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溜出去?”飞云看着唯昕扮成男儿模样,手上还拎着把扇子,不禁蹙眉问道。
“嗯,”唯昕问她,“你去吗?”
飞云的头摇得泼浪鼓似的,“我才不去。劝你也不要去,上次那些洋人,你还没怕吗?”
“不怕,离他们远点就是了。阿玛做事去了,要到明天才会回来。所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你也去嘛?”
“不去。”飞云背过身子。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唯昕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有先生说书的地方,从这儿可以听到许多八褂杂谈,也能让她这个养在深闺的格格多知道些现在的局势。
此时坐在花雨楼,听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谁谁谁又和谁谁的传奇故事。唯昕稍坐一会儿便离开了,往涤墨轩去。昨儿回来的路上,方才想起来问车夫为什么要拿家传的玉器去卖,他支吾半天才说原来家里的婆子生病了——唯昕直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一点私房钱她还是有的!车夫只是感动地笑,但主子的钱,他却无论如何不敢接受。
不知道今天墨涤非会在那儿吗?原来她猜得不错,在这个环境理短发又穿洋服,必定是个商人。只是没想到他是古董铺的商人。
想起昨儿他的样子来。穿着灰色的西服,双排扣子,中间有一道银质的怀表链,在单调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别致。他是那样笔挺高大,宽宽的肩;修长笔直的腿,脚上蹬着锃锃亮的皮鞋。
进了涤墨轩,只有昨晚的一个小僮与掌柜的。唯昕有些浅淡的失望,不过还是问道:“掌柜的,昨晚我家的车夫来这儿卖了什么?我想买回去。”
那掌柜想了想笑道,“哦……你是说那方玉砚啊?”只是昨晚分明是个姑娘家,今儿怎么做了公子打扮?
“嗯。”唯昕点头,“这里是三百两。”
掌柜却把银子推回她的面前,摇头笑道:“姑娘不懂行情了。虽他以三百两的价格卖出,但是想再买回去,三百两却是万万不能的。”
唯昕瞪大了眼,“这是为什么?!”她虽自诩眼界高,但终究是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事。
“公子问得有趣,”掌柜笑了,“如果原价来原价去,那我们做什么生意呢?咱这里不是当铺啊。”
唯昕听了却有些急,“那怎么办?那玉砚可是人家的传家之宝,不过因为他婆子没钱治病了才拿来卖的。”
“那谁叫他不拿到当铺里去当呢。至少有个赎票。我们这儿买进来的东西,要原价赎回,那是不可能的。”
“那要多少银两才能买回来?”
掌柜笑着伸了三个指头,唯昕疑惑,“三千两?”他抢钱么?
“对。”
“能卖三千两的东西,你怎么只付他三百两?”
“这就是生意之道。”
“这是哪门子的生意之道?分明就是讹诈啊!”
有声音自外头传来:“怎么回事?”
唯昕顺着声音看去,是墨涤非,穿着长衫,另一分温文儒雅的气质。掌柜的简单扼要地将情况说了,墨涤非看着唯昕道:“姑娘,我们这儿确实是这么规定的。你既有心帮下人赎回东西,为何昨晚就没想到阻止他?”
唯昕涨红了脸儿,不知说什么好。好说歹说,也不肯退步,唯昕只好沮丧地走了。心里还想着这墨涤非可真是不通情打理,没见一个如花美貌的姑娘在面前么?就不会做做顺水人情,搞不好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想到这里,唯昕自己笑了起来。
“两年不见,还是这么傻不隆咚的。”
蓦的耳畔有声音响起,遁声而去,却是司捷。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唯昕惊讶地叫起来,“司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回京办事。”司捷笑眯眯的,“想什么呢,还能走着走着笑起来。”
“没有啦。”唯昕的脸红扑扑的。她怎么能告诉别人她刚刚想的那些?自己都脸红,别人听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你一个姑娘家,又四处乱跑了?你阿玛怎么没拿链子把你拴起来。”司捷笑道。
“阿玛今天不在家。”她吐舌,“司捷哥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
“呆一阵子。等平稳了之后再到王府去拜访。”司捷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有温暖干净的笑意。“两年不见,越发出落地漂亮了。只是老爱打扮成小子,这可得改改。”
“不打扮成这样,怎么偷溜出来玩。你也知道呆在王府里有多郁闷。”
“你呀,偏就是个关不住的人。最好你嫁个猴子,可以背着你满山跑。”
唯昕扮个鬼脸,“司捷哥又取笑我。”
司捷是原先贤亲王府管家的儿子,司捷比她年长四岁,两年前管家离了王府到外地做生意发财去,家眷也一并迁走了。虽说是主仆,但是司捷从小就与唯昕感情深厚,经常打闹嬉笑。
司捷看看天色,“不与你多谈了,唯昕公子,我先告辞了。过两日必去拜访。”临走还回头道,“我给你带了好吃好的玩的。”
“真的?那你后天一定要来!”
