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祥福家住寨门村,是个仅仅住有十余家原贫穷佃户的小村。他们多是从外地逃荒来的,靠租赁龙潭村、大寨村大户的农田耕种和为大户帮工维生。他们初来时,挨着大寨村外、龙滚沟边的一块坡地盖茅舍居住下来。这块坡地为大寨村华侨所有,家乡没有嫡系亲人管理,地方一霸龙荣,借花献佛,顺水推舟,同意让他们在那里定居,增加他的佃户便于盘剥。后来竟有十来户人家搬来,就成为一个小自然村。
杨祥福的爸爸杨轩良,日治时带着老婆、大儿子和刚满十岁的祥福逃荒到此,当龙荣佃户,在寨门村落户。内战时凌如泉、丘逢清的游击队在这一带活动,不敢贸然深入封建势力强大的龙潭、大寨这些大村发动群众,但寨门、潭口、小潭这些小村落的贫苦农民,却成为他们的堡垒户。有时他们甚至在他们家的牛栏或柴房过夜。寨门村紧靠龙滚沟,如发现敌情,泅过龙滚沟,就可迅速潜入大岭山林,再往七岭方向撤退。
杨轩良支持游击队,还不时为游击队送信、递情报。有一回丘逢清受伤,凌如泉就安排他在杨轩良的柴房地洞养伤,避过日伪军的搜捕;柳从风负伤也在杨轩良家躲藏二天。杨轩良成为地下游击队最可靠的地下堡垒户。解放前夕,龙荣带妻妾逃亡的情报也是杨轩良提供的。丘逢清从伏杀龙荣所截获的金银珠寳中,曾取出五个大洋,叫柳从风派人暗中送去杨轩良,以报答杨轩良为革命做出的贡献。
新政权成立后,杨轩良任龙潭乡农会主席。杨轩良在支持解放大军战斗,在前线救护伤员时,曾被流弹击伤小腿。由于弹片尚嵌在骨子里,后来伤口并发,渐渐不良于行,他不但无法下地,也很少出门。农会主席一职,只好辞掉。但在龙潭乡,杨轩良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龙彬乡长也是他推荐的。现在,龙彬乡长要任用何人,多和杨轩良商量,杨轩良要推荐一个人,龙乡长一定会重用。铁柱就是杨轩良推荐出任龙潭乡民兵中队长,因为是杨轩良推荐,凌如泉随就提拔铁柱当十三区民兵副大队长,凌如泉对铁柱委予重任,也是对杨轩良的敬重。
到杨家,杨轩良坐在家门口的矮凳上编箩筐,杨祥福老远就高声嚷叫:“爸爸!丘队长、柳队长来看望你啦!”
当杨轩良抬起头来时,丘逢清和柳从风已趋到跟前。杨祥福进门拿出两张小板凳,搁在爸爸左右,丘逢清和柳从风客气几句坐下来。颜强打过招呼就和杨祥福进厨房去,帮忙杀山鴙做饭。杨祥福的哥嫂下田,还未回来。
杨轩良左右手搭着丘逢清和柳从风的手,兴奋地说:“丘队长,柳队长!你们都是好样的,当了英雄。”激情过后又凄苦地感叹说,“我已是废人一个,行动不便,再也不能为革命出力了!”
“杨叔!你为革命立大功,群众会记住你,政府会照顾你。”丘逢清安慰地说。
“目前的清匪反霸,你还可继续为革命立功。”柳从风鼓励地说。
“今天,你们折腾了一天,捉到土匪特务了吗?捉到龙昆了吗?”杨轩良看到丘逢清和柳从风摇摇头,他接着冷冷地笑说:“你们这样敲锣打鼓地搜山,即使他们原先是躲在山里,闻到风声也早就蹓走了。”
“你看龙昆逃走,会不会入大岭山林呢?”丘逢清随口而问。
“我看未必。龙昆虽然过去和龙荣有点关连,但他出身贫穷,也没有多大罪恶和民愤,镇反杀人,他就吓破了胆。捉他扣起来,就以为死定了,有机会自然会逃走。龙彪是不是回来,还没有人看见,硬说他走入七岭投靠龙彪,未必是真的。龙昆这人胆子小,叫他躲在大岭山林中过一晚,恐怕他也没有胆量。”
“你了解情况,说得有道理!”丘逢清微微点头。
“你看他可能躲在哪里呢?”柳从风紧紧追问。
“大概是龙昆他认为最可靠的人在窝藏他。”杨轩良分析说。“我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派民兵日夜监视他的家人,加强民兵夜间的巡逻,和在重要路口埋伏。他不管躲在哪里,都一定要设法和家里人联系。”
“杨叔!你如果不是不方便,你应该出来当龙潭乡长!”
“不行啦!我连农会主席也辞了,应该让有本事热心为百姓办事的人上来。龙彬是我推荐上来,我看他当乡长还很不错,群众也多拥护他。”
“龙彬乡长是好人,办事很稳重。”柳从风插上一句。
“我看妇女主任梅姨也不错,工作很热情,妇女可是半边天。”
“梅姨为人热心而不大有机心,大大咧咧的人,和邻里相处也较好。”
“家里没有人扯后腿吧?”柳从风随口而问。
“梅姨是侨眷,老公在南洋经常有钱寄回,生活不困难,公婆已过世,和一个在读小学的孩子一起生活,她也就比较有时间为大家办事。”
柳从风本来想提出对他有深刻印象的龙潭乡文书林绮梦,看着杨轩良会作怎么的品评,但未开口就截止了。因为这时龙英手提二三斤野猪肉正走过来,兴冲冲大叫杨祥福。当龙英看见丘逢清和柳从风都坐在这里,就止步笑着说:“丘队长!柳队长!颜明队长叫二位队长回队部去吃饭,尝野猪肉。”
还不等丘逢清回话,杨轩良就抢着说:“龙英!你回去跟铁柱说,丘队长,柳队长,今晚都在我这里吃饭。野鴙、野猪肉什么都有了,不必另外张罗。”
“那……”
龙英吱吱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铁柱的话就是命令,谁不执行,都要尝拳头或巴掌,不少人就吃了苦头。丘逢清看到龙英的为难,他就开口说:“你回去和颜明队长说,是我和柳队长要在这里吃饭,不必等我们。”
柳从风也笑对龙英说:“我们吃完饭,自己回去,你们辛苦了,好好吃一餐吧!”
龙英走后,杨轩良才说:“他们都害怕铁柱。”
提起铁柱,丘逢清和柳从风都不约而同地分外留神,因为他们今后在十三区工作的成败,都将和铁柱产生密切的关系,铁柱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他们必须紧紧抓住他。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救命恩人岂可忘,新开骏业靠帮忙;欲知虚实应询道,辨别正邪谋主张!(阳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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