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错了,晚了,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那俊秀的小公子昂起小脑袋,攥起小拳头,器宇轩昂地走了过来,一副痛快解气的模样。
“精彩!精彩啊!”赵异和宋笑拍着手掌走了过来,对着周围人喊道:“大伙都散了吧,这边既然弄清楚了,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待人群散开,原本跟那中年汉子对峙的少年也走了过来,附在那俊秀小公子耳边,指着那中年汉子说道:“公子,这家伙怎么处置?”
“是啊,该怎么处置?”俊秀小公子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那小公子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郑叶,仿若呢喃地说:“怎么处置呢?”
郑叶不由晒笑一声,古灵精怪,不外如是。
他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番中年汉子,忽地嗅到一股中药味,不由皱了皱鼻子,问道:“可是家中有人重病卧床?还有些年头了?”
“是老母,自前年老母上山采药被摔伤,一直卧病在床,”中年汉子面色不由一黯,随后抬起头,讶道:“公子却是如何知道?”
“粗通药理,闻你身上的药渣子味闻出来的,”郑叶绕着他转了一圈,“看你手上老茧的位置,和身上被划伤的伤痕,你,应是柴工吧?”
“是。”中年汉子更加讶然。
“当归,丹参,赤小豆,对,却也不对,”郑叶暗暗摇头,“你母亲依此方三年仍不能下床,看来当年她不仅被摔伤,还定当有风寒入体,只治摔伤自然不可。你身上还有些许人参味,想来定是你眼见母亲卧床,想使她以人参养身。可有此事?”
“有。”中年汉子眼圈微红。
“我懂了,”郑叶摇头叹息,“以你一个柴工的财资自然无力负担,难怪要去做那偷窃之事。”
“你且起来。”他把中年汉子扶了起来。
郑叶注视着他,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向那名小公子,拱手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拿回钱袋,无什么损失,能否将此人交由在下处置?”
小公子轻“嗯”了一声,说道:“此事因由公子你才得以澄清,由公子处置自无不可。”
“谢了,”郑叶回身,他向着中年汉子挥了挥衣袖,“你走吧。”
“啊!”那小公子不由出声。中年汉子也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行!”旁边的少年立马喝道,看到周围人在看他,他不由低下头,去拉扯着那小公子的衣袖,轻声说着:“咱们受多大委屈啊,公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小公子不同意吗?”郑叶笑容自然而灿烂。
小公子瞪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而后温和地说道:“既说与公子做主,在下又如何会说些什么。”
郑叶微笑回头,解下腰间的钱袋。
“我索性再帮你一把,”郑叶将钱袋递与中年汉子,“你偷盗,虽对他人不义,却对母亲有仁,也算是个本性良善的人。仁心不失,便可救之。这些钱足可使你救治老母,我只帮你这一把,但愿你从此改过自新,不再偷盗。”
中年汉子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咽着说道:“公子大恩。我,我……”
“别说了,”郑叶扶起他,“回去吧。”
中年汉子擦拭泪水,跪在地上,连叩九次,然后起身离去。
郑叶转身,望向那华服小公子,正要说些什么,忽地脸色微变,而后又复从容。
“走喽,两位。”郑叶笑着拉住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赵异和宋笑,急匆匆走向乘坐的马车。
那小公子眼见郑叶要走,急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他姓郑名叶。”郑叶脸色有异,只顾前走,并未应答,倒是赵异回道。
“哪里能再见到公子?”
“今晚品香阁,哈哈。”这是宋笑的声音。
那小公子还待问什么,马车已经一溜烟跑了,郑叶,品香阁,他在心里默念着。
“公主,人家都走了,还想着呢?”旁边的少年以女声娇笑道。原来是这两位却是易钗而弁的小姑娘,而且果然不是寻常人家。
“还说呢,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宫牌也不说放好,真要和钱袋一块丢了,该怎么回宫啊,被父皇发现我偷偷出宫,那还得了。”那被称为公主的华服小公子先是一羞,而后冲着她佯作发怒。
“对了,凌香,你知道不知道品香阁是什么地方?”
“品香阁啊。”凌香眼中闪过莫名的意味,她趴在那公主的肩头,嘀咕半天。
“啊,”那小公主脸色一阵羞红,“不会吧,郑叶公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会?不是常说名士风流,风流名士吗?风月场所他们肯定常去。”凌香一脸肯定。
“我才不信,”她轻“哼”一声,蹦跳着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不如我们也去逛逛那品香阁,反正宫牌已经找到了,又不急着回去。”
“我们?”凌香打量了自己一眼,小声说道:“能行吗?”
