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静谧的地下暗河里,又一次发出哗哗的水声,一团温暖的红色光芒不疾不徐的向前移动着,红光后面一团白影紧紧跟随。这当然是赤琳儿和杨孝儒两个小妖怪一前一后的在游走。杨孝儒还是决定取个巧,直接通过地下暗河到达松江,这样可以省却不知道要多久的攀山越岭之苦。
游在前面的赤琳儿现在感觉狐狸哥哥名副其实了。原来是挨不住赤琳儿几次三番的询问,杨孝儒终于是尝试着变化成了一只仅身体就长达一丈有余的洁白大狐狸,身后四条同样长达近一丈的毛茸茸大尾巴相继摆动着,带动着水流轻松的向前潜游着。虽然本心里有些里不情不愿,但好歹杨孝儒心里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人身和狐身确是可以心随意动的相互变化的。
游在前面的赤琳儿简直就是个欢快活泼的小姑娘,总是会突然加速卷起一串小水泡,甚至制造一个小漩涡,然后又急速的反身游回来,围着从头到尾足有两丈的狐狸哥哥盘环着游动,还会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吐出一长串的气泡。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两个小妖怪兄妹,经过接近一个多时辰的潜游才通过整个地下暗河水道。杨孝儒和赤琳儿在水道洞口探出头来,发现洞口是处在松江北岸的一座山崖之下,洞口距离奔涌的松江水水面至少也有二十丈开外。杨孝儒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地下暗河周期性奔涌的原因。
这次是杨孝儒在前,赤琳儿在后跟随,兄妹两个先后跃出水面。杨孝儒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体的凹陷里面,这里水流比较舒缓,这也使得杨孝儒和赤琳儿有闲暇仔细打量眼前的这条号称天玄大陆七大河流之一的松江。
远远的,杨孝儒看到奔涌的松江水翻着一波一波的浪花,朝着山弯之后如万马奔腾而去,隔江的青山距离此刻江水北岸的自己足有几千米。此处河段可是在号称三万里绝人烟的祁云山脉之中,水流湍急,江水最深处甚至阳光都难以到达。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就这简单的一望之间,杨孝儒就深深震撼于松江水河道之宽之深,水量之丰沛。
杨孝儒突然纵身而起,飞临到背后山体,距离水面近百米的一块光滑的绝壁之前。一只巨大的雪白大狐狸挺身凝立,突然伸出自己锋利的右前爪,爪间妖元力流转,激射出五道如利刃一般的近乎透明的元气光剑,对着面前那面巨大的绝壁就是一阵勾勾画画。当弥漫的碎石完全掉落,江风吹走绝壁上残留的石粉,一首繁体楷书长短句跃然于绝壁之上。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惊涛拍案,乱石空。一时多少豪杰。
云山万仞,斩青天。坐看桑田沧海。
江山如画,谁人绘?有我灵狐公子!
杨孝儒将另一时空大词人苏轼的千古名词改的面目全非,虽然让原有的妙句失色不少,倒也多少还算通顺,主要是确实抒发了自己的一腔炽烈情怀。
赤琳儿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狐狸哥哥的表演,眼波流转,满眼的都是小星星,崇拜的对着飞掠回来的杨孝儒喊道:“哥哥,你刻在山壁上的这几句话,念起来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呢?还有最后那个灵狐公子是哥哥另外的名字么?”
杨孝儒先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两声,“嘿嘿,这岩壁上的句子叫做长短句,是一种可以唱的曲子,不过哥哥我会写却不会唱。至于这灵狐公子嘛,就是哥哥以后的绰号了。这绰号嘛,可以算是另外一个名字。”
“那我也要一个绰号,哥哥给起一个吧,嘿嘿嘿~”
杨孝儒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于是说道:“琳儿,你想要个绰号,我这有个很好的,你看觉得怎么样,你的绰号就叫做赤练仙子,喜欢么?”赤练仙子,灵狐公子,呵呵,纪念异空间的金老先生。
赤鳞蟒兴奋的摇头摆尾,一边在江水里翻腾,一边欢快的高声叫着:“我叫赤练仙子赤琳儿,哈哈哈,赤练仙子,嘻嘻嘻,我好喜欢,我好喜欢!”
