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老者围着祠堂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他不甘心,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很快又过来了,腋下夹着一只大黄狗,还在呜呜地叫着,他手臂一松,大黄狗掉到了地上,又低低的乱吠起来,不过很快就停止了,而是低着头到处用鼻子这里闻闻,那里闻闻,终于跑到了埋葬梅雨藩的地方,死命地嗅着。一把生锈的锹平静地放在那里,梅雨亭因梅雨蓑在没有拿走。
老者拿起锹细细端详,看不出什么异样,太普通了。
那黄狗忽然发现了什么,拼命地扒土,不久,终于看到了梅雨藩的尸首。
在老者的指令下,大黄狗将尸体连头颅拖到了后院练武场。
第二天起早赶来练武的梅家子弟发现了尸体。
梅雨藩的死亡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梅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梅花大厅中,中间放着一张狭长镶金嵌银的水磨紫檀木桌子,顶端一把藤穿嵌大理石背交椅,坐着当今的梅家家主梅沐东,梅沐南坐在桌子右边,梅沐中坐在桌子左边,不远处,梅沐边侍立一旁。梅花大厅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场所,也是梅家长老议事之处。
“你们怎么看?”梅沐东首先发问。
“雨藩是被人用牛皮拳一招“韦编三绝”击中脖子而死的,死得很惨。对方虽然用的是牛皮拳,但他功力很深,所以一招致命,看雨藩死时表情和尸体的姿势,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还上一招。对方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杀死雨藩,表面上看,好像和雨藩有着深仇大恨。而雨藩年纪幼小,足不出门,以他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结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仇家。所以,很有高能是魔教中人杀死了雨藩,而对方与雨藩并无仇恨,却下这么辣手,用意很明显,是在向我们梅家示威。而牛皮拳人人会炼,从死因上,我看,也不会查出到底是谁杀死了雨藩。”梅沐南分析完了,望着大哥。
“嗯,我基本上同意你的推断。毕竟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那一场正魔大战,我们梅家杀了不少魔教中人,而三弟、四弟也死于魔教之手,双方结怨太深,难以化解。这些年,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居然找上门来了。”梅沐东说完,双目中精光一闪,暗示着某种决心。
“魔教高手甚多,现在江湖上传说魔教教主飞天大圣祖英雄已经是第一高手。如果他们处心积虑针对我们梅家,只怕……”梅沐中担心地道。
“沐中,你这几年经营产业,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哼,什么飞天大圣是第一高手,不要相信那些谣言,他要是天下第一,那万象宗的崔正阳第几?雨霖寺的大智上人又是第几?我到也听到一个消息,这个祖英雄自称飞天大圣,犯了魔教的忌讳,魔教高层正商量驱逐他呢,甚至要以叛教罪处置他。”梅沐东很不屑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祖英雄一向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他不会服从什么处置的,这样魔教一定会起内讧。”梅沐南兴奋地道。
“即使不内讧,也没有必要怕他们。须知魔教是天下人的魔教,魔教胆敢对付梅花坞,不要说万象宗不会坐视,就是朝廷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飞柬相邀,自然会有援兵。除魔卫道,一向是我们梅家责无旁贷的义务,到时大不了再参加一次正魔大战。”梅沐东长眉一轩,豪兴逸飞。
见家主这么自信,其他也随着附和。
梅沐南情绪转眼又低落下去,叹道:“魔教有不少气境高手,我们自从梅花落失传后,就没有气境高手了……不知道雨堂能不能……”。大家对他的话似乎有同感,沉默了一会。
梅沐东又道:“关于雨藩的死暂时不要对外宣布了,毕竟他太无足轻重,我们也不能拿他的死作为借口向万象宗求援,不过后山的防守要抓紧。对了,沐中,后山听说龙婆猪也很猖獗。”
梅沐中立即道:“大哥,那不劳你挂心,龙婆猪只是癣疥之疾,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应该没问题了。”他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这个癣疥之疾,不久差点成了心腹大患。
梅沐东点了点头,又问管家:“沐边,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梅沐边哈着腰,本想说一切正常,可是明明前有龙婆猪猖獗,后有梅雨藩惨死,怎能说一切正常,只好回道:“其他的还好,就是雨藩……”
梅沐东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其他方面还好就行了,雨藩的事情不是你能*心的。”梅沐边这才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梅雨亭经过昨夜的惊恐,第二天练武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是感觉自己的力气似乎又有所增长,要要知道自己这几天并没有喝灵茶,就是喝了,增长也是微乎其微;二是明显感到到从脑海到足跟、脑海到掌跟、脑海到尾椎等十二条大主筋及附属的筋膜的存在,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
一开始,他很意外,很迷茫,忽然想起了拳经上的一句话,自感筋络,则入易筋境。
原来昨晚的生死决斗,之后惊悸担心,竟促使他突破了炼膜境最后的壁障,跨入了易筋境,从此真正成为一名武林中人。他欣喜得在床上翻了个筋斗,大呼几声,快速地向藏经阁奔去。
易筋境是武道修炼的第二步,也是入门第一步。
武术使用的是人的身体,必须伸筋拔骨,“筋长力大”,乃拳学要言。正所谓筋长力大,通过锻炼把肌腱抻开,才能收放迅速,抻得长,放得远,打击力大。凡站桩,也是伸筋,把肩上的筋拉开了,一般武者肩部会有一个窝,就是筋拉开的痕迹。有的拳法站桩求得的整劲,将身体的脊柱拉开,整体发力颤一颤,浑身就有弹簧的感觉。站桩会有筋骨缠拧鼓荡惊炸爆发的功力。而挑起周身大筋,增加整体劲力,所谓筋长一寸,力大十分。
梅雨亭到藏经阁开始寻找易筋境练习的功法,他对这些功法所知有限,书上列了好多功法,什么七星撼灵法,混圆梅花桩……
他想起梅雨楼所炼的雀难飞和梅雨藩的回风柳叶掌,觉得倒是有点熟悉,于是将这两门功法认真地抄了下来,就兴冲冲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了练功。回风柳叶掌是主要是易筋境初期的功法,而雀难飞是易筋境大成后所炼的功法,梅雨亭现在对自己修炼的速度颇为自信,所以将易筋境后期才能练的功法也先抄了下来。
回到宿舍后发现门窗似乎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他警觉起来,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这才开门进屋。
屋内一切正常,杀死梅雨藩的痕迹早已经被他清理干净,谁会来到这里?梅雨蓑?
