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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听老师讲课,回来这么多作业还要听你说教,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
“大学是什么样?”
“学校很大,学生们住在一起,到处是草地和情侣,像天堂一样,你只有上课时才看得到老师,你爱学不学,他们根本不管你学得好不好,因为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另外,你的所有同学大概都没有学习的动力,所以你得很费劲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学习,如果你当着他们的面看书,会被大声地嘲笑。因为时间是用来玩和交女朋友的。”
“如果大学是这个样子的话,…你确定要让我上大学么?”
“……闭嘴!”
........
校园,主教学楼,学生们嘻嘻哈哈地来来往往,有的手上拿着课本,有的背着包,有的戴着耳机有的听着收音,有的边走边睡,有的边睡边走…天气很热,楼里到处窜着汗味和厕所经年不散的异臭。
萧瑟和舍友们走了上来,今天的课在四楼大教室。
“你昨天看得怎么样?”
“就把带的东西放下,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女生宿舍怎么样?”
“我没进去,就在她们门卫那里。”
“啧啧!可惜!不过这下她就就记住你了…”
“你以为这是小学么?”
“那你为什么要把人家的鼻子撞破?出血了啊!”一连串邪恶的笑。
“我都说了是有人推我。”
“谁?谁推你?”
“我怎么…知道……你见到叶深了么?”
“没见过,他什么时候上过课?”
“我跟你说,那天大概是他推我。”
“真是好兄弟,说好了,下次见到美女你记得推我!对准美女的怀里推,我会感激你一生一世。”
“哦,好的。”
........
“传言说今天课上会有小考。”
萧瑟和大郞正要进门,后面两个邻班的同学交头接耳,不幸的消息就这么飘进了耳朵。有没有搞错,这才上学几天就要有小测验,难不成测的是高中的那些?高考一结束,那课本是丢的丢卖的卖,连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也努力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让他们再拿起试卷做题,简直就是要了卿命!大郞瞬间就白了脸庞。
“不好!”大郞突然抚着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萧瑟奇怪地问道。
“一定是那块月饼!快,给你本子,帮我占个位置,老师要问起来,就说只在此楼中,云深不知处。”大郞呻吟着说道。中秋已过,月饼满城飞窜,真真是岁岁年年月流转,似曾相识又归来,平日里以节俭为能事的大郞已经连续三天以饼充饥了,却不知陈年老馅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消化的,金丹未能化成筑基丸,却成了穿肠利泻的良方。
“那还不快去?”萧瑟好气又好笑,真是懒驴上磨,也不知道是真的肚子痛还是害怕考试还是兼而有之。
大郞一溜烟地钻进了厕所,超人般解衣褪裤,顿时小小空间里风云突变响雷声声,风雷稍歇,稍稍吐纳定神,他并没有起身,反而从怀里掏出本《寻秦记》,这书他已经看了三周,历史其实还是挺有趣的嘛,如果都这么写的话。
正看到项少龙拿着听来的悬崖舔蜜哄骗佳人那节,突然巨大的轰鸣伴着激流从身下冲过,大郎提起后部,以免被水花误伤,却突然只觉得后面的隔板上传来一股反作用力令自己失去平衡,他错估了距离,现在他开始尝到了犯错的后果,他向前倒去。
就这么一瞬间,他来不及惊呼,只是抬起手撑到前面,可惜手中那书拿捏不稳,居然落进坑里,随着激流而去,跟着飘落的还有身上唯一的两张草纸。
“不~~~~~~~~~~~”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看书,大郎真是悔不当初。只不过他应该不应该去头痛书的事,而是他应该怎么擦好自己的屁股。
每个人一辈子都会遇到一次这样的事,大郎突然注意到门板上居然还有不少泛黄的岁月痕迹,字里行间都夹带着万语千言说不尽的黯然神伤。
…………
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同学……雷锋,麻烦一下……”大郞伸手打开门栓,伸出手指招了两下。
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抚着鼻子。
“您能不能分我点纸?”大郞腆着脸问。
门被重重关上,差点撞上大郎的脸。
“不给就不给,关什么门,太没礼貌了!”大郞心中郁闷,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人类直立行走,解放出了双手,从此开创了伟大的文明,今天我要用双手解救自己……就是你了……左手……
小心地利用了左手的每个角度,等到外面没有声音,大郞拎好裤子走出来,飞快地窜到洗手池。
“停水?!!!!!刚才不是还有水么?”
偷摸地走出厕所,好在离楼梯很近,大郎准备到楼下碰碰运气。
却在转角处看到一个熟人正迎面走来,居然是系主任方大海。
“小郎,上哪去?不上课?”
“啊…主任,我这个……到楼下。”大郎偷偷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手里拿着什么?”
“没什么!”
“嗯?!”方主任神色一凛,“拿出来!”
“不要!”
“马上!”
“不!”
方主任当兵多年,练就一手好擒拿术,一把拉住大郎的胳膊,使出一招化曲为直:“知道老子外号叫什么?明查秋毫!”
“不要,真的,……啊!”大郎的手被生生地抓了出来,独自不甘心地捏着拳头。
“里面是什么?”方大海一手掐住大郎的脉门,一手用力掰开大郎的五指。
“啊!这是什么?”
“对不起方主任,我正要去洗手!”
