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装扮的角色开始登上舞台,善恶忠奸美丑神灵和福祉,投入的喧嚣一如他们曾经存在……
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时间得以重新分割与编排,悔悟与言语不必等待久远来验证,黑暗反可将虚伪葬埋……
【第三十六集】〖魂〗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车如流水,人如海潮。行色匆匆的人们向着不可知的未来奔去。雨夹杂着雪花飘飘洒洒,在冷冷地寒风里打着旋儿落下。
一辆红色的车在路上陡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车轮下迸溅起一道浑浊的水迹,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雪亮的车灯映出了那个人苍白的面容和深蓝色的紧身战斗服。侧身的刹那雪亮的灯光映射出了战斗服背后那两个刺眼的字母——NR!
那人趔趄着撞在了车头上,双手扶着车头抬起了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他的脸上,面容苍白无比。也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并隐隐泛出青紫色。
“你找死啊……”司机从车窗里伸出了头,骂道“走路不长眼睛么?!咦?!你居然是……夜袭……队员……?!”
“死?!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未来!”那个人仰首看着天空,落寞地一笑,“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未来。生活在这样一个只剩下‘死亡’的世界上,你还会怕死么?你说,你还会怕死么!”
“疯子!”那个司机骂了一声,但是心底隐藏着的那种恐惧与绝望已经被完全地钓了出来,猛然一转方向盘,红色的车一个急转弯,蓦地急冲着奔向了远方……
“我为什么而活?”孤门摇晃着走在夜雨飘零的城市里,声音里尽是无限的迷惘与绝望“……我……我是谁?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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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谁?!”西条风愣愣地想,黑暗里隐约传来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空荡的房间里愈发冷寂,宛如坟墓。
抱膝而坐,冰冷的感觉一直蔓延到骨子里——“如果连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么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着真实?如果一切都是错位的真实,一切都是经由修改过,那么我呢?是否我的存在也是真实的?我……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西条风!你是西条风……”另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到声音在她的意识里游荡,企图破开迷惘的浓雾指引她心灵的方向……
“那是什么?为什么它在发光?光?!我渴望光!”——西条风颤抖着伸出了手,向着那光源伸出了手——“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好像记忆里母亲的胸怀!母亲?!母亲在哪里?谁……谁夺走了母亲!”
光芒破开了黑暗,似乎也点亮了她的心灵,种种情由在脑海里飞速闪过——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死?!”LILITH的眼里闪过一抹揶揄的色彩。“谁又知道谁死了?谁又没死?”她仰首哈哈大笑起来,忽然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腔调说“也许死了的人还活着,活着的人早死了呢。”
“莉莉斯?!普罗米修斯之子里的莉莉斯——本该在‘诸神黄昏’时死亡的她,当初救她的人的到底是谁?而她的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诸神黄昏’,那个绝对的秘密是经由谁的意愿封存的?又是谁修改了我的记忆,而他又为什么修改我的记忆?”西条风握紧手里闪烁着的KAMAEL-S,翻身下床,冲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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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诸神黄昏’就成了一个绝对的秘密被封存在了‘不存在档案’里!但是,人的yu望是无穷尽的,手段也是无穷尽的。普罗米修斯计划Ⅰ宣告失败后的第二月,普罗米修斯计划就被再次启动。第二年,也就是1992年,吉良泽优、千树怜等优秀遗传基因之子诞生!也许,这一次的实验是成功了——按照他们的预想那样!不过……”
“但是,怜依旧有基因上的致命缺陷?”瑞生突然仰首看着海本莉香说,“这同样是意外的失败作,不是吗。”
“唔……”海本莉香似笑非笑地看着巨大屏幕上的电子定位地图——绿色的地图上,那个红色的光点漫无目的地缓缓移动着。
“孤门,未来依旧还掌握在你的手里啊!你难道都不知道么?你就是未来惟一的希望与救赎啊。”海本莉香看着那个红色的定位点默默地想!
听到瑞生的话,她的嘴角渐渐噙起一抹微笑,“也许,那也是一种意外的幸运……呵呵!谁知道呢?神之子——普罗米修斯之子,按照人的yu望安排好的轨迹生活的人居然会被称为神之子?!可笑!”
“莉香——!”
“不!没有什么可笑!我自己不也是其中的一个么?”
窗外飘起了疏落的豆大雨滴,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斜风吹着雨滴敲击着冰冷的玻璃,宛如一曲伤逝的哀歌。
这天、这地、这风、这雨,是否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又在哀悼着什么?遥远的海落,那些神之子的未来啊,又在何方?
“西元2012年12月19日下午18点20分,TerrestrialLiberationTrust宣布正式解散!”巨大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黑色的字迹!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又瞬间切换到了会议现场——
十几个身着各色军装、隶属各个国籍的的中老年军人木无表情地鱼贯而入,一言不发地坐在指定好的位子上。笔直地挺着胸膛,脸色就像是石化了似的。只是这样冰冷的外表并不能掩饰他们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那种挫败与绝望的微光,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潜滋暗长……
TerrestrialLiberationTrust的解散,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甚至是连生命也将要一起失去!21年的只手遮天,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
随在他们后面走进会议室的,是六个身着黑色紧身战斗服,脸罩银色面具的人——正是DARKELF!他们手里都持有武器,待那些军人落坐后,撒旦走了过去,将一份文件递了上去!
