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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全吃力地提着两个小木桶往山上赶,不敢走得太急,也不敢走得太慢。渐渐地,他的双臂开始酸胀,每一块肉都在发出窒息的尖叫。他咬着牙又向前赶了一段路,喉咙像火在烧一样,他张大了嘴大声呼吸,像头不堪重负的老牛一样。肺部因为缺氧扯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双耳嗡嗡直叫,只好重重放下手中的木桶,幸好水没有洒将出来!他抬头朝山上看去眩晕感觉更强烈了:这山好高呀!山上的房子向小黑点一样遥不可及。
杨小全喘了一阵,心想再这样歇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往山上走!咽了一口,咬牙又提起了木桶往上面挪了。手在不听使唤地发抖,每一块酸痛的肉像稀泥一样,桶是越来越沉,沉得他腿像灌了铅般,每走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他走上个十几步就要歇上一阵,而且时间是越来越长,长得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时辰过去了,杨小全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屋子前,又过去了一刻钟,他还是没有出现!他就这样放弃了吗?又过去了一刻钟,他终于出现了!此刻的他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去,一张脸已无血色,身体摇晃着,抓在手中的木桶却没有放下,水还是和刚打上的时候一样多。
风齐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了下杨小全,又看下桶中的水,只是说:“明天继续,但今天的剩下的功课必须完成!”
杨小全将桶中的水吃力倒入水缸后整个人瘫软在一旁,他用完最后一丝力气,连手指也抬不动了!良久,他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做午饭,一惊之下跳了起来,力气又回到了身上,急忙朝厨房跑去。
风齐云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托盘,里面放着几样热气腾腾的菜。他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师父......”杨小全羞愧地低下了头。
“吃饭,吃饭!低着头干什么?你今天的表现让为师我很高兴!虽然超过了时间,但你提这么多的水坚持走上来,这份意志、毅力是值得嘉奖的!”风齐云一边摆筷一边道:“来看看!我做了几样好菜,有清蒸武昌鱼!这鱼可只有梁子湖才有,肉质鲜美,不是我......”他停下了,愕然道:“你哭什么?”
杨小全在哭!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滂沱而下。他以为自己往后不会再哭泣,曾认为自己的心够坚强,但在这一刻,他的一颗心却融化了!
铁栗木夹杂与树林中,它的枝节很少,像一杆杆标枪般挺立在那里,叶呈椭圆形,暗绿色,足有成人巴掌大小。树身裹着一层厚厚的灰褐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着怪异的光芒。
风齐云对杨小全道:“你用斧头砍伐这铁栗木,争取一个月将它砍到!”他指了指面前的铁栗木。
杨小全摸着这铁栗木上光滑的鳞片,心想除了这个,枝叶少点,别的倒看不出来什么异常,要一个月才能砍到它?它有这么硬吗?他扬了扬手中的斧头,使劲向树身砍过去。
“呯!”斧头刃口于树身之间迸出一溜火星,巨大的反震之力差点让斧头脱手飞出去,当时整只手就麻了!虎口火辣辣的生疼。他的目光在树身那道浅痕与崩了一缺口的斧头之间来回扫了扫,一颗心当时就凉了:照这么个砍法,一个月砍到它还真是个问题!
风齐云笑了笑,不置一词,背负双手向林外走去。
杨小全见师父走开,收回目光,看了看岿然不动的铁栗木,收敛心神,啐了口唾沫在手心,掂掂斧头,拿捏着力道又砍了出去。“呯......呯......呯......”树林间响起了有异于平常砍树的砍伐声,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却没有止歇过。
晚上,杨小全拖着散了架的身子挨到自己卧室的床边,扑倒在上面就不想动弹了。第一天就这么辛苦,一想到明天,他就不寒而栗!心中一个角落有个声音在喊;坚持!一定要坚持!“对!我一定要坚持住!”他对自己喊道着,想爬起身来。孰料刚一动身,发力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疼!这种疼像一根引信一样引爆了全身潜伏的疼痛,现在周身无一处不痛!他又趴下了,在那呻吟着!过了一阵,感觉好了一点,这才忍着痛缓缓爬了起来,慢慢将几乎不属于自己的退使劲才扳了过来,勉强做成一个打坐姿势。他念了一遍“六字真言”,念到第二遍时就感到周身空气有了波动,这种波动的感觉越发强烈,似乎身下的床也在颤抖,自身也跟着这种波动在颤抖!他刚开始吃了一惊,随即发现原来身上的酸痛随着这种波动变成酥麻的舒服感觉,真是太享受了!就像无数的小手在身上不停挤压、按摩,每一块骨肉都在尽情享受着这种礼遇!
