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恩德小人……永生不忘，奴才永生不忘。”贾利终究是个商人，刚刚还在跪地求饶，声称愿意将所有的物品双手奉上，只为换条命。到如今听说有生意要做，反而来了精神。果然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不禁感叹。
“黑水国自从大可汗死后，一直混乱不堪，可汗之侄窃取汗位。如今诸侯林立混战不断，各设关卡，各自为政。商旅不通，贸易中断，黑水汗国越来越贫穷。而邻国匈奴、高句丽又时常侵略，眼见于此我心急如焚。然而我现如今人少势微，无法使护卫黑水汗国昌盛强大。今天你的到来这里带了这许多牲口，我对你的牲口很感兴趣，你说个数，我把它们都买下来。不过你得先带我去瞧瞧。”
听我这么一说，贾利赶快擦干眼泪，瞪大眼睛说道：“大人，不瞒你说，牲口还都在后面，我们几个人走在前头，因为一年多以前我那管家以为这里没有诸侯，而偏偏又看出似乎有道路模样，因此我们几个来查看一下，大人的军队进军神速，我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捉住。”
贾利话音未落，却引得士兵大笑不止。
我见贾利面露羞赧之色，于是下令设宴为贾利压惊。贾利的管家飞奔回去叫商队赶牲口过来。
贾利本是望建江的一名平民，地位低贱。此时与我同坐，甚是胆小。先是无论如何不敢坐，而后则是唯唯诺诺坐在末席。席间陪同的一共四个人，我、杜肥、杜亨，以及杜肥的内侄杜熊。
贾利先举起酒杯，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虽平民，但祖籍中原，与在座各位大人也算同源，实乃幸事。我本商人，鄙贱之人，今天得到各位大人抬举，实乃三生有幸。这一杯酒是我敬各位大人，祝愿各位大人身体康泰，长命百岁。”
贾利饮罢，大为惊叹。我看出端倪说道：“贾先生，怎么？难道我白鱼城的高粱酒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贾利赶忙解释：“我在上京会宁府黑直正公爵那里曾经有幸得到半斤高粱酒，品尝之下回味无穷。那可是黑家最上乘的佳酿啦，可是如今和大人的高粱酒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大人这佳酿……”
“你小子好福气！”杜肥先是大笑，而后指着贾利说道：“狗屎运，我今天刚酿出来的新酒，你没死也就罢了，脑袋长在脖子上还有幸喝我这高粱醇，你美去吧你！”
“什么？这酒是大人你酿制的？”贾利问。
“没错，是老子我。”杜肥说罢大笑，得意自然。
贾利再没言语，竟然兀自哭了起来。
我大为不解，问道：“先生为何落泪啊？”
贾利擦干眼泪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本以为自己这次闯关必死，本来盘算着用我的所有货物换得一命，哪知大人法外开恩饶小的不死，本就已经感激涕零。我本贱人，又有幸与各位大人同席，更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今在席上喝的酒又是爵士大人亲自酿制的，我真是，我真……真的感到高兴呀！”说罢眼泪长流。
听罢，我松了口气，原来他是高兴落泪，喜极而泣。不由得使我感到好笑，我并不是笑他愚蠢可笑，而是觉得这人十分可靠，至少心中存有感激之心，看来德行还算说得过去。
“哎呀，我看你就像个娘们，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酒就是用来喝的嘛，哪是用来哭的？来，贾先生，咱们干了这杯”。杜肥说罢一饮而尽。
其实我这穷乡僻壤哪里有酒杯啊？杯只不过是个雅称罢了，盛酒的器具全是大碗。
贾利，双手端起大碗，眼睛盯着碗中的高粱酒，咽下一口吐沫，深吸一口气，将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好！”我四人都为贾利较好。
杜肥说道：“没想到你这老小子，也有点酒量！行！是个爷们，我喜欢你！”
酒过三巡，贾利贪杯，如今明显喝得高了。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又说酒壮怂人胆。贾利喝多了美酒，胆子明显大了，话中少了惧怕之意，底气渐渐足起来，话也多了。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嘿嘿，不瞒您说。我十四岁跟从父亲经商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不仅是黑水，扶余，高句丽，亦麻河还是南辰我都去过。”
“这么说你是见多识广啊！”我说。
“那是！什么地方风土人情如何，有何特产，需要些什么，我可是了如指掌。要不是黑水汗国盘剥得厉害，我早就成为天下最有钱的大商人了。”
贾利越说越是来劲，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正说着，贾利突然一顿，闭口不语，趴在桌子上，醉倒了！
看到贾利醉倒，杜肥和杜亨大笑不止。
少时，贾利的一个贾姓管家将一干人等都带了来。
此时，为了防止商队溜走，我暗暗下令杜宪带领剑士把手各个要道。因为我看到贾家商队居然有武装。
待到贾家商队进了村子，自然热闹非凡。贾家雇佣了不少佣兵押解“牲口”。看样子约莫有一百七十多人。
佣兵中不少都是高鼻深眼手持弯刀头戴毡帽跨骑骏马的匈奴人。还有一些则是头顶雪亮的鲜卑骑兵。一打听这才知道，这些匈奴骑兵本是匈奴泸水部，因为三百年前败给中原，实力大损，此后又受到其他部族的攻击，如今人口锐减，不得不龟缩在石勒喀河沿岸谨慎度日。听说有商队雇佣押解牲口便受雇前来，一路上若是顺手便不妨事，若是不顺则趁机劫掠。
鲜卑骑兵，则是来自鲜卑秃发部。情况大体和匈奴人也差不多。秃发部本拓跋鲜卑一宗，族内内讧秃发被拓跋部击败，部众大多被吞并。不少人不愿归顺拓跋鲜卑，便相约而走，打算回到其发源地鲜卑山下游牧。然而，第一次秃发部离开鲜卑山是四百多年以前，如今又回来，鲜卑山早就有了新主人，无奈之下只得流离失所。这五十多鲜卑人也是在于罗斯人的交战中幸存下来的。本想劫掠商队，无奈有匈奴骑兵护卫未曾下手，一路尾随，而后又加入商队，以便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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