中间的那名军人接过了那份文件,薄薄的几页纸却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拿着的笔却始终不曾落下……
撒旦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动作。银色面具遮掩住了他们的面容,看不清楚到底有着怎样的一副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定格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人手里的笔终于落下,龙飞凤舞的字迹透纸而过,将光洁的纸面划裂。他定定地看着那份文件,终于交给了身旁的另一个军人。整个会议室都寂静极了,那份文件在诸人手里传递着,最后签字的那个人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的签名,终于落下了笔。
而后,那支被诸人握得已经发热的笔缓缓地从他的手里滑落……极快又极慢!向着晶亮的地板一直滑落……砰!落地!
终于,那份文件传回了撒旦的手里。撒旦眸中闪烁着微微的光芒,捏着那纸文件转过了身,“TerrestrialLiberationTrust,现在宣布正式解散!”
诸军人不由自主地互相看着,半晌,一抹微笑在他们的嘴角浮现。那笑容里,竟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一切,就这样终结了吧!”诸军人心里默默地想着,略带微笑的神色间流露出一种空茫的失落意味,“谁会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不过,以后就再也不必日算千万计,就再也不必背负那些罪恶的守护的使命……”
撒旦将那纸文件递给了身后的贝利亚,转身想要对那些军人说些什么。可是那些人脸上的微笑逐渐定格,似乎已经凝定在了那里——就像是一尊尊的石像!
“指挥官大人,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组织内部人力财力等以后的归属问题了。你们……”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撒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静默里,那些军人的嘴角隐约泛出了一丝丝的暗红,慢慢地,一道蜿蜒的血迹从他们的嘴角汩汩而出……
“你们……”撒旦已经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颤声说,“你们……”死亡,就这样来临。突如其来,始料不及,手无足措……
“撒旦……”贝利亚突然仰起了头,“这样的结局……没有什么希奇!”
“当某种信念升格为神圣的信仰,那么因为‘信仰’,所以‘死亡’!”利卫旦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辉“而TLT就是他们的信仰!”
“不!这不是‘死亡’,而是‘殉’!”撒旦突然对着那些曾经以绝大的精力与心力窥伺着这个世界,而现今已经再也不会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人敬礼!
话音未落,自动门砰然大开,涌进来一对荷枪实弹的战斗队。他们持着武器将撒旦等六人团团围住。随后走进来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
“我们隶属联合国特别调查局,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接管TLT的一切!”中间的那人摘下了黑色墨镜,微笑着说“来自于东方的神秘存在者——神之扈从!”
“你们的动作可真快!”撒旦走了过去,微微一笑,“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们也必须返回了。那么,就这样吧!我相信现在你们已经掌握了这个组织。不是吗?”
六人向着门外走去,没有一个人回头。
“未来的路途,究竟在哪里?”看着诸人平静地离开,那人忽然问道,“神之扈从,未来的路途究竟在哪里?”
“路途,在前方——你能看到的地方!”诸人已经走出了会议室,撒旦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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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我得以重回记忆的年代,曾经的你曾经的我曾经的场景,曾经的快乐如同无色的花儿盛开……”
夜的空气中,轻颤着一种低沉的忧伤。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一缕轻歌,伴随着夜雨敲击着人的心房。孤门抬眼而望,他的眼神和漆黑的夜空一样空茫……
——“孤门君,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取得最后胜利的,你没让我失望!”
——“孤门君,记住我的话。再见……再也不见!”
黑暗中似乎闪烁起一团幽光,曾经的笑靥如花般绽放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莉子……叶月……”孤门看着虚空中那幻化出来的笑靥,觉得心在这一刻死掉……
漆黑的夜幕,似乎有一颗细小的星辰闪烁着微光,宛如记忆中明眸善睐的少女的眼神——凝目时,却什么也没有。那一抹微光,也许是挂在眼角的泪珠儿折射而来的灯光!
风乍起,夜雨飘摇,华灯初上,幻彩迷离宛如一场扭曲的梦魇。无数的人自黑暗中涌出,向着那些灯火辉煌、曼舞笙歌处奔去。仿佛飞蛾扑火似的趋附这一场奢靡的繁华!这就是人啊——只怕早已知这繁华如烟花般易灭,而灭时,亦求将自身一起埋葬!
‘夜色’酒吧,酒吧夜色。踏入门的那一刹那,那热闹喧哗便排山倒海地涌入孤门寂寥的怀里。灯光辉映,觥筹交错,八音齐奏,华丽乱舞。醉了的眼神,赤裸裸的眼神,沉沦的眼神,清冷的眼神,绝望的眼神,只是都湮没在迷离的幻彩里看不分明……
“先生,喝点什么吗?”服务生彬彬有礼地一笑,“就您一位么?”
“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装扮的角色开始登上舞台,善恶忠奸美丑神灵和福祉,投入的喧嚣一如他们曾经存在……”
舞台上,那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手持麦克风正自低头吟唱,苍白的面容笼罩在绚丽的灯光里,越发地苍白而空洞,宛如她的歌声。孤门怔怔地看着那个女子,根本没有留意到服务生的招呼。
“那么,来一杯‘恶魔之呢喃’,好么?”服务生继续微笑,声音略高——那是惯性使然的机械式,并没有丝毫涵义。
“哎?!没……没试过。不过,什么都可以!”孤门抬起了目光,他的眼神像下过一场秋雨的天空一样,那么黯淡。他的唇边荡漾开了一抹微笑,只是掩饰不了苍白面容上的,那一抹寂寞和精疲力尽的痕迹——当然是什么都可以,这样的世界也只有一切随缘了吧。又何必在乎太多呢。那就是什么都可以!
“好的。请稍等片刻!”