方大海气得面如紫锭,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恨恨一甩手,准备上楼找地方洗手。
“楼上停水了。”大郎幽幽来了一句,主任立刻转身往楼下跑去。
刚到一楼,迎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院长谈笑风生,边上一圈中年男女,他方才记起自己是为这次校友参观打前站的。
“老方,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咱们学校80级的校友,闰青闰主任,郭涛郭科长,王静王科长,这次是给咱们投项目来的。”院长一指方大海,“这是我们方主任,年轻有为,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常来常往!”
眼见那其中一个科长笑呵呵地伸出手要握,方大海心中那个急啊,真是无以言表,坏菜!自己到底是伸手还是不伸手。
“各位好!”方大海急中生智,双手抱拳做了个罗圈揖。
“方主任这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啊!”那明显官最大的闰主任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院长面色微沉,狠狠地盯了方大海一眼,搞什么飞机,没上过礼仪课么?
王静王科长突然鼻子抽了抽,忍不住说道:“院长,这楼里怎么味道怪怪的?”
院长不愧江湖打滚数十年,已经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原因必与眼前这方大海有关,但也只是打了个哈哈,轻描淡写道:“这些年经费紧张,有些设备老化,大海,你去检查一下吧!”
方大海闻言如逢大赦:“我马上去查一下,肯定是厕所停水了。”
院长几人看着方大海离去,点点头:“咱们这楼也用了十多年了,管道老化,是该有个新教学楼,就是经费问题,一直也没得到解决,还需要校友们多支持啊!”
“那是!不能让孩子们在这种环境里学习……!”校友们纷纷点头。
………
“居然玩起屎遁,这家伙真是没救了!”萧瑟摇了摇头,上课铃响过,老师也已经就位,大郞仍是不见踪影。他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门开了一小条缝。
突然门外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两眼精光一扫,便向萧瑟走了过来,大模大样地往萧瑟身边一坐。
萧瑟皱了皱眉,刚想说此位有人。
“人在哪里?”那人嘴里冷冷蹦出几个字。
萧瑟心中一颤,半边身子突然绷紧,只是犹豫是否应该当场出手,是插他的腰眼呢还是掏他的下身呢…还是报告老师呢?只是看这汉子一身劲气若有若无,就觉得是个练家子,自己冒然出手不如出口,自己出口不如不出口,忍一时风平浪静,这椅子上也没有雕着大郞两字。
“谁?”
“你那个同学。”
这肯定是大郎在外面惹了人了,萧瑟祈祷着他不要回来,口中说道:“他从来不上课。”
“哼!我看他上不上。”
秋日午后,三神交困,整个教室居然有一半人用手撑着睡觉。
萧瑟看着那大汉,他闭着眼,好似一座石像。
人可以看到风么?
大多数的回答都是没有,除非风有颜色,或是风中夹着其它东西。只是这个人,好像可以看到风。他坐在窗边,一手搭在窗外,外面的落叶纷飞,他就曲指轻轻弹在近处的落叶上,那红叶划了道优美的弧线,重新飞入风中。有人说,世事无常,才有期待,那时时落下的树叶毫无规律,他的手指却总能早一步,毫不费劲地弹在叶柄上。
萧瑟看得入了神。
“喂,你说老师为什么上课总是盯着我?”大汉突然说。这话吓了萧瑟一跳,他明明看着他闭着眼,又是如何知道老师在看着他。
萧瑟回头看看老师,低声道:“一般而言,老师上课总看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帅,那大概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他要确认每一个人都听懂了他的课。”
“哦,是这样。”
“那为什么总盯着我?”
“有么?”萧瑟别过头去。
窗外突然飞进几片叶子,不偏不巧向着萧瑟飞来,萧瑟眼中一阵刺痛。
想不到原本闭着眼睛的大汉突然伸出手,一把就把六七片叶子都收在了身前。他向窗外淡淡看了一眼,随手把叶子揉成细粉。
萧瑟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窗外有个人是这大汉的对头,而自己,很有可能是个很可能会倒霉的人质。
萧瑟虽然不知道那隐在暗处的人是谁。不过心想那人若是不出手,必是忌惮自己的安全,那自己倒应该自谋出路了。
他故意斜眼看着老师,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果不其然,早就不耐烦的老师一下就被这明显的挑衅激怒了。
“你!上来回答问题!”老师一指点向萧瑟。
萧瑟一脸不情愿地走上前。在老师强大的气场笼罩下,那大汉居然也没有任何异动。
站在台上,萧瑟拿起粉笔,装出一副凝神思考的样子。窗外又是一阵风卷过,只是这回飞进窗子的落叶更多了。
“叮铃铃…。”下课铃居然这时候响了起来。原本静如泥雕形似蜡像的学生好像突然回复了生气,争先恐后地向门外跑去。萧瑟只是轻轻退了几步,便被人流带出了门外,最后一眼是那大汉愤怒的眼神,对着窗外,好像是看到什么很让他生气的事。
萧瑟没有看见的那个角落,叶深缩头缩脑地从楼边溜了出去,进了边上的体育馆。
那大汉追进体育馆里,突然停下脚步,只见他站在球场当中,两边放着几个大筐子,里面各装着篮球、排球、网球和乒乓球。
“你非要我在这里混不下去是不是?”
“以你的能力,行事必惊天动地,怎可默默无闻过此一生呢?”那大汉笑道,也不知道这话是夸还是讽。
“那也没什么不好。我这人一向过得低调,人生只如白马过河,何必轰轰烈烈闹太涛。”叶深一本正经回答。
“这你就无知了,大凡传世之作,必定有人相和,曹书脂批,寿志裴注,一作一评,相得益彰。”那大汉口中说着。
叶深听得一头雾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发点感慨,你当忘则忘!”
