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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都得死!”萧依寂冷冷说道,含恨的目光尤为可怕。
仇天正一愣,背后爬上点点寒意。他心中身份清楚他这个徒弟,他的性格十分有九分都是他养成的,他怎能不知?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依寂,为师的话你可听?”
萧依寂充耳未闻,似是有极大心事,目光冷然地盯着那道白虹。徐徐山风带着潮湿泥泞的草香,迎面吹来。竹林中立时一阵微微晃动,几片脱离的竹叶簌簌而落,正如他的心,即便在艳阳之下,仍是凄凉无比。落痕断断续续地幻起一蓬淡蓝色的薄雾,使之看起来更为冷漠无情。
“依寂……”仇天正神色微微一变,紧蹙霜眉,关切问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师父,我没事!”萧依寂略微沉吟道。周身上下暴戾的气息,仍是愈来愈强,分毫不曾减弱。他倏然星目一闪,转首又问:“师父,你可知苦玉之事与西北有关?”
他声音压得奇低,却见仇天正霍然一惊,眉间轻挑,几乎以颤声问:“你知道?”
萧依寂一见仇天正作此反应,便知其中蹊跷,今日必是要从仇天正这里套点什么东西出来。心念已定,面色稍有缓和,佯装迷茫,疑惑问道:“师父果然知道一些事情?依寂只是前些日子在外行走,听闻人言,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但不知师父能否告知徒儿?"
仇天正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由一叹,良久才微一颔首,神色也是颓然了几分:“也罢,既然你已经听说了,我也不再隐瞒。传说这苦玉的缔造者渔樵老人,就来自西北丝碧小城,而这苦玉也是由渔樵老人从西北带入中原。相传同时得到苦玉和羊皮卷,解开苦于之谜,便可得到至高的武功心法,独步江湖。但是传说也不尽然,那羊皮卷你爹曾与我看过,中间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洞,既不像是自然形成,也不像是被人为破坏。而这两个洞,正是将一副地图最重要的部分分割出来。若我才的不错,苦玉之上必是可有那两面的图形,以合成一副完整的地图!只可惜现在那副羊皮卷已是不知去向,无从查找。”他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呼吸之间都有些断续。
一个不为人知的事件被揭开,他此刻更多的是想要倾诉,这些年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的苦,不由喟然苦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这些年有你在我身边,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早就退隐江湖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你特殊的身份,我才会去追查苦玉之谜,没想到却能让我查到这么多东西……”仇天正刚一动情,胸口立即闷痛难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萧依寂听他悲恸,见仇天正嘴角再次挂起一丝血色,心头不禁一酸,凄声说道:“师父,依寂自小满门被灭,如不是蒙师父收留,不但辱了落月山庄萧家的名声,更是可能已经性命不保。这些年师父为我东奔西走,打听萧家的事,不辞辛苦。为了帮我夺回家传剑谱更是拼了性命和饮天傲一战,虽然饮天傲已死,但我知道那一战师父直到现在仍未全好。每当阴冷天气,师父你总会不自觉的捂住胸口。这些我都知道,依寂无以为报,还请恩师受依寂一拜!”萧依寂说罢,咚的一声朝仇天正的方向跪了下去,倒头行了一个大礼,以头点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恭声又道:“不管以后怎样,依寂万死不辞!”
仇天正见他倒身跪拜,面上一惊,急忙将他扶起,一双干燥的老手紧紧地握住萧依寂的双手,不住的点头,双目中充满赞色:“我本与你爹泛泛相交,承蒙你爹信任,我已是十分满足。可不是我纵虎行凶,萧家也许不会变成今日状况,如果我当时抵死不认,没有我的情况下,萧君醉不会大意……”
萧依寂想不到仇天正这么多年一直在自责,更想不到仇天正平时对他们几个徒弟威严施压,此刻倒是像个垂暮老人,遗憾着年轻时犯下的错。他心念及此,劝慰说道:“师父,这不是您的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这不能怪您。等我找到灭我萧家满门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一刀一刀剐了他,让他也尝尝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不管他是公孙羽还是宋清啸!”
