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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我观察她很久了,她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兀自喝着啤酒,眼睛红红的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一瞬间各种疑问在我脑海一闪而过,关于这个谜一样的漂亮女人。眼看她将长凳上第三罐啤酒饮尽,环顾四周还有不少搭讪者伺机而动,不能再犹豫了。我鼓足勇气抢先凑上前,关切地问她:姑娘,你这罐子还要吗?
她抬起头,讬异、地看着我,好像意外我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捡垃圾的乞丐,是的,我长得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大帅哥,但也是五官端正,而且身高也不算矮,带着文艺腔,这样的人物要是泡妞也好说,但只是为了要自己手中的罐子,也太奇怪了。
或许是真有心思,她微微摇摇头,似乎不是太接受这样的搭讪方式,我就当她同意了,直接毫不客气地拿过她手中的罐子。
转身离去。背过身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把啤酒罐装了进去。
沿着公园的小道走着,花很香,人很多,我只注意着那些相貌出众的那些男女,只要他们喝的饮料,我都会想办法拿到手。
因为这是可以卖钱的,不是一个一毛钱,而是一百美元。是的,你没有看错,这是我常去的那家医院开出的价格,听起来是一个离谱的价格,但对于一个拿着大把项目资金的秘密项目来说,这也不是很奇怪,他们拿到我的样本时就已经付给我五百美元,可惜我无法拿出更多样本,但那个医生告诉我可以自己去搜寻,街头多的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与血样精液相比,唾液样本更不值钱,四倍的价格差让我有时想拿着针筒直接上去抽那些人的血,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我是一个良民,良民爱财,取之有道。
瓶口下方应该粘着唇皮,如果她涂着过多的口红,那内沿可能还有被污染过的痕迹。我不得不说那医生对于样本的检验是极其苛刻但也是很公正的。
仪器是要用钱买的,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所以如果你取来的样本很差,我就不能给你足额的报酬,这是医生的原话。
我不知道他们拿这些玩意做什么用,或许是做药物实验,或许是去复制人,或许是单纯地搞人口调查,收集数据,但这都不重要,至少他们并没有去伤害这些人,而我也赚到了钱,这钱够让我过一个好年并把明年的学费交了。
我叫克里斯,我是德州大学的二年级生。
……………
德克萨斯州曾经是原新西班牙(现在墨西哥)的一部分,墨西哥独立后,成立孤星共和国,通过两场不到三千人的战争完成了独立,彻底从墨西哥独立出来,后来又加入美国成为一个联邦,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领土纠纷,比起中东南亚这些人口密集宗教林立的地区能为一个街区打上几十年,那可是幸运太多了。
奥斯汀是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首府,也是德州大学的所在,以及众多高科技企业所在的高科技城,又因濒临德州丘陵地形之起点,故有硅丘的雅号。和许多美国西部的城市一样,虽然城市高楼林立,但人却不多,马路上往往只见车子不见人。
希尔顿酒店位于奥斯汀机场附近,今天门口挂了大大的横幅“热烈欢迎麦卡锡议员来本店参观考察”,下方还立着一块牌子,上书“美国民主发展史及世界民主趋势发展研讨会请上二楼报告厅”,下方还画了一个粗大的箭头,牌子边上站着十多个各家单位敬献的花篮花环和花圈,仔细一看,全都是真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会议的级别不低,一个会足以养活一个公关公司加一个花圃。
从大堂到二楼,一路上都有闷极了出来透气的参会者,接待人员不停地拿着小点心和小毛巾走来走去,楼道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演讲的声音穿过墙壁,如同就在身边。
…
“如果我们回头看美国的建国史,你就会发现,为了脱离英国的统治,创国者们在理论与实践上都做了大量的铺垫。事实上在那时,相当多的人仍然不愿意脱离英国。”
“那时的美国,并不像今天这样富强,虽然有着丰富的资源,但无论从文化还是经济上,都与母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像新加坡与马来西亚?”
“是的,李光耀也说,当时他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他要建立一个民主国度,而不是一个属于个人的王国,前者要大量付出,而后者只需索取即可。”
“美国对台湾的态度如此暧昧,有着复杂的原因。”
“难道不是为了遏制中国么?”
“李登辉可不会当着学生的面说这些。立国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而李登辉,无论是才学还是道德上,都无法与当时那批人相提并论。”
“那些美国的创立者?”
“是的,”
“本杰明?富兰克林自1764年以来,就不断关注殖民地权利的问题,在对母国与殖民地关系,英国国会与殖民地议会关系上,他始终在思考,要么承认英国国会为其制定的法律,要么一条也不承认,考虑到英国国会既是这场贸易比赛的规则制定者和参与者,那么毫无疑问,退出这种游戏最为可行。”
“而最后的成果,是大家都知道的,……”
“独立宣言?”
“不错!”
