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逢清,原籍在毗邻的乐昌县,本姓梁,他生身父母原参加地下游击队,三岁时寄养于一位丘姓堡垒户的农民家庭,遂改姓丘,隐其身世。后他父母在国民党“清党”时,遭叛徒告密被杀,丘逢清的身份属烈士遗孤。
丘逢清年渐长,养父送他上学,读过三年村学。丘逢清人聪明,读书成绩不错,但他个子瘦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丘逢清生性顽劣,好逞强斗胜,就是打架被打得头肿脸青也不会服输,还要死缠烂打,这样其他孩子倒反怕了他,不敢落力打他,或避开他,怕真把他打伤残被自己父母责怪。
养父母生有一位比丘逢清小二岁的女儿,养母因难产而殁,故养父视丘逢清如亲生儿子。养父再婚,继母对丘逢清及小妹没有感情,母子间关系不好,常受责打。丘逢清处处维护妹妹,觉得妹妹弱小比他还可怜。孩童时,由于平时兄妹感情很好,经常有肌肤接触,年渐长,丘逢清对妹妹更是由怜生爱。
丘逢清十六岁进入青春期,一次色心突发,竟引诱十四岁已发育的义妹,在山林中和他发生肉体关系,被村人发觉。丘逢清闯了祸,受养父痛责和村人的唾骂,继母又推波助澜,鼓动族中父老,依照族规,要捉他去“浸猪笼”。丘逢清害怕,匆匆孤身逃亡。
此后二年,丘逢清流落他地,为富有农户当放牛娃和打长短工。十八岁那年,他辗转流落到南面的崖城,参加伪军。由于他不家庭可牵挂,一出饷就去逛窑子。丘逢清和班长同时迷恋一个窑姐,更大打出手,班长有二三个死党,丘逢清只受忍受屈辱,假意对班长表示屈服和亲热,把心爱的窑姐拱手相让。一天,丘逢清趁班长二三个死党外出,私约班长下馆子喝酒,把班长灌个酩酊大醉,他扶班长回去途中,将班长推落小溪潭溺毙,报了一箭之仇。
丘逢清设计谋杀伪军班长后,遂和伪军中几个拜把兄弟携械逃入深山,寻找地下游击队。当时日伪频密扫荡,抗日游击队已撤入五指山山区,他们找不到游击队,期间曾偷抢食物和拦路劫持单身妇女污辱。后来,因无法维持生活,又意见不和,不久就作鸟兽散,各自逃生。
丘逢清四处流浪,只好当个宵小,偷鸡摸狗,饱一餐饿一餐,常宿破庙窑洞。一直到日本投降前的一九四三年,二十岁的丘逢清,几经辛苦,终在白沙县境里找到凌如泉的游击队。凌如泉看到丘逢清虽然个子瘦小,但人倒灵精,也有多少文化,况且还是烈士遗孤,就收留他在身边当勤务兵。凌如泉的大队,蛰伏于五指山区的深山老林里,为保存实力,伺机杀敌,在战斗空余时积极练兵。得凌如泉的传授,丘逢清苦练枪法,进步神快,几乎是百发百中,多次立功,甚得凌如泉的器重。不久丘逢清当上大队部警卫排的班长,后升排长;并由凌如泉介绍他加入共产党。
日寇投降后,凌如泉的部队撤离五指山区。在路经乐昌县时,丘逢清曾打听他义父一家的下落,得知义父一家已遭日寇杀害,令他黯然神伤。丘逢清和义妹私通,虽为世俗不容,但义妹毕竟是他人生男欢女爱之第一人,令他毕生难忘。
内战爆发。在大林围困战中,凌如泉大队的两个中队和警卫排,二百余人,围困国军保六团一个连队,初时以为可以一举歼敌,怎知连攻一日一夜也攻不下。敌人龟缩在相连五座厅厢俱全的吊球大院里,两挺设置在屋顶上的机关枪,扫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战士伤亡惨重,一个中队长阵亡,一个受伤撤下火线,凌如泉也腹部受伤,情况非常危急。眼看敌人援军就要赶到,丘逢清临危受命代中队长。
丘逢清首先射杀敌人一个机关枪手,趁机撤出战斗。他自己带挺轻机枪,带一个班战士殿后,边打边走,在另一个接报来援的中队接应下,顺利撤回基地。丘逢清救了大队长凌如泉性命,立了大功,很快升为中队长。
凌如泉在大林一役吃了国军保六团的大亏,成为刻骨铭心之仇,他时刻准备,伺机给保六团一个致命的打击,以报一弹之仇。
保六团团长利秋浓,家在文昌县北铺前镇三榜村,就属于现在十三区的铺西乡,离铺前镇很近,正是珠溪河入海口处。一九四八年春节前,利秋浓在七岭一带清剿,没有发现游击队,收兵回文昌县城。
早在利秋浓清剿七岭一带时,凌如泉就接到线报,利秋浓将于大年正月初五回家,为母亲祝七十大寿。清剿七岭,就是为了他回乡行程的安全。当时,凌如泉的大队在乐昌县,他积极布置,准备伏击、刺杀利秋浓。
除夕,当利秋浓的清剿兵一撤走,凌如泉就带着丘逢清中队经过精挑细选的二十多名精悍游击队员,连夜潜回七岭。凌如泉亲自查证利母祝寿的情报,最后挑选伏击地点为过珠溪桥后一个陡坡急弯处下手,这是利秋浓回乡必经之地。此地已近铺前镇,敌人一定放松警惕,急弯处大道两旁树林较密,易于埋伏和撤退。为免张扬和走漏风声,凌如泉等藏身深山,一直至初四夜,才潜到通往铺前镇大道旁。这个鬼见愁的陡坡急弯,也就是后来丘逢清枪杀龙荣的地段。
