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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遇见小兰:
如果没有遇见小兰,我就不会知道身体里潜藏的原始的欲。也不会突然知道我是憎恨女人的。为什么憎恨女人,应该是心底那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我嫌弃女人,失去了对女人的美好愿望。记得那天,我见到了小兰,然后又从店里落荒而逃,之后,那无法忘却的阴影就那么遗留着了。后来一直想着为什么会这样,是我的身体残缺了?还是因为小兰也是一个风尘女子让我憎恨?或是小兰的身体和姐姐的不一样。这些东西折磨着我的身心。
也就是这个晚上,我在街上没有方向地溜达,也不知道要怎么排遣心里的愁苦。在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妇女,打完了电话后就放在了外套口袋,手机上的链坠还在衣服外闪着光。女人的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作响。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是那一刻,决定要去偷拿手机。从前都是在拥挤的人群里偷盗,而现在只是想去寻求一种刺激而去偷盗,于是,我悄悄跟了上去,作好伸手的准备,再打算要如何脱身。在离回家的小巷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决定动手了。十秒可以跑进去。看看时间,十二点多了,应该都睡了。要是小巷有人就继续跑。把家里的钥匙准备好,随时可以开门。一秒钟就可以打开门了。在女人经过一棵树影的时候,我迅速上前伸手捏住了手机挂饰,轻轻一拉就拉出了手机。做这一切我都没有感到心慌,很顺利地把手机捏在了手心。得手了。我低着头往前走。
“抓小偷啊。”一声尖叫划破了长空。糟了,被发现了,我撒腿就跑,女人在身后追赶并叫喊着。就在要跑进巷子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辆闪警灯的警车。够吓人了,这辆警车怎么会出现。警车刚才是停在哪里呢?我冲进了巷子,还好,一眼望去,巷子里没有人影,应该是都休息了。我尽全力冲刺,并拿出钥匙。沉重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震,不知道会不会惊动这里已经睡着的人们。我放轻脚步,这速度就慢多了。快到了,快了,还有几栋楼房的距离。我回头观望,巷子口没有警察出现,只要跑在门廊里,就算是脱身了。警灯闪闪的灯光把巷子里楼房的墙壁照亮了。谢天谢地,那光景就是警车快临近了。终于到了门口,他闪到门廊下,巷子口没有人影。我开了门冲进去。然后靠在门上喘息。我的姐姐突然开了房间门出来了,黑漆漆的大厅有了光线,幽暗里,她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作着手势,希望她不要出声。巷子里传来了追逐的脚步声音,还有女人的叫喊声抓小偷。她过来推开了我然后开了灯,开门探头去望。我赶紧躲进房间里去,掏出手机关了机。门外有一个人在问我的姐姐,“看到一个人跑哪里去了?”
“跑过去了。”
我这才放心了。为了这个东西,差一点就要被抓住,多危险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是预想不到。还好,终于有惊无险,成功逃脱了。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平息了,我又感到了一种欣喜若狂的刺激和死里逃生的兴奋。追逐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我的姐姐进到房间,怒目而视,“你刚才偷东西了,是不是?”
“没有偷。”
“你还在狡辩啊。警察都追过来了,你还不承认。”
我也觉得无所谓,现在就是要刺激她那不开窍的大脑。“就是一个手机,借到用一下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坏事。”
“那什么是大坏事?打家劫舍,放火,抢劫?”
