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屠举刀嬴政思
时间对于幸福的人来说过的是快的，他们把时间叫做时光飞逝；对于不幸的人而言时间的速度很缓慢很缓慢的，他们把时间叫做度日如年。而对于赢楚一家的人来说，显然时间是过得不怎么迅速的。可是不管幸福与否，时间的步伐不会改变的。
春夏更迭，岁月变迁。虽然区区的7年时间还不至于沧海桑田，但是对于改变一个曾经懵懂无知的少年而言，却是足够让其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现在的嬴政已经10岁了。10岁的男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是每天精力充沛，到处惹是生非；应该是求知欲爆棚，对什么都要知其然的追逐一番；应该是无所顾忌，该哭就苦该笑就笑……要是以这样的概念来评价10岁的男孩子，这样的评价对吗？至少对于10岁的嬴政而言就是错误的。三岁之后父亲离开了自己，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曾几何时嬴政看到别的孩子有父母陪伴，也曾几次询问于母亲赵姬，而母亲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的说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正在咸阳努力呢。这样的答案糊弄一下不懂事的幼童，效果当然还是不错的，但是随着岁月推移中所含带的感情经历的磨练之后，这样的答案自然不会在满足逐渐成熟的小少年了，可是嬴政也不在去询问了，只因为无意中看到自己询问父亲信息之后母亲伤感与思念交杂的眼神。
7年的时间也让秦赵两国的关系更加紧张。在逐年的对抗中，投入的兵力也是越来越多，规模也是越来越大。而在那多如牛毛的战役中，赵国总是败多胜少。失败的战役就说明死的人就会多，赵国人让秦国人杀了，那身为秦国在赵国的质子嬴政自然就成了赵人泄愤的方向。如果不是燕国质子姬喜从中周旋，再加上赢楚在秦国慢慢得势的消息从咸阳传来，赵王早就斩了嬴政母子的脑袋用以告慰赵国战死的英灵了。
如今秦赵之战的起因是因为秦国攻伐韩国的上党，赵国却莫名其妙的接管了上党。秦国为了拿下上党不知死了多少秦国好男儿，如果是战败而拿不下城池，那就自己没有本事，怪不了别人，可是成功在望之际，赵国接受上党太守冯亭的献城，赵国这口手套白狼的做法自然让秦国大怒。秦王以白起为将，领兵60万向赵国讨说法。赵国认为上党是韩国的太守献给自己的，不要白不要，既然已经要了上党那就不会让你60万的兵将给吓的放弃上党，你秦国有悍将白起，我赵国也有自己的名将，所以赵国拜廉颇为将领兵40万对阵白起。
两国上百万的兵卒在离邯郸不远的地方对垒，这一对就对了三年时间。秦兵在赵国境内虽然使得战线拉长，但是不影响秦人种植修养，可是赵国就扛不住了。两军对垒又不是全军厮杀，所以60万秦兵里面总有那么几万的兵马时常在赵国的土地上打秋风，祸害着赵国的农作物。赵国扛不住了，但是廉颇依然老神自在的和白起玩对垒，赵王也是真没有办法了，尽管知道廉颇的做法比较稳健，可是无奈国计民生扛不起这样的对垒再继续下去，所以就果断的将稳健的廉颇换下，让更加激进的少将军赵括挂帅了。
廉颇稳健却是拖的国计民生处于崩溃边缘了，赵括激进到还真是把国计民生没有拖呢。没有拖的原因可不是这个赵国名将赵奢的儿子有多厉害，只是因为这个名将赵奢之子在挂帅仅仅3个月后，在离邯郸不远的长平痛痛快快的把赵国40万的兵卒送给了白起当俘虏，另外还搭上自己一颗脑袋。
40万的赵国兵士那可是赵国立于这乱世的根本保证啊。知道自己40的精英成了秦国的俘虏，赵王这下不在叫嚣土地的不易了，立马把上党连带着赵国本来的10座城池当成换回自己精英的筹码。
与此同时距离邯郸不远的长平，在秦军的军营里作为监军的赢楚也正在和主将白起就俘虏的问题进行着唇枪舌剑。