“合着你是耍我来着。”叶深眉头一竖,双掌在身前一劈而下,“你就不怕我不还你钱?”
那大汉缓缓伸出双手,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今天你要是再不还钱,你就不是你了!”
“不是又如何?反正好久不见,先尝尝我这招大珠小珠落玉盘!”
话音未落,叶深已经把一整筐的球倒向半空中,又随手拎起那几个铁筐向那汉子砸去。只是几呼吸,整个球场天上地下全是大球小球,甚是壮观。
那汉子站得一动不动,任那些球在身边滚得到处都是,只是不时接过半空中的球,反手向叶深处甩过来。
叶深亦是随手接球,随手又砸了回去,只是两人用力极大,球在飞行时发出破空风声足已说明其中所藏巨大能量,若被砸中,说不定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这短短的距离之间,无数的球如同穿梭的电子般弹来飞去,快得令人无法看清,发出令人吃惊的轰鸣。
........
“谁!”门外突然一声大吼,那是体育馆的管理员,听到里面有声音便冲了进来,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们俩是哪个班的?在这里干什么?!!!”他一进来就看到这满天飞舞的球,只觉得自己丹田之下的怒火化作两团烈焰沿着任督二脉直冲百会。
“小子!”叶深一手遮面,口中嗡声嗡气说道,“我们政治系是不会输给你们会计系的。”
说罢转身就跑。
那大汉口中大叫:“放屁,你们政治系别以为自己是踢球专业,我们会计系可是专业玩假动作的,别跑!留下来比个高下!”
话虽如此说,他脚下却不慢,早已经跟着跑了出去,只留下满地大珠小珠和那个正徘徊在脑溢血和绝世高手两个境界之间的管理员。
情人桥下。
叶深身如标枪,手扶桥柱,那一刻,他比这桥还寂寞。
那大汉双足中分一手叉腰,气宇轩昂,他的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用猜也是在准备着出手,他一但出手便是雷霆一击,这世上也不知有几人能接得下来。
桥下流水淙淙,时有蜻蜓飞过,近岸之处虫鸣声声,水中依稀可见硕大的圆石,鱼翔浅草,正是人生难得一静处。
“你跑什么?!”那大汉面如流水般变幻莫测,口中却说出这么一句看似无用的话。
“你追什么?!”叶深头也不回,目光只是留在那桥柱之上,仿佛那满是山盟海誓胡言乱语的柱子比这世间万物更加好看。
“你跑我就追!”
“你追我就跑!”
“看来你是不想还钱了!”那大汉冷笑着往前一步,差点就踏入了水中,他皱着眉又退了半步。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江湖侠客,早就已经到了舍财取义义薄云天的境界,想不到还是看不透这名利二字!”叶深仰起头,微微喟叹半口气,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我也一直以为我已经看破这世间的财富,可你这天天上门白吃白喝还弄坏我的收藏宝贝,我就是再淡泊再舍财取义再义薄云天再视钱财如粪土也不能放过你。”那大汉也跟着长叹一声,摇摇头,仿佛极是遗憾,为什么知己总为俗事扰,为什么爱恨总被那啥啥…想到此处,他又恼又恨,那啥啥来着?
叶深转过头,轻轻一拂衣袖,语带轻蔑:“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俗人,想不到也如外面那万千凡夫俗子一样收藏起什么宝贝。”
“我是不是俗人你不用管,反正你弄坏了我宝贝,我也不难为你,你若是把我的东西修好,我就放过你,要不然,你就照我的价给我赔出来!”那大汉哼哼两声,仍是强硬无比。
叶深皱了皱眉:“我若是有钱,岂不早就赔了你么?又何必到你那白吃白喝,还不就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是个俗人,我也不是一个俗人,我们俩在这尘世中有缘份。”
“缘分倒是不假,你白吃白喝那么多天我也没说什么,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可你就是不应该弄坏我的宝贝,叶深,我也不是看你不顺眼,你要是能照原样把我宝贝还给我,我们还是朋友!”
“你听说过进了肚子里的东西还能变回原样么?”叶深摸了摸肚子,“不是不愿,是不能为也。”
“那我不管!”
“看来是你放不过我了!”
“我不是不放过你,这宝贝世间只有一份,你吃了我就没有了,你如何不懂这个道理!?”那大汉面露苦恼的模样。
“我只是当时没有看清,又实在饿得慌,就吃了!莫听,莫老板,莫老大,我吃都吃了,你就算叫我吐出来都没用,再说现在它估计已经成小分子到了我的血管里了。”叶深打着揖道。
“停!”大汉便是咖啡馆的老板莫听了,听了叶深的话,他怒目圆睁,挥手打断了叶深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吃了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莫听,这样,今天我吃了你的宝贝,是我不对,但我就不信这宝贝世间只有一份,我帮你再找一份,怎么样?”
“怎么找?”
“这就得商量一下了。你得先告诉我是从哪弄到这玩意的。”
“那是机缘巧合,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么机缘了!”
“那倒未必,有一就有二…你以为我在这里几年是白混的啊!”叶深突然身子抖动一下,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发作了么?”
“快!帮我护法!我要运功!”