他说的豪气干云,一副视死如归的精神表露无遗,却令仇天正心头隐隐充满担忧。他心中极为清楚,无论是公孙羽还是宋清啸,都不是还值弱冠年岁的萧依寂能够对付的,即便是他,也不敢说如此狂妄的话。此时,仇天正心念电掣,一计顿上心头,话锋一转,黯然叹了一声,道:“依寂,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先想清楚,对付公孙羽宋清啸等人,送死是一回事,拼命却是另一回事!”
萧依寂听得一怔,宛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立即明了仇天正言中之意,顿时无言答对,神色间也是有一丝惶然。
“你有话想说?”仇天正目光一摰,知道萧依寂心中所想,不由嗔声问道。
萧依寂不敢隐瞒,低眉颔首,如实回答道:“师父,您昨晚说的话……”他声音懦懦,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您昨晚的话不是为了暂时救陌红楼于水火?难道师父您真的想……”
“哈哈……”萧依寂话未说完,仇天正便发出一阵爽朗大笑,捋着那花白胡须,望着俊面微微泛红的萧依寂,说道:“不错,我的确是想将我那世侄女许给你,做一房妻室!”
仇天正话音未落,萧依寂大惊,旋即脱口而道:“师父万万不可!”
“哦?怎么?你可是有什么不愿意?”仇天正面色一变,正色说道。
“依寂的确是不愿意!”萧依寂剑眉紧蹙,面色上却是十分不情愿,却不敢看仇天正,只是低声说道:“依寂自知身背血海深仇,若是大仇得报,成亲之事,自然没有问题。可如今,不管我的仇人是谁,都指明一点,这个人绝不是寻常之人,我不想害了她!”
萧依寂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洛吟霜。仇天正见他说到最后,用她代替了洛吟霜的名字,便不由微微一笑,问道:“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仇天正的话才出口,萧依寂神色惶然,追问道:“师父,你说没有选错人,到底什么意思?”
仇天正含笑望着萧依寂,良久,沉重得拍了拍萧依寂的肩膀,说道:“我的世侄女可是要找个配得上她的人才行。除了要对她好,还要能保护她的安全,现在不仅是你我,恐怕不过几天时间,江湖中人便悉数知道了吟霜丫头的身份。洛宇之女啊……仅仅这一条,就够她死上无数回了……”仇天正说到这里,由心感叹道:“洛宇是我多年好友,我未曾想他竟因为苦玉而送了性命。我这把老骨头,黄土已经埋了半截,总要找个合适的人,替我掌管这陌红楼和善后的事吧?”
萧依寂听得出神,直到仇天正感叹,才真正明白仇天正的意思,立时震撼得身形一悚,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他这才发现,仇天正的确是老了不少,哪里还有当年傲睨天下的气势,修伟的身材也是微微有些驼背,最令他心惊的却是,他的眉间颓然无奈,早已没有了独霸一方的凌厉神色。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不怪你七师弟觉得我不公平,我的确视你如己出,也从很早就想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你们师兄弟七人中,以你的资质最好,而且,我也能感到你绝非池中之物,我怎能让你埋没了?”仇天正叹了口气,对萧依寂的反应,显然有所预料,所以也并未有出乎意料之感。
“师父,这接班人之位,恐怕大师兄才能胜任,毕竟近些年一直是大师兄在管理楼中大小事务,他比我更能胜任这个位置!”萧依寂稍一欠身,施了一礼,沉声说道。
仇天正听他这么说,目光一闪,显是赞赏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的确,这几年我一直将楼中事物交给天鸿去处理,但天鸿生性淡然温和,善良且不说,我交由他的每一件事,他都能以最完美的方式做好,仅仅这一点,他就不适合坐这个位置!”
萧依寂眉间一蹙,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仇天正到底要将什么,随即迷茫问道:“大师兄能以最好的方式做好每一件事,是正是陌红楼所需要的吗?我们本来做的就是买命的活计,稍有闪失,不要说自身难保,陌红楼被连根拔起也未尝不可能。如果能杜绝了一切被报复的机会,这岂不是明哲保身?”萧依寂说吧,抬眼去瞧仇天正的面色,却见仇天正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不停,在溪边一抓一引,一道细长的水柱赫然被仇天正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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