“但在讨论这种规则与权力的关系之前,他们还要厘清另外一种理论,那就是自然法。”
“也就是宣言的第一句,天赋人权,未经一个人的同意,无人有权对他行使权力。这就是自然所赋予每个人的基本权利,它体现了神的意志,而国王,最多只是神的代表…”
“我个人是个达尔文主义者,我相信物种无论在自然界或是在社会之中,竞争都是一个最好的机制。物竞天择,天,就是自然,就是社会,对于民主政治来说,政治家的天就是选民,选民喜欢看到政治家为了博取自己的欢心而绞尽脑汁。有些人认为,人民是愚昧的,而政治家们是精英,他们有权利为人民做出选择,甚至不需要经过人民的同意,这是完全错误的。”
“你能说下你指的是谁或是哪个国家么?”有人打断发言者的话问。
“对不起,我不打算告诉你我说的是哪个国家或是哪个时期,你可以自己观察到。”那个发言人接着说,“人民受益于知识的分享和信息的分享,而政治家们的优势仅仅是个人的品牌以及民众对他们的信任度。或许还有些政治体制中有着大量的信息不为民众所知,正是因为垄断了这些信息,才让这些所谓的政治精英认为民众无法做出适当的决策。但实际情况往往是,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我们去看一下那些腐败的案例,无一不是因为权力不受制约而产生的腐败。反过来,我们去看那些腐败的国家,他们的权力无一不是大量集中在某些个人或是集团手里。”
“是中国么?”又有人高声叫道。
“请保持安静!”是主持人的声音。
“是前苏联,这位先生,如果你愿意,我会单独给你一些时间提问。现在先请让我说完我的观点。…我刚才说到哪了?…哦,那个人类在脱离了动物界之后,就进入了另一个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里,仍然有一种竞争叫作社会竞争,社会竞争所遵循的是社会法则,然而,正因为社会法则的制定者不是神,所以会有许多人希望去争取神的权利。在争取权利的过程里,他们变得贪婪和丑陋,所以人类社会需要信仰,需要宗教来平衡这种竞争,以便使得物种在进入这个形态后仍然可以向前发展。我们还不知道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但那绝对不应该是毁灭,而是更加永恒的存在,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存在。谢谢!”
热烈的掌声响起,服务生们知趣地打开门来透气。
门内是一个很漂亮的大礼堂,里面满满当当地挤了两三百号人,前三排是嘉宾们,他们的桌上都摆着名牌,那些名字后都加了教授或是主任之类的头衔。
麦卡锡大腹便便地坐在台上,和他在一起坐着的是几个来自世界著名高校的访问学者,他们的胸牌上赫然写着德州师范大学、哈佛的北京分校哈尔滨工业大学、新东方高等技术学院。几位学者或白发童颜,或气宇轩昂,或目光炯炯,令人一见之下便觉必是学富五车之辈。
主持人是来自德州师大的学生会干部,曾经获得过无数次大学生辩论大赛参赛资格的优秀学子,但更重要的是,她是个美女。
会议进行到这里,按着安排是茶歇时间,场外的服务生们早就布置出一个角落,桌上摆着各种点心,为了照顾远来的客人,还特别摆了几盘阿明瓜子和浦城地瓜干,至于咖啡和可乐,则是装在桶里,服务生拿着瓢站在一边,桌上是为大家倒好的一长溜的海碗。
休息室内麦卡锡嚼了两根地瓜干,差点没被噎死,狠狠地灌了两碗可乐才自觉好些,那个来自哈工大的学者同情地看着他。
主持人走进来,拿着一张折好的纸递给麦卡锡。
“说是您的崇拜者!”
麦卡锡微微一笑:“他们总是这样。”他打开纸片。
“看来这个崇拜者是来自异国他乡。”
“是中文?”那个学者眼尖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请告诉我上面写的是什么。”麦卡锡大方地把纸递了过去。
“乐意效劳。”那学者倒是不客气,也很好奇是什么人会写这么些中国字给这个美国议员。
“这是?!”
学者看着看着,脸色先是变红,接着变白,然后又转青,最后涨成了黑色。
“是骂人的?”麦卡锡心中后悔,心想不会是谁把我的丑事给写在上面了吧,忐忑不安地问。
那学者摇摇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正相反,是夸阁下的。”
“那为什么?您的神色这么奇怪?”麦卡锡更奇怪了。
“这是因为,您这个崇拜者的用词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夸张,嗯,我是说,如果这是写给华盛顿总统的,又或是写给杰佛逊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我都可以接受,可是…嗯,当然,我并不太了解您,或许您在他眼里正是与我前面所说的那几位是同样的地位,这个,也许,可能或者,是这样!”
麦卡锡打量着学者的眼睛和神色,判断他并没有说谎。
“可不可以麻烦您快点帮我翻译过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你知道有可能表达不出他对您的那种崇拜。”
“请尽量吧!”麦卡锡优雅地摊了摊手,写得好我可以加到自传里,悼词里也可以引用嘛……
........
