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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星期二,世贸中心北楼。
双子塔的每座大楼都有23部高速电梯,57部区间电梯和4部货梯,客梯一部最多可载55人,直达地下三到六层的停车场并与地铁相连,可以迅速地将来往于世界贸易中心的工作人员及来客疏散到四面八方。
一辆黑色的加长卡迪拉克慢慢开进了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停在了离电梯最近的车道位置上,电梯门始终是开着的,门外站着一个黑衣墨镜耳麦随身的壮硕保镖,他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势。
三个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三个看起来差不多的黑衣保镖一下钻出车子,一手扶着车门,三人分别朝三个方向看去。
“先生,您可以出来了!”站在后门的保镖弯下腰对车里说道。
一个黑发男子慢慢钻了出来,被三名高大的保镖拥上了电梯,电梯门慢慢合拢,飞快地向上升去。
卡迪拉克车的车门重重合上,车子飞快地沿着车道开走。
在离这个电梯口足有一百米远的一辆中型货车里,两个男人正用望远镜仔细地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男人戴着一个透明的护鼻,里面还粘着纱布,隆起一个大包,左眉上有道细细的刀痕。
“为什么不出手?”断眉男人皱着眉问道,他放下望远镜,抬起手来抚着自己的护鼻,眼中满是恨意。
“什么?”身边的男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听你的指挥么?”
“我不是问你!”断眉男人横了他一眼,又望向正慢慢变得热闹的停车场。
“卢卡斯,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另一个男人苦笑着说道,“你刚才如果出手,那不就结束任务了么?怎么又要,……”
“要让一个人痛苦,绝对不能太快杀死他,因为人死了就没有感觉了,……”原来断眉男人叫卢卡斯,他眯起双眼,突然又条件反射般用手抚着鼻子,好像那里仍然疼痛。
“一个让你这么痛恨的无名小辈,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另一个男人心怀向往地看着车外。
“少费话,走!”卢卡斯拿起手边的那只沉沉的枪,下了车。
另一个男人也跟了下去,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支奇怪的武器。
........
上方十五米处,北楼大厅里,原本宽阔的电梯走道内挤了不少早起上班的人,他们腋下夹着公文包,手中拿着报纸和三明治,在等着自己的那一部电梯的来到,几十部电梯时启时闭,不时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徐行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今天的他看起来清新爽洁,不但西装笔挺,腋下夹着一个高级的公文包,手中拿着今天刚出的报纸,完全是一个不太高级的白领模样。
随着人群挤进了电梯,人们纷纷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这是个高层的区间电梯,从72层到顶层。电梯间里居然有十一个亚洲人,他们虽然没有站在一起,相互之间还是点头微笑,显然是经常一起坐这部电梯。
电梯门将要关上之时,一只手伸了进来,笑嘻嘻的莫停挤了进来,他手头上的一个案子要到这里取证。
他站在徐行的身边,按下91楼。然后双手放前,从墙壁的倒影中观察着每个人,这已经是他养成的职业习惯了。
电梯里的人都沉默地看着空气,对于一群被狭小空间压迫到一起的陌生人来说,保持内心的距离是安全的基本需要,特别是混杂着各色品种的人类方阵中,就算对面是一个吸引人的异性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次搭讪。
每一次电梯门打开都可以看到对面墙上的一个标志,写明这一个楼层里有哪些公司,每一层楼都会有人礼貌地挤出电梯。
电梯在第72层停下,这一层是纽约和新泽西港务局的办公地,两个人挤了出去。在86层又停下,这一层是纽约州政府的贸易司办公地,又有一个人走了出去。91层是雷神公司和一个桥梁工程公司,有三个人走了出去,包括莫停,95层是美国MMC公司,又是一个人,接着是100层,徐行随手用指尖按下了停止键。
门打开了,一块写着汤姆生投资公司字样的铭牌映入眼帘,走道中空无一人,显然时间还早。
徐行走出电梯,向右径直转去,然后沿着铺着大红地毯、没有窗户的长走廊走去,在走廊尽头一扇标明“备用系统”字样的门前停下。
为了安全和保密,这扇门从晚上7时到早上8时是上锁的,在门的左边有一个电子门锁感应板,徐行将出入证放在感应板上,无接触电子锁无声地读出出入证里暗藏的密码,随着一声轻微的锁响,感应板上的显示灯由红转绿,他轻轻推门,走进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属于那种标准的华尔街IT高科技信息办公室,也是典型的电脑系统办公室:宽敞的大房间纵横交错被分隔成若干5×5英尺大小的隔子间,进门的左边是一排由蓝灰色隔板组成的格子间,每一个格子间由半身高的木隔板从三面围住,第四面则完全敞开,直接和过道连在一起。
这并不是他的目的地,徐行接着向里走去,打开一个小小的门,关上,门上写着维修间的字样。
........