“赵王愿意用数十座城池换取他赵国的降卒，你为什么不愿意?”7年过后的赢楚眼睛里充斥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这是他长久周旋于宫廷磨练出的凝固表情，但是现在对着眼前这个于秦国而言功勋卓著的连秦王都要礼敬三分的大将军时，赢楚却不在是往常那样雍容华贵的气派了，反而怒目而视据理力争。这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妻子就在邯郸城里面呢，一旦这些赵国的降卒要是处理不好，赢楚脑子里都能想到嬴政他们母子的场景绝对不是凄惨，而是更凄惨。在秦国装孙子结权贵，为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关系儿子的性命。要不是在咸阳知道了长平之战的俘虏这事，赢楚还不至于大老远的跑来当什么监军，只怪自己才来这军营，没有人听自己的命令，不然赢楚当真会杀了白起的，哪里还管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将军。
“赵国妄想用这区区数十城池换回40万的兵卒性命，简直是当我秦国皆是傻子不成？休说这区区数十城池，以后的不久，整个赵国都会是咱们大王的。如果今日答应赵王以城换人，到时候秦赵决战的时候，今日这四十万的俘虏最少能杀我十万秦国儿郎，你想到过这点没有?”大将军白起是个四十几岁的精壮汉子，微微发黄的瘦长脸颊上表情阴森，蹙着眉毛，两只小眼睛却像刀尖一样闪着寒光，下巴底下，一撮胡子硬撅撅地就像不屈的刀斧微微上翘，一身金铠，满面肃容。
“既然你不愿意换回去，那你打算把这些降将发配到哪里受刑”赢楚到现在的思维还处在这些40万的战俘只是发配到某些艰苦的地方放牧种地而已。
“哪里有地方能一下就接受四十万的战俘？既然不能让其重新归赵，有没有地方可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从白起的牙缝里吐出来的那个办法，让人震惊，而从白起的表情也能看到出，白起自己也是不容易坐下这样的决定的。
“杀……”听到白起的这个办法，赢楚直接傻了，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留着这四十多万的俘虏，又没有地方发配，那我们就要派兵看押，还要给他们准备衣食。我秦国近年来战役太多，以至于15岁的孩子都要入军参战，而现在在我秦国为我等种植吃食的全都是妇孺老幼，他们丰收的吃食我秦人和军队都不够用度，哪里还有剩余的给这些赵国的俘虏！所以只有杀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白起向赢楚解释要杀的理由，但是更像是在为说服自己而努力。
“这件事太大，你我都没有权利擅自主张，我以监军的身份命令你不的擅动，待我回咸阳取得大王命令再行处置”回过神的赢楚差点魂飞魄散，这一刀下去，嬴政母子的结局赢楚都没有胆量去想。自己压不住白起，赢楚就想先稳住白起回咸阳说服秦王来压制白起。
“不必了，本将军出咸阳之时大王让我全权处置于赵国事宜，无需有咸阳诏令”白起是秦国赫声明海的大将军，他在对韩、魏、楚等诸国的战争中屡立奇功，东征西讨的为秦国扩大了版图，所以秦王十分恩宠白起的。
“难道又要血污大地，腥膻四野？你可知道那是四十万的人啊，他们所流之血能汇成江河的啊”赢楚颓然问询。
“既然血流成河，腥膻四野，使得大地受污，那我就把他们全部坑杀，使大地不沾一滴污血”白起的冷酷让人生畏，他真的是人吗？
“历史会记住你的”失魂落魄的赢楚抱着最后一丝可能性和白起交谈。
“是的，我给我秦国统一天下铺平了道路”白起的眼睛没有了方才的锐利，有的只是朦胧，或许他自己也不忍四十万的屠戮吧。
