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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夜顾风。
午后的阳光有些孤寂,落日的余晖洒上最后一片褐色的篱笆。
高高的院墙之内,禁锢着形形色色的女人,林嫂告诉我,这里是方府内女眷所待的地方,她们大都各有各的特色,所以得到老爷的抬爱,或娶或接或买,林嫂在跟我叙述这一切时,眉头紧紧的蹙起,眼底里流露着莫名的神色,不像羡慕,倒有点像是鄙视。
站在朱色的院门外,金色的牌匾上:凤凰院三字跃然其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阁楼或前或后地陈列在院子里。
“凤姑娘,今后您就在这里暂时落脚吧,研儿会带你去你住的房间,哦,是你住的阁楼,记住了,这里的人,”林嫂环顾一周,幽幽道:“你最好只信任你自己。”
“我知道了。”我皱了皱眉头,不远处的天空已泛起星芒,在越来越暗的天空下,空旷的楼阁令人不安。
“既然姑娘已经明白了,那我就告退了。”林嫂扭头向来的路走去,途中回了次头,我清楚她打了冷颤,不知是因为天气凉了的缘故,还是其他……
“姑娘,这边请,”那个名叫研儿的丫头低垂着脑袋,一张巴掌大的脸蛋,隐藏在发际后面,夜色下看不真切。
“好……”我朝前走去,目光却是下意识的瞟了眼女子不知何时提起的灯,中间燃起的灯芯,不似正常的黄色,倒是更偏向于一种幽幽的莹绿。令人打心底的不舒服。
“姑娘,就是这里了,您自己进去好了,研儿该告退了。”阁楼前,女子止住了步伐,低垂着脑袋跟我让开一条通道,“姑娘您请进,平时的一日三餐院里的小厮都会按时送来的。没什么事的话,研儿就告退了。”
“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抬头凝视着面前沉寂的大门,正打算一脚踹开之际,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圆圆的木柄,我疑惑的扭头,却见研儿已经退到数步开外,而我手里握的,正是她方才提在手里的灯笼。
“姑娘,灯给你留下,完事小心。”她低声说了两句,抬头看了看天色,目光诡异的看了看四周禁闭的窗扉:“这里的晚上可不大安宁,还望姑娘小心为妙。”
“研儿,你又在胡闹了,这堂堂的方府内能有什么不安宁的嘛,哧哧,你这丫头,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精致的窗扉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推了开来,一张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是十分清秀的面孔探了出来,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纤纤五指虚掩朱唇,身子半倚在床前,冲我哧哧的笑。
“研儿不敢,研儿见过月夫人。”
“哟,妹妹可是新来的?看这水灵惹人爱的样子,呵呵,老爷的眼光倒是越来越高了呢。”被研儿称作月夫人的女人趴在窗栏上,对着我痴痴的笑,一双弯弯的美目,从头到脚将我扫视。
“嗯哼?有问题吗?”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研儿开口解释前率先冷哼,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来挑衅扬威的女人而言,我是提不起半分好感,语气间自是没半分好感。
“呵……妹妹初来乍到,这嘴可是利落的很啊。”女人收敛了笑意,牙齿轻咬唇瓣。
“月夫人,您误会了,凤姑娘是少爷的人,不是老爷带回来的,”研儿见气氛不对,赶紧解释道:“月夫人,您误会了……”
女人听到这里,立马变了副神情,“哟,看不出来,原来妹妹是少爷的人啊,看样子姐姐也比你大不到哪里去,呵呵,一想起来你以后要给我敬茶喊声二娘,那场面想想就好笑……”
“哈哈哈哈,是啊,让人想不笑都难呢,就你?二娘?哈哈哈哈,月如霜,你不是做梦还没醒呢吧?”另一扇不远的窗户突然大开,从里面传出了女人夸张的大笑声,窗内的女人一身大红衣袍,胸前虚掩,身子笑得往前仰,面上的笑意万分夸张。
“哼,我道是谁在这里放屁呢,原来是你这狐媚子,哼,骚货一个,有什么话跟我这嚣张什么,去找老爷啊,你穿的再露点,说不定老爷子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你了呢。”月夫人仰头大笑,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女人盛怒的眼睛,似恍然大悟似的掩了掩嘴巴,“哎呀,我倒是忘了,你这狐媚子前些天跟乐师偷情的那件事儿,老爷可还没追究你呢,这倒是……我就是送你去,你敢去吗?你巴不得老爷把那事儿给忘掉呢。”
“多管闲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话说到了女子的心坎上,女人握了握手,冷哼一声,啪的一下子关上了窗。
