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暗夜の危机』
“星兽……”看着那狰狞而恐怖的黑影逐渐清晰起来,星槎的神色里隐匿着深沉的痛楚,求助似地看着我,“星诺,你……”
“你看,在那浩瀚星河里,每一颗星星都是有生命的、有意识的存在——星球意志。”望了一眼璀璨的星空,我转过了头直视着星槎满含痛悔的眼眸——虽然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对于星槎来说都会是伤害,但是我还是说了出来,“星槎啊星槎,你以为我是谁?你又以为我的力量可以做些什么?当‘撒丽莱茵’爆发的那一瞬间,二十八亿奥克兰星人死亡时的怨恨与诅咒,数以万亿计生命毁灭时爆发的戾气与绝望……星槎,你告诉我,如果可以,这一切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和时间来消弭??”
“我……如果可以,我愿意……”
“没有可能。即使你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消弭不了这一切!”我残酷而温柔地笑了笑,“这,就是神企图主宰生命的罪恶。而你的生命,其实和任何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违背了神之存在意义的你,即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一切也已无可挽回!”
“我……”
“星之语者——拥有预言之术和读心之力的星语者大人,你真的对哥哥那时的心思一无所知么??”一直沉默着的明河忽然冷冷地说,“罪恶?!如果要承担罪恶,那人恐怕是你而不是哥哥吧?星语者大人,你告诉我,你究竟要逼迫哥哥到什么地步?!”
“明河——”星槎沉声说,“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星诺……星诺她没有错。”
“逼迫?!……我的大祭司大人,你以为星语者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以洞察天地万有、瞬息微变的么?”我摇头苦笑,“你以为神之存在究竟是什么?”
“就算,神也有神的无奈和无知。七千年的时光,七千年的陪伴,你也应该能洞察哥哥所有的心思与意图吧?星语者大人,你回答我!”
“我……”我蓦然一惊,却无言可对——我当时真的对星槎的心思一无所知么,还是……,不敢想、不能想……
我突然无法和明河的眼光相接……这样犀利的言语,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说出来吧——尽管听她说这句话的人是神!她,也没有恐惧与忌讳吧!到底,爱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多少?我不知道,也不理解。直到当我再次降临到这个星球上,直到我终于也懂得了如何去爱,我才知道原来爱才是存在的最大力量……
错,如何才是错?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意识溃散前我握着优的手,才在那一瞬间明白:万亿年岁月的流逝,最初的最终,错的居然是我……
“啊~让我看看是谁在这样逼迫着我美丽的星语者大人呐……”清亮的声音带着轻浮的意味,星濂突然破开虚空笑着走了出来,走到我身边歪头看着我,“呐?”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地一阵猛烈的颤抖,尘土飞扬,巨大的黑影遮天蔽地。星月匿形,天地间霎时陷入绝对的黑暗世界,瞬间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咧?!”星濂的声音在黑暗中逐渐远去,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可怕哦~要躲远点诶!”
暗红的光芒如闪电般撕裂了浓重的黑暗,贝鲁达克嘶吼着冲了过来,带着燃烧一切的烈焰——天空变得一片血红,火红的霹雳在撕扯着宇宙,无论是沙砾还是空气,无不在这火焰中燃烧了起来。似乎天地万有在瞬间就全被笼罩在了那触目惊心的血红里,黑暗的世界变成了无边的火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火焰最终指向的,是那银色的巨人——星槎!不,现在应该是诺亚!
那样铺天盖地、汹涌不绝的肃杀,到底,诺亚该如何应对?
诺亚周身散发出极度柔和的银色光芒,逐渐在这个血红的世界里形成了一个纯白的空间,白色的光芒逐渐消逝、净化着浓重的血红……
贝鲁达克又是一声大吼,无数的触手飞扬着缠绕了过来!——带着恨、带着怨、带者诅咒、带着杀戮……
诺亚他……他竟然不反击,只是努力让周身的白色光芒逐渐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地将那血红湮没!
“诺亚!”
