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亚利莎后,露梨缇和西蕾吃过早饭,结伴来到广场。
这时的广场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许说是“煮沸的绿豆粥”更贴切一些。以祭坛为中心,游人密密麻麻排成不规则的圆形,不少人突破“圆形”边界,渗到邻接道路中。窗户里,阳台上,屋顶上,大树上,任何可以让视野更广阔的场所无一例外都被充分利用,缀满了服饰各异的人们,当然也包括安格那村民。一把充满磁性,活气中不乏稳重的男声穿透层层人墙,在无序的喧嚣中显得格外轻灵迷人。那些极其普通的语句从他口中蹦出来,就像魅惑魔法般,在围观者内不断掀起欢呼的狂浪。
“哇——,好多人啊——。”西蕾伸长脖子,踮起小脚,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脑袋,根本连祭典台的边也够不到。
“呵呵,因为有圣铁兰人来参观嘛,听说他们用一种很神奇的工具,可以让几千里外的圣铁兰人们也同时看到这里的地龙祭哦。”露梨缇微笑道。
“咦咦,真的真的?”西蕾把眼睛睁得滚圆,“露梨缇姐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啊,我没有告诉你吗?”
露梨缇仔细想了想:前天晚上听长老说这件事之后,回到家没看到亚利莎和西蕾,以为两人被魔族袭击,慌慌张张去找她们,才知道是场误会。谁知后来,还真在家门口碰到了莱斯利克。一系列意外事件,把她弄得晕头转向,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忘了跟妹妹们说。
“对不起,因为姐姐忙昏头了……”露梨缇尴尬的笑着。
“没关系,没关系。”西蕾摇着小脑袋,白色锻带随着这个动作在湛蓝的头发中起伏,像两只顽皮的小白帆,“亚利莎那健忘大王,告诉她,一秒钟后也就忘了,所以还是让老司仪来教她吧,嘻嘻!”西蕾吐吐舌头。
“呵……,亚利莎有点可怜哦。典礼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快去长老观礼台吧。”
露梨缇拉起西蕾,绕过拥挤的人群,往祭典台左边一座白色建筑物走去。那房子有一个相当宽广的阳台,是最靠近祭典台,视线最佳的场所之一,精美的装饰,排列整齐的椅子,神情严肃的卫兵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这并非一般场所。走近些看,偌大的阳台上只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剩下空椅子也不多,和附近屋顶上做“杂技表演”的人们相比,实在是有过于奢侈的嫌疑。在“地龙祭”,只有长老和龙蚯蚓猎手们的家属才能舒舒服服坐在这阳台上观看祭典,其他人,连村长也要半夜三更携妻带眷像普通游客般抢位置。这就是“长老观礼台”,是极度崇尚“平等”的安格那村给年深长老以及勇士们唯一的特权。
不用说,露梨缇和西蕾今年是第一次坐上“长老观礼台”。往那里走去的途中,不少村民向她们致意祝贺,连路边游客都用尊敬的目光行礼,弄得两人浑身不自在。当然,除了腼腆害羞之外,让露梨缇和西蕾不舒服的主要原因也许并非这些。对露梨缇来说,肩头上压着布雷顿家族的罪孽,身体里刻印着魔族的血咒,一想到这是人生中最后一个“地龙祭”,是在安格那村的最后一日,是跟妹妹们相处的最后时间,心脏就像被千吨巨力直压而下,揪成一团,使她快要窒息了。但作为姐姐的责任感和坚强的天性,支撑住了她的脚步,露梨缇用与平日无异的甜美笑容回应所有人,不会有谁知道到她左胸上的魔印在不断延展,不会有谁发现少女纯洁躯体内孕育着的恶魔。
可西蕾没有露梨缇那般耐力:越走近观礼台,她脸色就越难看。
像是故意要引爆这颗炸弹,一位金发美女在这最糟糕的时机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呀呼!小姐们早上好——!”
