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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见愁长老,你弄错啦。”单乌的语气轻松了起来,在富通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之后,他一直举着的那根火折子也不再具有威慑的作用。
“现在并不是龙老大跟你讲不讲道义的问题,现在,是我想要和龙老大讲义气,所以就只能不跟你讲道义啦。”单乌轻轻巧巧一句话,便将鬼见愁的注意力又一次拉回到了自己身上,同时把穿山龙给摘了出去,“龙老大心怀仁义顾念旧情,有些事情不屑做也不愿意去做,结果却成了你们发难的借口,我看不过去,我的伙伴们也看不过去。”
“鬼见愁长老,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是龙老大亲自提拔起来的,我这人简单,其实真要我说什么道义什么义气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不管谁对我有恩,我都要报答……我一直想报答龙老大,可是却找不到机会。”
“八个月前,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乞丐,当然,现在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龙老大身陷险境,却不肯让我们帮忙,连总部的那些兄弟,都让龙老大下了禁足令,生怕兄弟们之间当真落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这兄弟不光指龙老大和你们,也包括咱们这些弟子们……但是,龙老大的善意,可不是你们能够以此行不义之事的借口!”
“我这人不聪明,我只知道龙老大于我相当于再生父母,既然我的父母陷进了你们的包围里,那么我就只能想到拿你们的女人孩子来做交换,所以我便去拜托了我的这些兄弟们去查一下诸位长老的家眷们,只是我这些兄弟们都只是普通乞丐,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什么好歹,下手难免有失轻重……”
“大家下手的都是对方看重的亲人,又有什么不公平,又有哪里不合道义了?无非就是你不仁我不义罢了,鬼见愁长老,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龙老大?方才可是你们想要对龙老大不利啊!”
单乌侃侃而谈,富通已经走到他身边帮他拆卸下那一身的雷火管,鬼见愁被气得脸色青了又白,却偏偏无法反驳,只能靠着窗棱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直接跌坐在地。
“鬼见愁,事到如今,你怀里的信号烟火,还不拿出来么?莫非你还真想对丐帮的总部下手?那些弟子们可没有得罪你啊。”穿山龙见人们都已经服软,便向鬼见愁伸手道。
“放了我的家眷,我就交出来。”鬼见愁脸色青白,他是怎么也无法想到,明明自己在安排一切的时候已经让自己的家眷偷偷离开住所了,可是又怎么会被单乌那些所谓的兄弟们找到呢?莫非在自己尚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给卖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谈要求?”单乌开口反驳了一句,穿山龙不置可否地偏头看了他一眼,于是单乌立即低头。
鬼见愁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根信号烟火,扔到了穿山龙的手里,其他还有些攥着刀的人,在见到鬼见愁已然服软了之后,也只能将刀往地上一扔。
穿山龙将烟火收进了袖子里,看了鬼见愁一眼,掉头从窗边离开,片刻之后,穿山龙已经踱着步子从风波庄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既然龙老大已经安全,那么,我违背了龙老大的意愿,所以对于之前我擅自做过的决定,我自然会承担起责任。”单乌已经卸下了身上那些危险的东西,让富通提着远远走开,连躺在地上的那个长老也已经滚到了一遍,被人看押了起来,见到穿山龙步出风波庄,连忙迎了上去,双膝一弯,便跪了下来,对着穿山龙的方向叩了三个头,“龙老大,单乌擅作主张,冒犯了诸位前辈,还请龙老大责罚,而我的这些兄弟们都只是受我诓骗才做了这些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也无坏心,还望龙老大饶过他们。”
“唉,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牵扯到情义之上太过容易冲动。”穿山龙貌似埋怨着,语气里却是欣喜,单乌的擅作主张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最完美的结果,特别是方才单乌那一通辩解,更是牢牢地将自己与鬼见愁双方给定义在了大侠与卑鄙小人两端,就连绑架鬼见愁家人这种卑鄙之事,单乌都一肩承担了,所以脏水更是一点也不会沾上穿山龙的身。
富通等人押着鬼见愁的家人站在一旁,眼下看到单乌突然下跪请罪,似乎都流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慌乱神色,随即,富通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奔到了单乌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单乌的身边。