“哥哥!”
无数的触手缠绕住了诺亚的身体,将他带到了虚空之中。贝鲁达克似乎极度地兴奋,摇晃着其余的触手,做出各种姿态……
那情形,宛如踏火而舞的恶魔——高举手里的血食狂欢高歌!
“星诺,七千年来,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祈求的话……”
“星槎……星槎……”黑暗中我不知道该如何……
“诺儿,或许星槎会改变什么?!”恍惚间,明末(星槎的前任适能者)彻底消逝前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宿命……命运……诺儿,他……他注定会是奇迹……也许,也许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明末,明末……”我哽咽着,手无足措地站在黑暗里,“告诉我,我到底该在怎么办?明末——,明末……”
黑暗的虚空中,诺亚银色的身影突然直直坠了下来!银色的光芒渐渐黯淡,直至消失在那黑与红交织的大漠。
“哥哥~”明河向着诺亚坠落的地方跑了过去……
“明末,到底,你看到了什么?而你选择这个人成为神之存在又是为了什么?”意识里的那个声音依旧在不停地动摇着我的意志,仿佛我不屈服它就不会罢休,“奇迹?!也许,我需要奇迹!”这样想着,我抓住了那个女子的手,消失在一片绚丽的蓝光里——只是,回头的刹那,我看到银色的光芒猛然间又亮了起来!
“星槎……”点点幽蓝的光点顺着我的面颊滑落……
“哥哥……哥哥……我不走。你……你放开我!哥哥,哥哥——!我不走!不要拉我……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
电闪雷鸣,诡异得暗红色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苍穹,仿佛利刃划破人的肌肤,露出殷红的血肉。偌大的一座宅院,竟没有一丁点儿的光亮。黑暗中,几个手持弯刀的人影,缓步踱在重重回廊之中……
没有人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虽然他们知道这样的电闪雷鸣并不是自然现象。
重重的院落,重重的回廊。闪电明灭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投在了窗纸之上,那个人影来来回回,似乎有什么事情使得他无法安眠!
他,就是帕来齐的城主桑郁都!
微微的一声叹息,桑郁都终于不再走来走去,定定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冷冷的风吹进屋子,吹动轻纱帷幔,拂在他的身上。桑郁都又是一声叹息,踱回桌旁,坐了下来!
书桌上,放着一本尚未读完的书。书旁,是一株诡异的黑色植物,寒冷的冬季里居然也开出了幽蓝色的花朵。桑郁都的目光落在了花上,久久未曾离开。他抬手轻轻碰触着花瓣,目中的神色愈反深沉而黯淡,隐然还有一丝狼性的贪婪与狠厉……
“大祭司!明河大祭司!”他突然握住那朵花,恨恨得手都颤抖起来,柔弱的花在他的手里剧烈摇晃着,终于软软地垂了下来,“嘿嘿……你以为,神真的可以永远庇护你么?你以为,我还会继续忍下去么?”
风雷声里,似乎有人在窗户上轻轻叩了一下。桑郁都眉头一皱,紧接着眼光一亮,轻轻拍了拍手掌。灯光霎亮的瞬间,一个黑衣人已经站在了桑郁都的面前,像是恭身等待着什么似的。
桑郁都看着他,半晌,冷冷地说“阿思哈,怎么样?!那件事做得如何了?那个老家伙到底如何说?还有那件东西呢?找到没?”
“主人,他不肯交出那件东西!所以……”那人做了一个以刀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垂下了手~
“嗯,做得好!到底,白河大祭司临终前究竟留下了什么?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青冥那老东西为何宁死也不肯交出?”
“但是,但是……”
“什么??”
“属下等彻底搜查过了青木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物!更没有发现白河大祭司的遗物?”