那女子满头亮金色短发,白皙精致的面庞透出大方知性的美感;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有致,“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这句话也许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也说不定;再加上她穿着清凉度极高的短皮裤和低胸上衣,玉腿修长,雪白浑圆的双峰挤在“V”形低领中,呼之欲出,让她身边男人们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好,我是圣铁兰皇家灵科研究院新闻部主持人雪丽,请多指教!”
雪丽右手持一支乳白色“铁花”,高举左手,用夸张却不使人反感的笑脸向露梨缇和西蕾打招呼。
“两位就是本次地龙祭第一女主角,年仅16岁却已享有‘安格那第一骑射手’之名,纯真活泼的美少女——亚利莎小姐的姐姐和妹妹对吧?”雪丽用激情抑扬的声调说。
[什么纯真活泼的美少女,那家伙是大脑里只长筋肉罢了。还有,谁是她妹妹啊!]西蕾忿忿的想。
露梨缇被雪丽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西蕾横眉竖眼的神情。“恩……恩……,是的,您好。”她两颊微红,喃喃答道。
“果然如人们所说那样,露梨缇小姐真是一位端庄娴熟的大美人呢!棕色长发,纤细的身段,优雅的举止——哎呀,连我也快把持不住了——”雪丽说着说着,开始自我陶醉起来,完全不管旁边露梨缇脸已经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般。
“——有这么优秀的姐姐,与亚利莎小姐年少志成大有关系。嘿嘿,圣铁兰的各位男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现在就让技师们把镜头转向露梨缇小姐!”雪丽向不远处扛“铁环”的人示意,那些魔法师马上换了另一种“舞蹈”,以支架为轴,“铁环”慢慢转了过来。
“来来来,露梨缇小姐,往这边看,”雪丽握住露梨缇双肩,半强迫的把她“扭”向铁环,“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像平常一样微笑就可以了。”
“像平常一样微笑……,这个,那个……,这‘铁环’是什么……东西……?”隐隐觉得不妙,露梨缇强打笑容,支支吾吾发问。
“GOODQUESTION(好问题)!通过这个装置,圣铁兰的人们就可以看到你罗。”
“看……看到我?看到……什么……?”
“当然是——,看到你现在在做什么,在说什么罗——”雪丽的耳语让露梨缇背脊发麻,“要笑得更灿烂才行哦,那那,十万圣铁兰市民正期待着你的微笑呢——”
十……十万!!
雪丽的“鼓励”让露梨缇连苦笑都装不出来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把头转向西蕾,可怜巴巴的眼神传达着“救命啊”的信号,却没想到这下把西蕾也一起拖进了虎口。
“啊拉拉,我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晾在旁边,”注意到露梨缇的目光,雪丽记起了西蕾,“来来来,可爱的西蕾小姐也一起来跟圣铁兰市民们打声招呼吧——”雪丽迈开长腿走向西蕾,左手仍紧揪着露梨缇,生怕她跑掉似的。
半分钟后,圣铁兰广场“神誉之柱”南面,宽650米,高380米的视听魔晶屏上,映出了雪丽和两位少女的身影。一个清纯可人,一个伶俐纤巧,尽管画面中的少女身体僵直,脸上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但还是让圣铁兰中心广场里响起震天欢呼和雷鸣般的掌声。
“嘿嘿,露梨缇和西蕾小姐没有让大家失望吧——”雪丽左手环抱露梨缇,右手牵西蕾,带着坏坏的笑容向十万圣铁兰市民做介绍,脸上神情如同在跟老朋友聊天般坦然自若。
“那现在就由我来代大家先发问——露梨缇小姐,你最喜欢的颜色是?”
“啊……咦……,白……白色……。”做梦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冒出这种问题,露梨缇愣了好一阵才恍恍惚惚回答。
“最喜欢的花?”
