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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天空。

  像是焊接成一整块的天穹,以近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延伸至大陆的边界。

  平整到令人产生厌烦的大地,没有一丝的褶皱,除了同样银色的建筑,便是可以一直望到头的天地交界处。

  抬头便可以看到,那高耸至天空中央的高塔。

  那是统一帝国时期的最高端建筑物--通天塔。塔形为正六边形,体现出一种庄重之感。这是科技与权威的最高象征,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望见。可惜的是,这座骄傲之塔,已经不再属于我们的国度了。

  他们称自己为新人类。

  那是一个与我们的世界近乎完全不同的世界,有权力,有希望,有阴谋,每一枚钱币上都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将以一个或高或低的分数,分进一个或好或坏的大学,获得一个或好或坏的工作,过完一段或长或短的人生。与这个国度,毫无关联。意外这个词,其本身就足够让人期待了呢。

  “墨,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冰冷的语气,毫无起伏的感觉,只有熟悉的面孔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熟悉。

  一个穿着银色衣服的少年,面容英俊,却没有一丝表情。或许是因为语气和声调,在这个时代,变成了累赘与能量的浪费。

  “看星星。”我叫墨寒,一个很不错的名字,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会在乎名字的好坏。

  “你不应该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我们说好要一起考京都大学的,即使现在是战乱时期,学校休课,也不能自暴自弃。”如同苦口婆心的话语,却以一种冰冷的语调说出,令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恩,桦,知道了。唉,真不明白为什么以你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为什么还要一遍遍的复习。”这个时代似乎把一切程序都简化到了极端,比如取名,是从父母的姓中随机抽取一个字做为姓,再从所有汉字中抽取一个作为名。或许人们不选择直接用数字与字母做代码的唯一原因便是为了叫起来方便些吧。

  自然,这种方法会产生一些有趣的名字。但是没有人会无聊到去嘲笑其他人的名字,因为无意义。或许只有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嚷着追求人生真谛的新人类才会这样做吧。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在同一片天空下,人会有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呢?

  话说,每次看到这银色的天空,总是感觉这并不是尽头,仿佛后面有着一点点名为希望的光亮。

  “桦,你觉得,这银色世界的天幕背后是什么?”

  “资料不足,无法显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句的时候,总会感觉格外的冰冷。

  “桦,你又来了。”我假装不耐的回答道。

  “对不起,可是有些时候,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我可以感觉到,他无情绪的语气中所蕴涵着的内疚。

  似乎他把我的假装当真了,也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似乎,是没有假装这个概念的吧?貌似我周围唯一懂得假装的人,就是我了吧。

  “走吧。”似乎是为了掩住尴尬,我对着桦说。

  “去哪?”

  “交易点。”

  银色的小方格,独立于外界世界的寂静。这似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方寸天堂,每个人走进,都会进入一个独立的房间。其实这些房间都位于空间中的同一位置,只是出于波段函数上的不同可能性罢了。

  “交易点为人类统一帝国时期所建造,是仅此于通天塔的最高科技产物。建于7572年,是统一帝国在禁止生存点交易时提供的辅助生存保障。公民需要使用公民卡进行交易总换。当公民的公民卡被注销后,将无法进行交易,财产收归国有。吊销原因:一.犯罪;二.死亡。公民的身份卡仅限本人使用。”

  以上段落选自历史书。不过按照上述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城外放着炮火的机械军团以及栖居大陆中央的新人类联盟还活得好好的。不过话说机械军团需要补给吗?不知道唉。

  “一瓶水胶囊,一瓶食物胶囊。”

  “5点生存点,确认/取消。”

  “确定。”握着一颗银色的水胶囊,不知为何,却感觉它应该没有颜色。

  没有颜色,又该是什么颜色呢?

  又多想了呢,呵。

  “短射程速射核子枪。”

  “没有相应公民权限。”

  “申请战区公民自卫枪械特许。”

  “地区核对完成,生存点由人类政府代付。请于脱离战区后三天内归还枪械,或被吊销公民卡。”

  令人迷恋的外形,勾起人犯罪的欲望。此时金属的外壳透出的银色光芒不再令人觉得厌烦,而是让人理解它所蕴含的力量。即使它只是一把几乎被平民化了的手枪。

  我突然想起了某些东西,昨天晚上,那个梦,梦里那把令人着迷的弓。

  “古弓射天狼。”

  “购买权限不足。”

  “查询。”

  “查询权限不足。强行查询需支付5000点生存点,确认/取消。”

  “取消。”看着500多点的余额,我飞快的喊出了取消,同时也发出了一声惊呼。查询消耗5000点,天哪,那只是一把冷兵器!