“我不干那种事。有分寸。”
“你还在狡辩。我真是管不了你。”我的姐姐越说越生气,都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她说,“我管不了你,警察会管你。”
“警察也抓不到我。”我炫耀地说着,“我现在就是一个一流的小偷。”
这个时候,我没有一点点愧疚和自责,好像还很得意一样。我知道姐姐一定是痛苦的,可是就是想要她去为我痛苦,为我担心。这就好像是一种报复一样的兴奋和乐趣。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姐姐本来是我庇护,是我的一棵树,可是我却想刺破这个保护我的东西。而更加奇怪的事情是我进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好像是又找到了一种踏实的安宁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家,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整个身心没有了那种漂浮感,不再是一叶浮萍。是那流浪而去的灵魂又回来了吗?我的身体不再是空虚的了,有了温暖的生命暖流在血脉里充盈——所有的罪恶,痛苦,恐惧还有幸福和安宁,一起都被感觉到又一起被抹掉——心好像被还原了本来的面目,不是千疮百孔,也不是支离破碎了。难道,人的心灵里真的存在一种灵犀?我想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不知是何时,我醒了,是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的声音把我惊醒了。是一种娇艳欲滴的叫声,在黑暗里飘荡。是姐姐的声音,很轻柔,不是那天偷窥到的那种伪装的高亢的声音。姐姐那是动了情吗?在情不自禁地释放,不为在取悦于客人,不是为申诉被碾压的压抑。她在干什么?她这样的女孩子在男人世界驰骋身体本就是可悲的事情——她那样的叫声好像是完全沉迷进去了。又是留哪个鬼客人在这里过夜呢?只要她不犯傻就好吧,一个小姐是不应该犯傻动情的,那样的事情会有致命的危险。她不懂吗?这个世界有很多虚假的事物,它们呈现出来的是幻觉。以前姐姐也会偶然带客人来过夜,可是都没有什么动静,最多就是床的震动声音。这真是奇怪的事情。
我用被子蒙上头,不敢去听了,那声音会让人的神经错乱。我闭上眼睛,可是一闪一闪的画面在脑海里交替闪现。姐姐的,小兰的,那些景象——颤抖的,不颤抖的——思想全然错乱了。那个苹果,分辨善恶的果树长出的苹果——有什么在神秘地呈现了。我有了幻想,有了翻滚着的思绪。这可算是奇怪的恶作剧,那幻想在清醒的时候没有,在向往去拥有的时候没有,现在决然来了——好像有一种意识在滋生,姐姐的那乳—房,在诱着我去偷窥。可是一想到这些,理智又让我感到惶恐和羞愧。
我掀开了被子,身体骤然地感到了寒冷。那些幻想越来越强烈了,如同长了欲的翼在脑海里翱翔。真的很很无奈,沮丧和矛盾也在冲击我的心。要起来吗?要去偷窥吗?那疑问的问号越来越大?为什么,在先前那本性的欲会在揭开面纱的女人的身体上消失,而在这个时候,对于姐姐的这种幻想着的偷窥念头又有了呢。难道是为了解开一个谜或是一个心结吗?我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姐姐的声音还在飘荡。房间的门是陈旧的,顶部有灯光透射出,早就知道那里有一道缝隙,要不然就不会产生实施偷窥的念头。望着那道还透着光的缝隙,我最后努力地克制着那种冲动,稍微冷静之后,才知道了这个想法是那么荒唐,毕竟那个房间里面是姐姐,而不是一个女人。坐到沙发上,看那发烫的心是否可以冷却。不能够去偷窥,那里面的东西是邪恶的,是潘多拉的盒子,如果打开了,不知道还要跑出多少邪恶,怕这颗心在一次遭遇折磨。看着黑暗,我胡思乱想:姐姐依然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记忆,虽然一度遭到破坏,可是我还是在深深爱护她,而对于小兰的感情,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房间里的声音嘎绒而止了。什么都结束了,我也该起身回到房间里。
自从有了偷窥的欲望,我更加的憎恨我自己。偶然有些时候,我在黑暗里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了想自—慰的想法,可是——没有。有时候站在黑暗里,回首过往的岁月,一串串的记忆——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都在眼前排列而过。曾经工作中的苦与乐,与人交往的悲与喜,一个个冉冉而起的希望和一个个徐徐而落的失望,心酸,迷惘,忧郁还有那似恋爱的甜蜜与痛苦——让一个少年感受着,承受着,忍受着,柔嫩的心一点点地被刺激被冲击。成长的过程,或许就是伴随着这些东西,什么幻想,什么欢笑,什么眼泪。我的心在幼稚的时候,世界就用它的错综复杂来扰乱;心在幻想的时候,现实就用它的不满来践踏;心在明朗的时候,风雨就用它的暴戾来摧残。我是多么希望我可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对现实视而不见——可是,愿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一下子就会被苦痛操纵的警钟给敲击。在人生的旅途,我茕茕孑立,在摸索着,在寻找着,一团团的迷雾让视线受困,一个个的挫折让心灵创伤。我追思着过去的人生,在那生命的长河里,是滔天的洪水,里面有着一个个翻腾的漩涡——那些漩涡搅乱了我的人生和生命感观。
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孤苦无依的城市,走过了青春岁月,再回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步履蹒跚,也不知道是不是晃晃悠悠,也不知道是不是跌跌撞撞,反正是过来了。我在这里追寻,也在这里迷失——我在这里生存,也在这里毁灭——那扇上帝开启的窗户,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也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天空是变化无常的,心是变化无常的,人是变化无常的。面对沧海横流,我那被美好事物熏陶过的情操在风雨的咆哮声里慢慢变得愤怒和狰狞,野蛮象竹笋一样钻出虚伪和文明的光辉外衣。我没有了喜悦的面孔,也没有了忿恨的面孔,反而是一种冷酷的无知无觉的面孔,不想藐视什么,也不想暴戾什么,更不想敌意什么。这不是说我看明白了红尘,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每当想那么多的事情,我就会问,是心老了吗?也许就是这样,心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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