“啊咧?!一个夜袭队员?!”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陡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是……夜袭队员?!”
喧闹的酒吧里一阵细微的混乱,接着就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孤门的身上——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凝视着他,不,准确地说是审视着他!
“西元2012年12月19日晚20点40分,TerrestrialLiberationTrust宣布解散!”那人将手里的晚报递到了孤门的眼前——报纸的头条,粗大的黑色字体,昭示着这个组织的瓦解。
恍如惊天霹雳,横扫每一个人的心房——这个世界,将由谁来守护?!
尽管,TLT曾经将所有的真相掩埋;尽管,TLT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当危机来临的那一刻,懦弱的人类想到的依旧是要依靠这个组织来拯救一切。
可笑么,谁会想到内心的深处居然是将未来托付给有一个根本不信任的组织?可笑么,谁会晓得当这个组织瓦解的那一刻居然会有这样深切的绝望?TLT解散了,隶属于TLT的NR又将如何?也许,也就只有一条路途吧——成为历史!
惟一例外的依旧是那舞台上的女子,她在低低地唱着——“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时间得以重新分割与编排,悔悟与言语不必等待久远来验证,黑暗反可将虚伪葬埋……”
“我是……夜袭队员?!”孤门擎着酒杯,报纸上的字迹隔着酒杯扭曲成诡异的图案,他喃喃而语,“夜袭队员!呵呵……是啊,我是夜袭队员!”
“砰!”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只酒瓶,落在了孤门的桌子上,瓶里残余的汁液飞溅开来,滴滴答答地洒了他一身。而后,似乎这个酒吧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孤门的身边开始飞舞、堆积,渐渐将他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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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黑暗里的声音喃喃而语,“明明知道走下去就是死,为什么他们也依然故我地坚持走下去?星濂、天道**、松永叶月……到底,生命的奥秘是什么?他们不惜放弃生命又在寻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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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全部奥秘就在于为了生存而放弃生存!”孤门醉眼蒙胧,感觉对面那一张模糊容颜的眸中清光冷冷——就像雷声滚滚的漆黑夜空有一道闪电陡然划过无情而锋利地直欲劈破一切东西。普罗米修斯之子第一代的惟一幸存者海本莉香如是说,“即使,已经知道走下去就是必死的路途,他们也依然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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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行者,你的意志动摇了。”黑暗里,含混的声音带着冰一样的寒冷,“这不是好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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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门,你的意志动摇了。”酒吧里,红衣少女将手一挥,一片若有若无的光华明灭闪烁,少女的面容晕染上了一层刺目的血色。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要守护什么,坚持什么。我所要的,我所守护的,只是我所爱的。这个世界很大,可是我的心很小。不要告诉我神之存在的使命,我只想要我自己的使命!可是……”
“能守护住的,什么也没有,是么?”
“是的。什么也没有!”
“真的么?”
“……”
“你认为什么是幸福?!”
“幸福?!”
“你不能理解另一种超越世俗的幸福——即使人已经离开,而心却依旧存在。曾经以为失去的,也依然存在;想要全力守护的,也依然永恒!不管是天上地下、生或者死,不管是长久守望还是执手偕老,只要还有人、还有一颗心、或者一种存在与你一起坚持,那就是幸福!”
“当冷静的夜色如水般袭来,可以赞美可以蔑视可以无畏地表白,你的美丽你的勇气伴我冲动的心绪,无悔的梦境不惧怕终将醒来……”
黑衣的女子依旧在浅浅地低唱,她的歌声似乎也暗自契合着海本莉香的话语——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怵。
“幸福?!还会有幸福吗?或者,你感觉到幸福了吗?——莉香小姐!”
“哥哥感觉得到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海本莉香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幽幽的光,却不知道落于何方“我想哥哥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莉子和叶月是否也是幸福的,也许,……”孤门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向着门外走去。漫漫悠悠天未晓。夜深风大,疏落的细雨夹杂着大片的雪花一阵紧似一阵,仿佛想塞满整个天地。孤门回首看了一眼,转身踏入了这无边黑暗里。
“他走了。”黑衣的歌女走下了舞台,随着莉香走到了酒吧的门口,遥望着孤门逐渐消逝在黑暗里的身影,喃喃低语,“就这样走了?!”
“辉夜姬,你能感觉到幸福的存在吗?”海本莉香忽然问,带着嘲弄的意味。(关于辉夜姬,详细见24话绝望)
“也许……”辉夜姬捋了捋遮掩住眼睛的乱发,高脚酒杯里的橙色汁液反射着幽幽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辨不出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彼岸的烟火终于凋零,希望的光芒毫无痕迹,任何犀利的言辞都不过是拙劣的掩饰。凭谁问,天堂塌陷的时候,谁会是谁的救赎?
“你……你要去哪里?”辉夜姬看着海本莉香纤弱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里……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前方的路途,就算是风雨兼程也要走下去;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辉夜姬站在依旧喧闹的酒吧里,却如同站在无人的旷野,寂寞地孤独着,“像他那样,不能接受过去的人,就没有未来!”
酒吧的喧闹一如往常,不,这种喧闹比往常更加深邃,每个人几乎都是用生命来将活力宣扬……这就是人啊——只怕早已知这繁华如烟花般易灭,而灭时,亦求将自身一起埋葬!
这个世界,没有希望!