同样的时间,南楼的大厅里,安琪仍如往常一般优雅地站立着,她两手空空,轻轻地搭在腿边,脸色平静,目光却有些冰冷,好似一名走向沙场的战士,或是一位正要宣读裁决的大法官。
电梯门开了,男士们礼貌地让她先走进去,然后才鱼贯而入,围在她的四周,狭小的空间里,安琪毫无表情的面容和那冰冷的目光让原本轻松的男士们纷纷不自在起来,他们仿佛同时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刻意避开了从镜面中反射的那海蓝色的眼波。
不知是不是有封闭空间恐惧症,两名男士直直的瞪着天花板,喉节上下滚动着,干咽着口水,一面伸手把打得整整齐齐的领带拉了开来,好让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
电梯在四十三层停了下来,门打开了。
“安琪,快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孩子的手中拿着一块三明治,红色的发色就像火一般燃烧着,甜美的面庞,绿色的双睛,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堆互不相望的大人。
“阿姨!”孩子很快认出了这个不久前才帮她找到妈妈的好心阿姨,她拉住了安琪的衣角,正像上一次一样。
“哦,是你!”安琪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名字的美丽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卷发,又看着她的母亲,微微笑了一下,“早!你们去几楼?”
“七十四,谢谢!”红发少妇说了声谢谢,腆着肚子对着门站着。
“我们刚才去吃早饭!”小安琪乖巧地说道,她好像对安琪比对自己母亲还更加依恋一些,紧紧地拉着安琪的衣角,身子也贴得很近。
不知是多了个孩子还是多了那一丝的微笑,这小小的电梯间里那无形的压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男士们也开始松动着面肌对着镜子微笑起来。
七十四楼到了。
“七十四楼到了,阿姨,再见!”小安琪踏出电梯门时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安琪,就仿佛她才是自己的亲人。
“再见!”安琪微笑着摆摆手,电梯门又重新合上,只是气氛并没有重新变得僵硬,而是仍然和女孩在时一般,因为安琪的眼中已经不再有冰冷的神情。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门开了,安琪走了出去,静静伫立在宽阔的走道中,此时的她,仿佛已经化身为这钢筋水泥的一部分,丝毫没有生命的迹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更久,她突然动了起来,一闪身就已经消失在走道的那头,......
北楼,一百零一层。
虽然不是绝对的黑暗,但光线绝对不足以让人辨清道路,虽然并不是狂风呼啸,但这里的风速也让人无法自如地活动,这里是大楼的通风排气系统,它自成一体,跟着它,你可以到达这个大楼的任何角落。
自己这样的体形,在粗大的通风管道里无声无息地爬行,简直就像一只硕大的穿山甲,或是一只犱狳,徐行自嘲地笑了笑,耳里全是巨大的气流湍急涌动的声音,这些管道就像一个迷宫,如果你没有方向感,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出口,......