待到赤琳儿安静下来,杨孝儒施展了变化之术,一阵白光过后又变成小童子形象,依然是一身洁白的皮毛衣裤。伸手从发间摘下碧云竹篮法宝,将竹篮的蓝盖掀开,放入左手手腕上的储物手镯里面,紧跟着,杨孝儒吹了口元气在袖珍的小竹篮上,将竹篮法宝向江水中一扔,小竹篮瞬间放大到三米多长两米来宽,随着缓缓涌动的江水上下起伏。
赤琳儿看着小狐狸哥哥施展法宝,也有些羡慕,暗想等将来化形了也要有自己的法宝。
“琳儿,等下我们就要顺江而下了,今天在水里泡的够久了,我们坐着这个竹篮,泛舟而下,岂不快哉!你觉得如何?”杨孝儒用有些诱惑的语气对着赤琳儿说道。其实是他本人确实不太喜欢总是泡在水里。
兴许是今天游兴已尽,赤琳儿欣然同意,欢快的点了点硕大的椭圆形脑袋,不等杨孝儒反应,已经飞身跃入了竹篮法宝之内。竹篮猛的一沉,吓得杨孝儒赶紧手捏印诀将竹篮定住,倒没有闹一出让小琳儿船翻落水的尴尬。杨孝儒也飞身跳到竹篮里面,站在竹篮一端,手扒着篮沿儿,催动元力,竹篮虽然无帆无浆,却自动顺着水流朝下游驶去。
今天一整天的折腾,赤琳儿几乎没有一刻消停过,此刻是显得有些疲累的没精打采的样子。巨大的蟒身在竹篮法宝中盘了一个圈,硕大的头颅搭在杨孝儒的肩膀上,就保持这样的一个姿势,居然就睡着了。
杨孝儒轻轻的歪着头看了看恬静的睡着了的小琳儿,只见她眼睛内的一层浅红色眼膜垂下来,盖住了晶亮的双眸,没有睫毛和眼皮,看上去略有些不舒服,但自己也是一只大妖怪,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已经可以看到高天上开始点缀星辰,因为群山的遮挡,自离开地下河道,杨孝儒就没有看到太阳,此刻因为两岸都是崇山峻岭,光线已经非常暗淡。杨孝儒是天狐之体,只要略有光线都不会完全无法视物,除非是那种完全漆黑的环境,此刻倒是影响不大。
再复站了一会儿,杨孝儒也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就抱着赤琳儿的硕大头颅,轻轻的倚靠在身后她巨大的蛇身上,将她蛇颈一段身体拉拢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抱着她的硕大头颅一边思考着一些问题,一边数着天空上一颗颗多起来的星星。这天玄大陆上面除了有着较多的天材地宝,天地灵气,可以供给其上生灵修炼成仙,其它事物倒也与那个异空间的地球并没太多区别,只是仿佛面积大了太多。或许在地球上那些上古传说,仙妖佛魔也曾真是发生或者存在过,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都消失了,因为灵气流逝没有了吗?杨孝儒舒服的坐靠在小船里,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碧云竹篮法宝化作的小船飞快的随着水流顺江而下。任凭船底浪涌或漩涡,始终保持平稳的向着下游滑去。
两岸不住的传来猿猴啼叫的声音,一群群晚归的禽鸟叽叽喳喳的从远处飞入深山密林。偶尔几声猛兽的吼叫惊起山林间成群的飞鸟,俄而有沉寂下去。
看着这似乎与前世崇山峻岭间也并无太多不同的景致,杨孝儒一阵阵出神,竟然生出一种庄周梦蝶之感,这此刻的自己莫非是梦中的蝴蝶吗?真真是天道难测。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类灵魂才会有这么许多感慨,没看到赤鳞蟒小琳儿就可以活得洒脱自如,睡的没心没肺嘛。杨孝儒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怀中的赤琳儿,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碧云竹篮继续顺江而下,篮内虽然是两只凡人看到只会吓得有多远跑多远的大妖怪,不过那相偎相依的安静清宁,在此刻的漫天星光之下,却显得是那样和谐。即使多年以后,回想起与天狐哥哥一起的时光,这段顺江而下的安逸,都是赤琳儿最为向往的回忆之一。
虽然已是夜幕深重,而此刻的崇山密林却并不平静,杨孝儒迎着江风,却没有丝毫睡意。时而有夜鸟惊林,蛮兽嘶吼,杨孝儒知道黑夜里正是野兽更加活跃的时候,虽然自己两个大妖怪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可以警示绝大多数普通野兽不敢靠近,但也不能保障所有的野兽都这么有理智不是。而最让杨孝儒警惕的,还是有可能遇到某一个地盘内的某个成了气候的精怪,那些家伙是更不会在乎自己两个小妖所散发的妖气的。
有句俗话说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杨孝儒也并不是怕,只是不想有太多麻烦罢了。
正在行驶中的碧云竹篮,突然偏离了水流的方向,朝着一座山脚驶去。可以看到那座山脚与江岸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平湖,水流在那处所在,受地势影响变得非常缓慢,几乎平静,但在那个小平湖之外却形成了三五个暗涌。
杨孝儒探出已经形成的神识朝着竹篮下的水中探去,忽然收到一段神识传音,而同时他也看清了竹篮下面是什么使得自己偏离了江水。原来是一只足有两丈方圆黑漆漆的大乌龟。
“小友,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请跟我到我的水府暂作停留,我老龟有些话对你们这对小朋友叙说。”
哼,也不过问自己是否同意,就已经私自拖曳自己的竹篮法宝,这也算不得什么好意。杨孝儒心底不快,于是就不做回答,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早在老乌龟靠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靠过来的一团黑影,只是想看看这老乌龟有什么举动。而此刻赤琳儿也已经醒来,与哥哥神识传音了解了一下情况,也就同样静观其变。
竹篮下的老乌龟看杨孝儒没有回应,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也就不以为意。很快的竹篮被老乌龟拖曳着,避过沿途的暗涌到达了岸边那座大山脚下的平湖。
老乌龟探出巨大的头颅来,对着杨孝儒尽量和蔼的说道:“两位小朋友,可否收了法宝,下得水来,到我的水下洞府一叙?”
