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将巡天、惊天、破天三式连环施出,破天式收招之时食中二指点中条案,那原本托放玄剑之条案应指而碎。冰火宫内亦是气劲鼓荡,条案碎成片片同时,那黑玉榻竟是亦为气劲摧毁,黑玉洒落满地。
碎裂之条案竟是现出一暗槽,其间一柄利刃暗藏其中。见此情景,詹琪方才将玄剑之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习学玄剑之人必是天资聪颖,然如无胆魄,仅只习得剑气。如此人亦是胆魄过人,不免会于剑气习成之时窥探黑洞之谜,方是应了黑洞边缘刻绘之有缘二字,如此一来方可坠毁玄剑。至此,如无冰火内罡功底,亦是不可发现玄剑三式,仅只毁了玄剑而已。如可习得玄剑三式,方可裂此条案,最终获得暗槽之内秘藏利刃。想至此处,詹琪不免对设计冰火宫之西泠阁前辈敬佩的五体投地。
詹琪既已想通其间缘由,亦是对此利刃满怀信心,料想此物绝非世间凡品,必是亘古以来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之物。是以满心虔诚,竟是对着此物倒头便拜,一则拜此世间神物,二则敬拜西泠阁前辈。
头触地面的一瞬间,条案支撑之处地面竟是缓缓升起,约莫一尺余高,方自静止不动。詹琪不由又是一惊,只见升起之处又是一道暗槽,一柄精光闪烁之宝剑赫然眼前。此剑长约二尺,并无剑鞘,剑柄以黑晶石打造,接西海银沙之光,竟似可以看透剑柄之内,尖峰虽是光芒流转,料想必非世间凡铁铸造而成。
詹琪将此剑握于掌中,反复端详,竟亦是爱不释手。剑身之下竟又有一方丝绢,其上文字甚为简洁,只道此乃玄剑贮存之冰火宫最后一道机窍,即便入宫之人习学玄剑三式有成,而无虔诚敬祖之心与拜领神剑之志,亦是仅只可得条案暗槽之内此剑剑鞘。且言明,出此冰火宫,这雅山山腹西泠阁内亦只一处所在另藏玄机,然此玄机何时大白于天下并未可知,只待缘法深厚无比之西陵传人方可一窥天机。
詹琪阅毕丝绢,竟是恭恭敬敬的将其折叠起来,揣入怀中,欲呈于月王和护法参看。随即将掌中剑神还入剑匣之内,那剑鞘之上一环套索,正可将剑悬于腰间。詹琪甫又反复端详此剑,只见剑柄吞口之上刻有两个大篆文字,却是工布。詹琪随即忆起吴越春秋之中一段记载。
一千五百年之前,春秋末期战国初期,一位著名铸剑大师名唤欧冶子,此人实为楚国臣民,自幼习学铸剑之术,直至年仅六旬仅只铸得几柄利剑,然此等利剑仅只平庸之物,是以欧冶子心下郁郁寡欢。直至一年仲秋之夜,欧冶子与夫人在庭院之内赏月闲谈,只因多饮了几杯水酒,竟是于院落之中打起瞌睡。
睡梦之中见得一须发皆白之老仙翁站立于云头之上,指点其铸剑之法,之言目下欧冶子所铸利剑亦可勉强算做不凡之物,然欲登峰造极,仍需再接再厉。需遍寻天下铁英、寒泉与砾石,铁英出自赤堇山,寒泉出自七星泉,砾石出自若耶溪。
欧冶子一梦醒转,梦中之言竟是一字不忘,是以自是立志穷尽一生亦是要炼制一把可谓神器之宝剑。只缘仙人指点之几处所在俱是闻所未闻之处,欧冶子此后只得遍历天下名山大川,只为寻此几处所在。苍天不负有心人,终是寻得赤堇山,此地出产高锡和纯铜,欧冶子将可做熔炼之石守在一起。月余之后行至一处山脚,口渴难耐,又见几眼泉水甚为清冽,是以俯身便饮,谁料水即入口,欧冶子不觉全身如入冰窖,直立于当地,约莫一盏茶时间方自将泉水饮下。欧冶子一惊,复又细查此处地形,竟是察觉此处共有七眼泉水,其坐落之势竟是暗合北斗七星之布局,不由大喜过望,料想此处即是寒泉所在。
欧冶子于此处铸造了熔石缶、洗泉台、捣剑桩之后,甫又寻得若耶溪之砾石,只缘铁英铸造之剑即便未经打磨亦是锋利无比,普通大石触之即裂,又何谈打磨。万事俱备,欧冶子重行返回七星泉所在,反复铸炼打磨,直至炼成三口大宝剑,长约四尺有余,二口小宝剑,长约二尺有余。
其名后世流传既久,分别是龙渊、泰阿、工布、鱼肠、巨阙,三长两短之神兵利器传至战国末年,此事为楚王得知,竟欲以两座千户城池,满车珠宝和高官厚禄换取五柄宝剑,然却为宝剑主人婉拒,只言赤堇山已倒塌,若耶溪已干涸,欧冶子已死,如欲再寻雷公电母帮助亦是不能,是以坚决不肯交出五柄神兵。
然世事难料,此等神物后亦分散各处,鱼肠为猛士荆轲所得,刺秦之时为始皇帝所得,后传陪葬于陵寝之内。巨阙为汉代大侠朱家所得,后竟是为詹琪之父所得,既已毁于玄剑之下。龙渊、泰阿二剑直至唐代太祖登极,存于宫内,只缘此剑之渊字与高祖名讳相同,是以以避讳为由,将此三剑改名为龙泉,乃至后世将宝剑竟是统称作龙泉剑。然龙渊该做龙泉,泰阿亦同时改称湛卢,工布改称纯钧。欧冶子所铸宝剑仅只此五柄,只缘有避讳更名之说,是以名称繁复,竟至有人直认当年欧冶子另铸别剑。