凌如泉亲挑六名游击队的神枪手,编成二组,藏身于道旁大树顶密叶之间。其余十多人分两组潜伏于稍远的林间,准备撤退时接应和阻击。丘逢清带挺机枪,架设在最靠近大道的榕树顶上。
凌如泉定下一条铁的纪律,任何潜伏的神枪手,在白天,不管有否被人发现,一律不准下地,就是小解也只能顺着大树主杆屙,让尿顺着树杆往下流,就是有人倚在大树旁也不会发觉。饿了,就啃装在口袋里的熟红薯,渴了就喝口水壶之水。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天,天阴,间中还下点毛毛小雨。丘逢清等六名神枪手,在树顶叶间一动不动,以惊人之毅力,耐心等待。等待的烦燥,煎熬着每一个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林中的野蚊子、蝼蚁,咬得他们手脚尽是红点,又痒又痛,但每个人都强忍着,不敢搔动。他们知道,这场伏击战的重要性,铁的纪律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他们是凌如泉大队长和丘逢清中队长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是百中挑一,被挑到就值得骄傲,这是一次立大功的好机会。因此,被置于最前沿的六人,都自觉地遵守纪律和充满必胜之信心。
凌如泉考虑周详,本来他准备亲自伏击。他想,如果第一轮子弹不能成功,待敌人缓过气来,发现目标反击时,恐怕撤退也来不及。由于危险性很大,丘逢清死死不让凌如泉亲身上第一线,并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最后,凌如泉退在后面第二线,亲自做掩护撤退的总指挥。
凌如泉对他一手培训出来的丘逢清,充分信任。丘逢清枪法奇准,第一轮子弹过去,一定能够一举击毙利秋浓。凌如泉对利秋浓了如指掌,他经常骑只高头白马。凌如泉再三叮嘱丘逢清,要耐心等待,一定要看到白马才开枪。凌如泉又安排其它神枪手,专射击其它骑马军官,以防利秋浓狡猾出诈,临时改换座骑。
丘逢清耐心等待,煎熬了十多个钟头,到下午四时许,利秋浓的大兵才终于出现。他们三三两两拉开距离,沿着大道两旁步行。丘逢清急得满头冒汗。片刻,一位身着黄尼绒大衣、头戴大头帽、骑着白马的军官拐出急弯,前后六七位随从副官和士兵拥簇而行,丘逢清断定此人一定是利秋浓,一梭机枪子弹扫过去,白马军官当场坠马毙命,大功告成。
枪声一响,国军乱作一团,往路两旁胡乱开枪。就在利秋浓的大兵出现前,凌如泉带几位战士已偷偷潜移靠近大道。他要在丘逢清打响后,不管得不得手,及时掩护丘逢清撤出战斗。因此,当丘逢清打响,国军混乱时,他及时开火,掩护丘逢清等撤退。凌如泉没有恋战,边打边退;凌如泉一停,走在前面的丘逢清又回过头向外扫了一梭,依次互相掩护撤退。不久,他们安全撤出战斗,撤回七岭密林。
丘逢清一举射杀利秋浓,造成很大的震撼。纵队通报嘉奖,丘逢清当上“战斗英雄”。枪杀利秋浓,凌如泉升任扩编的支队长,在凌如泉推荐下,丘逢清升任大队长。经此一役,凌如泉和丘逢清的战斗友谊更加牢固了。
役后,凌如泉带领扩编支队,练兵和战斗频密,丘逢清和他也很少见面。为配合解放军渡海作战,凌如泉和丘逢清分别率部,跟随南下大军,追残敌,剿败寇。
解放后,凌如泉转回地方,当上文昌县县委委员,派出当十三区区委书记兼区长,由军旅转当地方官,凌如泉处处受到挑战,特别是十三区的复杂问题,剿匪肃特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几乎令他焦头烂额。
丘逢清所在游击队编入解放军后,在南琼军区当名营长。崖城剿匪,丘逢清成为名噪南琼的“英雄”人物,得到军区通报表彰,在“新南琼报”上大幅报导。凌如泉和丘逢清虽远隔两地,但从内部通报中,凌如泉也大略了解丘逢清的情况,凌如泉知道丘逢清在崖州剿匪又立新功,当英雄,他于是通过关系向上峰要求把丘逢清重新调回文昌十三区,以助他一臂之力。
正是凌如泉一念之萌,把丘逢清这个灾星,从琼岛南隅调到岛东北要塞地文昌十三区来,日后搞得风声鹤唳,血迹斑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天涯浪迹宿餐求,军旅投身觅志酬;弹雨枪林牵手过,师徒情再谱春秋!(尤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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