杨小全很快进入入定状态,运功几遍后只觉全身舒畅,精神焕发,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样!他大为欢喜:原来“神息法”有这般神奇功效!
翌日。风齐云见到杨小全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是当真修习了‘神息法’!”
“是的,师父!”杨小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昨晚我念‘六字真言’后就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一阵波动,感觉舒服极了!身上原来的酸痛都没有了!”他兴奋无比。
“那我们开始今天的修炼吧!”风齐云道。
“是,师父!”杨小全早已等不及了!
夏天走了,迎来了秋天,秋天走得实在太快,冬天转瞬即至,冬天耐不住寂寞,春天就悄悄来了。弹指间三年就过去了!
杨小全今年已满十四岁了!他现在比刚上山时高了一大节截,也结实多了,一双臂膀强健有力,眼中神光十足,整个人瞧着极为精神!
这三年间风齐云经常外出云游,短则几日,多则一两个月,回来后见到杨小全勤修不辍,自是放心。学艺自古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杨小全有了一定基础后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让自己提升法力,那用师父日夜提醒!
风齐云这日回来,叫了杨小全过去。“全儿,从明日开始,为师就要授你如何运用咒语了!”前者郑重地道。
“真的吗,师父?”杨小全一脸惊喜。这三年以来他暗中也使用过咒语,却始终不得其法,最好只不过让远处的东西飞过来,或者让杯子翻个跟头等一些小法术,进步极为缓慢。他正为此苦恼,陡听得师父终于要传施咒的诀窍,如何不喜!
“这三年间你已将《咒语基础篇》熟读了几千遍,早已烂熟于心。前阵我考过你,自然是知道的。”风齐云一脸满意,“你现在的咒语基础已打的很好,再加上你的‘神息法’已略有小成,体魄也变得强健,正是授你施咒的绝佳时机!”
“徒弟谢过师父!”杨小全感激地俯身便拜,风齐云拉住他,笑道:“你是我徒弟,技艺自是要传给你的。你三年间便有如此成就,比为师当年要强上许多了!师父真是为你高兴!”
风齐云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牛皮来,“这是《咒语运用篇》,日后的功课就以它为主了!”
“施咒是一门很有技术性的学问,”风齐云这样来概述施咒,“施咒的过程要将咒语、施咒的人、被施咒的事物三者之间联系起来,才会达到施咒的最佳效果。”风齐云顿了顿,“咒语分很多种,多的我们数都数不清,什么定身咒、障碍咒、障眼咒......每一种咒语都有不同的效用。如果我们每一样都学,可能到死都学不完。这就需要对咒语有一个分类,我们这一脉把咒语分为攻、防、御、修、隐五个系。我们现在重点来学攻、防两个系。攻即是攻击,这类咒语往往具有破坏性强、威力大的特点。其中最为实用的就是定身咒、捆绑舟、土刺咒、凝冰咒......今日我们第一个要学的即是定身咒!“
“定身咒无论对人、动物都有效,只要被施咒的事物是实体,它就管用。”风齐云右手一招,桌上平空出现了一条色彩斑斓的短尾白花蛇,这种蛇毒性极强,而且富有攻击性。它被人突然弄在这里显然不是很愉快,吐着长舌丝丝发出威胁的声音。看到它在桌上游动,杨小全心中一阵厌恶。
“悉阿拜帝萨!”风齐云念了这一句后,右手食指一指这条白花蛇,叫道“定!”那条蛇便僵在了桌上,头高高昂着,僵硬发直的舌头伸得长长的的,显得有些滑稽诡异。
“拜帝萨”杨小全是知道的,意指是“蛇”,“悉阿”是什么意思?他开始思索起来。
“‘悉阿’即是定住的意思。”风齐云解释道,“我用食指对准了蛇,叫了声‘定!’这个‘定’字不是定住的意思,而是‘指定’的意思。施咒的过程中脑中想到的是要定住这条蛇,然后再念咒语,再将体内的真力灌注于食指间指着这条蛇,叫一声‘定!’这样一个咒语才算完成!”