“小样!看你乱吃东西!整不死你!那玩意通便的。”莫听嘴角挂着嘲笑,脸却转了过去。
“都说会帮你再找一个了,别这么磨叽好不好!”
“你可别哄我!”
“发誓,我发誓行了吧!要是我骗你,就让我下辈子生在卡纳特波利!”
“啧啧,这么毒辣的誓你都敢发,行了,这件事就这样了!”
“真搞不懂你,居然会把东西藏在那里,我告诉你,今天不是我,明天也会有什么别的把它吃了,只不过我倒霉,……被你抓到了。不过我说,把茶叶压得跟巧克力似的到底是谁的想法?”
“你没文化的程度真是让我吃惊。”
“我可以走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还有一件事!”莫听一把拉住叶深。
“什么?”
“为什么到处发小广告?难道你不知道我面对的是口碑市场么?现在谁都跑到我店里来搞得和菜场一下,今天工商局的来查我的营业执照,明天还要到税务局补交税款,要不然他们就要来查账!”
“……大哥,我错了……我这有张打不完的磁卡,情愿孝敬您老人家,您店门口有个磁卡电话机,不如把这磁卡租给想打长途电话的人,一分钟收他们两毛,一小时就是十二块,一天下来一百四十四块,一个月就是四百三十二块,一年就是……”
“好了!”莫听一把收起那张薄薄的卡片,满意地笑了笑,突然又冷下脸,“把制作方法交出来!”
“您是想?……”
“没错,我想去邮电局举报你,听说有奖励!也让你尝尝专政铁拳的滋味!”
“莫听,你吓我?”
“你猜我敢不敢?”
叶深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低下头:“这个不行,不过我告诉你另一个秘密,肯定比这个对你更重要。”
“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上学么?”
“果然别有企图,我说这里要啥没啥。别跟我扯什么体验人生啊!”
“我要接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块芯片。”
“什么?难道是?”
“没错。就是那种。”
“他也是从那里来的?”
“肯定不是,我只是发现那芯片的气息,估计他是无意中得到的。”
“有意无意,这哪说得清。”
“而且他手中还有那个人写过的一本书。”
“哪个人?”
“曾经在这里消失的那个人,我已经确认过了。基本上这两件事能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有人在安排这一切事?”
“没错。”
“会是谁呢?”
“有几种可能,但需要时间去了解。”
“我想大概就是那个人了。”
“你知道了?”
“我知道有芯片的那个是谁了,”莫听淡淡地笑了一下,“今天坐在我边上的那个家伙。”
“如果我们知道怎么进入那里,我们就可以完成我们的心愿。”
“没错。”莫听点点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说你对那里也有所了解?”
“比你想像的要多一点。”
“那就好,看来我们应该联手。”
“完全可以!”
“你带纸了么?”
“嗯?”
........
时间如流水,岁月如飞刀,带走了青春,扎破了梦想。
时光如梭,地球旋转,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霞光万道却穿不透下方那浓浓的迷雾,中秋过后,这白天里天气虽然仍是炎热,却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味道,连尿了床的被子也要分成两天才能晒干,更晒不出那股子烤螨虫的迷人香味,到了清晨时分,敏感的人都会借着裹紧毛毯的机会抵去那随风入窗的丝丝凉意,五点钟,这正是少年人睡意正浓的时分,却也到了大肠排毒减负的工作时间,若是此时起床喝一杯水上一次厕所,这一天必定是容光焕发痘痘不生。
“嘀嘀嗒滴!”
起床号响彻校区上方的天空,不知多少人的美梦因此被打断。十分钟后,雾气中走来一群衣冠不整,发型奇异之人,相同处步伐僵硬,行如丧尸,不时做张嘴呵气状。
原本一体的校区多年前被一条无情的六车道马路坚决地贯穿,随着城市的发展,马路变得益发地粗壮,车如流人如潮,加上十字川行,学生集体晨跑也就成了南京司机的一大恶梦。只见车行到此纷纷急刹,刺耳的磨擦声与喇叭声如魔音贯脑般犀利,沿街一大排早点摊位,人群挤得如闹市。
“可恶啊!这么难听还天天放!”叶深翻了个身,狠狠地缩进了床角。萧瑟打着哈欠,他也困得很,可是每天的晨跑是无可逃避的。他一把将叶深拉起,叶深作势要倒,萧瑟也不理他,自顾自拿起脸盆出门,随手拿了一条湿毛巾扔了过去,径直拍在叶深脸上。
“呸!谁的臭脚布!”叶深跳了起来,看了看毛巾,“原来是俺自个的脸布。”
萧瑟很快回来:“怎么还不起?你前面不是很积极么?”
“哼,自从老子刻了一套章,晨跑什么都已经是前尘往事。”叶深拿出一个盒子,里面一排姓名章。
“一样?”
“当然。”
........
大一的上午课总是排得很满,上下课间隙教学楼里人流如潮水般涌动,萧瑟正匆忙地走在教学楼走道里,。
“今年不答辩了!大家都从良吧!”
“优的名额怎么办啊要不抽签吧!”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抽到优是运气好啊!谁会有意见!”