“该死,到底是哪个方向!”伊玲低声咒骂着,一边努力向前爬去,手上的表在几个小时前的一次碰撞中已经损坏,而现在天可能已经亮了,如果自己穿着这么一身直接落在那些白领黑鞋的上班族中,那接下来的命运也不用猜测了。
“再试一次,不行就豁出去了!”伊玲狠狠地想,又低头看了看那好好塞在胸口的那个硬物,这玩意儿居然能值那么多钱,自己怎么也看不出来。
徐行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十字形的交叉管道,那左面的管道中似乎也有一个奇怪的穿山甲在活动,而且方向正是向自己而来。徐行皱起眉头,这时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直道,后退并不是来不及,但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里是101楼的东侧,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徐行突然加快了速度,像蛇一样滑到了十字口上,然后静静地伏在那里,无声无息,只有通风管里急速的气流声。
随着那隐约的爬行声越来越近,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支细小的手电,接着是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头从十字口的另一端伸了出来,好像是要看看路,只是这一回看到的只是仍然只有黑暗,因为徐行已经用大手把那个刚伸出来的头按在了通风管壁上,而这轻轻一按就已经让这只穿山甲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连话都无法说出。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伊玲心里满是问题却无法问出,而徐行并没有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他只是伸手在对方的身上轻轻搜查了一遍。
居然还是一个身材挺不错的女人,身上带着绳子,微爆装置,还有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小工具,深深的胸沟里装着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有一块小小的存贮器。
“不要!”伊玲无声地呼唤,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东西被拿走还是担心自己被占便宜。
徐行好像听到了她心中的呼唤,把这些东西放回到她的身上,决定先让她就这么在这里呆着,不过让她先睡一觉应该是一个好主意。
伊玲松了口气,徐行在她颈动脉处轻轻按了一下,她很快晕了过去,接着被整个儿翻了过来,仰躺着,这样就不容易窒息而死。
头套已经掀起了一大半,居然还是老熟人,那个技巧还不错的女扒手,不知怎么客串起楼宇飞贼来。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徐行感慨万千,随手把这个脑袋摆好,自己继续向前爬去,办正事要紧。
........
南楼的101楼的一个同样宽大华贵的办公室里,一个西装毕挺的男人正仰面躺在这张高级地毯上,眼睛紧闭,头颈不自然地扭曲着。
黑色布幔遮住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整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组意大利制的高脚灯,间接的打在摆放於房间中央的雕刻像上。整个房间里全是艺术品,一尊白色大理石所雕成的裸体少女,是西元前五世纪左右希腊的作品。
房间里使用了一种可以将光四射於墙壁上以及天花板上的七彩装饰用照明设备。
那光线直接投射在雪白的雕刻裸女像的心脏部份,然後慢慢的扩散至乳房及颈部,而下面那用红色的布条盖住的腹部开始也慢慢的绽放着淡淡的光彩,如梦如幻相当的美丽。
接下来的这一尊二世纪时印度的女人像,丰满的乳房以及浑圆多肉的臀部,强调的是一种颓废的感官上的美。更奇特的是,这幅女人像是由红色的砂岩所雕刻而成的,非常的美丽。
第三个是从南印度出土的十二世纪时的铜像。这是一个完全不同於红色砂岩所雕出的颓废型艺术品。虽然这裸体石像上的女人腰部覆盖了一层布,然而却因此使这幅作品更趋近理想,且更引人遐思。
最后一个是一战斗中的阿弗丽娜,美丽的女神身披白袍赤脚踏在山岩上,手中举着黄金制成的弓,弓上搭着一支同样是金灿灿的箭,正在瞄着前方,锋利的箭头正正指着两人。
“漂亮的女人!”同伴感叹着看着那些雕像。
“别理它们!”卢卡斯不耐烦地叫道,他扑到窗前,开始寻找最合适的狙击位。
一百米外,斯皮尔斯的办公室位于101楼西南的拐角,这是只有公司高层人物才能享有的两面有窗的拐角办公室,房间里光线很充足。办公室很宽敞,足有一百平方米,装饰优雅,墙上挂着18世纪的名画,房间靠窗的一面铺着一小片人造草坪,草坪起起伏伏十分逼真,绿草中还散落着三两个白色的高尔夫球,草坪边上还架着一根高级的金属推杆。在这里可以一边挥杆一边欣赏哈德孙河的美景。
办公室正中是一张红木大办公桌,上面摆着一摞摞文件和一本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红色封面,金色线装,还有一台电脑。
两名保镖推开门,四处检查了一番,检查了洗手间,也看了看窗外,对着对讲机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不一会儿,斯皮尔斯在另外三名保镖的陪同下缓步走进房间。保镖们很快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斯皮尔斯是一位仪表堂堂的高个男人,嘴上蓄着一溜细如发丝的胡髦,瘦瘦的鼻架上戴一副金丝眼镜,一头黑发,不过两鬓已经斑白,看来有五十多岁。他身穿一套做工相当考究的欧陆流行款式的西装,穿在身上十分挺括熨贴,穿白衬衣,系一条深蓝色领带,他的鞋又尖又亮,一手握住一只长长的乌木色烟斗,烟嘴上伸出一根更长的、没有点燃的香烟。