“……铃……铃笛利花……”
“铃笛利花是安格那特有的植物吗?等会我们一块去看看吧。圣铁兰和周围的各位,大家没有什么话想问露梨缇小姐吗?比如亚利莎和露梨缇小姐的经历啦,安格那的日常生活啦——”
看着雪丽煽动观众对露梨缇“语言轰炸”,不安,恐惧与拯救姐姐的冲动在西蕾脑海中开始争斗:难道一会我的下场也是如此吗,不要,西蕾才不要呢。逃吧,可不能抛下露梨缇姐姐呀!——西蕾这样想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学“瞬间移动”魔法。
“拷问”进行了十多分钟,雪丽激情的采访让人们全部骚动起来,阵阵欢声与祭典台传来的热浪交相涌动,安格那俨然已变成一只鼎沸的油锅。露梨缇在“热油”中心被熏得两眼昏花,觉察到她的疲惫,雪丽终于暂时将露梨缇搁下,向西蕾走去。
[来……来了!!]西蕾心中暗叫不好。
[西……西蕾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可西蕾也喜欢黄色……;西蕾喜欢的花……长在路边那种白色带蓝边的叫什么花来着……怎么偏偏这时候忘记它的名字了;她要是不问这些,恩……要是问西蕾最喜欢什么食物的话……]
雪丽越走越近,她的步声将西蕾所有思绪搅成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说,怎么回答?]西蕾紧张的想着,头上不觉渗出丝丝冷汗。
“呵呵,小妹妹你不要那么紧张——”雪丽在不远处站住,弯下腰,把“铁花”递到西蕾嘴边。她这一弯腰,雪白诱人的双峰从本来覆盖面积就不够的“V”形领口里又挤出大半,如果西蕾不是女孩子,满腔热血早就从鼻孔狂喷出来了。
“西蕾,你也给大家说说两位姐姐的事吧!”雪丽甜美的笑着说。
“!”
听到雪丽的话,西蕾猛然一惊,随后恹恹搭下脑袋,低声答道,
“……恩……”
不是问喜欢的颜色,也没有问最喜欢什么花,看来西蕾不会像露梨缇那样被“轰炸”了。但西蕾一点也不开心,极度的失落立刻占据住她胸中每个角落。
“那,西蕾,你最喜欢哪个姐姐?”雪丽的提问简直是火上浇油。
“当然是……露梨缇姐姐……”
“哎呀哎呀,亚利莎姐姐听到会难过的哦!”雪丽打趣的说。
“……不……不是……”西蕾两只小手不知不觉间捏成了紧紧的拳头。
“呵呵,我知道西蕾不是不喜欢亚利莎姐姐的意思拉,像亚利莎那样出色的姐姐,谁都会觉得很自豪的对吧!”雪丽笑道,她误会了西蕾话中“不是”二字的含义。
“……!”西蕾一言不发,暗暗将嘴唇咬得生疼。
“西蕾以后也想像亚利莎姐姐那样强吧,还是……”雪丽说着说着,觉察到气氛实在怪异,停住了话。
但为时已晚。
“不是!”
“不是不是!!”
西蕾的愤怒积聚成浓黑的雷云,刹时间将半边广场笼罩成一片昏黑。西蕾眼里布满泪水,嘴里歇斯底里的重复着“不是”二字,身边黑云开始放电,一场骚乱眼看就要爆发。
“西蕾!不要!”这时,露梨缇在人群中高声喊道。
“露梨缇……姐……姐……,恩——!!”