辉夜姬手里的高脚酒杯砰然落地,飞溅而出的汁液流淌成诡异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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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里,天空黑得像墨汁,一颗星也看不见,当巨浪轰鸣着哗啦啦散开时,广袤的大海上空闪烁着发光的浪花。有时风向突然改变,风速急剧加快,出现了少有的可怕的飓风——它带来尖冰和冰雹,跟石弹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猛落了下来,在房顶上奏出一曲激越的战歌。这是一个恐怖而危险的夜!
(地下基地)基地的最底层,隔绝了风雨侵袭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安静。GeorgeGrims急匆匆地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左右。
不知道怎地,他忽然觉得黑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他——带着嗜血的yu望。蓦地站住脚步,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极度的死寂,恐惧从GeorgeGrims的双脚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想逃跑,双腿动不了;想喊,喊不出。人影一步步向他走来,GeorgeGrims想去拔枪,手却颤抖着不听使唤,拔不出来……
这时,对面的人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昏暗中他只看到一口狞笑着的雪白牙齿。
“EddieJones?”GeorgeGrims渐渐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手颤抖着终于拔出了光子枪,却根本无法扣动扳机,因为他无法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开枪,“你……怎么会是你?!”
EddieJones缓缓地将脸贴了上来,他的眼睛被走廊红色的灯光染红,显得残忍狰狞。他笑了笑,闪出一口雪亮的牙齿,特别是门牙中间的那一颗,格外白,格外亮。这一切使得他就像一只莫名的野兽,带着贪婪的yu望,杀戮的yu望……
千树连忽然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顿时睡意全消。听着房顶上劈里啪啦的战歌,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辗转难眠,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不知道从那里传来时钟敲响四下的声音。千树怜一听到时钟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逃也似的跑到了窗口——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过了了一会儿,一阵‘咔嚓……咔嚓……’怪声传了来。也是这一瞬间,他桌上的电脑屏幕也一亮,旁边的仪器也闪烁起了微弱的红光,那是有不明生命体潜入基地的讯号……
“基地A01区?!发生什么了?”千树怜一把抓起床头挂着的外衣,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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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乌云遍布,诡异的青光在纷涌的云层中穿梭。海浪澎湃,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激撞在礁石上,轰然巨响,拍击起数十米高的浪花,密雨般撒落。涛声轰鸣,狂风呼啸。黑漆漆的海面上巨浪奔腾,仿佛整个海平面在不断摇曳倾斜……
抬眼望去,沧海茫茫,这样诡异的船只。石崛蹲下身子伸出了手,丝丝血迹沾染在了他伸出的手指上,他放在鼻端闻了闻,又顺着血迹的来源之处望去——那是一副森然的骨架,上面还残留着血和肉,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味。
“到底怎么回事?”他绕着整个船走了一圈,发现了不下十具这样的尸骨。
“death!”空气微微一漾,光华闪处,吉良泽优凭空出现,他脸色极度的苍白,船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头脑一晕,脚下趔趄着几乎就要摔倒“来访者被惩罚背叛者的使者——death!”
“怎么了?!”石崛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他“遇到阻击了?”
“还好~”吉良泽优微微一笑“那还真是个恐怖的家伙啊。不过已经解决了。”
“你的身体……从一开始就不适于战斗!这样的力量,其实,不也是一种惩罚么?”
“至少,有一件事来访者没有隐瞒我。那就是星濂的存在——正是因为星濂曾经的那些话,我才决定继承这力量,并按着星濂的意愿使用这力量!”吉良泽优微微一笑,“我想,既然这是诅咒,那就由我来承担!”
“暗黑诺亚?!他的话……”
“他说——从混沌诞生开始,宇宙就遵循平衡准则,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多光明就有多黑暗,黑暗与光明本也是河蟹对立的,但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其中一方,战斗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所以,你继承这样的力量……”
“我不后悔……”吉良泽优忽然一惊,颤声说,“George?George——!基地……基地发生什么了?!”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石崛光彦还没有反应过来,船下的海水陡然暴涨,隐约中显现出了一个丑陋的头颅。接着巨浪汹涌处水花一翻,一道明艳的蓝色身影带着这巨大的怪物一起跃出了水面。
“KAMAEL?!西条副队长?!”
那跃出水面的怪物模样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鱼,不过在它跃到虚空中的那一瞬间,原先的鳍逐渐产生了变化,渐渐变成了飞鸟的翼。扇动了强烈的风暴,海上涌起了巨大的漩涡!
“惊人的适应能力!”石崛光彦知道凭借西条风的力量根本无法战胜这样的力量,只好放弃了追随吉良泽优的打算。飞身跃起,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急掠而起,扎基已经悬浮在了那怪物的头上!
下一秒,强大的扎基闪电就已经袭向了那怪物——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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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基地)千树怜刚走到与A01区接界的B02区,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MAX?!”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微微一惊,“你……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发觉……”
“是的。基地被入侵了。却无法探明侵入者的信息!所以……”MAX和他并肩走在走廊里,“所以我就来了。只是这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发觉!”
“侵入者似乎很了解基地的情形。我们不可大意!”千树怜边走边说,“今天谁在A01区值勤?!”
“Eddie!”MAX说,“可是我无法联系他。”
“扎基呢?!”千树怜忽然问到“还有西条副队长?他们现在在哪里?”
“附近海域的巡逻船只似乎发来了不明讯息,扎基去调查去了。至于西条副队长,我不知道!”
“啊——”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声音里潜藏着莫大的恐惧与绝望!
“Eddie——?!”千树怜和MAX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A01区监控室。室内一片凌乱,并且已经有了很深的积水,微弱的红光里,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团黑影蜷伏在墙角,似乎还在颤抖!