“哎哟……这天也不晚了,那,我也回去补我的觉去了,就这样吧,小妹妹,祝你来凤凰院愉快哦。”见另一方已经退却,月夫人也失去了兴致,冲我假意的笑了笑后,兴致缺乏的关上了朱色的窗扉。
“凤姑娘,想来你也看到了,那,万事请您小心,这里……不会有值得信任的人,包括奴婢。”研儿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眸,令人看不真切。
“奴婢告退。”
“嗯。”
我伸手接过了研儿递来的油灯,伸手推开了朱色的门扉,随着门的推动,门轴处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我提着灯走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我伸手朝墙上安置油灯的地方摸去,却只是摸到了一片冰冷的墙壁,墙上的油灯,不知道在何时就被人拿走了。
“哧哧,恶作剧吗?”当我发现桌子上柜子里,或者说所有的地方都未曾发现火石跟油灯时,我终于知道那个名叫研儿的丫头,为什么将灯给我……
原来这院子里的女人还有这个嗜好。真是一群无所事事整天疯癫的女人。
我叹了口气,摸索着坐到了软绵绵的床榻上,身子后仰间手指却探到了湿漉漉的东西,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什么玩意……”我提着灯凑进床榻,发现红色的枕头湿湿的,我面露疑惑之色,伸手欲将枕头丢掉,在拿起枕头的那刻,微眯了眸子。
我拇指跟中指捻了捻,那东西在我指腹上有点粘黏的感觉,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多年的经验告诉我,那是血。只是……不像是属于人类的血。
想了想,我将油灯放到了一旁,伸手将枕头撕了开来,原本纯白的枕芯变得猩红,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头刚刚被割喉不久的兔子。
那本应雪白的肚皮被血色浸泡的猩红而刺目,小小的脸上,两只红彤彤的眼睛瞪的浑圆。兔子的体温还是温热的,我挑了挑唇角,伸手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将兔子拎了起来。
“真是无聊。”我拎着兔子的耳朵对其左看右看,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承认,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要是看到这番场景,恐怕就是失声尖叫,疯癫的跑出去也并不为过,可是……
她们竟然跟我来这招,哧哧,真不是明智的决定。
我拎着兔子的耳朵坐到了桌子前面,在幽幽的灯光下面,我瞥到灰蒙蒙的桌子上,凌乱的摆放着几个的盘子,盘中的饭菜早已冷却,我伸手抹了把桌面上的灰尘,发现那根本不是自然坠落的尘灰,而是细细的软沙。
“嘁,有意思吗?”我不以为然的用指尖点了点桌子,将冷却的饭菜端到了面前,这饭菜看起来极其简单,不过是家常的几个炒菜,虽然菜里被下毒的可能性不小,但是以我的体质,有毒就当佐料咽下去好了。打定注意,我用筷子夹了颗青菜,青菜入口,刚嚼几下却是弯腰一阵吐,“呸呸!我呸!奶奶的,菜里下毒不好吗?哪个脑残给老娘洒沙子?!我呸你全家!”
从茶壶里灌了几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冷茶漱了漱口后,我对桌面上的菜食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的那只死兔子……
哥们,对不住了……
下一秒我拎着兔子的耳朵走出了房间,每扇门都敲响后,轻咳嗽两声后,冲一个个不耐烦的从窗户里探出来的脑袋喊道:“不知道这只兔子的主人是哪位夫人小姐?有没有人来认领尸体?”
“什么啊……大晚上的吃饱了撑的拎只死兔子乱晃悠啊?”
“有毛病啊?”
“哎呀~谁那么残忍啊,怎么把人家这么可爱的小兔子给杀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嘛~”
“哟……人家的小兔子,哈哈,你这妮子不是犯骚吧,叫的那个叫荡漾哟。”
“你个老婆娘是不会明白的,男人都爱这口懂不懂啊?”修长的手指掩了掩唇边,“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你当然是不懂了的。你都这么年老色衰了,就是明白了,那也用不上了。”
“你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看哟,她们两个又吵起来了。”
“唉,真是没完没了的闹,每天都是这样,她们不烦我还烦了呢。”
“嗨,有热闹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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