虽然在华尔街不如米尔肯那样颇有名气,但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经过这几十年的经营,他手头至少掌握着一百家上市公司的核心资料,身兼六家五百强企业的董事职位,还拥有着七八位国会议员的坚定支持。
他走到那张宽大的卷盖式橡木书桌后的深紫色高靠背皮椅关,坐下,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含着烟斗,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拍了拍桌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十五秒钟后,保镖打开门,两个身着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另一个打着红色的领带。
“斯皮尔斯先生,您有什么指示?”两人恭敬地问道。
斯皮尔斯点了点桌前。
桌子面前有两把椅子,两个人走到椅子上坐下,静静聆听着他们老板的吩咐。
“一开市就开始买,一个小时后开始小量放出,一定要在收市前放完!”斯皮尔斯深深地吸了口并未点燃的烟,那嘶哑的嗓音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烟瘾曾经很大,古怪的说话腔调中带着好几个地方的口音。
“是的!”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出去吧!”斯皮尔斯挥了挥手,他的目光一直留在两个人的身后,门打开了,可以看到门外有好几个黑衣保镖在走来走去,神色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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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到什么时候?!”落地窗前,卢卡斯的同伴正端着那支枪,瞄准着窗外,他的左眼上方安着一个小型的移动式望远镜。
“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你!”卢卡斯端着另一柄枪,仔细地看着对面,镜头里是红绿蓝三色组成的图像,这是一柄热成像远距离狙击枪,子弹可以在一公里外打死大象。
镜头里,房间里又只有一个红色的人影坐在桌前,虽然那也是目标,但不是最终的目标,卢卡斯面无表情,他总是非常有耐心,等待是美好的,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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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被关上,斯皮尔斯的目光才重新落在自己的电脑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呐呐地说道:“somebody,somewhere!”
他不时姿势优雅地将烟斗放至唇边,深深地吸着,脸上略带满意的神色,看来他是一个刚听了医生建议戒了烟的男人。
“哦?somebody,somewhere!什么意思?”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斯皮尔斯吓了一大跳,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目光被另一件事物给吸引了过去,那是桌上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准确地说是一个单手倒立在他桌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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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对面的楼里,同伴奇怪地叫了一声。
“他来了!”卢卡斯深深吸了口气,枪口瞄准那个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暗红色物体。
“怎么在半空中?”同伴呐呐地问道。
卢卡斯没有回答,只是更加注意地观察着那个暗红色的物体,手指在扳机上轻轻地按着,枪口在两个红色物体间转来转去,好像在犹豫着要先打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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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隔壁的办公室里正发生着另一件事。
五分钟前,那位本来正在通气管道里昏睡的女贼伊玲突然苏醒过来,开始再次这个迷宫之旅,两分钟后,她终于到达了这个办公室的顶上,从通风口向下望去,两个衣冠楚楚的高级白领正屋里,一个对着电脑,一个刚用手机打完电话。
“我说,今天老板的心情好像很不错!”金丝眼镜把手机放进怀里。
“无论是誰,半天赚上十亿的感觉都会很好!”对着电脑的那个红色领带微笑着说道,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你说呢?”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金丝眼镜走到窗前,望向南楼。
“这系统是怎么了?”红色领带用力按着键盘,“该死!”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几个键。
“给我接系统部!”他说道。
“怎么了?”金丝眼镜转过身来。
“好像被人动过,少了个东西!”红色领带皱着眉头说道,“系统的安全锁,那里面有接入指令,没有它,我就别想做事了!老板会杀了我的,十亿啊!”
