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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年夏。
钜鹿县城门,来来往往行人不多不少,眼下正是夏天,烈日悬高空,似在炫耀自己的温度,对百姓们的怨声载道不给予丝毫理会。
柴农张平正在排队进城,突然后方一辆马车轿子飞驰而来,连忙闪避,却还是被溅到一身尘土,正是炎阳高挂,肝火不免大了起来。张平面带愤怒:“这轿夫怎得如此无礼,缺少爹娘管教么?”
“嘶……”轿夫突然一勒缰绳,轿子停了下来,张平这时才心生懊悔,这轿子一看就非寻常人家所坐,自己这不是猪油蒙心去招惹,怕是要引祸上身,准备好了上前赔礼。
然而结局却并非张平所料,只见马车下来一位看似年近六旬的老人,老人脸上还是带着明显的焦急,下车对张平微微一报手:“先生,对不起,实在是有急事缠身,老夫这就代轿夫向您赔个不是。”
张平本一山野村人,那里受到过如此礼遇,忙惶恐作揖:“那里那里,老先生言重了,小人也是一时口误,还望老先生见谅。”想了半天,就学着以前看见一个秀才说话的模样。
老者似是不想多说一句话“如此,老夫便先行告辞了。”
张平见他行色匆匆,便问了句:“老先生如此着急,不知所谓何事。”
老先生一听,一脸悲意却还是礼貌的回答了张平,“老夫有一孙女,不知患上何病,浑身发冷,寻遍了所有名医也未能治愈,如今乃之前听闻钜鹿有一人医术高明,便前来求医。只望能救救我这苦命的孙女,若是不能救……哎!”面色痛苦,想来对着孙女也是疼爱的紧。
张平一听,却是面色一喜,“原来你们是来找天公子的。”
老者一听“天公子,好大的口气”,问张平:“这天公子是?”
张平一脸崇敬“就是你们要找的神医啊,天公子是我们钜鹿张家村的人,出生时候就天伴异象,六岁外出学艺,十四岁回钜鹿,在这城里开了间医馆,任何疑难杂症只要我们公子一看立马药到病除,而且我们公子看病有个规矩,穷人治病不要钱,富人治病给大钱,有缘之人不收钱。前一阵子不是有个京城来的大官叫袁什么的,带着儿子来找我们公子看病,本来病怏怏的一个人,我们公子出手相救之后,出来就立马生龙活虎。”
老者一听姓袁忙说:“袁逢。”
“对,对,就叫袁逢,那可是大官,我们县长见了那人也是行大礼咧!”,老者听了轻轻一笑,当朝司空,一族显赫,四世三公,你们的县令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心下又转念一想,袁逢的儿子袁术的病也算是疑难杂症,治了很多年也没见好,这一来就好了,说不定蝉儿的病真能治好。
于是问张平:“先生可知这医馆所在何处?”
张平连连答是:“走走,老先生,我来带路。”就上了老者的马车,指着路进了钜鹿城内。
不需多久,便到了城中一处宅院,宅院门口两彪形大汉把守。老者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看了眼前两人也不禁两眼一亮,这两人太阳穴隆起,身形庞壮,一看就是好手,上了战场拿最少也是一员虎将,却在这么个小地方守门,再抬头一看,门上挂有一块匾额,上书:“天公医所药到病除”,老者本身就是一方大儒,看了这八个字却也不由得心神一荡。“好字”心下也更想见见这天公子。
彭脱,波才两人本事流落人士,一年前河南收成欠佳,千家万户都流离失所,他们也流落到了冀州,幸得张角相救,没想到跟着公子不禁衣食无忧,而且还习得一身好武艺,两人心中感激万分,纷纷立誓要跟随公子一辈子。
张平不似老者般,而是熟络的走到门口,对着左边一人道:“波才哥,公子在不在?”
波才彭脱两人与张平算上熟悉,因为张平与公子乃是同乡人,也常来此玩。波才点头示意,却将目光转向老者道:“老先生所为何事?”
老者刚想回答,突地,宅内传来声音“波才,让他们进来吧,你与彭脱两人先行离开去后山练功。”这声音淡泊无比,听着觉得轻柔,但却又如在耳边响起,老者心生惊奇并未多语,吩咐道:“绿儿,你将小姐扶出来吧!”