“我没有看见你为我秦国铺就的功绩，我现在只是听到了这四十万降卒还有这四十万降卒的亲人、以及邯郸城内普天之下所有的生灵对你的诅咒。”赢楚相信邯郸城内一定会有两个冤魂发出诅咒，至于到底诅咒谁，赢楚那模糊的眼睛已经说明了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当然听到了，在邯郸，在赵国，在我人族境地、在这天地之内、甚至于千百年后的都听到了，他们对我的叫骂、诅咒就像狂飙呼啸，即使我死了也无法安息！可是这样我就要退却吗？如果这些就能吓住我，我就不接这方将军印了！子楚公子啊，我还听到另外一种声音，这声音是源于我身后的秦国，源于天下一统后远离战乱兵戈能安心度日的天下百姓对我的赞扬和歌颂，说我立下了旷古功绩”白起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手握数十万人命的大将军啊，骄傲与惭愧交织，悔恨和执着并存，但是矛盾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坚持，所以我人族历史之上只有这么以为“人屠”。
多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失去意义了，但是对于白起这个刽子手，赢楚又恨不起他了。白起自己知道那一刀下去，自己的未来只会充斥着悲惨，但是为了秦国，他还是斩杀了那一刀，为了大义宁愿放弃自己，这样的人赢楚哪里恨的起来，但是涉及自己儿子妻子性命的时候，赢楚也佩服不起来。
失魂落魄的赢楚走出帅帐，举目四望却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办，冷风袭来，吹散了发髻服袍，却慢慢理顺了赢楚杂乱的心绪。于赵国多年的屈辱生活所磨砺出来的性情让赢楚在结果没有成真的时候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之后，赢楚就想能有什么办法让赵王在知道四十万降卒被屠戮之后能不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
思来想去，赢楚突然想到赵王得知四十万精英被屠时震怒的原因无非就是赵国失去了继续称雄列国的筹码，而更进一步，倘若与自己的王位得失相比，相信赵王就会压制住四十万的震怒而不杀自己的家人了，想通这一点的赢楚马上就想到了计谋，匆匆找来自己的心腹侍从附耳云云，而后有以向秦王禀告为由离开了秦人军营，快马加鞭望咸阳赶。
当真是日月兼程啊，区区几天赢楚就从长平回到了咸阳，但是一路披星戴月的赢楚却没有直接觐见秦王，而是先去找了宰相范雎。宰相范雎乃是魏国芮城人士，在秦国虽然位极人臣但是没有什么根基。
赢楚找到范雎就给他讲述，如果白起以攻陷邯郸的功绩返回咸阳，那白起在秦王哪里的地位就会超过范雎，同时也暗示范雎如果听自己的话，那以后我上位了就会依然重用你云云，最后范雎效忠赢楚，而后劝慰秦王，最终秦王就以秦军战事过度不利于兵将为由令白起止兵不得攻伐邯郸。
与此同时邯郸城内赵人得知了自己四十万的精锐已经不在人世间了，顿时祭奠亡灵烧化的纸灰在城中到处飞扬，像黑色的雪花一样，它落满了房屋、树木和大街小巷。飘进了庭院和厅堂。举目邯郸城内皆是披麻戴孝的人。人们走上大街，走向田野，孤儿寡母举着招魂幡向着无垠的大地和浩邈的长空哀哀的哭叫着、呼叫着自己的亲人……
“回来呀，亲人！”
“回家吧孩子。你冤屈的灵魂不要在外面游荡了！”
“归来吧，你的父母、妻子、儿女在等待你回家！”
……
撕心裂肺的悲泣连大地都被震抖，连日月都要失色。整个赵国都在哀痛的哭泣，所有的赵人都在咒骂这惨无人道的犹如野兽般的刽子手白起。四十万人向他匍匐在地，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可是白起不依不饶，四十万的儿郎啊！阴司的鬼神都会有一点怜悯之心，但是人世间的恶魔却根本无视那能堆积成山的尸骨。
长平战争之后赵姬就不敢让嬴政出门了。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孤儿寡母的哭嚎、怒骂和悲叫，躲避着一天几次的由愤怒的百姓扔进的石头，偷偷于门缝里看见那些挤满街道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难民和满身血污的伤病残卒，还有那些飘飘下落的纸灰，这一切的一起就像战死者的阴魂缭绕不去笼罩着嬴政的内心，促使着年幼的嬴政在稚嫩的外表下又有了一颗思考的心。