“怎么不行,走。”小公主风风火火地拉着自己的小婢女就走,却不晓得今夜因她这一举动起了多少风雨。
坐在马车上,郑叶不由埋怨起赵异和宋笑,说道:“你们真是,多什么事啊?我刚才故意装作没听见,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来。”
“所以我才要说嘛,难得见郑兄有所避讳,只是好奇不过是两个少年人罢了,郑兄避讳什么?”赵异轻笑一声,说道。
“对极,对极。”宋笑拍手应和。
“你们不知罢了。老师教导,在其位,方制其事,我等一介布衣,还是莫惹富贵,”看着两人皆是一副好奇、不解之色,便解释道:“那两个少年人身配姬姓玉珏倒也罢了,我刚才无意间瞥到那华服小公子腰际,挂着一块皇室子弟才有的玉制小佩,和老师所述一模一样,如此他们岂是一般人家,而且那两人可非少年,而是女子。”
“我朝有召,蕃王子女无帝命不得归京,而帝都里只有我朝天子身边有位小公主。莫非……”赵异脸色微变。
“是那位很得天子疼爱的小公主?岁数倒是差不多,可她尚未成年,应该不能自由出入宫廷,”宋笑不复嘻笑,忽地神情一变,“天!难道她是偷跑出来的?若她出了什么事?!”
“唉,皇家之事,孰难料之,我等真是自寻麻烦。”赵异哀叹道。
“还不能说,说了更出事,”郑叶又拿出袖子里的那本《尚书》,神情平静地说,“所以我才避之不及,你们倒好,连咱们去哪都告诉了。”
“希望那小公主可千万别出事,不然咱们可就要多事了。”宋笑苦着脸。
“但愿吧。”郑叶已经沉浸在书中。
马车很快就到品香阁。看着仍旧愁眉苦脸的两人,郑叶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看你们两个,不就是个偷跑出宫的淘气公主,她没出事,我看你们倒要出事。”
“也对,我们瞎*什么心,该急的是他爹。”宋笑振作起来。
“喂,注意点,你这话可是对天子的大不敬。”赵异用肘捣了宋笑一下。
郑叶大笑着,拉着明显放松许多的两人下了车。
品香阁第一阁迎香阁。
“三位公子暂且止步,”一名俏丽无比的青衣少女,轻轻拦下郑叶三人,“本阁此次举办诗文才子会,今日只邀才子。”
“怎么,我等三人不像吗?”郑叶笑着看了看自己三人。
“像是像,”青衣姑娘娇笑着,“不过得验过才知道,这是才子会的规定。只要三位能接的上小婢的对子便可,而后直入下一阁,以后各阁也是如此,都有考察。直至最后一阁,忘香阁,在那里盛宴天下才子,便是最后的才子会。”
“在下可是听说,品香九阁,一阁一登仙,花费也是一阁胜过一阁。只奈何小生囊中羞涩,若今日规矩如此,恐怕小生就算有入阁之才,也无入阁之资。”赵异顿时出声。
“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赵异,你真没钱吗?”宋笑白了赵异一眼,“装什么穷,没钱我借你。”
赵异争辩道:“我这又不只是为自己,没见郑叶刚才把钱都给那中年汉子了?况且就你身上那点钱,连你自己的花酒钱都不够付。”
“好了,先听这位姑娘把话说完。”郑叶无奈。
那姑娘咯咯笑着,“几位公子真有意思,既是诗文才子会又怎么会让才子为难呢,只要过了我这文试,进了下一阁,所有费用均由本阁负责,几位公子只管尽兴。”
“好,姑娘尽管出题,便由我先来试试吧。”郑叶兴趣盎然。
只见她翻开身旁丫鬟双手所呈的文册,娇笑道:“公子听好了,第一对,‘有天皆是丽日暖人’。”
“嗯,我对‘无地不是春风拂面’。”郑叶不假思索地答道。
“很工整,请听第二对,‘腊梅吐幽香’。”
“我对‘紫燕剪春风’,可?”
“当然,再听第三对,‘处处红花红处处’。”
“这也太简单了,这一对我来,”赵异抢过话头,“‘重重绿树绿重重’。”
“妙,请听第四对,‘君子之交淡如’。”
“该我了,”宋笑摇着不知从哪要弄来的纸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说道:“‘醉翁之意不在’,姑娘觉得可否?”
“公子高才,且听第五对,”那青衣姑娘轻笑一声,又顿了一下,“此联颇有难度,乃一位洒脱先生留于本阁壁上,本不该有着一联,但见几位公子如此高才,只需对上这一联,便去下一阁吧,也省却小婢麻烦。几位公子且细听,‘半瓯,半醉,半醒,偷得半日清闲,也算人间半乐’。”
赵异和宋笑都低下头沉思起来。
“呵,我这倒是刚好想起来一个,”郑叶笑意非常,轻顿了一下,“仙侣,仙朋,仙肴,仙酒,招来仙姬共饮,胜似天上仙家。”
“好!”赵异率先叫好。
“妙,妙极,”青衣姑娘眼波流转,满是笑意,她挥袖一迎,“几位公子确是大才,请入下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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