如此对答,简直能让莘子们不寒而悚,发为之指,萧瑟偷偷探过头,窗边两个老师正在抽烟。
两句话听完,萧瑟已经提不起下面两堂课的兴趣了。
上课铃响起,萧瑟却走出教学楼,却不知该去何处,看到前面路边的图书馆,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多年之后,萧瑟想起那一刻,心中定会想起一句话“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天意就是他要知道这一家人的故事。
学校的图书馆是个三层小楼,曲折回转,颇有些江南园林的韵致,上午更是安静。一是因为上午有课,敢明目张胆放老师鸽子的学生又怎会来图书馆。
往深里走去,便是一些很少被人翻看的书,看那些书名都很晦涩。只是这么静静地走在高高的书架间,也是莫大的享受。
手指轻轻地地拂过书脊,弹起缕缕烟尘。
昨夜自己看星星看到半夜,居然有些睏意上了心头。
萧瑟原本是率性之人,看自己这角落无声无息,干脆坐了下来,随手抽了本书当成了枕头,准备就此补上一觉。
底层那些书更是从无人光顾。
只是窗外一缕斜阳照过,正好落在一本书上,书脊上光无一字,却落了不少灰尘。
如果说真有天意,那一刻一定是天意,萧瑟轻轻抽出书,轻咦一声,居然又是本手书的诗集,翻开封面,扉页上赫然用草体写着几行大字,这字体是如此熟悉,令得他的心狂跳起来,犹如见了初恋的情人。
“止风集徐子风,这就是你的名字么!”
萧瑟翻开书,里面是一篇篇或熟悉或陌生的诗词小令,读来满口余香,只是字里行间透着淡淡愁思,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哀伤无法排遣。萧瑟只是看了几页,仿佛也被带到了那伤感的情绪之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在何处。
突然间一物自书中掉下,正落在萧瑟胸膛上,拿起一看,原来是一片竹叶,叶上好像还有几个字:
给亲爱的爸爸
小行阿菁
“阿菁!”萧瑟突然坐了起来,心中一动,用心在书丛中找了起来。可惜的是再也没有新的发现,看来这本书会放在这里,实属异数。
现在回到教室,正可以赶上第二节课,不会错过点名。
窗外依稀几声蝉鸣,小风吹来,带来些许青草香气,萧瑟放下笔,心思便自屋里飞了出去。
这种大课难得会有几人喜欢听,点名之后,胆大的已经从后门溜了出去,比如叶深。剩下的也是心不在焉,一多半在观察其它班有什么帅哥美女,要不就是自顾自地看着小说,听着广播,对雕刻有爱好的几位已经操刀而演,准备为下堂课留下惊世名作。
萧瑟坐在第一排右侧,这位置大有讲究,正是风水学中之死地,生理学中之盲点,取意死地求生,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命运如果只有一条路,那任何的努力还有用处么?如果缘份来自于命运,难怪信者会有这般无力感。缘由天定,认命就是。”
萧瑟的桌面上放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位同学,你的答案出来了么?”老师想当然地以为。
“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位同学!!”
萧瑟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被点了两下,抬头看去,陈老师正慈祥地看着他。
萧瑟微微一愣,站了起来,从陈老师肩上望去,黑板上已满是板书,只可惜看不到一个问号。扫视一圈,满座的同学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远在角落的几位舍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以示遗憾。
“陈老师,您的问题是?”
“什么问题?”陈老师叹口气,“这是什么?”
陈老师拿起纸,点了点头,放回桌面:“坐下吧,要认真听课!”
只是萧瑟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在看到纸上那徐子风三字时起了变化。
“莫非两人认得?”萧瑟忖道。
下课铃响了,陈老师缓缓地收拾着讲义,三两个热情的学生还围着他问问题,只是今天的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时还望向萧瑟的位置。
好在萧瑟也没打算走,他也想和陈老师谈一谈这个“徐子风”究竟是何人物。
在教学楼外,萧瑟拦住了陈老师,被拦住的人一脸平静,拦人的却面露急切。
“老师,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在哪找到这本书的?”
“图书馆借的。”
“跟我来吧!”
“陈老师,您认得这徐子风么?”
沉默良久,陈老师轻轻点点头。
“你怎么会借了这本书?”
“不能借么?”萧瑟奇怪道,“也不知怎么地,我坐在地上,然后看到它,觉得挺奇怪,这样一本日记为什么会放在图书馆里。”
原来是被人有意无意地放在了图书馆里,难怪自己曾经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
“子风,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啊!”
“那些日子,大家都很伤心……”
“那两个孩子呢?”
那个女孩有着和萧瑟梦中女孩同样的名字,菁。
陈老师的思维仿佛已经陷入了时间的流沙,脸上变幻着神色,有喜有悲。
“陈老师!”
陈老师仿如不觉,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子风和若雨太优秀了,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或许是天妒吧,有一天,他们夫妻突然就死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死了?”萧瑟惊呼出声。
“嗯!死了!”
“他们,墓在南京么?”
“你若是想去,我们下午便去吧!”
“陈老师,那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萧瑟原本以为,既然是两人认识,那怎么也不能对两孩子放之不管啊!
“子风若雨太出色了,他们平日里也不与常人交往,两人故去之后,因为没有人想领养两个孩子,就只好进了福利院。”
“每个人都有很多琐事,或许当时很伤心,觉得要对孩子们做些什么,但不久之后也就忘记了!毕竟自己也有很多生活压力,而负担起另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萧瑟听到此处,几乎连泪水都要流下来,为了那两个孤儿。
........
“这里,我已经十年没有来了!”