他不知道,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能判定,梅雨蓑没有发现他的秘密。最好的办法是逃离梅家,可是以自己的现在的功力,逃离梅家没有人讲解,没有功法,境界怎么能提高?即使自己有机会进入天下第一门派万象宗,要是梅花坞发现自己杀了人,自己还是会被遣送回来,毕竟梅花坞在万象宗还是能说上一点话的,至少对付他这样的微不足道人是这样。
在没有确定自己杀人事情暴露之前,还是安心地在梅家练功吧。
首先着手当然是回风柳叶掌。
踏入易筋境后,筋络开始舒活,周身是劲,回风柳叶掌就是发挥这样的优势。
回风柳叶掌首重身法。其法在探步上见之,假如阵中对垒时,必先用个探子,观其虚实,然后可以进兵。苟不用打探,而妄杀入,未有不受其亏者。又如船家往左往右,其妙不在船头,而在船舵,船头往何处,即将船舵一摆便是。凡与人对敌之时,或走左盘、或走右盘、或走中盘、或走外盘,须要审定敌人形势,身法飘逸自如,如同柳叶在风中飘摇。
同理,掌法也是如此。掌法在于激发全身之力。其神妙全在眉尖见之。譬如耕种之家,三岁孩童,俱在田内用力,而一家之大小,无不用力可知矣。人之一身,眉尖上面,有何力处?而眉亦似用力,则一身之用力,不待言矣。试言其神,大凡里手行拳,未出手之先,毫不用力,犹如风吹杨柳,柔软无力。及至出手之时,正如天神下界一般,浑身如铁,而不可犯。双眉带蹙,牙根似咬,而眉如山之陡来,一身如石之坚固,而又非若努筋面赤者之妄用其力也。
回风柳叶掌最忌讳的就是用蛮力,盖武术一道,从劲道、气道,一步步进阶到神道,就是不断摆脱蛮力、纯粹的力的过程,回风柳叶掌还在起步阶段,需要用力,但不能用蛮力,逐渐向使用“气”慢慢地过渡。
在拳理上,显然比以前的大力牛魔拳和流马踏燕拳更进了一步,需要用心思索,不是光练就可以练成的。
好在他喝了灵茶后,智力似乎也有了提高,领悟回风柳叶掌似乎也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一招柳叶斩喉式,他练了几天,感觉自己出这一招要比梅雨藩纯熟得多,也快速得多。
炼膜境通过之后,全身皮膜可以鼓荡如皮球,真气流转自然也迅速。表现在外,非常明显。
练武场,梅雨榭第一个发现了异常,他惊讶地问:“老七,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梅雨亭挠了挠后脑勺,应道:“前几天吧。”
几个梅家子弟围了过来,纷纷询问.有的赞叹,有的质疑,有的嫉妒,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梅雨亭已经有了和他们并行的资本。
梅雨台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徒弟,用了三年多一点时间,跨入炼膜境,不错,比我好,我当年花了六年时间。”
梅雨廊恨得要命,梅雨栏早就在算计梅雨亭,可是倒现在梅雨亭毫发无损,反而武功提升,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铁青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老七,你也有今天。”
梅雨亭不在乎这些人的赞美,他期待着另一个人。梅雨堂和梅雨楼作为梅家的少年天才,他们很少到这里来练功。梅雨亭期待的是梅雨篱,不过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母亲病重。”梅雨蓑悠悠地道。
沉浸在喜悦中,梅雨亭也没放在心上,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易筋境算得了什么!老七,告诉你,以后的境界越来越难练,你不过刚入门而已。三哥进展速度很快吧,可是停留在锻骨境冲关期已经很久了。”梅雨亭回头一看,是老四梅雨阁。
梅雨亭应了一声:“是。”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当晚回到茶场,正坐在床边看抄录的掌法技法,梅雨栏来访。
自从那晚梅雨栏指使队员暗算梅雨亭,梅雨亭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今晚怎么巴巴地跑到宿舍来?
不过表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梅雨亭给他泡了一杯茶,等他发话。
他先装作很欣喜得样子道:“恭喜七弟荣升易筋境,从此护卫队多了一主心骨,梅花坞多了一份希望。”
然后故意装模作样地回味了茶香,道:“我们的龙婆茶的确名不虚传,我们要将这种名茶好好保护传承下去,千万不能让龙婆猪给糟蹋了。”
“那是自然。”梅雨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随口应道。
“最近上面有指示,我也正有想法。我们可以组织护卫队上山清剿龙婆猪,未雨绸缪,防止茶场再遭受重大损失。”梅雨栏终于道出了他此来的真正目的。
“清剿龙婆猪?”梅雨亭很惊讶。
“正是。”梅雨栏肯定地说,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梅雨亭不说话了,玩味地看着梅雨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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