伊玲按了按胸口的那个硬物,她开始慢慢向上用力,想回到平行的管道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太浓的古龙香水味,伊玲的鼻子起来越痒,她知道她将会打个喷嚏,此时此地,那种感觉简直比想在大庭广众下忍住个响屁还可怕,尽管她已经尽力用手抚紧了鼻子,但还是有一丝闷响发出。
伊玲闭上眼,屏息凝气,向上帝祈祷着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刻。
屋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金丝眼镜居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踮手踮脚地走到通气孔下,向上望去。
此时的伊玲正好想转身四目相对,两人都吓了一跳。
“下来!”金丝眼镜冷声喝道,他的手一挥,枪口正正对着伊玲的脸。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股寒意升上伊玲的心头,这时,另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的手中居然也拿着一把枪。
伊玲无可奈何地从排气孔中爬了下来。
“把手摊开,慢慢坐在椅子上!”金丝眼镜冰冷的眼光就像夜里寻食的角蝰蛇,他毫无怜惜地把枪顶着伊玲的眉心。
“请别杀我!”伊玲强作冷静地说道,一面依着金丝眼镜的话坐在屋子当中的靠背椅上。
“是个女的!”看到那曼妙的身材,鲜红领带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他的手中突然变出了一副手铐,熟练地把伊玲背铐在椅子上,接着又一把扯下头套。
一头垂顺的褐发如瀑布般洒开散在肩头,两个男人突然有种呼吸停止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金丝眼镜吸了口气,把枪收了起来。
“我只是个迷了路的小偷!”伊玲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在这楼里面找到值钱的东西,……”
“让我看看你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鲜红领带色迷迷地开始在伊玲的身上搜了起来,动作却熟练得像个职业特工,只是时不时用指尖拂过伊玲的皮肤,让她全身不自在。
东西一件件地被拿出来放在桌上,两个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
“这是什么?”鲜红领带的手按着伊玲的胸口,那里有一个硬物,和它两侧的柔软有着明显的不同。
东西被拿了出来,鲜红领带的目光突然凝重了起来,色迷迷的表情也突然不见了。他抬起头,和金丝眼镜对视了一眼,又望向被铐在椅上的女贼。
“谁让你来的?”他重新用枪顶在了伊玲纤细的脖颈上,“实话实说,不要撒谎,知道么?”
“我不知道,那是个奇怪的男人,他说让我拿一件东西,会给我一笔钱,我需要钱!”伊玲犹豫地说道,她不知道这话有没有人信。
“那男人什么样?”
........
在斯皮尔斯眼里,这个头下脚上的人的脸正对着他,咧着嘴,神色很奇怪。其实徐行是在笑,但人如果倒一头,那就算是笑也很难看,更何况他这么突然无声无息地从三米高四米外的天花板上飞了过来,一手居然还拿着那个风盖,只用另一只手撑着桌面,这样超自然的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慢慢地,斯皮尔斯的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脸色越变越白,他挣扎着要拉开抽屉,却没有成功,一手抚着胸口向后倒去,只是轻声说道:“药!”
“又是心脏病,为什么总是这样!难怪医学界会把心脏病当成威胁人类健康的十大杀手之一,每次都一吓就死,……”徐行嘀咕了一声,翻身落了下来,站在红木桌边。
“救我!”斯皮尔斯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徐行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个杀手!”
男人开始瘫在椅子里不停地发抖,徐行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
“再见!斯皮尔斯先生!”徐行轻轻对低着头躺在巨大的皮椅中的男子说道,在胸口正中轻轻画了个十字。
他转过身,走到那片人造草坪上,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大约1000英尺之下流淌着的哈德逊河。
卢卡斯的脸一下就抽紧了,他移动枪口,瞄准镜中只是个红色的影子,而另一个红色的影子仍然在椅子上。
“他已经杀死他了?”同伴轻声问道,他把望远镜拨到眼睛的位置,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原来就是这个人!不过看不到脸啊!”
卢卡斯也拿起一个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着,他咬咬牙,没有回答,阳光斜斜地照在北楼的墙面上,亮晃晃地一片,的确很难看得清对面的人脸,而且那个人正朝着下方望去。。
“你确定是他么?黑杀的杀手可不少啊!”同伴问道。
卢卡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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