听到露梨缇的声音,西蕾稍稍平静下来,但她无意识间召唤出的强大魔法却不能一下被化解。主人精神瞬间放松使得魔力更加不稳定,那雷云外形开始混沌化,部分魔力倒流向西蕾的身体,让她痛苦得呻吟起来。
事态在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西蕾……西蕾……”露梨缇完全是魔法外行,可单看西蕾的样子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妙。
“呜……呜……”
西蕾双手抱胸,身体蜷成一团,倒流回来的紫黑色魔气缠绕在她幼小身体周围,浮动着,碰撞着,变化着,犹如一群饥饿的游魂。这团魔气变化得愈来愈迅速,愈来愈猛烈,像空中雷云般开始放电,无数电光交织成巨大的电球,将西蕾紧紧裹在里头。
过于浓厚的欢乐气氛麻痹了人们的神经,广场里大部分游客显然没有从这异像中反应过来。祭典台前,艾扎兰特的采访仍如火如荼进行,而这边,围观者们居然还翘首踮足,兴致勃勃的期待下一个精彩节目。铁环边,魔法师的“土著舞”正迎向高潮。
发觉情况危急的仅有几人。
雪丽就是其中一个。从西蕾身边退开后,她立刻往“铁环”方向移动,试图通知魔法师们。可没走几步,西蕾的魔法就爆发了。
“啊啊————!!”
伴随着西蕾崩溃似的高叫,紫黑色电光瞬间覆盖了附近人们的眼帘。在一片头痛欲裂的眩晕中,大家只听到有什么东西发出爆破与被扭曲的异响,然后是几声惨叫,像青蛙被踩扁时那种。
经过好些时候,人们才渐渐从混乱和惊异中清醒过来。他们拍拍仍有些刺痛的脑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旁人眼神中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人们寻声望去,看到雪丽身边的“铁环”已经被扭曲成麻花状,“铁环”的金属台座与连接管,全部皮绽肉裂,烧得焦黑,其中一些部分还残留着蜡油般的黑迹,那是被高温融化后又再次凝固的铁水。“铁环”边,壮汉和魔法师们七倒八歪横躺在地上,像被压扁烤熟的田鸡——不过似乎还活着。美丽迷人的女主持人雪丽此时满脸惊惧,紧握手中“铁花”,楞楞看着几乎全军覆没的采访队伍。
“西蕾!!”
只有露梨缇一人无视于那边的惨状,她推开旁人,径直向西蕾奔去。
“露梨缇……姐姐……”
“对……对不起……,西蕾……,西蕾不是……故意的……”
大滴大滴眼泪从西蕾湛蓝的眼睛里滚滚流下,她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风暴中迷失方向的孤帆。
“西蕾……”
“……姐姐……,对不起!”
西蕾退后一步,避开露梨缇伸向她肩膀的手,转身,穿过人群狭窄的间隙,往广场外面跑去。
“西——西蕾!”
“——!!”
露梨缇着急的喊着,正想去追西蕾,一阵剧烈的绞痛忽然从左胸迅速蔓延向全身,冻住了她所有的行动。露梨缇一下跌倒在地上,渐渐变得模糊的视野中,西蕾的身影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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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西蕾……还是把祭典……搞砸了……,呜……”
西蕾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向小河边跑去。
“……大家……,因为西蕾看起来就是……就是……小孩子……,所以大家,大家把西蕾看做小孩子……一点也没有错……,大家没有错……”
“……那个大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有恶意……,西蕾……西蕾干吗要生气……”
“……呜……,为这种事生气……西蕾……,西蕾才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像小孩子一样……”
“呜…………”
嘴里不断责备着自己,完全被悔恨与自责支配的西蕾,无意识间来到了她平日最喜爱的地方——安格那村边最高大的一棵比比卡树下。
由于昨天和亚利莎在此激战了一场,残留在四周那些“战争罪证”——焦头烂额的小树,大比比卡树上风刃切割的痕迹,被烧得千疮百孔的草地——实在是大煞风景。可对于西蕾来说,不管变成什么样,此地是唯一能籍慰她受伤的心灵,是比家还重要的场所——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有句话说得好:祸不单行。西蕾正想飘到树顶冷静冷静,却发现那“王座”已经被个蓝白相间的人影占据了。