我在这个世界上行走这么多年,所谓阅人无数,就算没有见过猪走路,也总明白猪肉是啥味道的。当年您竞选议员时,我有幸看到阁下的尊容,当我一看到阁下那张朝气磅礴的脸和霸气四射的气势,我就知道您与在议会里混补贴的那帮酒桶饭袋们有着本质区别!
当您在述说自己最初的梦想时,那精准的四十五度仰角,那唏嘘忧郁的语调,那参透人生的气质,还有话里行间侧漏出的高台凭栏指点江山的气势,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写下丰功伟绩的那些灿烂之星,唐宗宋祖成吉思汗,秦皇凯撒亚历山大,林肯华盛顿波拿巴……
二战远去,美利坚成为世界民主之灯,可自从越战开始后,我就已经心灰意冷,对世界民主也没抱什么希望了,传说已经幻灭,神话已经终结,美国精神也不复存在。没想到,没想到,今天可以听到阁下的演讲,一睹阁下的风范,我激动得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是啊,只要在阁下的带领下,美国精神就有希望了,议会就有梦想了。我的内心再一次沸腾了,我胸腔里的血再一次燃烧了。阁下的那几句话虽然简单,却概括扼要,一语道出了我们苦想多年的而不可得答案的几个重大问题的根本。
阁下就好比议会的明灯,阁下就好比议会的方向,阁下就好比议会的栋梁。有阁下在,议会的明天必将更好!
从上次您发起的那个提案后,我的心犹如被月亮吸引起的潮水,久久不能平静,是激动,是震撼,是惊喜,是三位一体!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提案!我在议会做保安这么多年,自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提案能打动我,没想到那天竟然听到了如此精妙绝伦的这样一篇提案,那天,我守在大议会厅,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去阻止清洁工将地上的提案收去,因为我知道,一定会有那些愚昧之人将您的提案丢弃,就像他们丢弃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就像他们丢弃人类社会最宝贵的美德一样。
拿着那份提案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挑灯夜读直到天色发白日上三竿血行加速只恨不能对天长嘨以释胸中快意!
在看完这提案以后,我的心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的笔尖在调查表上停留了两个半钟头,是的,我虽然没有议员的身份,但我也是一个公民,我要使用我的权力,但我犹豫了,我应该只写上赞同还是再多写几个字以表达我的全力支持之心呢?写少了不能表达我的情感,写多了又怕我庸俗不堪的言语玷污此提案之华美。
但是我还是表态了,因为觉得如果不能在如此精彩的提案后面留下自己的支持签名,那我死也不会瞑目的!能够在如此精彩的提案后面留下自己的签名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啊!
阁下,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无论用多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阁下您提案的精彩程度都是不够的,都是虚伪的,所以我只想说一句:您的提案太好了!光看那个段落的分法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真应该让建筑学会把它当成范本来顶礼膜拜,再看那些文字,真是字字珠玑,简直能在黑夜中放出光来,要是让千家万户都复印上几份,那大家还用得着再用电灯么?!再看这内容,这洋洋撒撒数万字,这排列,这组合……不论它想表达什么意思,也不论这提案能否通过,这种人不能及的大无畏气势,它已经引领了民主的潮流,表达了政治的真谛,融合了商业的精髓,突显了个人的风格!
本来我已经对这个议会失望了,觉得这个议会没有前途了,心里充满了悲哀。但是看了你的这个提案,又让我对议会产生了希望。是你让我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之火,是你让我的心死灰复燃,我又有了从政的信心,你都可以,谁不可以!
你要继续努力!
因为你是议会的希望!
更是人类的希望。
您的死忠---莫听
........
这个纸上的内容用英语实在是太难翻译了,那学者瞬间就白了几根头发,为此他还求助于另外两名学者,大家集思聚才遍寻合适的词藻来对应那篇超长的马屁文。在翻译得差不多时,麦卡锡忍不住要求先听一听。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会议的后半程,麦卡锡都有点心不在马的小兴奋,他一直在用眼角的旁光找着下方的那个崇拜者。
会议结束后,麦卡锡和几位学者亲切握别,他最终还是没有看到那位崇拜者的出现。
回到房间里才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保安就走进来说有人来访。
“什么人?”
“他说刚才在会议上给你递了一张纸条,您的崇拜者。”
“那还不快点请进来?”
门开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大汉带着满脸的微笑和激动表情走了进来。
“阁下,我终于见到你了。”
麦卡锡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动得不知所措。
“您是?”
“俺叫莫听,是议会里当保安的。”那大汉指着自己的脸,麦卡锡仔细瞧着,还真有点印象,就像是自己与人会面时门外站着的那些没名字的警卫。
“是你给我写的这个?”