“哼哼~”
“属下……属下不敢欺瞒主上!”那人忽然跪了下来,以头触地,“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发现了的话,倒是不正常了!”黑暗的角落里,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白河那个死人遗留下的东西,青冥必定早就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找到呢?除非……”
桑郁都扔掉了手里的那朵被他无情地拔下来的花,对着那个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除非立时就能找到青冥指派的守护者,否则,那件东西必将会落到大祭司的手里。桑城主,你这么做是否太鲁莽了!杀死青冥大神官将会引起在怎样的巨变,你就一点也没有担忧和顾虑么?”那个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平静地说,“其实明河大祭司也不是白痴。身处那样的位子,你以为她对你就真的没有顾忌与防范么?”
“她所依靠的、她所信赖的,除了那些身具异能的神殿守卫者还有谁?!别人都以为那些扈从的特殊能力是她所赋予的,又有几个知道其实历代大祭司是依靠他们而存在的!”
“神!大祭司代表的是神权!是神在人世间的代言人与审判者!所以,神才是她们真正的力量源泉与存在依靠……”
“神?!”桑郁都冷笑了起来,“如果,神消逝了呢?那她还有什么?”
“神,消逝?!”角落里的声音一顿,半晌说“星坠星诞,岁月流逝,当时间不再流逝,当空间幻为虚无,而神,永远也不会消逝!只是等待下一个轮回……”
“神非神,魔非魔,星辰的坠落,带来诸神的罪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桑郁都嘴角抽搐着,目光冷如寒冰,“你,害怕了么?”
“呵呵~害怕!?你以为我会害怕?!我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你这是在激我么?嘿嘿!不要忘记,我也是神!”角落里的那个声音沉寂了下去……
“帕拉齐,注定是我的天下!”桑郁都走向窗前,看着血红的天幕,终于吐出了藏匿在心底最深、最深处的那句话!
星辰寥落,月照窗纱,寒风凄切。
明河沉沉地睡在纱帐里,昏暗的灯光里她的脸庞散发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好看的眉毛纠结着,紧攒着无尽的忧伤!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窗前,看着已经沉寂了下来夜幕,心逐渐揪了起来,默默地想,星槎,星槎……你是否无恙??
“星……星诺……”风声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星诺……”
“星槎?!”我猛然推开了房门,一个带着满身血迹的人直直地扑倒在了我的怀里,熟悉的感觉,心里一冷,宛如堕入了万丈冰窑,“星槎——!”
含泪将星槎半抱半拖地弄到房间里掩好了门,扶他坐在了椅子上,我顾不的得忌讳什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无数道血痕布满了他每一寸肌肤,心跳微弱地几乎听不到。
“星槎,星槎……”我抬起了手,一团湛蓝的光芒出现在了我的手里,倾泻在了星槎的身上,抚慰着他每一寸肌肤,将那恐怖的血痕一点点地消弭……
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灰蒙蒙的白,风从何处来,隐隐带着那一抹淡到不可捉摸的血腥之气?似乎……似乎不是星槎所带来的。
“星……星诺!”星槎突然喃喃而语,“星诺,我……我……阿格玛特、奥克兰……”
“怎么了?!”我轻轻揭下他额头上覆盖着的毛巾,滚烫的手感让我的心提阵阵地痛,痛彻心扉,痛到麻木。
星槎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明……明河……”
血腥气逐渐蔓延了过来,似乎浓了许多!仿佛想到了什么,我霍然跳了起来,冲向了门口,又在瞬间停了下来,折回身随手设下了一个强力的保护结界。
青木殿。
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院落,所有的人都倒在血泊里,无一人生还。须发皓白的大神官青冥仰躺在了厅中,眼睛里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桑郁都!你,究竟想要如何?利用明河瓦解星槎的意志、利用星槎牵制我的力量,现在居然这样丧心病狂,犯下了屠戮生命的罪恶!你……”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帕拉齐!”星濂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深沉,“贪婪的yu望是可怕的。”
“你?!”我没有转身,背对着星濂仰首看着淡到似乎不存在的霞光,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如何知道他想要什么?”
“星诺,看来。你已经有了抉择,不是吗?你果然还是选择了他,对不对?”
“那又如何?”