风齐云左手一拂,那条蛇又活动起来。它显然也弄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盘成一团,做出防御的动作,朝着两人丝丝吐着舌头。“你来试一下!”风齐云对杨小全道。
杨小全将施咒的过程在头脑中演了一遍,走上前,念道:“悉阿拜帝萨!”运功于食指点出,叫道:“定!”那条可怜的白花蛇又僵在了那里!
“哈哈,不错不错!”风齐云见此大为高兴,不住赞道,“第一次就能成功,足见你下了苦功夫!”他又让杨小全练了几次,只可怜了那条白花蛇,一会儿僵立,一会儿才能活动,早没了刚来那会儿的凶狠气焰,头软趴趴地耷拉下来,后来干脆钻进身子里不出来了。
学习施咒的过程自然比背诵咒语有趣多了,杨小全的劲头更大了。就算他躺下了,仍在被窝里壁画着,口中念念有词。如果这时有人在外面,他肯定会吃惊不已:山中这一排房子的其中一间老是在深夜里闪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两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杨小全又长高了一大截,他的手臂更健壮了,虎背熊腰,举止间像充满了无穷的精力,眼中的神光更足了,仿佛具有洞穿人心的能量。他声音变粗了,唇边也冒出黑胡子了。他不喜欢这胡子,天天拿剃头刀刮的干干净净。风齐云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仿佛时间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冬天到了,一场皑皑大雪将这仙室山弄得银装素裹。北风劲吹,在山际间呼啸留连,除了这个,群峰间一片寂静。杨小全一大早就起身了,首先将房子前面平地上的雪扫开了。他揉了揉发红的鼻子,进厨房生起了旺旺的火来,他特意多加了几个火盆,把屋子里弄得暖烘烘的。
风齐云也起身了,洗漱完毕对杨小全道:“今天是祖师爷的诞辰,吃饭的时候给他多上一些香!”后者嘿嘿一笑,“师父,我早就准备好了!”他从桌上拿起一把粗大的香来。
每年一次的祖师爷诞辰,风齐云总会让杨小全跪着听师门戒律:不烧杀劫掠,不得淫辱他人妻女.....但是这次没有,他只是让后者跪着,说道:“从今日开始,为师开始授你默咒。”
“什么是默咒?”风齐云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不用出声就能施展本脉的咒语的法门。这不是一个咒语,而是一个法门,技巧。默咒最厉害的就是不用大声念出咒语,直接用意念就催动咒语。和别人交手是最能出其不意,也最有效。这是本脉独有的秘技,绝不外泄的!”
“可是师父,不念咒语,怎能达到出声念咒的效果呢?”杨小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天底下的修行之人个个认为大声念出咒语是最有威力的,其实这是一种假象。相反,不出声的在头脑中念咒,再配合体内的真力,这种咒语的威力不知大了多少!”风齐云一脸得意的表情,“这只有本脉才有的秘技,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施用默咒之人本身的法力必须要达到很高的水平。”风齐云看了看杨小全,“全儿,你修炼‘神息法’六年,能否将丹田之气运转全身而无半点滞窒?”后者恭敬地答道:“回师父的话,徒儿一年前就通了大周天,真气游走全身并无半点滞窒。现在觉得练功时本身真气与天地之气汇合在一起,再无先前冲撞的感觉。”
“这就是了!你现在已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已经可以自由的调配这天地之间的能量,这是先决条件之一;你这两年已将五系的咒语尽数学完,后面只要勤加练习,必能娴熟自如,这是其二;这两样都齐全了,也是该传你本脉最高法门了!”风齐云道。
其实这默咒修炼起来并不是杨小全想象中那么困难,只是转变一个观念,一个习惯。其中的诀窍,法门倒是一点就通了。
风齐云试了杨小全几下,见他已掌握了,心中大为高兴,急切地叫他在雪地里堆上两个雪人,说是自由用处。后者满腹疑云地依言去做了。
风齐云见雪人已堆好,有点急不可耐地说:“好!我们师徒二人各用咒语控制这两个雪人打上一架!”
“啊......”杨小全张大了嘴。
风齐云可不管这么多,他卷起衣袖,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见杨小全依然一副发愣的神情,叫道:“发什么楞呀!赶快!陪师父玩一玩!”
