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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宋依霏和清风楼的那男人说了什么。
宋依霏从清风楼出来后，心如明镜。
她内心很多困惑的事都在这一天得到解释。例如，“她”是谁……
年关将至，作为宋府主事人的李氏镇日忙碌着，安排府上上下的采买、安排下人们的赏银、安排年尾年头各种大小宴会的事宜，以及送人的礼品，忙出忙入的，就没有闲逸的时候，日日奔波，活像个陀螺一样。
这一日她忙碌了一天后回到凌烟阁，近日越发懂事的小女儿小心地捧着一碗燕窝上前，童音软软地道：“娘亲近日辛苦了，女儿让厨房做了燕窝，娘亲趁热吃罢？”
见状，李氏顿感欣慰。
“霏儿可吃了？”
端过来满满都是女儿的孝心，李氏满足地伸手接过，一边问道。
宋依霏摇了摇头，“女儿不饿。”
李氏用勺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燕窝，轻尝了几口，入口即化，口感滋润，实在熬得十分有火候，让人精神倍爽。李氏心情愉快，笑眯眯地用勺子挖了一口递到宋依霏的嘴边，柔声道：“霏儿也吃些，别只顾着娘亲，你们都好好的，娘亲才欢喜。”
宋依霏乖乖地张口吞掉，边咀嚼边语音含糊地道：“厨房做了很多呢，女儿让丫鬟送大姐和两位哥哥了，大姐要嫁入王府当王妃，要学的礼仪越来越多，近日是越来越忙了，而哥哥们要念书，他们都需要好好补补。”想了想，又道：“也留给爹爹了！”
“好孩子。”李氏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可是，霏儿，大姐什么嫁入王府当王妃的这种话，以后可不准再说了，免得害了雾儿的闺誉。”
宋依霏点点头应了，天真无邪地道：“女儿是听佟霜身边的丫鬟鸢儿说的。她说大姐是要嫁入王府的，以后就是王妃了，身份很尊贵呢。”
李氏皱了皱眉，雾儿的亲事本不宜声张，这事除了宋二老和他们一家，就柳大奶奶知道了。柳大奶奶知道也就罢了，莫非她跟丫鬟也说起这事？不然怎么连五姐儿身边的丫鬟都知道此事？要是这样下去，可怎么掩得住这消息！她还在和雾儿商量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亲事给断了。可这都泄露出去了，难保外面的人没闻到风声。难怪这几日府上迎了几个客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恭维她。
柳大奶奶可不是这么大嘴巴的人啊。
她不动声色地问：“霏儿只听到鸢儿在说吗？”
宋依霏歪过头，像是想了想，答道：“霏儿记得鸢儿说过，是绿枝跟她说的。”
果然是柳大奶奶嘴巴不牢！
李氏心里一沉。
柳大奶奶是个聪明的人，她向来不会插手他们这一房的事，更何况明眼人都知道李氏不待见这门亲事，又怎么会让这事传播出去？
宋依霏眼珠一转，乖巧地走到了李氏的旁边，小手放在她的腿部轻轻揉捏。李氏整日出出入入地忙碌着，到了晚上腿就酸，这样可以稍微帮她放松一二。宋依霏练了武，力气不像之前那样子软绵绵，有板有眼地捏了一会儿下来，李氏觉得腿上的酸疼稍微消褪了些。
不禁感叹道：“娘的小霏儿是真的长大了。”
宋依霏抿嘴一笑，露出脸上的小酒窝。“大姐和霏儿也是这样说的。”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娘，霏儿长得像七姑姑吗？”
李氏笑盈盈的脸蓦地一僵。
宋依霏装作没看到，又一脸好奇地问：“霏儿还没见过七姑姑呢，霏儿真的长得很像她吗？”
李氏勉强露出一笑，“谁说你像七姑姑的？没的事……小傻瓜，人人都说你长得像我，你忘了？别瞎猜，你跟你七姑姑是完全不像的。”
就是因为人人都这样说，所以她前世才一直没怀疑过。
宋依霏垂下眼帘敛起眼中的光芒，复而又抬起眼，对李氏露出一双可爱的小酒窝。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掀了过去。李氏对不再纠缠这话题而乐得轻松，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对她耍了点小心机，竟是没有深思到底是谁跟她说过那些话。
“……娘，过几日是霏儿的生辰，霏儿待在府里可闷了，想出府玩。”宋依霏见时机成熟了，便把今晚最主要的目的说出来。扯七扯八这么多，这才是真正的正事。很多事只能出了府才能做，她必须要找个光明正大出府的理由。
李氏放松的神色又绷紧，拒绝道：“不行，你忘了？你前几个月才差点被掳走，怎么又想着出门？这次娘亲绝对不会答应的，你若是在府里觉得闷，我便在府上给你开个小宴会，邀各方的姐姐妹妹来陪你可好？”
宋依霏道：“陆老师说了，霏儿生辰那日正巧有一个杂耍团要来京城表演，听说还有话本子说的那种狮子老虎等等庞然大物，而且说就只有那一天是有表演的，错过了可就没了，娘……霏儿想去看。而且陆老师跟霏儿说了，要是娘答应让霏儿出去的话，她会带我去看，等看完了就送霏儿回家。”
陆老师是教她学武的女武师，她本是京城有名的福安镖局的镖师女儿，既然能请到府上教人，自然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人，李氏对陆老师也是很放心的。
只是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不行，你年纪小，平日又少出门，要是遇上什么事了可怎么办？何况这样多麻烦陆老师？人家那不过是些客气话，你倒是当真了！你啊，学了武就越发性野，怎么总是想着去玩呢？看来老夫人也说得没错，不能任由你再学武了，免得越发不训了。”
“娘！”这一番对白顿时让宋依霏好笑又好气。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阵咯咯咯的轻快笑声，宋倚雾慢悠悠地迈步进来，笑道：“母亲，您就依了她吧，今日让丫鬟送燕窝的时候就说了，要让我帮忙着说服母亲，我猜啊，肯定连弟弟们都得了令，一会就一块来说情了。您要是不愿，估计还得动用爹爹来说服您呢。”
李氏顿觉好笑：“原来那燕窝还有这妙用啊，你这小滑头！这可怎么办？娘吃进肚子了，难道娘不答应要娘还给你么？”
宋依霏脸不红耳不赤地回答：“霏儿才不会呢！霏儿也没打算吃独食，我分明是让丫鬟去说，一起邀哥哥姐姐去看杂耍团的！”
李氏和宋倚雾对视一眼，不禁哄然大笑。
宋倚雾掩嘴止住了笑，道：“正是如此。”随即她看向李氏，又道：“母亲，两位弟弟与女儿说过了，他们也想去见识一番，您便依了吧？”
李氏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枉做小人了？既然你们都想去，那便去吧。”想了想，她又叮咛道：“不过要带了几个护院陪同，免得人多匆忙，容易出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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