“如何?!你以为……”星濂忽然冲到了我的面前扳着我的肩膀说,“你以为星槎是怎样从贝鲁达克手里逃脱的?你以为……”
“星……濂……”我的心一颤,下意识地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星濂手腕上触目的伤口——伤口深到见骨,血液凝固成了紫黑色的痂块,“你……是你么?你救了他?”
“我没有!”星濂忽然用衣袖遮住了伤口,转头说,“我怎么会救他?”
“让我看看。”我拉住了他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揭开了衣袖——伤口蜿蜒而上,我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看着他苍白的脸,我低声说,“你……你为什么?”
“我没有救他!也不要你管!”星濂一甩手,消失在黑色的混沌里……
“星濂——”我没有办法不管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地关心他——这种关心与牵系竟然和对星槎不分轩轾……
踏入混沌的那一霎那,我仿佛置身于蓝色的海水中,周围的一切都是流动的,带着说不出的柔和!
星濂走在这样的天地里,黑色的身影格外地显眼——隐约,有淡淡的暗红氤氲在了他的身体周围,他越走越急,血红崩散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缓缓地、缓缓地倾倒……
“星濂——”鲜血从他身体上无数大大小小地伤口里迅速流失,抱着星濂的身体,感觉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我忘记了所有……
这种失去的感觉,我不是没有经历过。万亿岁月的流逝,我曾失去过一个又一个的诺亚,他们也都带着最终的使命澹然离去!
可是星濂,星濂他还……他却什么也没有!
谁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世界逐渐迷蒙,而我也失去了知觉……
晦暗的残阳挂在天际,尽管灰黄的阳光竭尽全力的伸展,黑暗还是一个山谷一个山谷地把这片大地吞噬掉,光明畏缩地盘踞在山峰之颠,苟延残喘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荒芜的山谷,已近乎一片绝对的黑暗。
阴影中的行进者悄无声息地走着,
山峰之颠残存的最后一点阳光也消退殆尽,黑衣的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一颗巨大的熔岩球如同陨石般从黑暗中呼啸而出,立刻把光秃秃沙地上仅有的零星的红蒺草烧灼成一堆灰烬,随风而散。罕见的高温甚至使得沙石也似乎燃烧了起来一样,发出暗红的光。
那熔岩并没有落下来就算完了,它马上开始舒展肢体,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化身成一个熔岩构造的六足异兽。膨胀开来的身体逐渐增长到像小山一样,填满了整个山谷。两个巨大的头颅上皮肤粗糙不平,还布满了熊熊燃烧的光焰。
“神,赋予我力量吧。”
“你会得到,同样你也会失去,你还决定要这力量吗?”异兽的声音回荡着……
“我愿意。”黑衣的男人匍匐在的上,“而我,只要帕拉齐!”
“好!如你所愿!”
红莲业火燃烧着一切,蔓延到了整个山谷,天幕也变得一片血红,宛如昨日!
黑衣的男人依旧匍匐在火的海洋里,感受着某种力量的降临。他觉得全身像是快要爆裂了似的,忍不住仰天长啸……
残月如钩,那声音很凄厉,就像夜狼在望月长啸,又如濒死野兽最后的嘶吼,在黑暗中毛骨悚然地盘旋冲天,却也隐然带着不可思议的快意与满足!
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帕拉齐几条主要街道两边亮起了无数灯光,形成与白天完全不同的街景,有一条街甚至被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霸占了,游人一团团地凑在那里,把道路打上了结。
从混沌幻界醒来的那一瞬间,我才发觉自己的怀里没有了星濂。
浑浑恶恶地回到了帕拉齐,隔着虚空看到星槎已经醒了过来,明河却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想必,是在处理大神官被杀一事吧。
我没有去惊动任何人,无意识地游荡着……
星辰下的旷野是如此的荒凉,冬夜的风扫过地面,扬起蒙蒙的草屑和灰尘,我看着天和地,感受着万亿岁月孤独的侵袭。
“星濂……星濂……,你在哪里?”
血红映入我的视线,我心里一惊,向着那个山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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