青山碧草,薄雾如烟。陈老师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瓶酒一包烟。一手开了瓶盖,先倾了半瓶在地上,再咕咕隆隆给自己灌了几大口。点上支烟,猛抽几口,插在地上,自己再点上一支,歪坐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子风,若雨,十年不见,不知过得好么?”
“你若是问起两个孩子,我实在心中有愧,如今并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过得是好是坏!”
萧瑟静静站在一旁。
那坟头绿草茵茵,甚至还开有不少小花,花色芬芳,虫飞蝶舞。
这样的埋骨之地,也算是不错了,比起山下的千疮百孔好多了。萧瑟心中暗想。
下山时,萧瑟虽然心中沉闷,只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但几次回头也没有见到人影,心中只叹自己不知怎么地精神如此紧张。
在山下上车时,却从观后镜中看到一个人从山道走下。
“叶深?”
因离得远,也不敢确定是否真是他。
两人一路无话,仿佛都还停留在那过去的世界未曾回来。到学校,便各回各家。
........
今天下午房间里只有三人,萧瑟和大郞各捧着本书,叶深好整以暇地拿着一把小刀修着指甲。
在大郞或是其他人的眼里,叶深并不是班级的真正同学,来历神秘非常,据不太可靠的消息称有上层的关系,来此学校借读只是混个文凭,不日将远赴海外,但其人生性豪爽交游广阔,长得又是玉树凌风如同西门官人一般,这种男人如果带出场,泡妞就没有自家什么事,于是他在宿舍里很受排挤,也只有萧瑟感受到此君的内在之不平凡,于是折节下交,两人居然还成了朋友。
大郞是个书迷,平日最喜欢闲书,无论仙侠玄幻,金庸黄易,各色书品,无不视为精神食粮,奉为至宝,入夜还打着手电翻看。下了课便向租书店跑,一摞摞往回搬,这看书的花费几乎比他用来吃饭的钱还要多。
“可不能怪我,如果那些课本写得这般有趣,我又何必如此。”每当别人好心提醒大郞抽点时间看看专业书,他总是如此回答。
“那倒是,若是这每页里夹个黄段子,三五篇就来个激情描写,那岂不大快人心!”叶深调笑道,“不过课堂上只怕大家无心听讲。”
萧瑟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页。
叶深抬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什么感慨了?”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别动不动像女人一样感怀身世好不好?你看的什么?报任安书?谁写的?金庸还是古龙?”
金庸古龙?叶深你还能再没文化点么?萧瑟翻了个白眼,向后一倒,对着上铺的床板道:“太史公托以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其一家之言。再看你我,无钱无名,庸庸碌碌,生如蝼蚁,死不足惜。”
叶深故作深沉状道:“我知道你满腔腹水,不过你也用着成天长号短叹吧!而且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大郎,你给翻译下,这家伙有反人类倾向。”
“我也听不懂,我只知道推广简体字很重要。”
“我还肝腹水呢!”萧瑟不待见的就是这种打断自己思考的怪话。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水代表着智慧,说你有腹水是夸你!”
“不谢!”萧瑟翻了个身,面壁去了。
“生活本来就是平淡的,就是吃喝拉撒睡,说得不好听,咱们就是代谢工具,一台消耗食物的造糞机器,别谈什么理想,有钱花最实在!再说了……”
叶深拿过那本书,随便看了几眼,轻蔑道:“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司马迁,受宫刑。我怎么看来看去全是大倒霉蛋,我看你还不至于像他们那么惨。你目前还是五官端正,四体尚全,……”
叶深突然拍腿笑道:“莫非是你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已经瞟到了萧瑟的下体。
“放屁!老子我正常得很!”萧瑟劈手夺过叶深手中的书。
“正常不正常,明天看体验报告不就知道了么!”叶深一阵怪笑。
门外突然一片匆匆脚步,叶深抬表一看,失色道:“不好!饭点已过。”说罢一跃而起,抄起脸盆冲出门去。
等下,大郎也抄起饭盆跑了出去。打饭这种事,真是慢一步都不行,好菜都浮在面上,而且最开始和最后的人是最合算的,开始的时候盆子里菜多,师傅就比较慷慨,最后是要清盘,而中间的那些嘛,就比较倒霉了。
萧瑟懒懒地回到了仰躺的姿势。
“怎么不去?”叶深不知什么时候又窜了回来。
“没钱,这个月还有下个月生活费都给人买营养品了。我一直在想那天是谁把我推出去的,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家伙?!记得告诉他我很想当面感谢他!谢谢他这么用力地帮我!!!!!!”萧瑟没好气地把书盖在脸上。
叶深咳了几声,坐在桌上:“萧兄弟,我这里有些赚钱的事,你愿不愿做?”
“什么事?”萧瑟把书拿下,“我可告诉你,反党反政府的事可别找我。”
“是帮助别人,奉献爱心的事。”叶深拍拍萧瑟,让他坐起来。
“啥事?不会是献血捐精之类的吧?!”萧瑟狐疑地看着叶深。
“不瞒你,我平时在外面打临工,有些活做不过来,你帮着一起做,我给钱。”
“到底什么事?我可告诉你,别打算找我传销啊!我这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一身正气可以,两袖清风就不必了,西北风喝不饱的嘛!哪,你自己看,代人打卡,代晨跑,代人写作业,代人取信送信,代人写信,代人考试,代人约会,代人吵架,代人喝酒,代人怀孕,……”
“给你好好看看,能做的我明天就帮你接回来。”
萧瑟愣了半晌,抬头犹豫道:“这是什么作业?”
