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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的两位当事人,同时也是这次医术竞赛的倡导者,突然同时发病,医术竞赛就只好暂时搁置起来了,等待两国外事和卫生部门协商解决办法。
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东国方面反响很激烈,抗议照会堆满了华夏外交部的案头,搞得亚洲司王宝利司长焦头烂额。
东国网民也不消停,某国际性门户网站专门开辟了“七星”专栏,有现场目击者拍下了金东根、崔贞焕、安助理三个人的惨相,以高价卖给了该网站刊发,这一组图片狠狠地刺激着东国人敏感的神经,抗议者有之,呼号者有之,哀叹者有之,甚至有激进者在总统府广场前泼汽油自焚,要求东国与华夏断交,进入战争状态,如此种种难以尽数,几乎就要演变成为东国的“举国之哀”。
难怪有东国媒体惊呼,这次金崔安三人华夏罹难,实为上世纪五十年代之后最严重的打脸之举,击碎了东国人对华夏维持六十年之久的高傲与自尊,或许将成为东国沉沦的导火索。
从根源上讲,这类言论并非危言耸听。二战之后,东国与某岛国托庇于米国,自甘以小弟的身份混迹于西方集团,拿自尊换经济,成功发展了汽车工业、船舶制造业等重工业,实现了经济腾飞,但其自身国土狭小,资源有限,又过于依赖与华夏的经济交流,最近几年已经呈现颓势,连带着国民的感情受到伤害,在极端自恋的国民特性引导下,闹出了东医申遗、端午节申遗、孔子老子诸葛亮岳飞等华夏历史名人申遗等笑话,就是民族不自信的有力证明。
于是就有网民呼吁:
“断绝与华夏的一切经济往来,迫使华夏道歉认罪!”
“我们与华夏终有一战!”
“华夏不亡,东国难安!”
“打金三胖我捐十万,打华夏我捐全家!”
……
诸如此类的言论甚嚣尘上。
甄诚是个彻头彻尾的电脑盲,他对任何现代科技的物品都不感兴趣,网上的一切言论都影响不了他。
何况,东国人尽管怀疑是他搞的鬼,但现场无论东国人还是华夏人都没有看到甄诚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空口无凭的乱说就有可能被指控为诽谤,这是东国人不想招惹的是非,于是少数几个指责甄诚的帖子也没人理睬,很快就淹没在汹涌的议论之中,连个泡泡都没冒起来。
但数小时之后,华夏国内一家名叫“海角”的知名门户网站贴出了网名叫做“知情人”的帖子,独家披露了发生在凌海的东国人受害事件的真相,“知情人”指出,事情的始作俑者甄诚是个年方二十的年轻医生,尚不知是否混出了职业资格,就凭借吃软饭的独家本事,当上了凌海市委某部门的小领导,由于其自身素质低下,不仅不努力工作回报国家厚爱,反而仗势欺人,欺行霸市,疯狂攻击外国友人,致其身染怪病不得医治,云云。
帖子的最后,“知情人”发出振聋发聩的“三问甄诚”:一问甄诚究竟何德何能,就敢窃据高位,为国为民做出了什么贡献?二问甄诚究竟借了谁的势力,就敢胡作非为,不顾国家经济建设大局,擅自破坏友好邦交?三问甄诚究竟有何打算,面对如此危局不辞职不道歉,意欲把事情引向何方?