“是的,”大汉点点头,“俺们做保安的,经常被议员们拉去做托,其实久了对那些狗屁提案也就麻木了,不过您就不一样了,俺当时一见你的提案就感觉你不是普通人。所以俺就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一面,当面和你握个手,唠唠嗑,俺这辈子也值了!”
麦卡锡眨巴眼,努力回忆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是自己去征集签名还是让助手去干的。
“是那个…”大汉双手一捧在胸前比划了个大波的样子,麦卡锡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理解,要不要来杯酒?”
“嗯!太好了,有二锅头么?”
“呵呵,那玩意太高级,没有,你喝过血腥玛丽么?”
“嗯,喝过的,我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调鸡毛酒喝。”那大汉点点头说。
“鸡毛酒?是鸡尾酒吧!”
“不不,是鸡毛酒,我不会搞错的,调错会精神错乱的。”大汉一本正经地回答。
麦卡锡目光闪烁,悄悄站开了一步,嘴里说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莫听。”大汉又重复了一次,“是山的意思。”
麦卡锡点点头,意思保镖站得近一点,小心别让这个疑似精神病伤到自己。
大汉好像看出点什么,主动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这是我们乡下的酒,营养健康,还可以解腻,强精补肾,还可以治阴虚盗汗,尿频肾亏,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不过我特别崇拜您,你当时在里根总统面前挡那个子弹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麦卡锡根本没心思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麦卡锡,也不是那个麦卡锡,只是两眼发光含糊地点头,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大汉说的这种神奇的酒上,能壮阳!?还治尿频,麦卡锡眼都直了,也不在意危险了,忙拉着大汉口称兄弟,让他调一杯来尝下。莫听也不推托,直接就让服务生去厨房拿些材料。
十多分钟过去,莫听站在吧台后开始动手调制鸡毛酒。
“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还有鸡毛菜,因为没有鸡毛菜就没有那种味道了,加了鸡毛菜才是正宗鸡毛酒呢!”莫听一边麻利地处理着材料,把东西切块往着电动搅拌机里丢,榨汁打浆,不过一会儿,莫听就倒好了几杯黑色的鸡毛酒。
莫听把酒推到麦卡锡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麦卡锡他可不敢就这么喝下去,莫听举杯做了个庆贺的样子,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麦卡锡目光就停在他的手指上一个大大的龙形戒指上。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父亲的遗物,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
麦卡锡强忍心中的激动,他好像见过类似的物品,是索斯比拍卖行的一件东西,据说是在亚历山大大帝的藏品,据说一套有三个,遗失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当时拍卖的那个底价就达到了五十万美元,后来据说拍卖额达到了一百万美元。
“这个戒指!很好看。”
“还好吧!我倒不觉得。”
“能卖给我么?”
“哦,这个可不行,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他也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的。”
“我出五百美元!”
“先生,这个戒指是无价的,是我父亲的遗物,而且我不缺钱。”
麦卡锡想了想:“是的,那么我加到一千。”
“我父亲告诉我这戒指关系到一个宝藏,知道么,一个宝藏,什么时候我缺钱了就可以去寻找,什么时候我无聊了可以去探险,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财富。”
“宝藏这种事情也只能当成故事说说,你看到过谁真正找到过宝藏了?”保镖出来力挺老板,“你以为是拍电影啊?知道我们老板是做什么的么?影业大亨!想当明星么?我们老板点个头,你就可以和大明星一起演戏了!”
“我又不是叶深,对演戏可没兴趣……”莫听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麦卡锡不知道那叶深是谁,他只在意这个戒指,突然之间他好像脑子里有个念头,一定要得到这个戒指,再大的代价也要付出:“两千美元。”
“先生,和这个一样的一个戒指在索斯比拍卖过。”莫听一副别把自己当成乡巴佬的样子,翻着白眼,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麦卡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当时的底价是五万还是十万来的?”
“我倒不知道。”麦卡锡强忍着心中的失落。
“一件十万的宝贝,我怎么可能用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你呢。”
“你这个很可能是个假的。”
“假的?”
“是啊!你看,这个眼睛,大而无神,这嘴巴,比例失调,这线条,含糊不清,很显然嘛,这是个仿制品,当时那个拍卖品之后,我记得有一批纪念品发售,你父亲或许就是买了一个,然后传给你了。”
“真的?可他说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啊!”莫听脱下戒指,上下左右地看,还真的越看越假,脸上满是不信疑惑惊恐伤心绝望,数种表情走马灯似地在脸上闪过。
麦卡锡心中想这若不是真的,这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我说的不错吧!”