不等杨孝儒发话,赤琳儿已经抢先气嘟嘟的说道:“哼,有什么不敢,看你这老龟有什么鬼名堂!”说完后看哥哥没有反对,于是一翻身就滑入了水中。
杨孝儒看到赤琳儿说话,也没阻拦,待到她滑下水中了,也就不再迟疑。纵身跃起空中,手掐了个印诀,碧云竹篮法宝一阵急剧缩小飞到手掌上,杨孝儒依然将它作为一个发箍,将脑后浓密柔顺的长发穿过竹篮的提手,再略缩小到一个合适的尺寸。
看着杨孝儒做好这一切,老龟再次说道:“两位小友,请随我来吧。”
杨孝儒跃入水中,挨在赤磷儿身旁,两兄妹一齐随着老龟朝水底潜去。哎,本来不喜欢游泳,可惜常在水上漂,哪有不湿身啊,这才离开水多长时间!杨孝儒无奈的想到。
很快下潜了三十几丈,水下此刻已经不是星光所能照到的了。赤琳儿浑身发出红光,倒是可以让兄妹二人将周围看的清清楚楚。只见老乌龟朝着前方山岩处一个两丈多宽的洞口游去,他那庞大的身躯倒是勉强可以不需要变化而直接通过。洞口有微弱的光线传出来,随着游近洞口,杨孝儒发现原来在洞里的洞顶上,每隔一段距离都镶嵌着一颗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这老龟还挺富裕的嘛,杨孝儒不无恶意的想到,如果你敢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哼哼哼,我就来个黑吃黑,让你知道给鸡拜年,那是我们狐狸的本职工作。
很快的跟赤琳儿一起穿过岩壁上的洞口,再向前潜游了大概五六十米的样子。前面的老乌龟正趴在洞里的实地上等候自己二人。“两位小友可以在这实地上行走着前进,再往前两丈就是一个蔽水的禁制,过去禁制就没有水了。在此提醒,请两位小友注意。”老乌龟说完率先向前爬去,很快穿过结界处的岩壁,不见了踪影。
呵呵,这老乌龟难道真的是拉自己二人进洞来攀谈的吗,要不干吗这么处处考虑周全呢。杨孝儒也不答话,拉一把旁边的赤琳儿,一同落在洞底岩地上。因为人类灵魂的缘故,杨孝儒还是以人来称呼自己,捎带着把自己未来的内定红娘子也就以人称呼之了。
果然,再往前行了六七米的样子,一阵结界特有的波动拦在面前看去的岩壁上。这结界应该没有赤磷洞里幽潭底的结界高明,因为可以明显感觉到那种结界的波动。而赤磷洞里幽潭底的结界,你不去触摸到它,你就无法体会到它的存在,至少以杨孝儒此时的神识强度还不能感受到。而面前的这个结界,不需要去触碰,只要仔细以神识探查,就会感觉有一层水波一般的波动。
与赤琳儿交换了一下眼神,杨孝儒不等赤琳儿有所举动,率先迎着结界走了进去。笑话,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人挡在自己的面前,去面对如此不确定的未知局面呢。其实在踏入结界的前一刹那,杨孝儒已经将妖元力快速流转到四肢和体表,妖族的攻防在没有好的法宝之前都是依靠本体的。这样做可以在通过结界后,既可以经受住一定打击,又可以做出快速的反击。而实际上是,穿过结界后一切平静,前方老乌龟正在耐心的等候。而结界后的空间确是一座大型的山洞里面,山洞差不多有十丈高,五十丈方圆。洞顶镶嵌着数百座似乎是水晶材质的大灯,将整个山洞照耀的亮如白昼,却不刺眼。此时赤琳儿也穿过结界,看着洞里的景象,高高扬起头颅,似乎与哥哥并肩而立。在洞内深处尚有一座翠竹搭建的吊脚楼,楼前一个石质方桌,桌旁一个石凳,两侧分别开辟着两个小药圃,里面有些不同种类的药材交错种植,一股药香弥漫在整个洞府。至于里面药材都是什么,却不是此刻杨孝儒所认识的。
看到这洞中天地,杨孝儒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若说这老乌龟想打劫自己二人,那真是太能扯了。这洞中起码那两个药圃内的草药就不是凡俗,这老乌龟若不是想打劫,难道他也不怕自己反而被打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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