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涤非回头的那瞬间,恰巧看到了毓贤。眉头微蹙了起来,原来,她是贤亲王府的人。
大步流星地迈步拐到一个巷子里,确定四处无人跟随着他之后,方才敲了敲一个四合院的大门。里面有人问:“馒头一个多少钱?”
“四两银钱。”
门吱呀一声开了,墨涤非迅速地闪身进去,外头的巷子静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涤非来了。”四合院里面竟别有天空,挤了大几十人,个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见到墨涤非格外亲热。
涤非微笑,“我来迟了。”
“哪有的事,”一个唤斐建安的人迎上来笑道,“听闻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墨涤非仍然保持着有礼的微笑。
走到内堂中,一个穿长衫的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见到他,忙走过来,二人寒喧一番,进了个小屋子。涤非道:“杨先生,事情进展地怎么样?”
“收到消息的当天早上就埋伏好了。”杨逸帆阴郁地道,“但是出了一点纰漏,让中田一夫逃了。”
“哦。”他低低地。说到被人追杀一事,杨逸帆道:“我也觉得这事蹊跷,所以在观察我们的人里面有没有内奸。”
墨涤非点了点头,又谈论了下最近的局势,“我看着很不好,进入醉鹤楼的时候,恰中田一夫与一名德国人在谈天,我在瓦房上面偷听了一些。只怕不日就要打战了。”
杨逸帆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可惜孙先生现在不在国内。”
“只怕就是在,也挡不住战争的脚步。”他叹了口气。
杨逸帆抬眼看他道:“对了,前次托你从英格兰运的东西,可到了?”
“这几日就会到。届时我送过来。”
“多谢。”
“这些小事,何足挂齿。今日可有别的事商议?”
“有的。”
他们一起到外头来,几十人静悄悄地传阅杨逸帆草拟的文件。末了分头散去,墨涤非直到下午才走,才到涤墨轩,便又看到唯昕了。
浓密的眉皱了起来,她怎么又来?
唯昕却是转头的瞬间已经看到他了,飞奔过来,“你终于回来了。”
“姑娘又想来买回那方玉砚吗?”
“不是。”唯昕认真地道,“我拿一样东西跟你换玉砚。”
“哦?”墨涤非扬了扬眉,“是什么?”
“你要在路边与我谈生意么?”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微微笑了。
墨涤非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到涤墨轩去。”他领着她到涤墨轩里头的茶厅,吩咐小僮泡了茶来,眼神不经意扫过她的脸颊,发现她正在看自己。
她为了一个下人就这么奔波么?还是她来涤墨轩,别有意图?
“是什么东西,姑娘不妨拿出来。”
唯昕从怀里拿出来一盏精致小巧的血琉璃鹿头。墨涤非万分诧异,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你可知这有多名贵?”
“知道。我愿意用它换回玉砚。”
“为一个家丁,值得么?”
“值不值,由我说了算。”唯昕灿烂笑了,如若盛开的莲。一方血琉璃鹿头不算什么,她还有两盏比这个更好的。回家之后她到佛堂缠着额娘让她告诉她与墨家有什么渊缘,额娘却怎么样也不肯讲,而且阿玛回来之后脸色阴郁地很,只怕有什么大事,她哪里还敢去缠他,所以,只好到墨涤非这里找答案来了。
“好,这生意我做。”只赚不赔的事儿,墨涤非自然不会拒绝。他望着她的眼睛。
“除了换回玉砚之外,我还有一个额外的请求。怎么样?我让你赚了不少,你也应该满足我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吧?”
墨涤非笑得极其温和,“请说。”
“你们墨家和贤亲王府,有深仇大恨吗?”
墨涤非面不改色,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格格何以这样问?”
原来,他知道她是格格。唯昕不知怎的,脸莫名就红了。“只是听说咱们二府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家人又瞒着不让我知道,所以只好来问你了。”
墨涤非冷笑了声儿,“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你们王府杀人越货,之后撇清不认帐,如此而已。”
唯昕的心突突直跳。“杀人越货?说的是谁?”不会是她阿玛吧?!
“你的好哥哥。”墨涤非的眼眸闪过杀机,随即又黯下来。“格格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那么,签下文书,你就可以领回玉砚了。”
唯昕还闷闷地如有所失。“你还未说明白。”
“还需要怎么明白?”
“是我阿玛吗?还是我哥?他们做了什么?”她是家中最小的格格,年长的大哥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而小哥哥,也大她九岁。所以他们以前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墨涤非突然逼近来,唯昕紧张地往后退去。他却将她逼至墙角,暧mei地把脸凑近来,轻声地,“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难道你喜欢上了我,想先了解下我们二家仇恨的程度,好来化解么?”
唯昕虽然大胆,但哪里见过他这样挑逗的行为。顿时涨红了脸,大力地推开他,“你,你有毛病。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谁喜欢你了。”
“那就最好。”墨涤非温和的脸上却是冰冷的神情,“好了,签不签?不签的话玉砚我也不准备与你换了。”
唯昕飞快地签了文书,将那方玉砚领回。墨涤非看她在文书上签下清秀的唯昕二字。他打量着她。还是男装打扮,却不显得脂粉气,一股英气在眉宇间横流。用一个比玉砚价格高十倍的血琉璃鹿首来交换,也不知她是太善良,还是太傻。
“好了。”她将毛笔搁到砚台旁边。抬起头来,还有些不死心地问,“究竟他们做了什么啊?”
墨涤非用布擦着血琉璃,背着她道:“你一个小姑娘,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何必去知道那些阴暗的事情,省得玷污了你的思想。”
“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凭什么叫我小姑娘。”她鼓着脸。
墨涤非却不言语了。唯昕讨了个没趣,只好提着玉砚走了。把玉砚交给车夫的时候,车夫感激涕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唯昕却只是笑笑:“没事儿,把你家夫人的病养好了是紧。”
“小格格真是心地善良,”车夫说道,“但愿佛祖保佑你嫁个好驸马,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唯昕听得有趣,不由笑了。后面却有严肃的声音传来:“你一个马车夫在那里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出去干活!”
回头看看,原来是唯昕的奶妈。唯昕朝车夫吐吐舌,往奶妈迎去,“嬷嬷。”
“你是不是又给他们银钱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哪有。”唯昕耸耸肩,“对了,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外头有辆车。洋车。”
“哦,是朱小姐来了。”奶妈道,“提着一堆的东西来看福晋呢。哎哟,还穿成那样,还是大清的姑娘了不?整个儿一洋人了。”
唯昕扑嗤声儿笑了,蹦蹦跳跳地往前厅去了。穿过回廊的时候,听到奶妈的声音:“快去换身衣裳,穿这样会客不像样。”
唯昕才不理会,直往前厅去了。朱薇雅乍看差点不认得她,直至认出方笑道:“哎哟,你这丫头,怎么打扮成个小子样。不过这样更俊了。”
福晋只是摇头:“这哪里还是个格格呢?恨不得早日把她嫁出去。”
“额娘~~”唯昕跺了跺脚,撒娇地叫道。
朱薇雅呈上礼物,“这是我从苏格兰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是件晚礼服。”
“什么是晚礼服?”
“呃,”朱薇雅顿了下,“就是洋人他们参加宴会时穿的。”
“哦。”两个女孩手拉手往内间去了,朱夫人与福晋则在外头说话。
朱薇雅说:“对了,明日到群芳斋赏花吧!有好多菊,还有从西洋外头引进来的品种,美不胜收呢。”
“好啊。”她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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