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庄距离朝歌城已经只有五、六里地的路程了,宋异人虽然人老体衰,但就这么点的一段路还是走得挺见精神的。他们从朝歌西门进城,在大街转了一个弄堂,就到了宋异人家的肉铺。
参观完了肉铺,异人又领着姜子牙转到了另一条街上。在这条街道上,分布着他宋家的粉坊和酒垆。
姜子牙见宋异人家的三个铺子都生意兴隆,一派旺相,不禁又怨嗟起自己的修道不成,事业乌有了。宋异人听他欸乃的低叹,便说自己那个粉坊现任掌柜的临时聘请的短工,靠不住,问子牙是不是愿意帮忙料理。
——姜子牙原本是不欲答应的,可是他见宋异人所言甚是诚恳,显然是看在数十年的老友情分上要帮自己,这片好意是在是——盛情难却。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宋异人当日即辞退了那个粉坊的掌柜,请姜子牙主管粉坊。
姜子牙昆仑悟道四十多年,耽误了一生之中最好的时光,于生意人情世故之道甚为疏松,宋异人知道他的历史,对于他这些并不曾有了解的缺陷,自然是不以为怪的。为了让姜子牙能够上手,他就留在了粉坊之中,传教如何应酬生意、招徕客人,打点帐单,处理帐务等等一应事体。老朋友两个授受之间十分契合,因此老宋也不图急着回到马家庄去。
渐渐的,十余日过去了,姜子牙循序渐进的掌握着生意的诀窍,基本上可以勉强应付了。宋异人见子牙已经能够管理了,就打算回马家庄去。姜子牙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年纪虽大不了自己几岁,可精力却大大的不如,也是应当回那清净之所安养的了。这两个老头子在店坊中饮食完毕,宋异人就要动身。姜子牙扶携了老友,准备送他出城。
两名古稀老人交臂搭膊而行,边走边谈。这时候已不是像初见面时那样海阔天空,专拣人生经历作长谈的模式,而是专注于生意帐目之类的现实内容做探讨。
由宋异人带路,抄近路穿过两条胡同,不多时就到了西门大街。
这西门大街最是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络绎遄频,摩肩接踵,殷都之盛,此街可鉴一二。宋异人与姜子牙的话题也转而到了谈论此街的盛状之上。
二人正在畅笑风声之际,突然前面人声如沸,人们纷纷叫嚷道,
“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回城来了!”
在一片隆盛的欢叫声中,也夹杂有些低声暗骂的声腔。街上的众人此刻都自动的闪出一条宽大通道来。
姜子牙听见众声喧哗,暗自大惊,急忙拉了宋异人躲在众人的脊背后面,压着头颈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宋异人讶异地道,
“子牙,这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驾辇将过,人人都欲一瞻容光,你怎么反倒躲了起来?”
姜子牙道,
“子牙怕被他们看到。”
宋异人笑道,
“你修道几十年,果然大不同于我世俗中人。这里的每一个凡夫俗子都是盼望太子公主能或者瞥着一瞥自己,就将之引以为生平莫大的造化而沾沾自喜,独你却无此心意,倒也真是难得。”
姜子牙尚未想出话来做回答,这时只听“得得得”地一路马蹄声响,数列羽林翼卫环状烘撤着太子骑和公主舆强光夺目地掩了过来。
宋异人踮着脚尖自人后颈丛中往前望,一边压低声音道,
“子牙,那个十二岁左右年纪的,骑在马背上相貌威风严厉的,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了。公主殷红却是在车乘之中。那是何等的千万金之躯,岂能叫草野贱民轻易见得?
