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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抟老祖蛰眠睡下后,裴冲便收拾起那册《九五真经》上册《九五神功》走出了九石岩。又过得半晌,越过三五山径、几多嶙石,便寻到了一处十丈方圆大小的平坡。
平坡内布满砂石,虽不甚平坦,但也并不凹凸。左近处一小片树林哗哗摇曳,右近处一条小溪泊泊而流,秋高气爽不过如此。裴冲见之大喜,如此妙处岂不是静心习武的最佳去处!
那溪水不知何处流来,甚为清澈。裴冲一见之下立时感到口内干燥如火,冲上前去一头扎了进去。原来先前只顾逃亡,他竟已三四日未曾沾水,此刻可算是饱饱的喝了个痛快。
他喝足之后起身四顾,心道此处虽然妙极,但毫无避暑躲雨之地,却不是休憩栖身之所。眼见那林中树木甚为粗壮,也不知生长了几百年,遂心中稍定。暗喜道:“那林木恰好,何不伐他几株搭一件茅舍!”当下向那林中走去。
到得林中,见那每株都有半人粗壮,裴冲不由又暗暗叫苦不迭。如此大树,却无甚刀斧之类的利器,这可如何是好?裴冲低头看了看颈中那只父亲生前所戴玉坠,这是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但他说什么也不愿将此物变卖换了银子买斧头。
“罢了罢了!在这太华山上不知要住几个年头,说不得要待闲暇时打些猎物送到山下镇上换些钱财了,到时不但能买了斧子伐木建屋,更能买些酒水解馋!”
一切议定,裴冲渐感头晕目眩,原来这些时日他只为逃避大仇人王继恩的追捕,从来未曾好好休憩一会儿。此时万事稳定,疲倦困意才纷沓而至。当下寻了处干凉地儿,枕在厚厚的落叶上呼呼睡去。
他实在累极,这一觉直睡了七八个时辰,醒来后已经是次日晌午。裴冲就着溪水清洗完毕,便去远处逮了三四只野兔。自己烤食了一只之后才将其与野兔捆扎到了一块,他擦了把脸后想道:“先养着这些兔儿,待攒的多了一并挑去山下卖掉!”
一切稍定,裴冲看到自己一身娘亲亲手缝制的青衣如今的破旧模样,又联想到这些时日来的担惊受怕、颠沛逃亡,一时间大为心酸,叹道:“唉……没想到我堂堂裴家大少,竟遭奸人迫害沦落至此。自今而后,我必定勤练本事,将王继恩那厮头颅割下,祭奠我裴家众亡魂!”
念及此处,当即展开那册《九五神功》,细细研读起来。但那经文太过晦涩,尽是些经脉、穴位以及道家术语等等玄门言文。任是裴冲自小习文练武,良久还是难以通晓,直急的裴冲抓耳挠腮、烦躁不已。一直过了三两个时辰,裴冲双眼几近血红之际,那本来蛰眠睡去的陈抟老祖才寻了过来。
裴冲无计可施之时乍见白云先生,犹如溺水之人抓得救命稻草一般欣喜如狂,他上前一揖到底,大喜道:“晚辈鲁钝,这经文实在难懂,尚请老前辈教我!”
那时老祖离裴冲还足有五六丈远,他衣袖飘飘如仙似神,也未见他大步跨出,只微微一动便好似凌虚走来,说不出的潇洒飘逸。裴冲一见更是大为心折。
老祖微微一笑,道:“经文难懂此事怨我,好孩子快快起身!”言罢如上次一般,只唯一挥袖,裴冲就不由自主的起身站立了。
接着老祖拉着裴冲坐到一旁石块上,道:“把那经书给我,我教你看!”裴冲忙将书册递到老祖手上。
老祖细细翻阅一遍,默默念道:“昔夏商封神,世有成仙道也。皆寿而不灭,然落至吾辈方休,其故何呼?皆谓不得其道也。今秦皇诏曰,复世又仙。余众道遵,遂作此经。经分五卷,名曰‘九五’。意载九天,乾阳得立……”
读至此处,老祖喃喃而道:“原来如此,此书竟成于秦时。”旋即又指点其上,对裴冲道:“书上说:夏、商、周三朝之时,世间总有一些人能知道成为神仙的途径。那些古人成功后都能长寿不死,而到了秦朝秦始皇时代就未曾听闻过世上有能修成仙人的了。其中的原因就是再也没人懂得成仙的途径了。那时候秦始皇梦想着长生不死,便诏令天下高人隐士重新找出成仙的道路,好比夏、商、周三朝之时。一些修道之士接受了命令,就合力创出了这部经书。”
裴冲听的渐渐入神,心道这经书真个是来历非凡。陈抟老祖不理裴冲惊讶,暗暗想道:“古人之能虽然令人叹为观止,但若论修身长命,其上记载‘九五’之术却未免过于阳刚了。如果单是延年益寿,那比起我那套《五龙蛰眠》之术来可是大大不如了。”
裴冲听到《九五神功》如此精妙,不禁悠然神往,向老祖施礼道:“晚辈不求长生,只不知此功法威力如何,可否助我报仇?”
老祖轻叹,继而笑道:“此术于延寿只略有帮助,但是修来却极为刚阳。孩儿若能习成,报仇之事不过小道尔!”
裴冲听罢大喜,道:“请前辈教我!”
老祖道:“这便说与你听。书上说《九五神功》共分为五层,老道先与你说说这五个境界!”当下依经文所记描述了一遍:
第一层、潜龙勿用,阳在下也。阳气潜于渊,龙德隐于内。潜之卧之,不外是之。不易乎世,则成初九。
第二层、见龙在田,德施普也。德而正中者也,谓刚而能柔,柔而能正。闲邪存其诚,则成九二。
第三层、终日乾乾,反复道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知至至之,可与几也。夕惕若厉,则过九三。
第四层、或跃在渊,进无咎也。成九四。
第五层、九五功成,飞龙在天。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九五成,则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道也。
陈抟老祖虽然从未修习过《九五神功》,但他天纵之才,于天下道藏了然于胸。加之天下道门皆出一派,到陈抟祖师这个境界任何道门奇术都已是不解自通。是以讲解这《九五神功》,实在是信手拈来,说的头头是道。
一老一少二人一个教、一个学,你不懂就问,你问我就答,直谈到几近次日黎明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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