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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诚的话没有在金善良心里引起半点波动,他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世界上最权威的西医、东医专家都看过了,癌变布满全身,生机已经断绝,不可能再有恢复机会了!”
金善良的呼吸似乎更弱了一些,他的神情也更加萎靡,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甄先生,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的生命会在今天终结,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卢组长就是最好的见证!”
“卢组长”就是太一,名字叫做卢太一,甄诚这才知道东国外交官太一先生的全名。
不过此时的卢太一太过吃惊,方寸大乱,脸色惨白,滴滴冷汗滚落下来,几乎就是哭喊着叫道:“不,不,我们有世界上最伟大的医学,为什么不能挽救您的生命,您为什么要来华夏,这太凄惨啦!”
金善良的勉力睁大眼睛,苦笑着说道:“要是有机会活下去,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把活着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罢了。甄先生,你真的考虑好了,不接受我的提议?”
王宝利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这短短一会儿工夫他迅速把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觉得金善良的办法是最靠谱的,只要把他送走,让他顺利死在医院,甚至救护车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政府办公楼里,否则不但甄诚要出事,就连他都无法交待。
他提醒甄诚:“赶紧打120吧,在这里不是办法!”
金善良笑了,说道:“我在牙里放了毒药,只要甄先生明确回绝了我的建议,我就会咬破包裹,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在牙里放毒药?这他妈是演武侠电影吗?王宝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一些什么奇葩呀?
甄诚也变了脸色,这老王八蛋也许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个还真不敢冒险刺激他。
不过他真的还不到死的时候呢!
甄诚努力用最真诚的口吻说道:“金老先生,我没看出你的生机有断绝的迹象。我想跟你确定一个问题,如果你还有机会活下去,你会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金善良情绪有些激动,说道:“你再拖延时间也不会有用处,我也不相信你能有办法延续我的生命!”
甄诚紧紧盯着金善良的眼睛,口气尽量放松:“我目前还无法做出全面的诊断,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心肺功能尚好,咱们做一个实验,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假设能坚持十秒,就说明你的心肺还很好!”
金善良一副不肯相信的神色,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按照甄诚的吩咐去做了,五秒,十秒,二十秒!足足二十秒之后,金善良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灰白的脸色有些变红。
尽管金善良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些喜色,脸色却依旧平淡,他淡淡地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甄诚听见了他语气里的颤动,知道自己的诱导见效了,故意用很平淡的口吻说道:“这说明你的心脏和肺还不错,远没有达到要死的程度,现在的问题是你自己不想活了,不是别人,也不是疾病要你去死!”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甄诚有些无奈,要不是被形式逼迫,谁耐烦跟这些没文化的人纠缠?
卢太一对金善良的尊崇是发自内心的,甄诚的话激起了他的希望,赶忙追问道:“甄先生,金老先生真的有康复希望吗?”
甄诚腹诽,要求人了,也知道称呼“先生”了,这前倨而后恭的丑态,也就东国人能做出来!
他故意撇了撇嘴巴,晒笑着问卢太一:“我说有或者没有,你相信吗?金老先生相信吗?他自己不想活,今天死不了,明天呢,后天呢?”
卢太一有些尴尬,就把求助的目光抛向王宝利,王宝利本不想理他,可事关自身前途,不能意气用事,还是先应付过去再说吧。他就问甄诚:“甄医生,你能为金老先生治疗吗?”
甄诚更不待见王宝利,本乡本土的华夏人,哪有丝毫看顾本国人民的意思?从本质上讲还不如东国这些大饼子脸呢!
他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我又不是神仙,连脉都不把就能开方下药,再说,要治也得人家相信才行!”
王宝利就把征询的目光看向太一。
卢太一看看金善良,发现老头儿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只是胸廓的起伏比之以前剧烈了不少,显示他的心情也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金老先生睡着了,就劳烦甄先生了,只是希望您动作轻一点,不要把老先生惊醒!”