“什么都有,简单的就是罚抄课本什么的。按国家稿费标准。”
“国家稿费是什么标准?”
“每千字三十块。”
萧瑟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多少都拿来。”
“行,一会就给你拿本子过来。不过你得照着人家的笔迹写。”
“……”
“这孩子一年级,自己的名字写错了,老师说罚写五百遍。李天一,看看,简单吧,笔划也不多。”
当夜无眠。
第二天,萧瑟拿到了生平第一笔收入,四十五块,纯收入,厚厚一打毛票,捏在手里温暖而踏实,虽然手都肿了,但还是激动得他热泪盈眶。
“还有么?尽管拿来。”
“有,这个叫楚中天,考卷上名字写成了林蛋大,被罚了五百遍。这个叫慕容复,五百遍,这个叫轩辕龖龖…一千遍…”
“轩辕龖龖?”
“嗯,听说是轩辕氏的后人,一看这名字起得就特别有文化,看这笔划,不拿放大镜都看不清,对了,你记得别写错,写错一个加五百遍。”
“我觉得咱们这得按笔划来计价!”
“下次,下次,乖!”
“就没叫什么天一这种名字的小朋友么?”
“会有的。”
........
有人说大一就是给辛苦了三年的学子们最好的假期,远离父母,有人管饭,有零花钱,呼朋邀友地下馆子,最重要的是,没啥重要的课,而且假期连成片。九月入学,才十月就有个国庆长假虚位以待,让人感天谢地焚香告祭列祖列宗。
九月三十,十一长假又在眼前,宿舍楼里一片忙乱,家在近处的早几天就已经打点行装,其余也在数着盘缠,看到到哪去玩。
上午只有两节课,上完就回到宿舍,萧瑟还没踏进宿舍,就已经听到叶深在卖弄他的泡妞经。
“记住,绝对不要给女人甩你的机会,要不然你在她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说得容易!”
“如果我看到我女朋友有想分手的意思,我就得抢先一步提出分手。”
“总不会次次那么顺利吧!”
“对啊!万一哪次让人家抢了先招怎么办?”
“哼哼!这就是我的独门秘技了!”
“快说!”
“万一碰到这种事发生!你一定要露出惊喜的表情!激动地说声谢谢!”
“这样她就会觉得是自己被甩了而不是甩了你。回去开始自查自纠做自我检讨,让被甩的人居然说谢谢!”
“太他妈的高了!”房间里一片哄笑。
老六叹了口气:“我今天买了张彩票,估计不会中。”
叶深笑了笑:“我也估计不会中。”扭头冲着大家喊道:“来来来,我来做个庄,押老六能不能中,押中的一赔五百。”
“一赔五百?!我押十块,押中。”大家纷纷把零钱丢上桌面,居然也有一百块了,连老六都押了五块钱。大家瞪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也觉得中不了。不过讨个好彩头。”
叶深转过头,对老六耳语了几句,老六点点头。
叶深笑嘻嘻地把钱收了起来:“好,七点钟开奖见分晓。”
结果自然是没中奖。
叶深一百块入袋。大伙掐着他让他请客。找到校边的小馆子,一人叫了碗大肉面呼呼吃着。
“你小子胆子真大,“老二突然抬头,“老六要是中了,你就得赔出五万了。”
“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有什么大的。他中的机率相当于现在马上有飞机掉头上。再说,我还可以转移风险。”
叶深笑着道,“我有什么风险,我一分钱也没有出,我还巴不得老六中呢!“
“万一老六中了,你有五千赔么?”
“我自然安排好了,”叶深说道:“我对老六说,如果你不中,我给你七块钱,如果你中了,给我五万块红包,他答应了。”
老六解释道:“我不中,叶深给我七块钱,我没有什么损失,中五百万给你五万也不算多!”
“合着这大肉面一碗五块钱,这钱都是我们自己出的。”众人鼓噪起来,纷纷吵着要加菜。
叶深笑着解释说他也不是为了那点钱,只是前几天看了一份国外报纸的财经版,上面写了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今天只是兴之所至,玩了个小游戏。你们这些家伙,见到有菜上来一个抢,光想着把自己掏的钱吃过来,也没有想到其它。
萧瑟心中暗笑,这几个家伙光想着中和不中在两可之间,却没想到自己赚钱的概率等同于老六中的概率,果然知识很重要。
“我小时候常做一个梦,很有意思的梦。”大郞突然说道。
“什么?”大伙等着上菜,也就听他先白乎一阵。
“捡到钱。”大郞说。
“很普通啊!我现在也常做梦捡到钱。”大家纷纷表态说自己也有同样做过。
大郞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开始只是在路上走,然后看到有一张纸钱,通常是五块,运气好的时候是十块。”
“我很高兴地去捡,心里想着说运气太好了。”
“然后,我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张。于是又去捡,就这样,一张接着一张,我感觉自己发财了,那些纸币的面额也开始变得奇怪,连三块八块这种都有,但我却一丝杂念都没有,只顾着捡,那劲头要用在读书上,早拿诺贝尔奖了。”
叶深哈哈大笑:“我也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好几次拾的是硬币,大大小小,面积与面值成正比,我还拾过五百块面值的硬币。”
“这家伙真是个财迷呢!”
“倒不是财迷,只不过很多时候想着有些事要做却需要用钱,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自己做梦会想到钱吧!”