司捷微笑点头去了。唯昕只好也回王府去。可惜不能帮车夫将玉砚赎回了。哎……往前走不久,抬起头来的瞬间,便看到墨涤非迎面而来,面色严肃,像是赶着去做什么。
她不禁有些高兴。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就是他们罢?跳到他的前面,“喂!”
墨涤非警觉地往后闪避。直到看清是她,他才道,“又是你,有事么?”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咱们总能碰上。”她咧嘴笑了。
她的笑让墨涤非莫名的征忡。好干净清脆的笑意,女儿家,能笑得这么大大咧咧,露出贝齿的还真不多见。而且女儿家老爱打扮成男生的,估计就更少有了。
她问他,“那日你受伤了吗?”
墨涤非反问她,“怎么这样问?”
“因为那天我衣服上沾了血迹。我又不曾受伤,又不曾与别人近距离接触,唯有你——所以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墨某身体十分好,多谢姑娘挂心了。”
“哦,未曾受伤我就放心了。”
墨涤非倒觉得有趣。他不受伤,她放什么心?她这么善良么?细细地看她,十四五岁小姑娘的模样,唇红齿白,面如满月犹白。虽做了男儿打扮,仍掩不住通身的清秀灵气。
“墨某先告辞了。”
唯昕也正欲离去,忽闻阿玛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直到毓贤又叫了她一次,她才发现阿玛就在离她不远的前方。她往前奔去,怕被骂,赶紧露出甜腻腻的笑脸来:“阿玛。”
毓贤倒没有先指责她又穿成这样混出来玩,“你刚刚在那儿跟谁说话?”
“是涤墨轩的老板啊,叫墨涤非。阿玛认识么?”
毓贤的脸微微变了。“你认识墨涤非?”
“也不算认识吧,有过几面之缘。”为什么爹提到墨涤非,脸色就变了呢?“怎么了,阿玛?”
“以后就是见了面,也不准说话。”
毓贤严肃的话如钉般敲进唯昕的心,虽然她与墨涤非没什么亲厚的感情,但是毓贤的话却让她莫名心慌。“为什么啊?”
毓贤拉着她,“墨家与我们有着海一般的渊缘。你不知道吗?”
他们家与墨家有什么渊缘,她还真不知道。她迷惘地看着阿玛,毓贤半晌才道:“既是不知道,就算了。”
唯昕缠着他,撒娇晃着他的手臂。“告诉昕儿嘛。”
毓贤无奈地叹口气,这个小丫头啊!“走,跟阿玛回去,路上说。”
“阿玛不是办事,明天才回府吗?”
“这不是事情已经提前办好了?”他们上了马车,唯昕等半天也听不到毓贤往后说,忙拉着他道,“阿玛,你倒是快说呀。墨家与咱们家有什么渊缘?”
这时车夫突然停了下来,在外头道:“王爷,晋王爷家仆在外求见。”
便有个男子的声音自外头传来:“贤亲王爷,我们王爷有要事与您商议。”
唯昕一下子耷拉下来。阿玛忙着走,没人跟他讲他们家与墨家的渊缘了。毓贤对唯昕道,“你先回府去。”
外面那男子道:“小人牵了马车来,王爷若不嫌弃,就坐小人的罢。”
毓贤便吩车夫送他唯昕回府,自己则与那名侍卫模样的男子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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