三个问题都相当尖锐,直指甄诚“背后的靠山”,究竟这靠山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于是国内舆论为之大哗,由原先一边倒支持甄诚的局面,迅速瓦解为数个阵营,相互间打起了口水仗,谩骂、攻击、讥笑等手段轮番上阵,搞得网络上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西南边陲一家地方性晚报在不起眼的副刊上刊登了一篇半版篇幅的文章,起名叫做“花丛里的少年英雄”,指名道姓地指责甄诚生活荒淫,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沽名钓誉,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流氓。
第二天,几家稍大点的早报、日报纷纷转发了这篇文章,有的还加发了《编者按》,提醒全国人民睁大眼睛,注意不法欺诈分子,警惕披着专家外衣的骗子,不要被不实的光环所欺骗,云云。
仿佛一只巨手在推动着,这股“倒甄风”愈刮愈烈。
就在这个时候,凌海市委迎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华夏外交部亚洲司司长王宝利。
对于王宝利其人,甄诚和江源不甚了解,高子浩可是知之甚深。从能力上来讲,王宝利是个干才,在外交部数年,屡次化解来自岛国和南方林国的责难和危机,无论思路还是手腕都是上上之选,但其派系观念极重,时常做出为派系利益不惜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在高层颇有争议。
在这个敏感时刻,外交部派他来凌海,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外交部的倾向,自古外事无小事,由不得高子浩不小心应对。
凌海市委的小会议室里,王宝利居中而坐,面带程式化的微笑,显得矜持而又倨傲。
高子浩在一侧陪坐,江源坐在高子浩身后担任书记员。对于华夏外事人员的面具脸,江源有着难以言表的厌恶,在江大秘看来,言语表情动作都是情感的表达方式,作为世界性大国的代表,应该有足够的底气来准确、鲜明地表明观点和态度,而不是时刻挂上虚假的笑容,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
什么是礼仪之邦?江源的理解就是,我想欺负你的时候告诉你一声,这就是礼仪之邦,而不是一味退避忍让。
门外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房门推开,甄诚走了进来,在甄诚的后面,紧跟着凌海市卫生局局长程清平和凌海一医的院长赵林。
高子浩收回沉思的目光,对王宝利笑道:“王司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凌海卫生局的局长程清平同志,这位是凌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赵林院长,这位是我们市委保健办的常务副主任甄诚,这小子是个惹祸精,需要经常敲打敲打,不过医术相当好,华老也曾称赞过他。”
江源的内心翻江倒海,震惊于高子浩对甄诚的介绍。俗话说听话听音儿,别看高子浩明着说甄诚是个惹祸精,却肯定了他的医术,尤其祭出华老这尊大佛,更是官场上少见的做法,要不是为了给甄诚增加分量,高子浩何至于不顾规矩,亮出自家秘辛,那就是赤裸裸的仗势欺人了。
王宝利听出了三个意思,第一高子浩与甄诚关系匪浅,高子浩也不避讳;第二甄诚医术很高,很可能高得超出他的想象;第三华老与甄诚有交情,可能还不是一般的交情。
王宝利带着外交部的尚方宝剑来到凌海,就是要狠狠斩杀几个奸佞之徒以正国风,肯定不会被高子浩清汤寡水的几句场面话给镇住,否则,还没来凌海任职就失了先手,以后还不是处处落了下风,这让高层大佬们怎么看他王宝利?
王宝利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眼下的京师谁不知道华家遇到了大麻烦,有多少人正在等着时机来临,对华家做最后的清算,要瓜分干净华家的势力和资产,可笑你高子浩还当成护身符,也真是黔驴技穷了。
其实按照高子浩的级别,是正经八百的副省部级领导,比王宝利高了两级。可是,王宝利毕竟是代表外交部下来的,算是钦差大臣,看在部委的面子上,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甄诚愣了一下,赶忙颌首示意道:“王司长好!”
没想到王宝利没有理睬他的打算,也不理满脸笑容伸出手要跟他握手的程清平、赵林,似乎没有看见这三个人,颌首示意的基本礼节都欠奉。
高子浩有些恼火,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一个小小司长摆什么谱?
江源看看高子浩沉下来的脸色,知道自己老板生气了,这个时候不上更待何时?于是笑道:“三位,王司长来呢,就是要了解我市卫生部门与东医举行医术竞赛的事情,你们看看由谁来做个汇报?”
这是要听汇报的节奏吗?甄诚心道,我又没有惹你,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呢?老子还真不待见你一个破司长,凭什么如此牛皮哄哄?
王宝利直接否定了江源的话,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程式化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汇报就不必了,部领导已经掌握了很详细的资料,我这次来就是传达部里领导的指示!”
王宝利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四下看看,想知道自己抛出这颗“重磅炸弹”后高子浩有什么反应。这都是常年在外事部门工作养成的习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看看各路神鬼的反应,总以为自己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只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扫平四夷,建功立业。
王宝利的话一出口,高子浩就皱起了眉头,眼睛里的寒光一闪而逝。恰好王宝利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火花四射,王宝利只觉得高子浩的眼睛宛如千年寒潭,冰冷刺骨而又深不见底,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王宝利身心巨震,心里顿时充满了失落,这还没怎么交锋呢,只是一个眼神就败下阵来了?那以后还怎么唱对台戏?
王宝利不甘心被压在下风,遂使出全身的力气,闷哼了一声,叫道:“我代表部里宣布,鉴于凌海和东国的医术竞赛引起了极坏的国际反应,国际上部分敌对势力和仇视我国的势力兴风作浪,已经影响了我国的国际形象,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的,会有破坏我国的经济建设大局。我专程过来,就是要通知你们,停止医术竞赛活动,向东国客人赔礼道歉,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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