子牙,殷郊太子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向日听宫中的侍卫传言,太子爷当年狩猎,一箭双雕。去年更是益发的了不得,一个人单枪匹马,仗剑进入了城外四十里的野猪林莽丛蓁,将一头三百斤重的大野猪杀于林内。而太子殿下却还未曾使用他三分之二的气道与力量呢!子牙,子牙,你怎地真个不看呢?还是看一看吧,要不就难得再有此等得仰圣颜的机会啦。”
众人都在议论太子殿下昔日创造的英勇事迹,纷纷高声地阿谀奉承,唯恐为人所未闻。姜子牙听宋异人的一席劝导,也觉得果然,当下将头抬起,去朝那众目注视的焦点————殷郊太子瞻望。只见那端坐在马背上,仪表非凡的半大孩子,果不其然的、就是前段日子那取箭弯弓要射杀自己的那个“当今太子”!他正高腰坐在鞍上,耳闻众口献媚,十分的受用,徐扬着马策,神态极是自得。
在偶尔间,“当今太子”也会斜目扫视一下街上列队的人众,或做一个深深的打量姿态,其实目光所落之处,往往都要在人群之外,但当然也不例外的,处在天空以内。
他目光犀利,让人兴奋莫名。姜子牙却当然地与众不同。因为他深深地恐怕自己被看到,又命令那些羽林翼卫前来捉拿。若是那样的话,他老姜在朝歌可就再也呆不住了。所以他激淋淋地又将脖子拼力往回一缩,那殷郊的目光正好往这边扫了过来!
此刻当真千钧系于一发!
幸好——姜子牙将头既然缩了回去,“当朝太子”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了。
一众羽林侍卫继续拥戴着太子公主们的车骑前进。他们自西大街走过,转入了东大街。再行不多久,又转过了一道大街,然后就到了宫城前。
那太子殷郊将马策一收,跃下马背。旁边早有侍卫们牵了马去。殷郊吩咐羽林翼卫首领率领翼卫军回营,自己同了妹妹殷红的舆乘进了宫城,向着宫廷后苑而去。
他们走过了几层院门,已到了供太子起居攻读的殿阁了。殷郊叫停了舆乘,向殷红道,
“妹妹,到了我的殿前啦,在我这边歇玩片刻怎样?”
殷红在帘里面回道,
“好啊。只是我们出去玩了将近半个月了,母后肯定很是挂念。我想先去见母后。”
殷郊揭开帘子,笑着说道,
“我也正要去母后宫里去呢。那咱们不如就一块儿去了。”
殷红应允道,
“好啊。”
她说着低头走出了轿舆来。殷郊扶着她跨出轿栏,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
当下这兄妹两个由了两个宫人跟着,往母亲姜后的后宫而来。在途中行经酒林宫,只听里面笙歌鸣筝,喜乐一片。殷红不由蹙起眉头,不满地说道,
“哥哥,父王终日这样的和苏娘娘听歌看舞,只怕有一天会惹得天下万民怨愤呢。我前些日子里听母后讲,其实现在就有很多的诸侯不满意父王的所作所为了”
殷郊急忙阻止她再往下继续,说道,
“阿红,你不可以乱说!我们成汤江山,从来都是固若金汤的。这传流下来已数百年了,可是依旧的稳若泰山,谁可撼动?目下我朝中文有比干微子商容,武有黄飞虎邓九公韩荣张桂芳,更有太师闻仲全力护持父王管理朝政。天下诸侯,百拜拱服,怎么会胆敢心生不满呢?
虽说北海的袁福通和他串通一起反叛的几镇诸侯犯上作乱,但闻太师早已出兵征伐。近日里屡屡地传来捷报佳音。那袁逆一干人等,不日即可平定!尽管有劳闻太师亲自出马苦战,但是朝廷天兵之威,也因此更足以折服各镇诸侯。
而不久之前的冀州侯苏护之乱,有西伯侯、北伯侯出师的勤王兵马出马,当真叫做是‘铁蹄到处,马到即平’!父王他贵为天子,于声色犬马之乐,是在所难免的。”
殷红听了哥哥的这一番“高论”,极不同意地说道,
“不是这样的。哥哥,父王他既贵为天子,就应当听取母后的谏议,采纳臣子们的忠言,克勤克俭,以身作则,以正天尊。这样子方才可以正天下万民百姓,把成汤江山整顿得完好无缺。哥哥,你难道已经忘却了母后的教诲了吗?”
殷郊说道,
“没有!母后的教导,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我只是想父王既然这样,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我们做儿女的,是不能随便大非不齿的。妹妹,我们就别说这些了,还是快快去见母后吧!”
“我总觉得父王不应该冷落了母后。”殷红边走边向着酒林宫幽幽地瞥了一眼。
殷郊见状笑道,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想到了这些事情上去了啊?”
殷红嘟着嘴道,
“母后是正宫娘娘,父王该每天抽些时间陪她才是。但是他却整天整夜的让那个苏娘娘缠着,竟然再也不去后宫看看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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