“Eddie?!”千树怜向着那人影轻声喊,“是你么?”
“谁?!”蜷伏的人影陡然一震,惶急地说“怜,是你么?”
“是我。Eddie,你怎么了?这里怎么了?”
“怜!”Eddie跳了起来,奔到了怜的身边,紧紧抓着千树怜的衣襟,“这里……这里……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那种东西很恐怖!它们,它们已经在基地里蔓延开了。可是……通讯器坏了,我……我无法联系你们!它们……它们……”
“究竟你碰到什么了?”MAX举起了手里的探照灯,除了积水以及漂浮在积水之上的物品外,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离开这里再说。”千树怜拍了拍Eddie的肩膀,“不用担心!Eddie,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咱们先回地上基地再做打算!”
“也只有这样了。”
“西条副队长和石崛队员呢?”Eddie忽然问,“也许他们知道这种东西也说不定呢?”
“他们现在暂时不在基地内。”
“他们?!”黑暗里,Eddie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红光,快如电闪,千树怜和MAX毫无察觉!
返回地上基地的路果然被不明侵入者破坏了,起膝深的积水让三人步步艰难,而且似乎果然有怪异的生命体隐藏着不知名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对不起……”EddieJones一直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他的目光捉摸不定,勉强牵起的笑容瞬间在脸上消失“如果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请原谅我。怜、MAX,请你们原谅我。”
走道内一片狼籍,蹲着查看水上漂浮物的千树怜正欲站起,却被上方突然浇下的冰水淋得湿透。他受惊跑向一边,发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这海水想来就是从这里灌入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忍着四周扑鼻的腐臭气息,用指尖捻开因湿透而贴在身上的衣服——这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这上面又怎么会有水?!”他为周身的透湿而感到烦躁,用手擦拭鼓舌内入衣领的湿水。
“先不要管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MAX帮他脱下湿淋淋的外套“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我们应该如何离开这里?而上面的人是否依然无恙?”
走道内光线阴暗,水滴沿着天花板一滴滴地落在在地面上,丁冬声在冷寂的走道里此起彼伏。千树怜摸索着寻找前进的方向“走道的一号升降梯被卡死,现在我们应该到另一个升降梯口回到地面上。”
“快看那边——看那个奇怪的洞!”MAX指着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的那个大洞,他拿着手电凑了过去。他脚下浸满积水的地板下面,涌将上来的水犹如死水般浑浊不清,并不断泛这边红绿相间的泡沫。黑暗中显得艳丽而诡异。
“快过来!”MAX向千树怜和EddieJones招手“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与海水相连,只是这水质古怪的很……”
“这水质有问题!”翻腾的泡沫令千树怜觉得恶心。他话音未落,一团形如腐肉的不明物箭般从洞空水下喷出。他眼疾手快地拉住MAX退向一边,肉团险些击中他的身体。
肉团黏在壁板上不断蠕动着,并逐渐鼓胀,周身的软肉绽开如野花般的肉芽,还不停地滚动滴落着令人做呕的绿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上,又生出新的肉团,一时间整个走道内不管是地板还是天花板上,都嵌满了蠕动膨胀的生命体。
“它们是……”MAX惊骇莫名,仿佛想到了什么“快离开这里。”随着他的惊呼,被腐蚀烂的天花板砰然掉落在水里,惊起了一蓬水花。
“这东西有很强的腐蚀能力。”EddieJones淡淡地说,“可以洞穿任何物体!无限地生长……而且,不会被普通武器杀死!”
“哎?!你怎么知道?”MAX奇怪地看着EddieJones,“你怎么会清楚这东西??”
“快离开这里再研究好了。”千树怜沉声说“这里很危险!”
“恩。”MAX点点头!
千树怜被MAX推向走廊的深处,那些肉团在他们身后不断喷吐黏液生成新的生命体,并穷追不舍。黏液不断喷溅,落在防护服上,衣料腐烂成洞;触到黏液的发尖也快速蜷缩成团化为腐灰。为了避免黏液落在MAX和EddieJones身上,千树怜尽量地护在他俩身后,严密防范着黏液的攻击……
“快了。看到前面的升降梯了么”千树怜指着远处的升降梯“快!你们先过去。”他一手拉推着一个用力将他们推开,而后转身面对逐渐接近的魔物“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都会死!”
千树怜深知再与这魔物纠缠下去只会使自己受到伤害,他盯准了众多魔物中的一个,拔出了一直隐藏在袖里的光子分解枪。然而地面上那些杂乱的漂浮物在肉团与黏液的侵蚀下,变成了红绿相间或更深的颜色,并蠕动着新生的软肉。他强压着心底的慌乱与惊惧,手心里却已满是汗水。正欲开枪,这时他忽然发现MAX和XX没有乘升降梯离开,反而跑了回来。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千树怜气急败坏地向二人大喊,满目怒色地将他二人搡向升降梯,一边扣动扳机,射向肉团与黏液,阻止它们的前行;光子分解枪射出的激光落在肉团之上,发出像是什么在燃烧的咝咝声,还有一屡屡的白烟。
MAX望着他,拨开怜的手臂,奋力转过身,也拿出了光子分解枪朝肉团射击“我们为什么要逃开?!你凭什么要我们逃开。怜,我们谁也不可以死——谁也不可以!”