“就算这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要花钱买一个假货?如果你不说清楚,这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可不能拿这个换钱,虽然我要交房租还信用卡,但我可以去卖血,也可以去捐精,还可以去做新药试验….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卖掉父亲的遗物…..除非有更强大的理由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
麦卡锡一愣,面色倒是没怎么变,只是低下头,拿起桌上的餐布擦了下眼角,又粗又硬的棉布擦伤了眼角膜。
“真是一言难尽啊!”他唉唉地长叹,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浑浊的泪水,那餐巾布真是太伤人了,谁还在上面洒过芥末……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是一个非常冷的冬天……我的父亲说要给我带一个生日礼物…我…”
“行了,大哥,这东西你刚才说多少钱?拿走!我也不听你说当年了。”莫听实在看不下去,一边感慨自己这回牺牲实在是太大了,一边举手连忙打断麦卡锡刚要进行的独白。
“既然你知道是假的了,那咱们还是按着五百美元吧!”麦卡锡抹着眼泪说。
“五百?你咋不说让我送给你?”莫听一听就生气了,太欺负人了,这两句话的功夫,咋能这么跌价呢!又不是中国股市。
“那不行啊!美国法律规定不得接受超过二十美元的礼物。”麦卡锡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面露难色地摇头。
莫听哭笑不得,把戒指脱下下往桌上一丢。
“好吧!五百就五百,不收支票。”
“现金就现金,打收条!”
不知如何这个小小的见面居然成了一桩生意,看起来双方都很满意,毕竟各取所需。随着交易结束,双方交谈的兴致也突然消失,过不一会儿,莫听就礼貌地告别。
酒店里,麦卡锡兴致高昂地把玩着那个戒指。
麦卡锡把戒指站在手上,满意地看来看去。这戒指可太配自己的手指了,这不大不小不松不紧的,最关键的,自己才花了五百,但在别人看来就是一百万美元,至于什么宝藏不宝藏的,那和自己没有关系,假的也能扯出宝藏么,那不扯蛋么!想到这,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想到小布,他顿时收了笑容,就在几天前,他接到卡伦打来的电话,筹资工作就要开始,在电影圈里这些人脉谁也比不上他,而那些明星电影人又个个腰缠万贯,所以卡伦就一下派给他三千万美元的筹资任务。
三千万,还是美元,我的天。麦卡锡拍着自己的额头。卡伦派这个任务时,难道没有想过人均筹款额有两百块的限制么!再说了,共和党的地盘虽然在中西部,但可不包括加州,加州的好多影界人员都是民主党人。这可咋整啊!谁都知道共和党又称保守党,影界人士风气开放是有名的,两者压根儿是格格不入嘛。
麦卡锡苦恼地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来,这事可以让史瓦出面嘛,这家伙对影迷们的号召力就比较强。不过比起更可怕的竞选组织任务,筹资的事还不算难。
美国是个联邦制的国家,这是介于独联体那种松散的邦联制和中国这种统一国家之间的形态。基本上可以把美国看成是一个多中心的政治结构,美国并没有统一的选举法规定选举的步骤和格式,于是五十个州竟变成了五十个小王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选举法。然后,又因为美国的自由结社制度,各个党派都可以有自己的选举规定。于是就形成了错综复杂的选举过程,以美国双棍之一的共和党为例,各个州的共和党在选民登记、资格认定、选举时间、选票有效性认定、选票与选举人的绑定等方面都各不相同。对候选人来说,如果没有全国范围内超强的组织能力,根本无法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这事就得让卡伦、罗夫和阿鲍他们去干,麦卡锡颇有自知之明,他是很多年前就靠上小布一家了,后来通过介绍小明星和收集明星签名和海报又得到了小布整个家族上上下下的欢心。于是伺机舍身从政,居然也混出个州议员的身份。通过这次竞选长了见识,也长了资历,但麦卡锡并不指望可以更上一步,原因也是他的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底蕴不足,要是没有后、台,最多也就是到这一步为止了,如果要再上一层楼,那就不是靠自己的力量了,就得另辟蹊径,比如加入到某个阵营里鸡犬升天,混个文化部长是完全可能的事。当然,麦卡锡心中更理想的位置是中情局局长或是联邦调查局的局长,这种职位简直就是打开地下世界的大门,一切曾经的阴谋和诡计都在自己的面前展开,光是想到独自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那些年他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艳照,读着那些传说之后的真实纪录,他就感觉浑身兴奋得发抖。
可惜这种兴奋被急急响起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总统!”麦卡锡瞪大了眼睛,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下来。麦卡锡心中忐忑,克林顿是民主党的,他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的。难不成是想让自己找人把他的委屈拍成电影?话说回来,克林顿现在应该正焦头烂额吧,那个检察官叫什么的好像正在到处找证据证明这家伙把白宫当成了自己的后宫,准备把他搞下台。
麦卡锡接起了电话。
“是的,是我,..我??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大概是我放在包里不小心拔过去了,四五个?哦,真不好意思,那还有其它事么?嗯,了解,男人对这种事都应该更宽容,史坦我不太认识,我们只是一起吃过饭,他心理有点那个,你懂的……党派之争?不不,我不喜欢这种事,我只喜欢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是的,我个人挺欣赏你的。哈哈!!是的,你知道,我理解,理解,真的!!!放心,我了解他们几个,是的,我会帮你带个话,谁都有可能栽在这坑里,这时我们得拉一把,下次就是别人拉我们,是的!好!再见!”