  深蓝色的天花板,带着星星点点奇异的荧光,似乎是和现实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倚在一块巨大而松软的沙发椅上,静静地翻着书页,进行着某种名为复习的工作。

  “公元7641年,新人类起义。在似乎毫无胜利可能的情况下,起义军首领不断创造奇迹。最终,被大军围困首都,奇兵攻克通天塔,并以此为基成功外扩,连克二十一城,并以此与人类政府分庭抗礼。

  “此役,人类帝国皇室被屠杀殆尽,因而转型为人类政府。因为少数人对于平等理念的不满和对所谓自由意志的追求,而导致大量无辜的生命就此消亡。”我念着书本,笑了笑,自己也不知晓是在嘲笑什么。轻推沙发椅,放平,变成了一张舒适的大床。

  我闭上了眼睛,就此失去了意识。

  那是一座瑰丽而雄壮的塔。

  塔身呈正六边形,一层比一层窄,到最上层已只剩下一个可以触到天穹的平台。

  人们试过研究这层包裹这个世界的物质:放大,光滑一片;继续放大,光滑一片;放大到了可以看到原子和电子愉悦的遵循相对论而运转。

  然而,没有原子,没有电子,甚至没有夸克,有的只是光洁如初始的光滑曲面。甚至无论怎么放大,它的曲率似乎都没有一丝改变。

  这个世界的外壳仅有的一次损耗,便是钉在现人类政府前广场的那支箭,不过现在,还未发生。

  我在想什么呢?又在胡思乱想了。对了,我在想什么?似乎是关于未来?为什么会怎么记也记不起来了?算了,快开战了呢。

  我叫陈庆之,这个名字,似乎是我自己取的。随机出的名字有点坑爹。况且作为一名合格的新人类领袖,这也是一种表明彻底革命所必须的方法。

  我被人们称为,“白马军神。”似乎是因为训练军队,似乎是因为用兵如神的战术。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核心问题,核心问题是,跟着我,能够打胜仗。

  唉,我只是想做一名薪水小偷呢。吃了睡,睡了吃,多么美好的人生。

  为什么感觉自己遗漏了些什么呢?算了,想来,应该是不重要的吧。

  即将发起冲锋了呢。背水一战吗?我的七千白马卫。最后的,绝望之战,吗?古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呢。

  “我们不需要战前的士气鼓舞,因为我们是白马卫,胜死无憾。”

  “胜死无憾。”

  “胜死无憾。”

  ...

  “胜死无憾。”

  胜死无憾吗?可是死了,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就是,信仰吗?

  我毕竟不是一个政客,而是一个将军,这就注定了我不能仅仅只是将士兵的生命作为筹码或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

  真是让人迷恋的六边形高塔呀。

  “休整队列,冲锋。”

  黑色的面甲,合着布满全身的铠甲,从长矛顶端射出一道道激光,点射掉堡垒上的一个个枪口。跨坐下骑乘着配有锋利撞角的摩托,高速前冲,靠着自身的素质与摩托车上时不时延出的光甲抵挡来自上方的犀利激光。

  他曾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在战场上干掉过一个将军。喜欢拉手风琴,喜欢在闲暇时承担闲琐的事。他还没有家室,总说父母各种无中生有。有一回,战友给他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他给回绝了。他后来说,他不应该祸害她,不能够,他的命不在自己手上,说丢就给丢了。

  只是一道激光过早地穿透了他的大脑。

  他很喜欢挂母亲织的绣花。他还说,战争结束了,要带我们一起去做绣花。几乎每个战士听他宣传的,都会背他家的地址了。滋滋,七千人份的绣花。

  如果我能够活下来的话,真的要亲手写下噩耗送回去吗?

  他才刚刚接到妻子产下大胖儿子的消息没几天,每天对着三位屏幕又亲又啃,弄得通讯设备上全市口水。他说,能捏一捏儿子的小脸的话,战死,又何妨?

  可惜呢,只是一条纳米绳索,让他变成了两半。

  我这是怎么了?捂住欲裂的大脑,感受着一段段回忆冲击着那颗早已冰冷麻木的心灵,尽量掩饰住溢满悲伤的神情。

  “只有一名有心的将军,才有资格被称为军神。”

  “但那样不是会失去对战局冷静地把握吗?”

  “不。那时你和整支军队是一体的,犹如一只全面利用它直觉的猛虎,还有什么样的把握能比这个更好呢?”

  这段争论又从回忆中燃烧起来,伴着那个早已死去的面容。新人类之子的名头,若是由你来承担的话,一切,或许会改变很多呢。

  记得,放弃了和平,放弃了混吃等死的简单追求,可不是因为真的相信你所说的自由,只是为了完成那条承诺,为了替你做到你的理想,并带你那份一起,活下去。

  我突然望向了身后的预言碑上关于我的那条预言:“军神诞生之日,便是将星陨落之时。”

  我所能看到的世界中,代表自己的那颗恒星,随着周围数千个光点的逐渐泯灭,一点点黯淡下去。

  不记得这是所冲击的第几座城了呢,只记得似乎没完没了,知道死去为止。

  战火似乎停下来了呢。

  我还活着?

  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未来,在银色的房间里,呆到一点一点腐朽。

  这陨落或许不是指身死呢,身死,反而能更优雅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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