[真倒霉!]西蕾暗骂道,转身欲走。
“呀——,你要不要也一起上来——”那人远远朝挥手她喊道。
[无聊。]西蕾无心理会她,寻思着还有哪里可去。
“嘿嘿——,你是不敢上来还是上不来呢——”那人挑衅式的大喊,“嘿嘿——,是上不来吧,呵呵——,绝对是上不来吧——”
“现在我上来了,没话可说了吧。”
回过神时,西蕾发现她已经飞到树顶附近,浮在那人旁边。想到自己居然会中这种低等级激将法,“果然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这样的念头让西蕾更深陷入失落情绪中。
“哇,好漂亮,好可爱哦!你的装扮配上飞行魔法真的好漂亮,好象东贝兰的祭神巫女一样!”树上少女看到西蕾飞到身边,不但没有丝毫惊讶,居然还兴致勃勃拍手称赞起来。
“哼,你故意讨好我没用。”
西蕾嘟嘟嘴,作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将头扭到一边,可粉嫩的双颊却背叛了主人的意愿,浮起一层红云。“只有小孩子才会为一句赞美高兴,西蕾……西蕾一点都没有高兴”——西蕾这样自我警告,但对眼前女子似曾相识的好感仍源源不断从心底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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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样,因为西蕾老长不大,所以不能参加龙蚯蚓狩猎……”蓝色长发的少女手托下巴,眺望着从安格那村升起,形态各异,绚丽多彩的魔法烟礼花,若有所思的说,“结果,卡丽隆亚大陆‘平等与宽容的世外桃源’安格那村,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恩……”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乡人大倒苦水,西蕾很惊讶自己为何行为如此不谨慎,难道仅仅是因为与她有同样颜色的头发和眼睛的关系吗?“平等,是对一般人说的,西蕾,也许真是怪物的孩子吧……”西蕾苦笑着摇了摇身下树枝,那细瘦的枝条马上发出“吱吱”抗议声。
“那,就去找‘怪物’们的家乡吧……”
少女转向西蕾,微笑道,
“找一个全是‘怪物’的地方,在那里,西蕾和大家就是平等的了。”
带着淡淡焦烟味的风拂过比比卡树,将枝叶吹得沙沙做响。少女的话犹如这风般,在西蕾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啊啦,不要急,我不是挑拨你离家出走哦,”少女狡黠一笑,“你真要去,要跟你的露梨缇姐姐打声招呼,别让她担心——哎呀哎呀,我怎么对你说教起来了,”少女说着,站起身,脚下树枝随即乱晃起来,几欲折断,可她满脸自若,做些巧妙的小动作便将身体稳住了,“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咦,要走了?”西蕾正谈到兴头上,不免有些失望,“那,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西蕾说。
“嘿嘿……嘿嘿……”
听到西蕾这话,少女忽然诡异的怪笑起来。
“哼哼——,听了我的名字可不要吓得掉下去哦,”少女双手叉腰,一脸骄傲,“本小姐名叫——”
“艾·露·玛——!!”
艾露玛右手高举,直指天空,大喊道,那声音将树上一群鸟雀惊得“扑沙扑沙”四散逃开。
“艾露玛……”西蕾低头沉吟一会,说,“这个名字好象什么时候听过……”
“嘿嘿嘿,对吧对吧……”艾露玛自豪的笑着。
“啊!我记起来了!”西蕾拍拍手,恍然大悟,“艾露玛是古代西里卡美秘语中的——风琴鱿鱼!”
“哇——!”这话让艾露玛踉踉跄跄差点摔下树去,“谁是风琴鱿鱼啊!再好好想想拉,是很著名的,大家经常提到的人名拉——”
“那……,难道你是……海拉姆那个著名画家隘戮马?成名作好象叫——《被压扁的甲壳虫与史莱姆人生阶梯》!”
“啊啊——!气死我拉,你故意欺负人家,不理你拉!”艾露玛飘起来,嘴里嘟囔着,“哼,早知道就让蜜亚可威胁那个变态作家改名,好死不死居然叫艾露玛,还画史莱姆和甲壳虫……呜鲁鲁……”
“……算了,后会有期罗。”发泄了一阵,艾露玛向西蕾挥手告别。
“你去哪?”西蕾追问。
“灵刻地宫。”
艾露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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