麦卡锡挂上电话,心中暗自得意,想不到阴差阳错地搭上了民主党这条线,还是这么重要的时刻,自己正好有个大筹码。这下小布明年就更有希望了。
酒店外,莫听站在门外张望着,很久没有过来这里了,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这里的风土民情。
已经是傍晚了,成群的离蝠在远空飞翔。天气还算热,这阵子街面上流行热裤,全国的年青妇女都追赶风潮。在街上放眼望去,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三四十岁的欧巴桑下身都穿着短而宽松的热裤,这种裤子是全棉面料,轻薄贴身,弹性一般,夏天穿它,配合圆滚滚的大腿和屁股,简直把女人的后半生一览无余,甚至更加诱惑。这就让人想起相对论,这些女人上身穿的越端庄雅致,越显得下身格外那啥,就像上身在天堂而下身已经沉沦在地狱里。想想看,满大街的身着热裤的妇女神情自然,态度放松地走来走去是一种怎样的景像——简直就是现代的伊甸园。满大街各色热裤少女们走来走去,男人的视线像盟军敢死队里面的卫兵一样深邃而广阔。这个时期简直就是男人的节日。
莫听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天。一张纸片在风中飘荡,由远至近,一下盖在莫听的脸上,原来是张报纸,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他拿下报纸,在中缝里找到自己要的信息--气质佳、容貌美,欲觅有经济基础和事业心的男子为伴,非诚勿扰,858988。莫听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他一面笑容满面地说着,一面慢慢地走远。
斜阳万道,长长的身影在大马路上拖出个奇怪的形状,风起时分,却画出了一丝孤单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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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奥斯汀市波克镇教堂从来都不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特别在不是礼拜日,人们不常放下工作到这里。当然这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民风纯朴,没有什么罪需要向上帝求恕,也或许是因为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需要向上帝告解。只是今天,空旷的教堂里没有点灯,大门紧闭,只有上方的小窗投下几缕阳光。阳光在成排的座位间画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也仿佛迷漫着淡淡的雾气。
在靠近布道台的前排座位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他的脸埋在黑暗中,只看到他一头暗金色的长发。他双手合什,嘴里呐呐有声,仿佛在进行最为虔诚的告解。但如果真是告解,他又不是结巴,那么该是怎样一个罪人需要花上三个小时请求上帝的宽恕啊!
门外,德州的阳光灿烂。
莫听不是太喜欢这种宗教场所,这种地方越来越世俗,和尚的庙,尼姑的庵,道士的观,洋人的教堂,个个都是让你拿钱去赎罪,花钱买平安。
他在门前静静站了很久,直到钟声响起,时间到了,他伸手缓缓推开大门,走了进来,阳光在他身后,打出长长的影子,光线亮得晃眼。
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他不紧不慢地沿着过道走来,脚步声如此整齐,如同最精密的时钟。
他走到前排,也坐下。
“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莫听低声说。
“在哪?”那个人皱着眉头问,他抬起头,一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尖有道红色的线,看起来有点像画了两道眉毛。
“监狱里。”莫听苦笑着说。
“为什么?”两道眉问,“怎么进去的?”
“思考人生,休假式治疗,强迫休假,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莫听无奈地笑笑。
“这样得算在年假里,你托人给他带个话,出来记得补假条,要不年底就没有全勤奖。”两道眉冷冷地说。
全勤奖,多少人就这样被你逼得早睡早起风里来雨里去。莫听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叹气有益身心健康。”
“还有个事,你去办一下。”两道眉递来一张纸条,“情况都在上面。”
“围标?”莫听看了下,皱起脸:“这个不好吧!现在世界潮流都是公正公平公开,我们这算不算是逆潮流而动,会被鄙视的。”
两道眉面肌扭曲,沉默了半晌,冷笑道:“你真是从中国回来的么?别和我谈什么世界潮流,潮流也要看国情的,总之这是组织的决定,你要坚决执行。这个项目要招标,我们要多找几家公司来围标,你知道的,要好好包装一下。你就是其中一家的代表。但同时,你还得再找两家公司做陪标。你找两个朋友,让他们一起上。”
“我哪有什么公司。”
“我记得你在中国有家公司的。”
“只是个体户,不是公司。”
“有证么?”
“那倒是有的,不过注册资金才一万块,正式的叫法是个体私营。你别以为我那是天上人间花天酒地迎来送往的地方,其实就是自己买的一个小商铺,说是酒吧,一年的营业额还不到两千块。你要指着这就能中标,那怕是打错算盘了。”
“够了,别和我唠那些没用的。这项目负责人是我们的关系,不过狼多肉少,多少人在看着,招标也是表面工作,你就把自己那角色扮演好就行。这种事不用我多说,以你的智商应该懂的。”
“当一个演员?”
