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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斜洒入万千帐篷之中,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一顶硕大,染满油污的八角帐篷中,数十个随军铁匠在锻造着兵器,每当大战来临之际,都是他们最繁忙的时候。汀马的铁骑一般都是血统纯正的汀马人,他们认为作为一个汀马骑士,在战场上无论杀死敌人还是被敌人杀死都是一种无限的荣耀,都是为国家统一乐丰大陆而做出了一份应有贡献,这种荣耀他们只允许自己拥有,所以除了极为个别的兵种或者个人,如果在汀马军营里看到别的国家的人,那么他们一般都属于杂役类,所以这些随军铁匠,除了带头的监工之外,都是来自汀马帝国的属国。汀马帝国在富国强兵的基础下,就算是铁匠都一个个身强力壮,虎背熊腰,身边放的残羹剩饭也都是以肉食为主。
“只有肉才能填饱男人的肚子,可以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拓展疆土。”这是裴兰舟的原话。正因有这样的将领,才会有这种战无不胜的军队。
在这帮古铜色的筋肉大汉中,却有一个极不协调的身影——一个少年,却和所有大汉一样的打扮,赤裸着上身,传着宽大的裤衩,额头上随意地系着一条白毛巾。一身雪似的白肉,白的几近透明,但是与其说是雪白不如说是苍白。棱角分明的瓜子脸带着坚毅,浑身皮包骨头,根根肋骨清晰易见。这个苍白消瘦的少年正专注地锻造,他身边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箭头,月牙形,螺旋形,带锯齿的,多尖子的,三棱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这些箭头如果换了明眼的武器行家,一看肯定会两眼放光,这种利器在除汀马军营外的任何国家的军营绝对罕见。更难得的是做工之精细,边缘之锋利,一看锻造者肯定是浸淫此道多年并且极有天赋者。这时少年继续神情专注地锻造着他那奇形怪状的箭头,而浑然不知身后站着的曲沐凡却已经呆住了,痴看着少年正在锻造的箭头,一语不发,眼中的空灵哪里还有半分,全被震惊所代替,如果拥有这种箭头的弓箭射出后是他内心所想象的效果的话……
锻造完今天最后一个箭头后,少年望着手中的作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开始了繁复的安装箭头的过程。一个时辰过后,数十只形态各异,长短不一的弓矢遍组装完毕。起身,迈步,拿着刚安装和组装好的奇异箭矢,跟谁都没打招呼,低头走出了帐篷,周围的铁匠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他这种漠视,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唯有监工魏吉,面带谄媚笑容,问道:
“秋兄弟啊,又有新发明了?威力定然不俗吧?”这一脸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感到肉麻。
少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回答:“试试再说。”语气竞像是回答一个下属的提问,还是一个很不受待见的下属。
沐凡像幽灵一样紧随其后,来到帐外,少年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铠甲遍往千夫长的帐篷走去。在帐外少年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进去,只是寻到了千夫长的传令官,
“可有行动?”
“半个时辰后穆林千夫长那里有百人队的骚扰行动。”
这个行为很别致,一个铁匠在军营中自由行走无人过问也就罢了,见了传令官不但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更是没有任何称呼直接发问。而传令官竟然还不置可否的直接回答,似乎一切都是像每天吃饭那样的正常,这事情出现在纪律严明的汀马军营简直是不可思议。
少年点了点头,再也没正眼看传令官一眼,转身而走,寻到马棚,跨马踏黄沙绝尘而去。一个铁匠骑着一匹专属于自己的马,后面凌空飘着一个中年人,就这样穿行在汀马的军营中,没人过问,没人阻拦,似乎所有的骑士都认识这个少年。不久后少年一骑驰入了另一个军营,军营正门高三丈有余,漆黑的木栅栏门正中一块木牌正书“穆林营”。营中黒木塔楼上顿时传来了呼叫声:
“秋天!又弄出什么新玩意儿了!”
“臭小子,都半年没见你了!有好处才来啊!”
“别跟焦腾营的那帮闷葫芦混着了,憋出病来!来我们穆林营,咱们把你当活菩萨供着!哈哈哈哈。”
秋天抬头看着这帮憨直的大老粗,善意滴翘了翘自己的嘴角,算是与他们打过招呼。然后马不停蹄地向穆林营列队的空地而去,身边还不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秋天不善沟通,为人闷呐,但却是武器锻造方面的天才,出于他手的弓矢千奇百怪,有的灵动诡异,有的威力奇大,有的善于强击,有的善于片杀。一开始,使用者只是一些平常士兵,武器威力虽令人瞩目,但不足以扬名。后来因为一个骁勇善战的凡人百夫长用秋天所特制的黑铁月牙箭,有惊无险的射杀了数个可以踏器飞行的修者,从而使得秋天之名传遍全军。而当年那个百夫长也因为这骇俗一战,一跃成为了千夫长——焦腾千人队队长焦腾,也就是秋天拜把子的大哥。
元修者,世间凡人眼中的人间神仙,本是能见一面便可夸耀一生的存在。但随着汀马帝国开启了百年侵略战争以来,越来越多的修者参与到了凡人之间的战斗中。元修之人虽然求的是平心养气,脱俗求道,不为凡尘俗世的因果所累及。但真能做到者却是少之又少,道理很简单,如若自己的后代子孙仅遭人欺辱,生活窘迫,但不至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这样尚还可视而不见,专心修行。但如有同样是元修者,驱使大军,轻则奴役驱使,重则杀人灭族,敢问,还有几个被涉及到的修者可以当做事不关己,无所谓而视之?当看到同族后人身首异处,自己的故国被轻易灭国,敢问,还有几个修者能专心行自己的大路?顾此,刚开始仅是以凡人为主的战争,慢慢演变为众多修者加入的混战。
汀马随着地域的扩张,国力也隐然间成为了乐丰大陆首屈一指的国家,宇督大帝更是使用这强大的国力与罕见的宝物以及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吸引四方云游的元修者。但即使如此,这种高端战力在数线作战的庞大战场上依然供不应求。鉴于修者与凡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于是各种可以使凡人杀伤修者的方法便应时而出,但每次使用却无不伴随着凡人的巨大伤亡。故真的出现了一对一诛杀修者的战例,足可以引起各大战场的轩然大波。焦腾以一人之力射杀数个元修之人,可谓是前无古人,据说伤亡的修者中,居然还有高阶存在,更使得焦腾的事迹成为了传说,所用的兵器也被传说的神乎其神,但焦腾却本人却没有成为传说,这个后话再提。
此战的细节被汀马帝国列为最高机密,当然,秋天和焦腾也被列为了最高机密。所以这样一个大才,这样一个让曲沐凡这种元修大能都被震撼到的大才因势而被“藏”于普通的锻器帐篷中。
在裴兰舟的汀马东路军中,能用到秋天所锻造的箭矢的人除了焦腾是个千夫长之外,无一不是功勋卓著的个别万夫长,当然还有裴兰舟本人。
锻造兵器讲究很多,原料选择,火候,水温,时间,精神甚至节奏的控制。各方条件只要有一种稍有偏离,器则不精,器不精则不足矣弑强敌!所以锻造兵器这门技术是很讲究天赋的,是一门光靠努力不足以成功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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