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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是人类最难以忍受的状态之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境,很简单的例子便是恐怕很少有人在冬天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爬起身来,但凡他还有的选择的话......一场不大的雪过后,大半东京
的街道上都覆盖了一层略带茫然的白色。天色很暗,笼罩在头顶的黑灰色也不知是天还是云,总之皑皑白雪的大地还是多少冲淡了城市很是压抑低沉的模样。
如此的清晨,依然还是有很多人忙碌在两点一线的路途里。人流匆匆,繁忙的大家总是在郁闷或者是干脆抱怨着什么,也许是来自工作的压力抑或是生活中的种种点滴。人生就像是精心包装
的礼盒一样,在你真正开始些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在里面遇上什么。成长和成功不同,但成长之后的成功,这才是一个人最无悔一生的财富了。
“这种天气,你爷爷会不会直接赶我出来?”李逸飞跺了跺脚,将路上黏在鞋子边缘的积雪磕下了不少,“而且,我还是个中国人!”
“其实你不用一直这么提醒自己,毕竟谁都知道,”京垣美香敲了敲半掩的木门,忽然回眸一笑,“你之前跟我说人总要向前面对些东西的,就像我俩这样明目张胆地敢在京垣贤二的眼皮底
下来这里一样......难道说,你劝别人的话,其实自己从来做不到吗?”
李逸飞呆了呆,“明人易,知己难,看来我果真还是个凡人了。”
“凡人不会大着胆子走进这里。”门还没有开的时候,一阵苍茫的声音却是从里面传了出来,终于,李逸飞看到了这个老人!
他有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睛,如果不是这个特点,任谁都觉得这个老人或许真的有些平凡了。很难想象,如今如日中天的京垣家族,身为第一代主人的京垣灭会是如今这个模样:一身或许早已
洗过了上百次的衣裤,显然上面的灰白色并不是本该有的色泽;早已花白的头发虽然看似打理地不错,可那种几乎触及脖颈的长度却是任何一个老人不该有的;少有的,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一
道最应该出现的伤疤和痕迹,李逸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早在来之前,李逸飞就幻想过能得到这个老人的帮忙,毕竟身为整个京垣家族的第一*拓人,就算他多年不再掌舵,可树大根深的他必然会给予自己孙女极大的帮助。可是现在,这个传说
中当初纵横一生的武士以如此一个模样示人,那么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屋子不大,但一切摆放得确实很有调理。李逸飞跟在京垣美香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席地而坐,而从始至终,京垣灭却一直在看着李逸飞,尤其是他的腰间,不发一言。
茶很苦,而且是没有一丝清香味道的那种。李逸飞感受着京垣美香诧异的眼神,还是皱着眉头喝完了。而这个举动,居然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京垣灭的认可。
“我记得第一次美香喝的时候,应该还很小吧,”京垣灭终于开了口,再得到京垣美香的承认之后又接着道:“年轻人很少能忍受这种味道的,呵呵,你很不错!”
京垣美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平日里冷然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丝丝的羞赧,也是这个表情让李逸飞完全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应该对他的孙女还算不错的。
“呵呵,是不是有些失望了?”京垣灭佝偻地跪在地板上,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即将步入死亡的普通老人一样。
“坦白说来,是!”李逸飞忽然点了点头。
京垣灭笑了笑,又把目光定格在了孙女的身上,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眼神里还是很复杂的,有惊艳和宠爱,也有一些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奈和惆怅。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之后,京垣灭终于缓缓走进
了里屋,也不知到底在那里翻腾找些什么。
“呵呵,其实我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十多年前我不会被赶出家门,孤苦飘零,”京垣美香很少在别人眼前说起曾经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变得有些软弱,“或许,
真的是天意吧......不过,事到如今,你还是决定要留下来吗?”
“不,不只是我,还有他,”李逸飞起身看着还在那里搜寻什么物事的老人,忽然觉得这个背影居然和一个熟悉的人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我感觉,他会帮我们的,何不再等等看?”
“呵呵,有点意思,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还没有走!”等了很久,就在京垣美香即将放弃的时候,京垣灭终于走了出来,“这位朋友,是支那人?”
“中国人!”李逸飞一字一句道。
京垣灭摸了摸脑袋,洒然一笑道:“许久未出门了,好像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让我猜猜,你和美香,是在国外认识的?”
“是,在乌克兰,你的孙女差点死在那里。”李逸飞刻意将‘孙女’两个字咬得极重。
“每一个家庭都有一种不幸,无法避免,或是运势或是人为,”京垣灭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似乎从他的话语中真的很难找到对他人的一丝关心,“自从我不再过问家族内外之后,我
已经没有了能力顾及他人......呵呵,可笑吧,这是京垣家族第一代家主,也就是我的训诫。”
“用我们的话说,这就叫作茧自缚。”李逸飞淡淡道。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军人!我说得可对?”京垣灭忽然转移了一个话题。
迎着京垣美香坦然的眼神,李逸飞心中也是明白,看得出来京垣美香对于自己的祖父当真是没有半点隐瞒了。不过即便如此,李逸飞还是没有打算藏匿某些东西,毕竟这次是来求别人的。
谁都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毕竟这种仅仅存在一次的拥有实在特殊。如果可以的话,李逸飞真的情愿在这次事了之后,还能完完整整地回国,就算自己要面对让他都难以抉择和割舍的感情,
就算还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到底如何荆棘密布,但说到底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他还活着的话。
不过现在李逸飞确实没有把握能说动这个一脸倦容和沧桑的老人。
“是!”李逸飞的回答如同他此刻的形象一样,坚持而果断。
“呵呵,在支那......中国的军人,确实非常不一般,甚至很可怕,”京垣灭点点头,似乎陷入了一段有些刻骨的回忆,“你们很难打垮,悍不畏死,而且很喜欢血拼......”
“远洋我们不一定会赢,但本土绝对不会输!”李逸飞想到了当初军旅教育的壮志豪情,铿锵道:“无论什么时候。”
京垣灭洒然笑了笑,忽然伸手指了指李逸飞的腰间,“这是武器吗?能否拿来看看?”
李逸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出军刺摆在了老人的眼前,果不其然地,在京垣灭细细看了很久之后,终于双眼冒出了一缕光芒。
那是一缕神光!只有真正经历过千锤百炼,一生风浪而又跌宕起伏的男人才有的神光!
京垣灭伸出枯槁的双手,细细抚摸着军刺上的任何一条纹络,他的脸上虽然干瘪粗超,不过眼神却是温柔而......多情的,李逸飞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看似不太合适的词汇。此刻的京垣灭,
居然就像是一个陷入爱河的少年一样,如此专注而小心。
“这种武器,我还没见过,不过应该有些年头了,”京垣灭默然良久,终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能给我说说吗?”
李逸飞讶然,“你多久没出去了?”
京垣灭愣了愣,茫然的眼神里,老人似乎在计算些什么。终于,在京垣美香同样好奇的眼神中,他回答了出来。
“六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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