卢太一对着甄诚鞠了一躬,态度恭谨了许多。他看出来金善良是在装睡,只不过是维持面子的一个小把戏而已,但为了能让这个倔老头配合,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甄诚无声地笑了一下,极其鄙视这些无耻的棒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卢太一就可以拉下脸面鞠躬,连“您”这样的敬语都用上了,与先前倨傲骄狂的表现判若两人。为了自己的脸面,金善良就可以选择装睡,也不看看那眼睫毛抖得跟打摆子似的,谁看不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甄诚想起了一句戏言,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玩什么聊斋!用在这儿最是合适不过。
甄诚定了定神,轻轻拉过金善良的一只手,搭了一个把脉的手型,伸出三跟手指放在手腕上,按照寸关尺的顺序仔细品味起来。这一品就足足过了二十分钟,然后又分别把了足部的趺阳脉和颈部的人迎脉才停下来。
诊脉之后,甄诚又轻轻在金善良的胳膊上推拿了几下,在后背的穴位上按压了一阵,又掰开嘴巴检视了口腔和牙齿才回到座位上。
卢太一一直满脸紧张地盯着甄诚的动作,尤其是甄诚掰开金善良嘴巴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万一金善良生气了,万一金善良吞吃了毒药,万一……
不过很庆幸的是金善良一直很配合,对甄诚的检查没有丝毫违拗。这令卢太一很困惑,好像这不怎么符合金善良一贯的风格呀。
直到甄诚回到座位上,他才放松下来,轻声问道“甄先生,金老先生的情况……”
甄诚随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金老先生睡着了。”
卢太一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金善良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神态平静,要不是脸色依旧灰白,根本看不出身患重病的样子。
卢太一的脑子有些糊涂,张口结舌地看着甄诚。甄诚淡淡说道:“我给他按摩了安睡穴,他是真的睡着了,卢先生可以放心。”
卢太一就脸红了,难为他自己还在遮遮掩掩打着掩护,敢情人家早就看出金善良是装睡了。
甄诚对王宝利说道:“王司长,金老先生的确病情较重,我建议赶紧送医治疗,不能再拖延了,您看是不是要走程序?我也要报告市委领导。”
王宝利听明白了,甄诚的话有三层意思,其一是赶紧把金善良送医院,不能再任由他随意乱走,其二是鉴于他的外国人身份,就由你们外事部门沟通安排,跟他甄先生无关,其三事情出在凌海,甄诚要按照规定上报凌海市委,杜绝一切影响高子浩和他本人的隐患。
王宝利对甄诚的建议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也是目前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管承认不承认,王宝利内心还是很羡慕高子浩,不说高系的显爵高官如何,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健医生也具备大智慧,办事情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不属于自己一方呢?
王宝利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跟卢太一沟通的事情非他莫属了。
卢太一却不理会他,反而盯紧了甄诚,不停地追问:
“甄先生,有没有办法治疗金老的疾病?”
“甄先生,金老有没有生命危险?”
“甄先生,金老的病情有多严重?”
“甄先生……”
甄诚不胜其烦,只好抬手阻止了卢太一的问话,淡淡说道:“金老先生病情危重,但目前尚无生命危险,他的牙齿里也没有什么毒药,但我不能保证他自己丧失求生欲望后的行为。当然,在贵国医官接手之前我会守护着他,直到交接完成。”
卢太一还是不放心,这个时候的甄诚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作揖打拱地求教:“甄先生,我们都不希望金老先生出事,对吧?您给个建议,是不是现在就送医院?”
甄诚顿时火大,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情好吧,干嘛要问我一个局外人?
他的回答就很不耐烦了:“送不送医院是你们的事,你们有这么多医生,就没个人帮你拿主意?”
“对呀!”卢太一也是关心则乱,被甄诚一句话点醒,赶紧掏出电话,挨个征求意见去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应东国方面的请求,凌海一医派出最好的救护车、最好的医护人员队伍,如临大敌似的把金善良护送到了凌海一医的涉外病房。看着救护车呜啦呜啦叫唤着离去,王宝利和甄诚都松了一口气。
王宝利一直有个错觉,救护车的警笛声听起来很怪异,就像在喊着“完了(liao)完了玩完了……”
甄诚当着王宝利的面拨打了高子浩的办公室电话,仔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高子浩一直沉默着,但甄诚清楚地听到了话筒中传来的粗重呼吸,他知道,高书记很生气,相当生气!
终于,高子浩发话了:“你有把握治好他的病吗?”
即使没有当面,甄诚也很正规地回答:“有!但是,我的诊金很贵!”
话筒里传来高子浩开心的大笑:“好,好,好!好小子,我没有看错你!”
旁边,王宝利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一方诸侯,一位副省级市的市委书记说的话吗,怎么跟土匪差不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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