“是的!”那人点点头,“标书在那个网站上有。你下载下来好好看一下。这几年把你放在那破地方修身养性,不会功夫尽废吧?”
“那不至于!”莫听心想这种事那大陆比这可多得多,在那边一年抵得这边十年的功力,不过也没必要说这么多,到时看结果就是了,反正自己也是陪标,最后谁中都轮不到自己中。
“那还有别的啥事?”
“别的事没有,你是不是有啥事?”
“我也没有!”
两道眉扭过头来,冷冷的盯着莫听,目光好像要杀人一般。
“好吧!”莫听无可奈何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丢了过去。
“就这?”
莫听摇摇头,从后屁股兜里抽出一扁平的红二锅头递了过去。那人一把接住,打开盖子嗅了半口,又赶紧盖上。
“我不是说你得多带点么?”
“过海关时都给没收了,我有什么办法,你咋不自己上那买去。”
“我能去还让你带?你小子是不是把货都给了那几个家伙了?”
“我是真没有,别个我就一人发一支让他们过过瘾。你拿了一包,就知足了吧!”
“哼,别让我查出你小子口是心非!”
莫听立刻指着墙上的上帝发了个毒誓:“我要是给那些家伙两根烟我就不是人!”
那人点点头:“下回多寄点,我打点关系用得着,那些人就认这个。”
“知道啦!!”莫听拉长声回答,转身走了。
门打开,又关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道眉站了起来,又坐下,拿出烟盒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迫不急待地抖出一支来点上,袅袅的烟雾在空气中幻成各种奇怪的图形。
“孩子,在上帝之所请不要吸烟!”走道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装什么装,要就拿一支去,别叽叽歪歪的。”那人不耐烦地说。摆动着手中的烟头,发亮的红点在黑暗中划出了一个字。
........
这时的莫听已经到了郊外公路,停在离路边不过十多米的树下,他拿着电脑坐在车里,屏幕上的进度条一格一格地向前走着,现在才到三分之二。莫听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德州的风是干燥的,草木也是发黄的。
下载完成了。莫听打开那个招标文件简单看了一遍,只看到上面写了一大串要求,一会要提供什么资格资质资料资金,然后还要提供什么方式模式招式,最要命的是,莫听还要另找两家来一起招标,这等于要做三份这样的标书,还得不让人看出来。居然给了这么个难题我做,莫听觉得一股怒气从座椅下升了起来,冲得脑门的血管一个劲地跳,只恨不得马上回教堂把那烟抢回来。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他想了想,这事还得问问叶深能不能帮上忙,反正这家伙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当一家也好,至于另一个只有再想办法了。
不觉间已近黄昏,一缕斜阳照在椅背上。莫听打开车门,伸着懒腰透气。
远处的公路上一辆老款雪佛兰开了过来,莫听皱起眉头,那发动机的声音一听就有毛病。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他心中祈祷。可惜上帝这时没空。那车子居然就这么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绕着车子看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莫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莫听扭过头。
“您好,这位先生,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车子有什么毛病?”那女人大声叫道。
“对不起,我的车也坏了!”莫听也大声回答。
“你不会修车?”
莫听摇摇头。
那女人走近了,她剪着短发,面容削瘦,眼睛倒是挺大的,眼神却很锐利。她打量着莫听和莫听的车,好像在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从常理来看,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总得先去看看车子,而不是老远就声明自己不会修车,谁知道那车子是不是只是没油了或是点火故障这种小毛病,而且还是面对着一个不算难看的女士的请求。
“你打报修电话了么?”她问。
“还没有。”莫听无奈地摊着手。
“那你准备在这里等车子自己修好?”
“车子太热了,等晚上凉下来,大概就可以了。”莫听漫不经意地说。
“那要是不行呢?”
“那不行就再想办法呗!”
那女人叹口气,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莫听想了一下,跟了过去。
她敏感地回转身,莫听看得出她经过防身的训练,在转身的那刻已经摆好了一个攻击的姿势。莫听站住,摆摆手:“我只是看看你的车。”
“你不是不会修车么?”
“是啊,不过有人告诉我,老机器出毛病你得对它狠一点,有时踹两脚就会好。”
“踹两脚?”
“是啊!”莫听走到车子前面,对着前盖踢了一脚,车子发出一声惨叫,可怜的前盖上多了一个鞋印子。
“你这样真的行么?”女人又是心痛又是怀疑地问。
“你上去试发动下。”
女人坐上车。
莫听又踢了一脚,嘴里叫道:“发动。”
女人无可奈何地拧动钥匙发动。莫听不动声色地又是一脚,可怜的老爷车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回惨叫之后居然真的就发动起来了。
莫听哈哈笑了起来。
“要不要我带你进城?”