光子分解枪烧灼着那些可怖的肉团,连绵成一片火海,暂时地阻止了后面不断生成新的肉团的前进,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怠慢。升降梯离他们并不远,只要再走十几步就可以抵达。千树怜没有费口舌与MAX争执,他只是用力拉着他二人走向升降梯,升降梯的上部隔在了天花板之上,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形——只是他们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微弱的灯光。就在三人即将跨如升降梯的瞬间,一小团软肉忽然从光海中溅起,紧贴在天花板上游移了过来。
眼看肉芽如花般开合,千树怜知道这是魔物要吞吐黏液。他已来不急射击,也来不急向MAX提醒,他拉着二人飞速扑了过去,闪进升降梯,启动了开关;玻璃的外罩缓缓落下的同时,升降梯也已经离开了地面。
“啊……”千树怜突然感觉右臂一阵剧烈的疼痛,似刮骨削肌般。他低头发现黏液已滴溅在了右臂上,袖口的防护服因腐蚀而纠结成一团,阵阵的灼痛令右臂痉挛。软肉不安分地在他的手臂上扭动着,似乎想要钻入他的身体里一样。
千树怜紧握着手臂“快……快把它给我。”
“怜,你……你要什么?!我……我要怎么帮你?”
“快,就是你钥匙环上的刀。”千树怜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冷汗“快给我。”
“怎么会……这样!”MAX慌忙解下那小巧的瑞士军刀递在了他的手里,“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基地会有这种东西?”
千树怜一把抢过MAX手里的瑞士军刀并迅速挽起了袖口,将刀刃划向被腐蚀出的伤口“恩……饿……”他紧蹙眉头,汗水迷蒙了双眼。为了不让毒液浸入骨髓,他咬紧了牙,狠心用力一刀划了下去。被毒液染绿的血肉落向地板,棕色的地板立刻呈现墨绿色并逐渐显现出一个洞,哒一声,肉团坠落,掉在水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Eddie——,你去哪里?”MAX抬头的瞬间,却只看到EddieJones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Eddie,你去哪里?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哎哟!”千树怜一声低吟,抬起了头看着EddieJones消失的地方,明澈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质疑与了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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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来了。吉良泽优——”EddieJones站在一群death中间,凌乱的棕红色头发在红色的灯光里宛如撕裂的丝绸,映衬着他红色的眼眸……
吉良泽优踏着积水缓缓走到了MalRoach和WillieMingus前面,将他们同EddieJones与death隔开!黑暗中,无数的death展开了丑陋的恶魔之翼。一层层的杀气在寂静里逐渐升起,带着莫名的压迫。
“优,你也是被选者!你是最初的被选者,为什么不回到我们的身边呢?回来吧!优——!”EddieJones张开了双臂,仿佛在等待着与他拥抱。
“不!我绝对不会违背星濂的意愿!决不!”
这样坚定的话语,EddieJones俊美而诡异的面庞微微扭曲,他咬紧了牙,苍白的嘴角依旧残余着暗红的血迹——那是GeorgeGrims的血!
吉良泽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几乎让他窒息。时间似乎凝固了,神之子与魔之契约者相互对视着。争斗一触即发,用生命去赌注胜利,用灵魂去证实存在。
诡异的红色火焰腾空而起,EddieJones妖红的血眸里带着强烈的杀气,在death的簇拥下步步逼近,他瞳孔里带着令人心悸的深红。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他伸出的双手陡然异化成兽爪,背后也长出了一对尖利的骨刺。
MalRoach和WillieMingus倒在污浊的积水里,他们的身上有无数被death侵蚀而出的伤口,疼痛蔓延至全身。他们彼此扶持着,摇晃着站起了身。却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
吉良泽优微微一笑,双手微仰,幽蓝的光焰在积水之上蔓延开来,那些death在光焰的燃烧下逐渐化为虚影,接着消散在空中,宛如不曾存在。
看着那些death被路西法的力量消灭,EddieJones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隐着一抹笑,却不言不语,不动不移。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吉良泽优在这些曾朝夕相处的同学的呼号中显得异常冷静,他几乎麻木地立在腥风血雨里,除了微微抽搐的嘴角,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乎同时,两人踏着积水靠近了一步,手臂尚没有抬起,只见一条人影从黑暗里急跃而出,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优!Eddie!”千树怜冲了进来,挡在了Eddie和吉良泽优中间,大声说“你们不可以……”
“怜——”Eddie和吉良泽优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说“怜!”
“不可以!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不可以……”
MAX看着Eddie,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燃烧的怒火,他走上前去将MalRoach和WillieMingus扶到了一旁,帮他们清理伤口。但是MalRoach和WillieMingus的身体组织已经被death完全破坏,他们的生命在逐渐流逝……谁也无法挽回!
MAX低着头,扑簌的眼泪在积水上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怜!你不知道!”EddieJones突然扼住了千树怜的脖子,朝吉良泽优缓缓走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优,你是个天才中的天才!难怪所有的人都将你当作最后惟一的希望!甚至也有人认为你是神一般的存在!”EddieJones凄绝一笑,眼睛里弥散开暗淡的忧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天才中的天才’,‘神’寥寥几个字,却让优的心在瞬间痛彻至骨——人们尊称特别优秀的人为神,却不知道这便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束缚和讽刺。因为人是永远不能与神相比的,人不可能触及神的领域。神是那种虚无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他的心事,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悲哀……超出常人的优秀,不过是一个深沉的诅咒,注定将承担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
“既然神不曾眷顾于我,”EddieJones的表情很怪,看不出到底是哭是笑,“那么我便献身于魔!只是,这样的结果……”
吉良泽优怔怔地凝视着他,凝视着他那双被痛苦折磨的眼眸。EddieJones仰天长啸,丑陋的恶魔之翼在他的背后张开,他伸出了黑色的尖利手爪,向着怜的胸口直直地插了下去!