“龙……龙老大……单乌大哥也是为了救龙老大才出此下策的,他也是一片孝心啊,这……如果龙老大一定要责罚单乌大哥,那就连我也一起责罚了吧,或者,让我能分担一点单乌大哥身上的责罚。”
有富通做榜样,其他几个围在边上的人也终于有了点眼色,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向穿山龙请求责罚。
“哦?你们为什么又要替单乌承担责罚呢?”穿山龙如今见尘埃已定,说话的语速都有些慢了下来。
“因为我们是好兄弟啊。”富通回答得很是干脆。
“鬼见愁,如今你也看到了,什么叫好兄弟。”穿山龙有些装腔作势地转过身,抬头对着鬼见愁说道,同时摇着头看向仍留在风波庄二层观望的那些长老。
“说真的,我对你们,很失望,多年兄弟之情,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小人煽动,你们难道就不好好想想,该分给你们的好处,我何曾短缺过?你们这些年,可曾真心为丐帮做过些什么?”穿山龙伸手点了点那些人,“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再是丐帮之人了。”
“无辜之人,就放了吧。”穿山龙伸手拍了拍单乌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单乌连忙叩首领命,站起身来,拍起富通等人,各自掏出利器,将缚在那些女人孩子身上的绳索切断,而后让开了路,让她们互相扶持着走进风波庄去找当家的男人。
而鬼见愁在看到这些女人孩子的举动之后,本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出去,心底便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不好的预感正来源于他的背后。
那些被他以利益诱惑绑在了一条船上的长老们,正在以一种怨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鬼见愁。
鬼见愁突然想起来,方才在夜色里,可不止一个两个火点,也就是说,这里的长老们,有家眷的,只怕都没能讨得了好。
而眼下只有自己的家眷被带了过来,还被平安释放。
“万一……万一其他的那些人真糟了不测……”鬼见愁想到了这个可能,只觉得一层冷汗瞬间便布满了他的脊背,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让进了屋子,而后那些长老们默不作声地交换了几个颜色,三三两两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就此被锁死。
鬼见愁只能茫然地转过视线,看着穿山龙带着单乌还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小叫花子,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的暗巷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风波庄的那个小厮,正饶有兴趣地扒着窗户,看着这一场好戏落幕。
……
关于对鬼见愁等人的家眷下手这件事,单乌一口咬定是自己冲动之下才想出来的主意,于是他被穿山龙罚去历代丐帮长老的排位面前跪着反省,便作为是对他擅作主张的惩罚,不过这些都要等单乌身上的伤养好再说——他几乎是站着流了小半夜的血,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得他挺了下来。
富通还有其他人却没有受罚,相反地,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枚丐帮弟子的令牌,两袋三袋不等,刚好替换掉了那天夜里被单乌砍死的那些人。
坦白说,穿山龙对这十几个人居然能够精确无比地找到那些人的家眷并一把火解决所有问题的能耐表示怀疑,但是既然他们都说其实还有不少乞丐都有参与帮忙,穿山龙便也只能认为是人多力量大了,毕竟他也无法真去找到那些据说有参与帮忙的乞丐——因为那些人在放火的同时对那几个长老的住所进行了抢劫,可以说是一点值钱东西都没留下来,而做了这些事,自然也不会有人会头脑发热地承认自己那天晚上有做过什么。
这种事情,只要大家都不认,在贫民窟这种地方,就是死无对证了。
更何况,穿山龙也根本找不到理由去和那些乞丐们较真,不管怎么说,法不责众,以及他们总算是帮了自己大忙。
这事刚过去的第三天,一切的结果都水落石出:鬼见愁和他的家人们失踪,死活不知,那些长老们的住所都被烧了个干净,家眷也七零八落地凑不出完整,更不要指望这些年攒下的钱财能够完整了,于是这些人想要活下去,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回老本行,找一个墙角开始要饭,这个过程中,有人失踪,有人疯癫,有人心如死灰,更有几个开始痛哭流涕地跪在了丐帮总部的门口表示悔过……
穿山龙其实还在犹豫等单乌的惩罚完结之后到底要不要真的让他来当丐帮的长老——必须得说,单乌的表现无可挑剔,简直是最完美最忠诚的死士,可不知道为什么,穿山龙对单乌也产生了一丝戒心,或许,正是因为他做得太无可挑剔?
老天似乎也看不过穿山龙的犹豫迟疑,直接给他下了决定。
一封请帖递到了丐帮总部,指名道姓地要见单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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