杨小全只得听从师父之言,凝神以待。
风齐云叫道:“我先来了!”他左手一挥,左边一个雪人呼地跳在场中。这雪人落地时身上的雪花一片也未落下,像是用‘凝冰咒’给冻住了。杨小全见此,也如法炮制,只是他控制的这个雪人落地姿态并不好看,是歪着身子跳到场中,落地后插在雪人脸上的那个胡萝卜也掉了下来。他赶紧催动雪人右肢前端生出一只手掌来,笨拙地俯下身子将地上的胡萝卜拾了起来,重新安在脸上。
“哈哈,看招!”风齐云笑着叫道,旋即敛容凝神催动咒语让自己控制的雪人两只上肢生出手掌来,挥动双拳向另一个雪人攻了过去。杨小全不敢大意,也全神贯注控制雪人反击。顿时场中两个雪人拳来拳往,打的不亦乐乎!由于杨小全将这两个雪人的前肢弄得很短,下面一个很大的肚子,看起来就像两只企鹅在打架。
风齐云看起来很兴奋,叫道:“看招!”他控制的雪人右手突然爆长,一拳将另一个雪人打得飞了出去!杨小全也不慌乱,脑中念了一个“卸甲咒”,那在半空中的雪人落地时右手一撑地面,稳稳倒立在那里。姿势换成一个人应该好看多了,一个上小下大的雪人做出这个姿势实在显得太怪异了!
“漂亮!”风齐云由衷赞了一声,又催动雪人向前跳去,只是每跳一下,它的肚子下面就生出一只真人长短的腿来,并且这雪人用这腿做出踢腿、扫腿的动作,逼得杨小全控制的雪人连连向后跳着,也是生出两条腿来,不过生出这腿的时候却并不顺利,像是被卡住了,最后长出来的形状也有点怪,是个罗圈腿。
场中两个雪人缠斗在一起,渐渐分不出彼此来。风齐云凝神右手向后一挥,半途中却被什么拦住了,杨小全也是如此。前者暗中发力,手上一使劲,叫了一声“嘿!”那缠在一起的两个雪人随着他扬起的左手爆开了,散做了漫天雪花!
“好好好!很久没有跟人像这样痛快淋漓地打过了,真是让人舒畅!”风齐云心满意足地道。
杨小全暗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杨小全感觉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间自己已十八岁了。这一年夏天,他的师父给他分派了一个任务—到骑龙架守护“龙涎菩提兰”!时间为三年。因为这株宝贝是两百年一生长,两百年一开花,两百年一结果,果实成熟落地后本株就会沉睡两百年,周而复始。而刚好这三年正是“龙涎菩提兰”果实成熟落地前的最后三年!风齐云将这宝贝的样子、生长的地方、路线、注意事项交代了一番,就让杨小全下山了。
杨小全这八年时间都在仙室山中的天柱峰度过,它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一角。如今要离开,心中生出几分不舍,不时回头,直到最后看不见了山峰,这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杨小全一路南行。这是他首次有空出山,见惯了山峰景色,沿途见到不同景色,总要驻足欣赏一番。见到荷锄晚归的农夫、骑牛弄笛的牧童,心中自有一番感慨:这般与世无争的日子倒也自在!他修行久了,心无旁骛,一颗心平静如水,师父也是那种淡泊名利、逍遥自在的性子,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也成了这种脾性。
离骑龙架越近,路上的道士越多,三五成群地走过。杨小全开始没注意,后来看见当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群道士也没注意到杨小全,自顾自走着,其中一人道:“孙师兄,这次我们一定要先抢到手,一雪襄阳城隍庙之耻!”