“怜!”淡蓝色的幽焰在吉良泽优的眼眸深处荡漾开来,苍白的手指上那枚蓝色的戒指陡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无数的粒子光之羽围绕着他飞旋,纠结成一团巨大的光球向着EddieJones飞去。
“优,不要!”千树怜忽然摇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优,不要伤害Eddie。不要啊……不要……优,住手,优——!”
光与影的漩涡里,那一抹蓝光没入了EddieJones的体内。宛如闪电般在他的肌肤下游走,EddieJones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一口鲜血喷射了出来,溅在了怜的脸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鲜红的血在空中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带着令人窒息的血腥……那是人类的血,那是神之子的血……
血红的指甲对着千树怜的胸口,却悬停在那里没有刺下,只划破了他的衣服便颓然落下。那丝血滴落到了千树怜的眼睛里。在染红的视线里,Eddie笑了,蓝光巨大的冲击力下,他和怜的身体向着坚硬的墙壁飞去。就在触到墙的那一瞬间,他用力一转身,将怜护在了胸前,他自己的背却结实地撞在了墙上。彻骨的痛几乎使他晕厥过去。
“Eddie……”两人滑落在地,千树怜抱着Eddie呼唤道“Eddie,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伤得重不重?”
紧紧握着怜的手,Eddie眸中的血色逐渐褪去,恢复本色——那是宛如明澈天空之蓝。只是,这清淡的蓝色却是悲哀地呈现了出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哀伤。隐隐地,似乎有一滴泪沿着他苍白的面颊滑落……
“为什么,你本来可以杀他……”吉良泽优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在瞬间被不知名的悲哀抽离了躯体,连走上前去的力气都没有。
“怜……怜是天上地下惟一的天使!也许每个人都会为了保护怜而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我……我……我喜欢怜的微笑!那笑容,可以让人的灵魂都感觉到轻松……怜的微笑……亚萨园的生活也只有有了怜的微笑才有意义……可是……可是那已经是不可挽回的记忆了……怜的微笑……”
“怜的微笑?!”吉良泽优顺口说,“在那个只有罪恶创造虚假的亚萨园,怜的微笑是最真实的永恒的回忆……永不逝去!”
“对……对不起……怜!”淡淡的笑容浮上了Eddie抽搐着的嘴角,他眼里闪烁出最后一抹清澈的目光。那滴眼泪沿着他的面颊滑落,滴落在了千树怜的手背上,带着冰点的温度,很冷……很冷……“我不想死,可是我就要死了。对不起……”
“我知道……我懂!”千树怜抱着他逐渐冰冷下去的躯体,“我也怕……不!很怕很怕……很怕死!我懂……我知道!Eddie,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懂,因为我们都是被诅咒的神之子!”
“对不起!好想……好想看到怜的微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好想好想看到怜的微笑……”Eddie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剧烈起伏的胸口陡然一沉,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只有嘴唇在那里微微颤抖着,眼里闪烁着惶急的神色。
千树怜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摘了去,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怀里的躯体逐渐冰冷,眼神也开始涣散……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微笑……千树怜挂满泪痕的苍白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微笑!宛如三月春风,宛如鲜花初绽……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
Eddie紧紧抓着怜的手,眼睛里投下了那一抹最纯净的笑,灵魂在这一刹那仿佛漂浮了起来,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着……一直飘浮……飘浮……
回光返照的瞬间,Eddie突然直起了身躯,他紧紧地抱着千树怜的肩膀,“小心……小心LOKI!小心……小心LOKI的诡计!他……他已经……已经……”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Eddie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一笑已经被死亡永远地定格……
“Eddie——”千树怜把头埋在了Eddie已经冰冷了的胸口上,哽咽着却哭不出一点儿声音“Eddie……Eddie!”
吉良泽优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似的,他蹒跚着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污浊的积水浸染着他洁白的衣衫。清冷的眼眸里漫溢着绝望的悲哀。苍白的手在半空中颤抖着,朝Eddie微闭着的眼睛伸去……
“优!为什么?!”千树怜忽然抓住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你要……为什么?!为什么依然逃脱不了宿命!为什么!”
“怜!对……对不起!怜……”吉良泽优苍白的脸上滑落了两行清泪,“原来Eddie那话……他是在求死!我……我……”紧紧攥着拳头,胸口一阵起伏,哇得一声,鲜血从他的嘴里迸射而出,宛如下了一场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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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终于结束了。浊浪翻腾的海面上,那只空无一人的船几乎被打沉。冰雹已经消失得毫无痕迹,天幕似乎安静了不少。
石崛光彦扶着西条风落在了船上,“副队长,你还好么?”
“没事!石崛队员,你怎么来了!遗忘之岛谁在监视。那些孩子现在很危险!”
“我想那里已经发生什么了,”石崛光彦看着远方——那里只有黑暗与浪潮。“优已经赶过去了。”
“优?!他也来了?!”
“是。”石崛看着虚空,那一抹青光似乎越发地亮了起来。似乎在黑云中形成了巨大的青色漩涡,他的神色里有了掩饰不了的惶急与惊恐——宇宙之源的力量他知道究竟有多么可怕!
“副队长,我必须离开了。第四块青石已经来到了地球……”
“那里……”西条风也发觉了虚空里的那一抹光华,“‘一束光波正从遥远的神秘宇宙接近……’,难道那预言是真的?”
