无人怨

  素颜殇黯然神伤

  放开手无法碰触

  长恨负堕落一世生殇

  徒追逐赎罪而生的十字架

  破碎羽翼无法挣扎无缘的血无缘人啊

  痛救赎倾世彷徨

  杀戮继续尘记忆

  相信的已经不见

  叹苍天此身不主

  一世情指缝沙湮

  两个人冻僵在一起分不出

  相逢苦执手已凉

  染暗血残伤痕掩

  长啸尽振碎一场缠mian

  弃死生风蚀血泪的十字架

  深渊灰烬无以为续无缘的血无缘爱啊

  浮罅换倾尽匆忙

  孤蝶撕翼绝恸惊

  过往的无法再见

  记忆在遥不可及

  拥抱着颤抖身躯

  只愿一起长眠……

  Lacrimosa

  绝望与未来

  在黑暗中悄然融合

  静静映照这一切的冰冷月光之中

  悲伤无处藏身

  你告诉我的秘密便是我的道标

  我将以此为指引穿过苍白夜晚的静寂

  Lacrimosa

  已然破碎消逝一去不回的灿烂世界

  我仍想再一次将它深深爱恋

  将梦想深藏于眼眸中

  直到泪水滴落失去纯洁的心中之时

  幻影的马车分开黑暗

  循着光芒驶去

  梦想的陷阱将我们

  引向无边烈焰

  天空之上冷酷无情的诸神

  怎样深切的呼唤都置若罔闻

  Lacrimosa……

  让我们化身为熊熊燃烧的薪柴

  终有一天会将这片天空烧尽

  Lacrimosa

  我所在的这个血染的世界

  我仍想不顾一切地将它深深眷恋

  与其等待被宽恕我愿意选择宽容与信任

  默数在这失去纯洁的大地上度过的落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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