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月已回小潭村照顾旧病复发的母亲莫桂香,潭良告诉她,等丘队长通知才回龙府大院。在等待的煎熬中,近来的情景时时侵入她的梦中。
近来,丘逢清经常在各乡村过夜,颜强也跟在他身边;柳从风说是为了工作需要,也把立了奇功的“妇女情报组”组长林绮梦带在身边。潭月被冷落在龙府大院,心里酸溜溜的,感到非常的失落,有时暗自叹息泣泪,但想起林绮梦不久前还对她好言抚慰,她又觉得她还有希望,她和林绮梦各有所属,没有争风呷醋的矛盾,大家都是女人,应该知道女人如失去心爱的男人,比死还痛苦。
本来丘逢清离开龙府大院三五天,回来后就是潭月的黄金机会,但潭月尽管早有准备,扫榻以待,沐浴待宠,但丘逢清总会借故多天在外奔波疲累,将她支开;偶而留她荐寝,也不再说那些绵绵情话,只是粗鲁地对她蹂躏一番,变态而疯狂,发泄后就令她离开。过去,潭月像个宝贝,丘逢清总是百玩不厌,她必需像个玩偶般忍受他种种变态的虐待;现在,丘逢清视她好象是一只穿破了多时的旧鞋,毫无新鲜感,随时把她抛弃。
潭月知道,她爬上枝头的美梦,正在一节节的破灭。午夜梦回,想起过去她和铁柱的如痴如醉的疯狂,心中就一阵阵的绞痛。现在,她疏远了铁柱,而丘逢清对她已开始厌倦她,她在情海欲涛中载浮载沉,已是两头不到岸。她回味!她叹息!她开始懊丧!暗中叫苦!
潭月知道,铁柱对她余情未了,她随时还可以回到铁柱身边,但铁柱多次吃了丘逢清的哑巴亏,他也害怕了,为了自保,现在他处处都在避开她,怕丘逢清吃醋陷害他。在龙府大院,在丘逢清面前,铁柱已不敢正视潭月一眼;早前,铁柱想得到她,无惜和母亲合谋,制造机会诱她回家,以慰相思之苦。最近二回,是丘逢清批准她自由回家,一次就是几天,是大好机会,可是铁柱并没有过来探她,好像在他们头上有一张无形之网,随时会临头盖脑罩下来,因此,铁柱才不敢贸然乘虚而入,重温旧情,他害怕丘逢清故意设计让他上钩。
现在摆在潭月面前,只要丘逢清仍在十三区,仍是剿匪和土改队长,她潭月就不可能重投铁柱的怀抱;在丘逢清的魔爪下,她只有忍受一切,受尽委屈,抛尽尊严,像只母狗一样摇着尾巴去舐丘逢清的屁股,当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性奴。眼下的形势发展,可能会更加云诡波谲,风云变幻,她更要丘逢清对她施舍、庇护和关照,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此波涛汹涌的抓特务和土改的浪潮中得到一隅的安全,不然她和铁柱,恐怕随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莫桂香病了,铁柱知道了还是念旧情到好友岳群医生那里为母亲拾药;潭月将铁柱从岳群医生那里买回的中药熬好端给母亲,母亲莫桂香喝过药汤,出出汗,退了烧,精神也渐渐恢复过来。这时,母亲对潭月非常关心地说:“娘亲身体总是时好时坏,过两天你就回到丘队长身边。侬你一定要想办法纒住丘队长呀!没有丘队长的庇护,我们母女也就完了。”
潭月一下眼噙泪花,呜咽叹息。母亲惊问,潭月才梨花带雨地如实回答。她说,丘逢清下乡经常三五天都没有回来,回来了也是借故讨论工作或身体疲累而把她支开;其实丘队长已经有许多时日没有和她欢好了。听说,他们在下面乡村,生活都是由林绮梦挑选恰当的女子为他们安排,他们都很满意,所以经常不回龙府大院。最后,潭月忧心忡忡地说:“柳队长叫潭良通知侬说:回去照顾母亲。丘队长现在很忙,很多时不回龙府大院,需要时会通知侬再回去,不通知就不必回去!”
