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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长安城向各州郡发出檄文,惠帝在檄文中言明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不臣之罪,并下令追捕二人及其从犯,城中各处也都贴满了告示。
查到司马颙当日逃往了太白山方向,司马虓立即派人前往查探其下落,但却也没有派人大肆追捕,而司马颖尚在其封地益州,更不可能直接派兵去缉拿,这都只不过是日后出兵益州的借口罢了。
一连半月,萧墨几乎把城中所有的首饰商铺的底细都查遍了,除了发现有两家是荥阳郑氏的产业,其他的却是什么也没查到。
此时,洛阳传来消息,三日前,刘乔被身边护卫刺杀身亡,洛阳城中大乱,东海王司马越趁机出兵攻城,一举夺回洛阳,诛杀司马颙、刘乔的党羽七百余人。
两月后,司马越入长安见惠帝,却在此时听闻右将军陈敏在江东自任扬州刺史,又派遣其弟陈斌、陈恢向东、南各郡出兵,原扬州刺史刘机、丹阳太守王旷弃城而逃,司马越大怒。
长安依然作为临时都城,惠帝司马衷坐在大殿之上,百无聊奈的看着下方众人,若不是对司马越心生畏惧,他早就想把朝会散了。
“诸位可有良策,都说说吧。”
司马越坐在众官首席位上,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见半晌都没人开口,又转头看向司马衷,“陛下可有主意?”
司马衷挥了挥袖袍,“此事全凭东海王拿主意便可。”
司马衷坐了这一上午,根本也没听明白这些人在商议什么事,他只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臣领命。”司马越缓缓开口,说道:“司马颙孤身逃走难成气候,不足为惧,平定江东叛乱才是当务之急,然,一旦出兵江东平乱,又恐益州生事,是以臣认为当先肃清后方,收服益州,再平江东之乱,陛下可有异议?”
“如此甚好。”
司马越又看向众人,“诸位以为如何?”
“东海王所言极是。”所有人都在称赞司马越英明,自然无人敢有意见。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越又开口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太过放纵江东,我便再派一人,或许可拖延陈敏扩张之势。”
只派一人?司马虓有些奇怪,便问道:“不知是要派何人去?”
司马越看向王浚,笑着问:“我听闻从事中郎萧墨这些年在王将军帐下倒也学到一些练兵带兵之道?”
王浚心底一沉,却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萧中郎智勇双全,实为难得之将才。”
“既然如此,就让他去吧,免萧墨从事中郎,擢升广陵内史。”
萧墨原本便是司马越封国属官,他自是有权晋升其职位,其他官员倒也无异议,只有王浚垂下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阴霾。
萧墨这段时日倒也没闲着,协助刘舆整日忙着城南的重建事宜。
此时却突然接到任命广陵内史的消息,萧墨不禁哑然,升迁内史要职倒是不假,可这广陵郡似乎还在陈敏手中吧。让萧墨想不明白的是司马越为何会对自己有了兴趣,萧家并无他可利用的地方,更没有开罪过他,若要针对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又何须他如此大费周章。
萧墨只想保全自己家族,并不想参与过多的事情,但总是会有这些意料不到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一时想不透缘由,萧墨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骑兵营虽是忠心于萧墨,但名义上却是属于王浚,萧墨自然不能带走,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决定去见见王浚。
对于萧墨的到来,王浚也丝毫没有意外,“懿之升迁,倒还记得来看我,费心了。”
萧墨连忙行礼,“将军这些年对我颇为照顾,大恩自不敢忘。”
王浚摆摆手,看着萧墨,笑容满是亲切,“说起恩情,倒是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对你照顾再多又怎及得上性命重要?”
“将军不必就往事挂怀。”
王浚点了点头,“你今日也不只是为了见见我吧,有什么事,说吧。”
“是为骑兵营之事。”
“哦?你想把骑兵营带走?”王浚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此事不妥,倒也不是我不肯舍弃那五百兵士,只是此事不合于法,想来东海王也不会同意的。”
萧墨心中不由得一阵嗤笑,诸国私兵收受成风,何时又顾及过法律,不过东海王不同意倒确实很有可能,想到这里,萧墨沉声道:“懿之并未想要带走骑兵营,而是想将骑兵营交予祁将军。”
王浚闻言诧异的看向萧墨,他可是听闻城南失火之后,萧墨与祁弘便断了交情,此时萧墨怎会让祁弘来接管骑兵营?不过他也并不太在意,“这自然可以。”
“还有一事肯请将军成全。”
“何事?你且说。”
“骑兵营有一位队正,名为周平,此人跟随我身边多年,此去徐州,想将他带在身边。”
周平虽然不善言谈,但办事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听萧墨只是要一个队正,王浚也欣然点头同意了。
萧墨没有去找祁弘,他把骑兵营交给祁弘倒并不是为了与之修好,不过是他相信祁弘应该会善待这些士兵。
…
半个月后,官道之上,两骑快马一路奔驰。
“左,左下……三三。”周平有些迟疑。
“左下三三已经有黑子了。”
萧墨颇为无奈,一路上太过乏味,想着周平以后始终要跟在自己身边,总得将他好好培养一番。这下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闲来无事时,周平就算不能陪自己说话,但可以下下棋也是好的。
为周平讲解了下棋的大致规则,便让他陪自己下棋,只是,让一个初学者下盲棋,这起点似乎太高了些。
“府君恕罪,属下实在记不住。”周平哭丧着脸。
萧墨瞥了他一眼,“又不是叫你上阵打仗,如此哭丧着脸却是何意?”