大门外面的愤恨使得母亲赵姬惶惶不可终日，但是仅仅10岁的嬴政却很淡定。
“政儿啊！想来你我母子是没有机会在见到你的父亲了，你恨你父亲吗？”赵姬现在唯一让自己不去自尽的理由就是还期盼着能见到自己的夫君，
“母亲大人安心，前段时间姬喜叔父不是说父亲大人就在长平当监军的吗，儿子认为咱们一定会见到父亲大人的”年幼的嬴政经历了7年举世皆敌的赵国生活，而这样残酷生活的磨砺，使得他现在只有一副幼稚的身体，却有一颗完成成人思想的脑袋。
“政儿啊，长平之战后邯郸城内人皆丧亲，民心愤恨难平，赵王必会斩杀你我母子以慰天下，政儿却是一定确信会再见到你父，这是和故？”绝望的人总是会强抓眼前的希望，不会过多的去考虑眼前的“希望”有没有逻辑性。
“既然父亲乃是秦军监军，想必父亲近些年来在咸阳还是很有建树的，这对于咱们母子现在而言很重要。而今赵国虽然丧失四十万精锐，致使国力剧降无力再称雄列国，但是赵国依旧还是赵国，还没有亡国。如果父亲果真如母亲大人所说乃是才华高绝的人，那只要父亲能阻止了秦军兵临邯郸城下，使得赵国不亡，那么咱们母子就一定不会有事，相反赵王还会细心呵护咱们母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母子离开赵境，回返咸阳与父亲大人团聚的时期就指日可待了”满面稚气，但是话语明确，调理清晰，如此表现真是不知愧煞多少成人。果真是在炼狱的世界里磨练出来了。
“我儿此言有理，希望果如政儿所言就好”六神无主的赵姬现在也没有心绪来感怀爱子的沉稳，看得出赵姬现在的心境就是患得患失。
言及于此了母亲都还是那副模样，嬴政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母亲大人了。其实还有一句话嬴政没有说给母亲听“倘若最后当真是难逃一死，那现在的彷徨辗转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无用，那何苦折磨自己呢，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候结果的降临，要么生离赵境返秦，要么结束这短暂的生命”只是嬴政只说希望给母亲听，想这样消极的话语就没有必要说了。
与此同时，姬喜在接到赢楚派来的心腹所表达的意思之后急急向赵王觐见去了。
不知是万幸姬喜的没有拖拉，还是感叹嬴政命不该绝。在震怒的赵王即将下令诛杀嬴政母子的前一刻，姬喜堪堪赶到，。
姬喜把赢楚向赵王所说的话转达给了赵王。内容很简单，你不伤害我的儿子和妻子，那我就帮你阻止秦军兵临邯郸城下，让你王位不失。
恢复了理智的赵王在考虑到自己王位得失的情况之后，以一千年太长，只挣朝夕的态度果断的派兵去守卫嬴政母子的安全了，把慰藉刚刚为赵国捐躯了的四十万英灵的想法抛到了混沌世界里去了。
看到围住庭院的兵卒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安全后，赵姬霎时经历了一次大悲向大喜转变的刺激。而对于年仅10岁的嬴政来说，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就表现的很平淡。
虽然聪明的嬴政算出了事情发展的结果，但是年幼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事件叫做突发事件，还有一种计划叫做计划不如变化。而正是这突发事件配合上这计划不如变化的幺蛾子，致使仅仅10岁的嬴政迎来了他认识天下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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