“呃?那你就再也不能回去啦!”莫桂香惊叫一声。
“怎会不回去呢!即使丘队长在下面有个女人相陪,那也是暂时的,他回来龙府大院,还是要女儿相陪的。”潭月总是往好处想,自信地安慰自己。
莫桂香身体发抖,脸色顿时泛白,不由咯了两口血。潭月赶快给母亲拍拍腰背。片刻,莫桂香喘顺一口气,凝重地说:“侬……恐怕没有指望了。”莫桂香说着眼泪漾漾而出。
“娘亲!如果丘队长不要侬,那时两头不到岸,侬也不想活了!”潭月叹了口气,眼泪也滚滚而下。
“是娘亲害了你!”
莫桂香回首自己的人生沧桑,无限感慨!对女儿的不幸,她更加伤心,不禁悲泪盈眶。
莫桂香十多岁被卖进龙府,就一直当龙荣的玩偶,龙荣把她许配潭冲,仅仅是掩人耳目,潭月的生父实际就是龙荣。在龙府她当龙荣的性奴,但始终挤不进龙荣妻妾的行列。冥冥中有定数,正因为她没有得宠而避过和龙荣同归于尽的下场。
龙荣死后,龙府败亡。这时的莫桂香也已是残花败柳了。浪荡成性又年轻她十余岁的铁柱,竟然心甘情愿地当她的入幕之宾。她明知血气方刚的铁柱,主要是想在她身上寻求发泄的欢愉,并非愿意和她长相厮守,但她母女也正需要一个大男人的庇护,她狼虎年华也很需要男人的温存,各取所需,因此,她让铁柱一直留在她身边。铁柱看到潭月日渐长大,他就打潭月的主意。铁柱搞上潭月后,对她莫桂香还是若即若离,有机会也会给她施舍一点雨露,予以慰藉。莫桂香心中明白,铁柱并非他仍爱她,主要是贪慕她平时给他挥霍之金钱。
莫桂香打算让潭月和铁柱结婚,堵塞世人之口。铁柱家庭人多房子少,她打算让铁柱入赘潭家,但铁柱迟迟不愿和潭月结婚,明摆着是害怕潭月的身世影响他的前途。铁柱在打如意算盘,想一直霸住她们母女泄欲,一箭双雕,享受免费的午餐。
说实在话,潭月够嫩口,铁柱心中还是真心爱她的,他好聪明在等待机会。现在,社会上人人皆知铁柱和潭月谈恋爱,结婚是迟早之事。
铁柱为了巴结丘逢清,把潭月送到丘逢清身边,莫桂香就想过,这是送肉上砧。想不到潭月真的被丘逢清掳住了。莫桂香想,丘逢清是干部,他决不会娶一个反革命的女儿为妻,最多是玩玩而已。她想提醒女儿,但潭月一定不会听,还以为是作母亲的想绑住她做挡箭牌,满足自己的私欲。她也想过,潭月在丘逢清身边,即使不能开花结果,但起码也可保住她母女在新政权下的安全;同时,铁柱失去潭月,为了性之需要,还会不时蹓来她身边,给她慰藉,补偿她凄惨之人生。因此,铁柱叫潭月到龙府大院,照顾丘逢清他们生活时,莫桂香思想虽然矛盾,但她并不阻止。
莫桂香最担心的情况,现在提前出现了。丘逢清玩厌了潭月,或者为了他的宦途,正在设法将她一脚踢开。叫潭月回家等候,需要时再叫她回去,那只是托词,让她知难而退。这种结果,完全是她作为母亲的过错,她作孽而祸及女儿。莫桂香沉思,最后无奈地说:“唉!你现在只有和铁柱哥重修旧好了!”
“铁柱哥他会知道侬和丘队长相好,他还会要侬吗?”
“他会的!他不会放弃我们母女!铁柱哥对你仍然是余情未了!”
“铁柱哥虽然有余情,侬也自感无面,无颜面对他!”
“现在不是讲什么面子,而是要保命。铁柱哥在丘队长面前还很吃香,有铁柱哥庇护我们,丘队长还不会即时对我们绝情。”
铁柱,给莫桂香、潭月母女,一线未泯的希望。但是此后许多天,她们连铁柱的影子也看不到。望穿秋水,铁柱在何处?你好狠心呵!
铁柱千方百计讨好丘逢清的努力,也正在一节节的落空;厄运也正在一步步临头,正在等待着天理昭彰的报应。铁柱、潭月和莫桂香,他们皆正面临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窘境。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色海浮沉类转蓬,红颜薄命两头空;梧桐枝上无栖处,欲壑难填计已穷!(东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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