轿上传来一声应允“是,老爷。”
张平觉得今天是最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之前口无遮掩,却被老先生用读书人的重礼对待,然后又看见这么美的姑娘,轿上下来一年方十四的妙龄少女,青丝如一泉瀑布垂下,明目皓齿,纤纤细腰,身着一件蓝色长裙,面色苍白却更平添一份美,我见犹怜,面色痛苦,显然是在受病痛折磨,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还是跟着老者慢慢进了院子。
院子中清凉无比,完全异于外面烈日炎炎的情况,没有多少花草,但空气却格外清新,让人脑神清明,连那病怏怏的女子进来,也是忍不住大呼了几口气。
老者一进院子,就用目光寻找,想一睹这传的神乎其神的天公子究竟是何面目。庭中一少年,正跪坐于书桌旁,老者再去看其面相,也是禁不住心里夸了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那少年看似年纪不大顾忌刚刚及冠,剑眉,两只眼睛中仿佛闪过无数星辰,让人不禁沉迷其中,面白如霜,唇红齿白,最让人惊奇的是,少年跪坐在哪儿,就如同一柄将出鞘之剑,整齐凌然。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老者对这次来信心更足了。
张角也意识到老者进来,忙起身走到老者面前作揖道:“想必老先生就是前朝司徒王博前辈了。”
谦逊有礼,王博心中又给少年加了分,嘴上还是道:“这次我带孙女出来看医,未告知任何人,你怎会知道。”
张角解释,“前些时日,袁逢先生带其子袁术来此,便与我说了,王老先生家中有一孙女患怪病,还说前辈不日将会到来。”
王博一听就明白了,蝉儿这病早已传遍洛阳,那袁逢也是一番好意,就对张角道:“公子医术高明,请帮我那孙女一看,小女自幼受病痛折磨,老夫于心难忍,却也无能为力,还望公子务必治好她。”
张角微微一笑:“那是当然。”
这才将视线转向老者身后那道曼妙的身姿,双目含珠,柳腰细肢,粉唇青丝,张角自问修炼以来心境颇高,看到老者身后女子也是一愣,老者对此景也是常见,倒并未多语。
貂蝉本随着爷爷一起进院子,看见张角气质出尘,面相出众不免的也心生好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这情况已经不计其数了,但不知为何,被他盯着,不由得却粉面一红,心下羞怒,“这公子端的是一副好皮囊,怎得盯着人家看。”
张角一醒悟,也是面色一红,整日修炼都修炼到狗肚子去了,一整面色对女子道:“小姐,小生唐突,实在对不起。”貂蝉也并未多语。
张角只是看了看貂蝉面色就得出结论了,道:“小生所得之病,是由先天而来,体内阴气旺盛,是否长年身体冰冷,四肢无力。”
那丫鬟一听,忙道:“对啊,公子说的对,小姐就是这样的。”
王博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可有解救之法。”
张角道:“当然,只是小姐这病积累多年,体内阴气想要驱散,却要不短的时间,所以二位要在府上多住一些时日了。”
王博面露难色,“公子有所不知,老夫朝中有事,这陪孙女出来也是抽时而出的,却是再不能耽搁了。”
张角沉思一会儿,对王博道:“先生若是信得过在下,便让小姐住于府上,待病情一好,在下便派人送小姐回洛阳。”
王博也有这个想法,口碑与印象都对张角非常好,将蝉儿留在这里他也能放心,便将目光投向貂蝉。
貂蝉朝张角一看,面色一红,“全凭爷爷做主。”
就此,貂蝉住下了,王博京城还有要事,与张角一起用了顿餐,行色匆匆的就坐轿西行了。
星光透亮,大旱天别的没有,那星星却早早就已挂在天空之上,虫鸣响彻田野,竹林小屋处,张角站在堂上,下方端坐七人,分别是张牛角,波才,张燕,张曼成,韩忠,赵宏,彭脱。
张角自十四岁学成归来,受其师引导,创立太平教以来已两年,这巨鹿县早有万余人入教,而眼前七人,更是自己从各地搜寻而来。波才,彭脱,牛角三人颇有习武天赋,稍加指点便能成为独挡一方的大将,张曼成,韩忠两人谋略出众,智慧高人一等。赵宏张燕两人则是口才出众被其收下,待将来举事都可堪大用,想到这,张角看向西边洛阳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你们七人,还是一头雾水吧,以前也没叫你们七人齐聚。”张角对七人道。
七人也有疑虑,他们七人向来都在忙自己的事,鲜有七人一起见公子。
张角对赵宏问道:“赵宏,太平教众现几何?”
赵宏答:“公子,已有四万七千余人。”
“不够。”,张角眉头一皱,才四万余人,想成事,远远不够,但师傅那边却已经在催了,只有十年时间了,必须要加快进程,冀州方面已不需要多大功夫,接下来就是要渗透其他州的时候了。
地上七人一听,都面带疑惑,公子自两年前建立太平教吩咐他们传教,他们只是以为公子真是仙人转世,可这“不够”二字却是为何,唯有张曼成与韩忠两人自教众初步发展起来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张曼成吞了口唾沫,决定斗胆一次,问张角道:“敢为公子为何创立太平教。”
张角并未奇怪,他们七人在他手上做事两年,其余四人不知还有可能,但张曼成与韩忠两人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对着张曼成与韩忠道:“你们二人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了么?”。
韩忠张曼成两人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自先秦大泽乡陈胜吴广起义造反以来,几百余年未有人再敢造次,莫不是自己这帮人也要成为那名垂青史的第二波人。
张曼成心中激动,大汉天下早已满目疮痍,且听闻灵帝自160年被那劳什子神仙救活之后,不仅没有关心百姓疾苦,反而又沉迷进那虚无缥缈的神仙之道,整日劳命伤财,为他炼制什么仙丹,可怜百姓疾苦,终于有人出现要救救这天下百姓了,忙跪伏在地,“曼城必以公子为首是瞻,公子大业指日可待。”其余六人纷纷反应过来,立誓效忠张角。至此,张角有了核心成员与他共举大业。
张角看着眼前七人,沉吟半晌,下定决心了,既然只有十年,就必须要加快传教进程,他们七人,都要不遗余力外出传教。
“既然要成大业,光在冀州一带远远不够,这次叫你们七人来,我有任务给你们,你们七人听好。”
七人连忙噤声细听。
“张曼成,你与张牛角两人前往南方豫州传教,未得我令之前,你等专心传教。”
“彭脱,波才你们二人也前往豫州,但不必传教,你二人可在豫州落草,纠结山贼盗士,适时配合曼成与牛角传教,相互配合。”
“韩忠,赵宏,你二人去并州,如曼城般发展教众,侯我命令。”
“张燕,我知你家有底蕴,颇有才华,你去荆州为官,暗中配合张曼成叫太平教发展到荆州。”
并州,豫州,加上他们在冀州的教众已成气候,众人心中一惊,这三方成围状夹住司州,公子之心已昭然若揭。
“属下定当不遗余力完成,主公千秋万代,大业指日可待。”七人跪倒地上,一口同声道。
公元170年夏,七人出世,定要将那太平教发展至大汉天下各处,这股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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