“别虚伪了!你就是一财迷!用我们的钱来请客,这就是本质,别解释,解释就更虚伪了!”
萧瑟摇摇头:“那个,同志们,大家请静一静,其实做梦捡到钱不是贪财,有两种解释,一种呢是中国式的解释,捡钱其实从人的潜意识中来说是代表一个人的目前自信程度。你的梦中是自己不断的捡钱,其实就是说明了你此刻的生活是属于积极状态,并且对自己充满信心的,钱代表了回报。另一种是弗洛依德式的解释,钱是你积累的欲望,你只有不停地捡到钱却没有花出去,说明你们没有欲望宣泄的对象,也就是说……你们想女人了!”
萧瑟的解释让大家一阵哄笑。
……
吃饱喝足,大家走回宿舍。
在路上,叶深微笑着对萧瑟说道:“不相信自己一出门就被陨石砸死,却相信会中到头奖,多么奇怪的心理。”
“你好像忘记了人最善于自我欺骗。那是一种自我保护,要不然谁有活下去的勇气呢?再说我那钱都是写字赚来的,哪敢乱花,现在手还在抖呢。”萧瑟低声笑答。
“你倒不是个书呆子嘛!”叶深道。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不过人总是会给自己多加一层希望,希望自己是神佑的那一个。”
“童话里的主角,可惜生活不是故事!”叶深仰头望天,皱着眉。
“怎么了?”
“月是故乡圆啊!”
........
回到宿舍,发现楼里空了一大半,好多人都已经离校了,剩下的几个呼朋邀友叫了外援组了队,分成两桌打起牌来,这好一番鏖战,合计耗时三个钟头三百六十分钟,杀得是硝烟滚滚出窗去,人仰马翻声震天。
萧瑟倒在床上,漫无目的地翻着那本手卷,翻来覆去地看着,思考着,品味着,琢磨着,他对这徐子风很是好奇。
随手翻到的那一页上面写着首江城子:双桥水影尽逍遥,雨如毫,应赋谣。漫卷青丝,无意迎风娆。欢容浅笑素颜扫,情轻巧,踏西郊。举眉回望小轩梢,青青草,花亦好。相逢恨少,还梦如影牢。最是魂销肠断时,缘尽了,人未老。
此词意韵悠长,笔力长劲,险处如四面削成,读来满口余香,直追苏李。萧瑟看得入神,想到日前那片青草坟茔,忍不住心中叹息,这般人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又是为什么如此英年早逝,而那书签上的两个名字,徐行,徐菁,阿菁,会是那个阿菁么?计算这徐子风过世的日子,那时的阿菁应该已经失去双亲了,或许只是同名之人。
“这是什么?”叶深不知何时也回来了,居然悄无声息地伸手拿过诗集。
“曾来佐岸小行川,雨泱泱,半侵裳。素腕青丝,凭风淡梳妆。斜风细雨过厢栏,转西廊,情惘然。轻楼小榻拔步床,倚轩窗,抚青砖。天涯海角,何处取心安。人生得意须尽欢,忘情关,几度山。”叶深啧啧有声,又翻了几页。
“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个好歹。比起宋词三百也差不太多了。谁的?”叶深突然拿起书签,脸色刹那间变了数下。
“一个死人的。”萧瑟叹了口气。
叶深强笑道:“这家伙厉害,搞不好是李白灵魂附体。”
“李白是写诗的,这是词。”萧瑟被逗得一阵笑。
接下来的假期去哪呢?萧瑟倒在床头,呆望着上方的床板。
“放假了去看看人家女孩子,约出来看个电影什么的,去滑冰也可以。”耳边叶深说道。
萧瑟哼哼两声。
“读书不能苦孩子了,泡妞不能省饭钱。兄弟,知道你手头紧,哥哥我这还有点散碎银两,先拿去花用?”叶深掏出干瘪皮夹往萧瑟身上一扔。
萧瑟抓起皮夹扔了回来。
“还在想着她?”
“什么她!?”萧瑟不解抬头。
“没出息的家伙!哥哥我明天就走了,你可别出事!”叶深晒笑着说。
“我能出什么事。”萧瑟又问,“你去哪?”
“是这样,我们身在现代教育体制中,我不知道你如何,但我有种感觉现在的教育体制有很多弊端,所以我想去扬州考察下当年传统教育方法。真不知道那些女文学青年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床上有功夫,登堂能管账,入厨会羹汤,能跟你进行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交融。扬州马瘦美名扬,三月烟花作衣裳,听说没?没听过就算了,”叶深翻开钱夹拿出一张车票,“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说你自己,你这几天怎么过?”
“不知道。”
萧瑟抖了抖手中的书。
“出去散散心,窝在家里,没病都给憋出毛病来,更别说你还有病。”
萧瑟突然坐起,拉开抽屉,抓出钱包往怀里一放。
“帮我带碗馄饨。”
“你若是等得及,我自然帮你带。”
“你去哪?”
“泰山。”
“别人都去黄山,你怎么去泰山?”
“我高兴。”萧瑟说着话,人已经在门外了。
到火车站买了一张站票,半小时后,他已经坐在开往济南的绿皮车的过道中。
........
“真羡慕那些能说走就走的人。”
“你有钱么?”
“有一点…”
“说走就走,说得容易,你拿什么走?坐车要不要钱,你路上要不要吃东西?”
“好了,我只是羡慕一下,又不是说我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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