詹琪知晓此剑来历,心内不住感念西泠阁前辈之用心良苦。除此工布,其余四剑俱是各有所踪,孰料自己竟能无意之中得此神器,心内不免又是默祷一番。随即又将工布抽出鞘外,本欲将玄剑三式重行演练一番,亦是意欲一窥以此神器施出玄剑招式有何不同。
巡天式起手招式递出,剑尖锋芒吞吐,剑气直达尖峰三丈之遥,一块东壁坚石应手而落,巡天一式尚未使完,洞内石屑纷飞,尘烟大起。詹琪急忙收住招式,只缘担忧只待破天式使完,只怕冰火宫已是面目全非。詹琪将工布悬于腰间,出得冰火宫,直向议事堂行去。
月王与两位护法正于堂中商议天下时事,见詹琪行来,且腰间悬剑,更加意外。月王开言问道,“琪儿可是得竟全功,此剑何来。”詹琪随即将冰火宫所历详尽言明,月王与护法听罢,俱是大为感叹,亦是面露喜容。
“西泠前辈于丝绢之上既已言明期间机奥,我等亦是依法实行。此刻这玄剑已毁,冰火宫亦是再无隐秘,料想这西泠阁护剑氏族之职责亦是全身而退。琪儿且重出江湖,我等将西泠阁内留些阁众看守未知之秘,即是于江湖之中寻你行踪,助你一臂之力。”听月王如此言讲,詹琪不免亦喜亦忧。
喜的是有月王和三位护法助自己行道江湖,自是如虎添翼,忧的是虽然习得玄剑三式,竟是将玄剑损毁,如以玄剑施出这玄剑三式,岂不更是威力无边。月王和护法似已明了詹琪所想,护法白风西开言劝解道。
“琪儿自是不必忧虑尤甚,这世间万物俱是缘法注定,缘至则聚,缘灭则散。玄剑、西泠阁,及至你我俱是逃不得此番缘法。此言不仅限于玄剑前因后果,日后于江湖之中亦是不二法门,凡是切不可强求。”詹琪听罢,不由有醍醐灌顶之感,此言确是与那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之意暗合。是以心下开朗许多。
詹琪本欲起身告辞,返回自己房间收拾应用之物,突的忆起当初被诸葛丹抛下悬崖之时,诸葛诞之言语,其中竟是另有蹊跷,此刻亦是言讲出来,与月王和二位护法参详。是以言道,“弟子当初被诸葛丹抛出悬崖,忆起他于弟子耳边轻言,何曾见的冷月轩主后颈刻绘文字,如此岂不有伤大雅。”
月王与护法于此言亦是模棱两可,只得命詹琪重又将诸葛丹三次现身之经过详细叙述一过。堂中四人俱是面露惊异,护法西风白兀自开言道,“观玺会之时,冷月轩主为蛮荒神魔击毙,武圣府中冷月轩主为神兽赑屃击毙,此两番诸葛丹俱是不知所踪、”
月王接言道,“正是,且我等已知,那冷月轩以怪力乱神标志身份,先后被击毙之冷月轩主后颈俱有一神字,且功力特出,料想必是身份极尊之辈。”
詹琪亦是不由接道,“人死不可复生,冷月轩主亦是不会例外,即便当年观玺会我等并未亲见,然武圣府中事却是众人在场,怎会日前又在雅山之顶狙劫于我。”
护法西风白亦是言道,“如此看来,那诸葛丹之言必有所指,且此等机密之事料非等闲之辈可知,如不出我之所料,那诸葛丹于武圣府中却是言明,自己后颈无字,以此推断,只怕即便不是冷月轩主,亦是轩主极为看中之人,只缘他以詹琪坠落悬崖必死,是以得意忘形,吐露实情。”
众人俱是点头赞同,亦是商定日后得遇诸葛丹,一则警惕其人武功造诣,极有可能此人藏匿行踪,只欲最后一战出其不意,二则不可伤其性命,只怕冷月轩内情仍需着落与此人口中。
计议已定,詹琪本欲将玄剑三式书写出来,留与月王和护法参详,却为三人同声喝止,护法西风白更是双目凝视詹琪,开言道,“这缘法之说言犹在耳,此刻你竟亦是抛诸脑后了。”詹琪听闻,自是略显委屈。
月王于一旁开解道,“琪儿好意我等自知,然护法之言更为恰当,正所谓法不传六耳。料想这西泠阁前辈亦是早已算定今日境况,即便玄剑这等神物亦是消弭无形,遑论这武功技击一道,且我等即便不习玄剑三式,料想武林之中能胜得我等者亦是凤毛麟角。”
听得此言,詹琪亦觉甚为有理,是以躬身一揖,口中言道,“弟子多虑,亦是知错。”白风西护法亦是面目缓和,伸手将詹琪扶起,口中亦是谆谆教导。
是日,詹琪别过月王和二位护法,正欲出山重返江湖,忽听月王传命,只令詹琪将玄剑剑柄带在身畔,亦是时刻激励警醒之意。詹琪应命,出得山腹,一股清风直袭面门,胸怀志中豪气再生,不免凝聚真力长啸一声,朝山下飞奔而去。
詹琪此刻心中最为挂念者非于妙儿莫属,然此刻于妙儿却是为詹琪之死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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