周平小声嘀咕,“属下倒宁愿上阵打仗。”
萧墨正想训斥周平,却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便加快了速度朝前奔去。
此处官道在半山腰上,道路狭窄蜿蜒,两边树木繁茂,萧墨与周平下马,藏身于路旁树丛,看向打斗之处。
前方有两辆马车和一车货物,看样子应该是过路的商人被劫道了,十几个护卫围在几辆马车旁边,而四周全是一群黑衣蒙面人,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这些护卫虽然也都训练有素,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加上还要保护马车上的人,就更是吃力了,萧墨这才看了一会儿,便又有两名护卫倒下了。
这时从其中一辆马的里钻出一位三十多岁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他此时正一脸焦虑,看着又有一名护卫的胸口被利剑刺穿,连忙大声喊道:“住手!快住手!我家郎主与吴兴沈氏颇为交情,请卖个薄面,你们拿一半货物,放我们走。”
黑衣人领头的一人闻言抬手作了一个手势,所有黑衣人顿时停下进攻,向后退了两丈,手中的武器却还是对着中间的人。
另外一个黑衣人冲领头那人说道,“大哥,理会他作甚?直接杀了,这些货全都是我们的。”
马车上那名中年商人听了面色顿时变得更为难看,货物全部被抢的话,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完了,但想到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还是一咬牙,正准备开口,却听那个黑衣领头人说话了。
“你家郎主是谁?”
拦道打劫,也不是谁都能劫的,他自然是先要摸清目标的底细,面前这位他是让人查过的,也就是个普通的商人,没什么背景,听对方说与吴兴沈氏有关系,他却不怎么相信的,但又怕真出现意外,毕竟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所以也还较为谨慎。
“这……”中年商人一脸为难,“郎主从未与我们见面,至于他的名讳,我们也不清楚。”
领头蒙面人冷哼一声,“你胆子倒是不小,死到临头还敢戏弄于我。”
“壮士息怒。”中年商人连忙解释,“我岂敢戏弄壮士,也并非有意欺瞒,我虽从未见过郎主,但却偶然得知关于郎主的一些事情。”
这中年商人名为叶钟齐,前几年因战乱流落到彭城,过着近乎乞讨的日子,后来得那位神秘的郎主派人给他送了一笔钱财,并让他在彭城做起了珠宝营生,生活才有了转变。
这些年叶钟齐南北奔走,到过的地方多了,自然也见多识广,他暗中打听之下,得知这徐、扬两州近乎所有的珠宝行当,竟然都与那位神秘的郎主有关,不禁有些感到心惊。去年他到吴兴进货时,想要在扶柳居宴请客人,不料却被告知扶柳居被沈氏全部包下了,叶钟齐一番打听之下得知是沈氏家主在扶柳居设宴款待贵客,而那位贵客的身份,据后来叶钟齐猜测,极有可能便是那位神秘的郎主。
不过此时面对黑衣领头人,叶钟齐自然不能说是自己的猜测,“后来我找沈氏的人打听,才得知沈氏家主宴请的是一位做珠宝营生的贵客,试想除了我家郎主,还有哪位做珠宝营生的能得沈氏家主亲自接待?”
黑衣领头人将信将疑的看着叶钟齐,有些迟疑,他身旁那个黑衣人便又开口了,“大哥,沈氏我们自然招惹不起,但杀了他们,难道沈氏还会来寻我们报仇不成?”
黑衣领头人又是一阵沉默,他自然知道沈氏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个商人而费神,但那位神秘的郎主若真如叶钟齐所说,恐怕也是不好惹的,只是一时他还不能确定叶钟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让车上的人全部下来,我先看看货。”若是能让他满意,倒也没必要招惹更多麻烦。
叶钟齐连忙点头跳下马车,然后对几个护卫说道:“把箱子打开吧。”
车上木箱全部被抬到地上一一打开,躲在树丛后面的萧墨见了也是大吃一惊,一共五口大木箱,其中竟然有三口箱子里面全是珍珠和一些玛瑙,另外两口箱子里面也是一些珍贵的丝织布匹。
萧墨都不敢相信,叶钟齐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起眼又只带了十几名护卫的商贩,竟然有这样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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