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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宋清和回来后,听了李氏的交代,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似乎是一夜没睡好,到了第二日,在他们临出发的时候,将四人叫到跟前,又细细叮咛了一把。
“雾儿,你年长些,可要看顾着弟弟妹妹们,别做什么出格之事。”
宋倚雾点点头,“女儿晓得,父亲放心。”
宋清和犹豫了一会,又道:“万事不可出风头,看完了就早些归来吧。”
四人应了,便领着护院丫鬟小厮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门。宋清和朝门口张望,等没了影了,还在不断看着大门,偶尔发出一两声哀叹。
李氏看他这模样,不禁好笑,“瞧你这担忧的,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雾儿和诺儿都是稳重的人,不会胡来的。”
宋清和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他们都是稳重之人,只是今日有些不同,断断不能疏忽了事。”
“此话怎讲?”
“本来今日他们便是不去,我也会让他们出门的,上头一时兴起,在昨日发了话,趁着杂耍团表演之日,让六小公子也去看看,顺便相一相未来媳妇。”宋清和苦笑道,伸手揉了揉眉宇,一脸头疼。
六小公子?李氏回过味来,大惊:“可是六殿下?这——这事可是当真?”
“为夫还会讹你不行?”宋清和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又低声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上头最为如珠如宝就一个六小公子,除了那位还会有谁?如今他已经十三岁,眼看也是差不多是时候选妃了,圣上和娘娘如今正琢磨着给他选个正妃呢。”
“你是害怕雾儿……”李氏迟疑半响。
宋倚雾相貌才名在外,确实值得担忧。
宋清和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雾儿和恭亲王之事你也是知道的,可这事我们说好了在雾儿及笄的时候才将亲事说出来。如果雾儿没被看中也罢了,若是被六殿下看中了,这才是最为头疼的!如此一来,不止得罪了恭亲王,甚至要是连圣上知道了这事,也会龙颜大怒,说不准还会严惩咱们知情不报。”
李氏闻言,也十分忧心,只好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可六殿下未必瞧中咱们雾儿……”
“若是这样是最好的。”宋清和也是这样想,才让宋倚雾别做太出格的事。过了一会,他喃喃道:“说句诛心的,若是没有和恭亲王约定在前,雾儿嫁于六殿下,未尝不是一番好造化,可惜……”偏偏已经和恭亲王说起了亲事,这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后悔当日答应的太早,若是再推迟一番……
恭亲王也是高嫁,六殿下也是高嫁,将来一样妻妾成群,又何言造化?不过是换个人,走一样的路子而已。
李氏内心有些不够苟同,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而宋依霏出了宋府,便开始寻思着怎么摆脱兄姐,去干自己的事。
杂耍团因为正在京城出名酒店长乐楼门前进行表演,距离宋府也并不远,他们人多,便没有坐轿,一路步行,一行人脚程不慢,已经差不多到达长乐楼了。正巧此刻路过一个药铺子,宋依霏灵光一闪,终于被她想到个法子了,她停下脚步,捂着肚子开始喊痛。
“怎么了?”宋倚雾不疑有他,紧张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大姐,霏儿肚子疼……”
宋君诺皱着眉头,“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宋君言也道:“让你贪嘴!早膳跟你说了别吃多,你看这下遭殃了啊!”他好心地给宋依霏揉了揉肚子,一边嘀嘀咕咕道:“吴大娘做的糯米糕最是黏胃,我上次吃多肚子也不舒服!”
宋君诺敲了他一记,轻声斥道:“胃和肚子是一样的吗?尽是不学好!”
宋依霏本就有些心虚,连忙抬起装得可怜兮兮的脸望着兄姐,细声道:“霏儿想去茅房……”
宋倚雾有点为难,“可这……”
回去府上路程太慢,眼看长乐楼又未到,这可让她头大了,怎么找个茅房给宋依霏。
宋依霏抖着小萝卜指头指着那药铺子,道:“这不是有个铺子吗,咱们问问店家……大姐,霏儿要忍不住了……”
看她脸都涨红了,宋倚雾也急了,“好好,我让丛樱去问一问店家,霏儿乖,忍着。”
宋君诺有点尴尬,“大姐,那我们……”
宋倚雾也顾不上他们了,抱起宋依霏就匆匆忙忙往药铺子的正门而行,边走边道:“你们就先去永乐楼订好桌,一会差小厮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
一行人就这样被宋依霏一个小小的诡计给兵分二路了,宋依霏蹲在臭气冲天的茅房处,继续寻思着怎么摆脱她姐。其实也不需要真的摆脱徒增大姐担忧,只是暂时让她的注意力不要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行了。
宋倚雾怕她一个人害怕,还在茅房外面等着她。
“霏儿,你还好吗?”
“嗯!好多了!”
宋依霏扬声回道,她左看右看,突然双眼一亮,看着自己腰带上的金裸子,金裸子中间是镶嵌着一个雅致的碧玉珠,晃动间珠子在里面轻轻碰撞,声音十分清脆悦耳。那是宋清和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已经戴了两年,她平日很是喜欢,整日都要戴着,方便随时晃晃摸摸。
“裸子啊裸子,先委屈你了。”她轻声道,在茅房里看来看去,寻找着适合放置裸子又不会一下子被找到的地方。幸而这茅房打扫得十分干净,虽然仍然是臭气迫人,但地面上还是很干净的,宋依霏狠下心,把金裸子放在角落一个极不起眼之处。还用石头小心压着。
做好了一切,她推门出去,朝外面等着的宋倚雾笑出一双小酒窝,“大姐,我肚子不疼了,咱们去看大老虎!”
宋倚雾替她整理好有点凌乱的发丝,微微一笑,“那便好,那咱们走吧。”
宋依霏点点头,走了几步,双手习惯性地在腰间一摸,顿时哭丧了脸,“大姐,我的金裸子不见了!”
等宋倚雾领着丛樱等人在茅房搜索的时候,宋依霏趁着别人不注意,一溜烟跑到药铺前面,找到了前堂掌事的大夫。她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糕点递给夫子,用娇憨天真的语气说请大夫吃。
这糕点是前日柳大奶奶新鲜送过来的,之前的早就发霉了,这些糕点她还是一口都不敢吃,通通给收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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