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听见外面的马蹄声,跑出茅屋一看,马上喊道:“大家快出来,咱们连长回来了。”一连战士全从茅屋里跑了出来,一个个泪眼婆娑地望向柳一飞。段亮紧跑了几步,上前拥住柳一飞,动情的道:“连长,你可回来,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咱们的枪给土匪抢去了,回来就让张组长给大骂了一顿,还让咱们反省,每天写检查,丢人啊!呜呜!……”话没说完,大哭起来。这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柳一飞拍了拍他后背,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来,把枪卸下来,分给大家。”段亮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转回身,看见褚天牵一匹马站在一旁,顿时暴跳如雷,喊道:“臭土匪,我要打死你。”边喊边三步并做二步地来到马前,揪住了褚天的衣领扬起拳头,直奔面门打去。柳惠见况不好,双足点地飘到二人身前,挥手分开了二人。慌乱中,段亮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柳一飞急忙过来,伸手扶住段亮,道:“干什么?”段亮用手指着褚天说道:“连长,就是他带人抢了我们的枪。”柳一飞拉过褚天,向大家高声说道:“同志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褚天同志,是铁石峰抗日自卫队的副队长,前些日子与咱们发生些误会,今天是特意来还枪的。”他避重就轻,一下子化解了战士们对褚天的仇恨。
金凤站在后面,眼望着昔日暗恋的连长,眉目之间愁容尽现。当见到他向自己发出浅浅的一笑时,眼睛中的泪珠滚来滚去,盈盈欲滴。
柳一飞转过头,向蒋云问道:“怎不见秦指导员和王排长?”蒋云道:“他俩去营部开会了。”柳一飞又问道:“营部在哪?”蒋云道:“营部不好找,我带你去。”柳一飞回身对段亮说:“你带柳惠和褚副队长去连部休息,我去去就回。”柳惠不放心师兄,瞥了一眼众人,说道:“不用休息,我和二哥跟你一块去。”柳一飞犹豫了片刻,道:“也好,走吧。”
离开了一连的营地,蒋云悄悄地向柳一飞说道:“你赶紧带着柳惠姑娘和褚副队长离开斗风口。”柳一飞道:“三排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蒋云道:“你知道军分区下来的张组长吗?”柳一飞道:“知道。”蒋云道:“他在调查你,虽说消息封锁的很严,但也传出来一些,现在情况对你相当不利。”柳一飞道:“说我是叛徒?”蒋云嗯了一声。柳一飞道:“我不能带着叛徒的帽子离开这里。”
蒋云了解他的脾气,道:“那你可要小心,碰上张组长那些人千万不要硬来。”柳一飞感激道:“三排长,咱们不愧是生死弟兄,不论结果如何,你对我的情谊,我永远铭记在心。”蒋云道:“一连的弟兄们私下里商量好了,一旦张组长给你妄加罪名,大伙儿集体保你。”柳一飞听了眼睛有些潮湿,道:“三排长,回去告诉战士们,不论什么时候,柳一飞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蒋云道:“我们都会相信你。”
三营的营部是个临时搭建的木质板房,柳一飞打发走了蒋云,摘下狙击枪递给柳惠,低声向褚天说道:“二哥,你跟惠儿等在外面。”说罢向屋内喊道:“报告,一连连长柳一飞归队。”半晌,屋内传来营长王长贵的声音:“进来。”
柳一飞推门走了进去,敬礼之后,见屋中之人全部用凝重的眼光瞧着自己,于是讪讪笑了笑,道:“柳一飞归队迟了,请求营长、教导员给予处分。”
王长贵锁起双眉,一双目光眨也不眨地瞧着手下爱将,心中暗暗地叫道:“一飞呀!原以为驮来山南麓一别将是永别,可万想不到你小子用兵灵活,硬是完成了别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唉!你本可以成为英雄,成为独立团人人学习的楷模,可你咋就这么倒霉,省亲几天就让人给扣上个叛徒的帽子。这件事你要是说不清楚,那麻烦可就大了。”
柳一飞见营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却不开口说话,便笑道:“营长,你干么用这眼光瞧我呀?”王长贵眨了一下眼睛,道:“你先回一连连部,呆会儿我和冯教导员去找你。”柳一飞道:“是。”他刚要转身出去,就听王非叫道:“营长、教导员,这个代连长谁愿意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他撵上柳一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部。
回到连部,王非大骂了一通之后,忽然哭了起来,他边哭边道:“连长,营部刚刚宣布团部的决定,你被撤职了。”柳一飞从踏上斗风口的第一步起,便已有了预感,道:“想不到我柳一飞会是这个结果。”王非道:“要是管撤职这个结果就好了,你怕是活不成了。”柳一飞道:“杀我没那么容易。王非道:“军分区工作组罗列了你五条罪状:一是独断专行,擅自改变团部阻击计划,白白牺牲了四十二名战士。二是随意更改撤退路线,给新泰地区的抗日队伍增加了巨大的压力。三是不经上级批准,擅自回家,导致一连枪支被土匪抢走。四是生活腐化堕落,与女土匪谈情说爱。五是隐瞒真实身份,暗中投敌,致使徂徕地区的党组织和游击队遭受巨大的损失。”
柳一飞听了脸色煞白,脑中空荡荡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褚天是个脾气火爆之人,当下抽出驳壳枪,道:“三弟,你说八路这么好,那么好,好在哪儿啊?走,跟我回铁石峰,我和大哥让你当队长,带领我们打鬼子。”
柳一飞定了定神,道:“二哥,可能是发生误会了,今晚兄弟不便留你过夜,还请你多多原谅。二排长、三排长,一飞求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二哥送出斗风口。”褚天道:“三弟,我一个人不会走的,要走就一块走。”柳一飞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能走,要走也是要带着清白之躯走。”褚天道:“那我在这儿等你。”柳一飞脸色一沉,道:“二哥,难道你想*我割袍断义吗?”
褚天心知不能再呆下去了,红着双眼说道:“三弟,我把话撂这,你和惠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铁石峰的五百多名好汉,誓与八路周旋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说罢,走出屋子扬长而去。
王非向段亮、蒋云一使眼色,三人便追了出去。
褚天前脚刚走,王长贵、冯刚、秦大川三人后脚就走进了连部。柳一飞把柳惠介绍给营长和教导员,双方交谈了几句,冯刚便向柳惠说道:“柳姑娘,请你先回避一下,我们有话要跟一飞说。”柳惠听了迟疑未动。柳一飞道:“惠儿,出去吧!”柳惠走到秦大川身边停下脚步,一双如刀子般的眼睛盯了他很久,才忿然走出屋子。
王长贵回头看了柳惠背影一眼,转过头来问道:“一飞,你投靠了鬼子没有?”柳一飞道:“营长,别人不信我,难道你也不信吗?”王长贵点头道:“一飞,工作组的人马上就到,快把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说给我和教导员听听。”柳一飞略一沉吟,就把如何看望师傅、练枪、救人、传信、上铁石峰索枪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王长贵脸露喜色,问道:“枪和子弹全部要回来了?”柳一飞道:“是。”秦大川道:“这下好了,一飞的五个问题就剩四个了,下一步咱们再一个个的弄清楚。”冯刚瞟了他一眼,道:“秦指导员,军分区工作组的同志找你们谈话前,我就一再告诫,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可你们都说了什么?子虚乌有,把一个打鬼子的英雄竟说成了一个罪人。”
秦大川立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分辨道:“我……我没……说什么,只……说了一些……分歧,可怎么会成柳连长的……罪状呢?我……我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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