“不用,我的车等天气凉下来就会好的。它只是太热了。你知道,车子和人真的很像。所以不用担心我。”莫听自信满满地说。
“你叫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事就找我。如果你那车子烧退了还不肯工作,我可以帮你叫拖车。”女人从窗里递出一张名片。莫听接过来,上面写着艾丝利,纽约地区检查官。
车子慢慢远去。莫听手指一弹,那名片划作一道弧线,不知挥到哪个角落去了。资料记得了,他身上一向不放没必要的东西,徒增麻烦。
远处是大片的滋生的野草,莫听认得那是一种叫一枝黄花的植物,这种植物生命力顽强,除了南北极,到处都可以生长,在它们长开的地方,总是透着一种勃勃的生机,不过在人类还无法很好利用时,它们总被当成无用而且讨厌的生物,就像病毒。风吹过,黄绿色的波浪变幻成奇怪的图案,如同要写下风的轨迹却总是在下一刻抹去。
莫听坐在车顶上,看着天上的云变成乌金色,它们把阳光挡在了身后,边上镶着金线透出几道光,云去的方向和地面风的走向不同,莫听看着太阳朝西落去,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觉得时间飞快,似乎看得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步步地向前走。相比较住进酒店,他更愿意在郊外,这里至少没有人打扰,植物们有时是最好的伙伴,它们安静,耐心,自然生长,只争夺自己应有的那份光和热,水和营养,却没有太多的贪婪。
数百万只灰黑色的离蝠借着夜暮划向天空,这是它们的世界。
莫听坐了很久,直到满天的星光洒落,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些年在岛上孤单地望着天空的那些孩子。
他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可就算活着,也不知道到了何处。
那些关于生活,关于生命的意义,他们找到了么?
一个人,一辈子,那些是是非非都已经处理不过来了,还要学着为人类考虑,这个是不是太过沉重了呢?
夜色深沉,很多人都已经睡了吧........
奥斯汀州长官邸。
每天晚上睡觉前,小布都要少少地喝一点红酒,顺便看几份明天的报纸,是的,没有错,是明天的,作为他这样的人物,有必要了解一下明天将要发生什么,同时作出必要的窗口指导,而不是像一般大众似的等着排队买上一份两磅重的报纸然后在几千个软硬广告中寻找值得关注的信息。
老婆劳拉脸上顶着水果拼盘在练保健功。
“这么说我们能进白宫了?”她含糊地问,嘴上那片黄桃摇摇欲坠。
“嗯…还没谱的事,别瞎嚷嚷好不好。”小布用手扶了扶老花镜,随口应了一声。
“前天大舅打来个电话。”
“嗯。”
“想让我们给点工程…给他二小子要的。”
“都分光了,早干嘛去了。”小布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突然又抬起头,“不是给他过么?我记得进这地方时房子装修是他承包的吧。”
“嗯。不是直接承包,听说只是转包,没赚多少钱,所以这次问问房里还有什么要改的,说现在流行地中海风格,我们这有点旧了。”劳拉应了一声。
“难不成一个房子想装修两回?你以为这是中国啊!”小布翻了翻白眼。
“我不也没答应他么!就是面子上有点不下来,他倒是说不一定是这类工程,修修军事基地也是可以的,不还有不少的土建么?都能干。”
“国内有点不好办,都是肉,谁都盯得紧紧的。先不用理他。等明年再说。”
“明年?你说明年当总统的事?”
“当然,今天你也听到了,老爹说我希望特别大,但现在开始就让几个亲威消停点,别让人给抓住把柄。”
“那进了白宫总可以装修了吧!”
“那当然可以,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想请谁设计,请谁施工都由你说了算。”
“你说的哦!”劳拉嘴一张,嚼起嘴边的黄桃片。
小布摇摇头,心中微叹,女人。
总统,总统是那么好当上的?
总统是那么好当的?
特别是美国总统。
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正是那权力宝座上最闪耀的一颗明珠,那简直就是数学界中的哥德巴赫猜想,量子理论中的希格斯粒子,社交网络中的即时自媒体实名社区........
没上过耶鲁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政治是多么复杂,想要登顶是多么的不容易,前途漫漫,征途上满是荆棘,看似光芒四射的人生旅途处处埋雷,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灰头土脸无地自容........
就像那首《有些事你不做永远不会知道》歌里唱的那样…….
道路前面有坑
道路后面有坑
就算填平全世界的坑
也还会更多坑
得到以后有痛
失去以后有痛
问你最痛会是哪一种
当然两者都有
想像你的COUNTRY,COUNTY
充满光的镜头
正等着你开口
等着你说,你要为他们带来什么?
每个平凡的自我,都曾幻想过
以你为名的传说,会是枯燥或是隽永
有些事情你不做,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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