杨小全听到“襄阳城隍庙”这个字眼的时候,脑中顿时豁然:是了!这几个便是当年在城隍庙借宿却被师父赶回去的道士,这“孙师兄”便是孙仲达了!孙仲达听到师弟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几分难堪,几分愤怒,还有几分害怕,有些不自然地道:“这个自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杨小全此时功力深厚,耳目极为敏锐,这些道士的对话一丝不露全被他听了去。
杨小全心道:这些道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龙涎菩提兰”而来!听他们的话语,现在还没有到手。我须得尽早赶在他们前面!不知那谭处机来了没有?他脑中无意闪过这个念头。
前面就是临仪镇,镇上人家不多,一条破烂的青石板街道,就几家小店铺,往日冷清的很。不过现在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仿佛一夜之间大批的道士就挤了进来。那家唯一的客栈突然之间爆满,住客自然都是些道士。老板坐地起价,狠赚了一笔,不过这几日他并不是很开心,脑中转着一个念头:怎么以前就没想到要将客栈开得大一些呢?镇上的居民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道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杨小全自街上走过,看到这么多的道士,心想:师父叫我这次来骑龙架守护“龙涎菩提兰”,这些道人分明就是冲这个来的。得想个法子将他们赶走!这些道士看来并没有得手,不过时间一久,骑龙架再大,这宝物也要给他们找到。一个个将他们赶走?这要赶到什么时候?就算赶走,日后又来,无休无止,当真麻烦得很!
杨小全脑中苦苦思索良策,一时无计,决定暗中观察这些道士几天,看他们有什么异动再说。
入夜,趴在街对面屋顶看着客栈的杨小全注意到四处有手执火把的道士向客栈外聚拢,众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火把的噼啪爆裂声。客栈门吱呀一声开了,孙仲达为首的五六个道士走了出来,他们各自提着灯笼,上面分别写着“谭’、“苏”、“黄”、“汪”、“释”五个字。外面的道士对这几人神情恭敬,这几人看来在教中的地位并不轻,应该就是张天师几位师兄弟的大弟子。杨小全注意到孙仲达朝街的一方远处眺望,神情有些着急、紧张。
这些道士黑压压一大群,少说也有几百人。他们个个脸上表情都有些紧张,夹杂着少许的期盼,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看来他们等的这个人地位在天师道教中是非常重要的。难道张教主亲自来了?杨小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也有些兴奋起来。
孙仲达看了看四周,转身跟这几位师兄弟悄悄地说了几句,那几个人纷纷点头。
杨小全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孙仲达跟几位师兄弟商量说教主和师叔师父们马上就要到了,为了尽量不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建议和众师兄弟一起作法,不要让旁边的人看到。他心中想:自己小时候只见过一次道士作法,自从自己学了法术后,除了师父,从未和别派的人交过手,自己法术到底有多高,心中还是没有个底。这时听到孙仲达说要作法,顿时来了兴趣:我倒要看看这天师道教的人是怎样作法的!
孙仲达和这几位大弟子将手中的灯笼交于旁人,一起掐着“紫微决”,脚下划着禹步,口中一起念着:“三界之上,梵气弥罗,上极无上,天中之天,郁罗萧台,玉山之京······”念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同时叫道:“起!”四周刮起了一阵怪异的风,将这几百道士团团围住了。这是一个“障眼咒”。
杨小全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心中好生没趣:弄了半天才布置了这么一个“障眼咒”,要是自己,三两下就布好了。而且这个咒语的效果不是很好,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依然清楚地看到场中的情形。普通人自是看不到,但遇到高手就不起作用了。不知他们嘴里的“张教主”法力又如何?杨小全也希望这张教主快一点来到才好。
“来了!”孙仲达激动地叫了一声,道士队伍里也起了一阵骚动,纷纷看着前方远处悬在半空中的一点白光。那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刺得前面的道士纷纷用手挡住,这团光亮也照亮了整条街道。只听得低沉的一阵咔嚓声,仿佛一只巨大的蛋壳裂开了。白光中间出现了阴影,那阴影越来越大,在白光拖曳下,巨大的黑影罩住了街上的道士们。白光暗淡下去,将六个叠加在一起的人影分割了出来。这六个人向道士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孙仲达和身边的大弟子们迎了上去。
“属下见过教主!”孙仲达和众师兄弟一同向中间的一人行礼道。
白光已快速地消失了,微弱的灯光将这张教主的轮廓隐约照了出来:他约莫四十开外,身形高大,披着一头长发,没有一丝凌乱,根根溜顺,仿佛是雕刻上去的。一张脸也仿佛用刀劈斧削般,额头鼓突,鼻梁高挺,一双细长的眼睛深陷下去,精光四射,长长的下巴只留了一短髭,给人一种霸气和城府极深的感觉。这张教主是天师道教的第二十四代传人,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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