“也许,比预言还要来得猛烈……”
(遗忘之岛)浑浊的海浪遮天蔽地,微光划破虚空,渐渐浮现的蓝色身影显得那么的渺小,纵然她是拥有改天易地之力的星语者,不禁也为眼前大自然所爆发出的威力而动容——
只见浪越来越高,越来越近,轰轰然竟有数十公尺高,而临到眼前,左右居然看不到尽头;似乎整个的海都翻了过来。眼看再过不久便将涌至,到时候恐怕这个处于深海之中的遗忘之岛就要毁与一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为真正被人所遗忘的地方。
刹那间,汹涌的巨浪已经冲上了遗忘之岛,从西北方向东南方扩散;当然,随着延伸的距离越来越远,巨浪的高度也跟着逐渐降低了不少,但是到了建立在岛之心的实验基地时,仍然有二十多公尺高;充溢了毁灭一切的力道,恶狠狠地扑向孤零零矗立在那里的实验基地。
“星语者大人?!”虚空中落下了一条人影,正是西条风,她惊异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那里……”真木风信子抬手指着天空上那一团青色漩涡,“‘一束光波正从遥远的神秘宇宙接近……’宇宙之源的力量破开了时间的枷锁……”
(遗忘基地)积水荡漾,漂浮在水面的物品无一不是千疮百孔——那是death侵袭过的痕迹。
“你是说,优也来了?”走在积水翻涌的走廊里,真木风信子问道,“可是我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你的力量……”西条风转头看了一眼真木风信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优——!”走廊的尽头,似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千树怜的声音,“优!你怎么了?”
“优?!”真木风信子脸色瞬间煞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西条风的身边掠过,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
“啊——”突然一声惊呼传来……
西条风刚一踏入那间实验室,就发觉了里面的不正常——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孔,无数的肉团黏在壁板上不断蠕动着,并逐渐鼓胀,周身的软肉绽开如野花般的肉芽,还不停地滚动滴落着令人做呕的绿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上,又生出新的肉团,一时间整个走道内不管是地板还是天花板上,都嵌满了蠕动膨胀的生命体。
“发生什么了?”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千树怜抱着一个人跪在积水里。他的身旁伏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衫已经被污浊的水染得一塌糊涂,看身形很像吉良泽优。
“优——!”真木风信子抱起了昏迷的吉良泽优,泪落如雨,“优!优,醒醒啊,优!优,我回来了。你说过会等待我的归来,我回来了啊!优,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优——!”
“你们?!”千树怜抬起了头,声音是没有丝毫情感的空洞,“这就是神之子的结局!”
西条风脚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借着KAMAEK-S发出的蓝色微光,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具尸体,不,积水上漂浮着的尸体不止一具。MAX尚在积水里翻滚,那些恐怖的肉芽在他的身体上膨胀着,已经逐渐幻化出了形体!
“death?!”西条风蓦地想起了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心里仍旧残余着隐隐的恐惧——这样的力量,又怎能不让人从心里感到恐惧呢?
滴滴答答的黏液搅动着污水,膨胀的肉芽蔓延出了无数的触手……
“西条副队长,这座基地的逃生室在哪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至于death……也只好再作打算了!”真木风信子仰起了雪白的面孔,兀自闪着泪光的眼底流露住了果敢的坚毅,她看着宛如雕塑般跪在积水里的千树怜,神色里满是怜惜,“怜,就拜托了!”
“我明白了……”
这时积水猛然一阵翻涌,似乎大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隐约有微弱的红光蔓延了过来……基地的外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巨浪带来的潮水也熄灭不了火的蔓延!
水与火像约定好了似的将基地吞没……
黑暗中,似乎有两道银色的微光落在了海面上——那是从逃生室里弹射而出的快艇,小巧的快艇一落到海上,立刻就湮没在黑暗里看不分明!巨浪越涌越高,原本紧靠在一起的小艇被巨浪拍打着失去了彼此……
黑暗,巨浪,风雨,这时的大海仿佛暴怒的破坏之神,直欲毁灭一切!
青光依旧徘徊在漆黑的天幕,巨浪汹涌声里依稀可以听到马达低低的鸣动声,孤独的小艇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缓缓前行,夜幕下的海面显得异常的狂暴,清冷的浓雾漂浮在海面上;一望无垠的天际让人看不到希望。浓雾间充斥的奇异的轰鸣声令二人晕晕欲睡。风信子在小艇的起伏漂流中不禁靠向吉良泽优的肩头。
“我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吉良泽优把头埋在了真木风信子的怀里,“风信子,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魇!告诉我这不是真实的!这是梦魇……”
“没事的。”真木风信子侧了侧身子,将吉良泽优紧紧揽在了怀里,“优,没……没事的。这是一场梦魇……”
“可这不是梦魇……”吉良泽优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宛如一个恶梦惊醒的孩子伏在真木风信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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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大,风急,天空中乌云密布。海天交接处,一定闪电陡然亮起,将苍茫大海照得一片雪亮。回首望去,遗忘之岛上,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夜空。
一直宛如雕塑的千树怜悲从中来,忽然仰天长啸,虽有轰鸣涛声,滚滚风雷,那啸声仍遥遥传出,撕心裂肺。
西条风心中也涌起了说不上来的悲痛与迷惘——
环身四顾,万里波涛,连天苍茫。闪电接连,隐隐看见西边天空一片血色,当是被那火光所映。乌云翻滚,青光流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雷鸣隆隆,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风浪更急,小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飘摇不定!
前方,天海茫茫,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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