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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诚并不清楚这位“罗爷爷”是何许人也,只是隐约觉得有些面熟,也许在什么地方见过。看着老人迈步就要进治疗室,赶忙阻止:“老人家请留步,这里是治疗室,您不能进来……”
老人没有料到会有人挡他的驾,站在门口有些发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身后的中年人却不乐意了,冲甄诚一皱眉,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吗,就敢拦着不让进……”
老人摆摆手,制止了中年人的发飙,笑呵呵说道:“好吧,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医院里就得听医生的。”随即冲李晨展颜一笑,柔声说道:“晨儿,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外公就在门口看着。”
李晨这两天数历生死,一直咬紧牙关坚持,此刻见到亲人,外表的坚强早已烟消云散,仿佛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老人,哽咽着答应。
刘丹在听到李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惊喜地跳了起来,看着李晨真的苏醒过来了,血也止住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揉着眼睛叫道:“晨晨,你醒过来了,奇迹真的发生了!你不知道,刚才可吓死我了!”看着她又笑又叫的神态,与市井间普通的女孩毫无二致,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央视大牌主持人镇静自若的神态?
李晨高兴地看着刘丹,笑靥如花,声音清亮:“谢谢丹姐,吓着你了吧?不过你放心,咱有神医在,不怕阎王爷!”说着还冲甄诚眨了眨眼睛,神态娇憨。
刘丹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我看你的神医也不怎么靠谱,愣是晾了你半天,要不是这位周医生一再要求,恐怕你的血早流光了。”
听到“你的神医”四个字,李晨的小脸红了一下,却没有出声。甄诚叫屈:“刘大记者,你这么说就不实事求是了,李晨补气过度,引起体内气血过盛,这出血是机体在自我调整呢,可不是咱不管,不信你问庄老。”
刘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甄诚,就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小学生:“什么是补气过度?还有,为什么补气过度就会流血?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李晨没有显出失血症状比如虚弱,脸色苍白什么的?”
甄诚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回答刘丹的问题,反而指着大门说道:“刘记者,您越界了!”
刘丹怀着满腔求教的热情,本以为甄诚会给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哪料到这个惫懒小子似乎不愿意按套路进招,倒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恨恨地送给他一个颗卫生球,跺了跺脚,找门口老者去了。
“罗书记……”
刘丹刚一开口,老者就摇了摇手,笑道:“打住!我今天就是来看外孙女的老头儿,你也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其他人,采访的事还是找别人吧。”老者语气平和,但其中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刘丹也不敢捋其锋锐。
“罗爷爷……”刘丹换了一个称呼。
老者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小丫头还真是公私分明,想采访就叫罗书记,采访不成就换成罗爷爷,平时怎么不见你来看看罗爷爷?”
刘丹眨眨眼睛,也笑嘻嘻说道:“我也想去看您,可您的衙门太大了,我进不去呀!”
旁边的中年人也凑趣笑道:“刘记者,你要批评我工作不到位就直说,谁敢拦你这全国知名的大牌记者呀?咱可不兴拐弯儿告状的。”
“告状?”刘丹眼珠一转,流露出一丝狡黠,迅速转换了话题:“罗爷爷,我这次来采访,其实就是晨晨给我打的电话……”
老者没有丝毫反应,眼睛只是盯着治疗室内。
“成功!”刘丹内心欢呼雀跃起来。老者位高权重,在他面前说话需要打起十二分小心,要是他不想听,只要皱皱眉头就行了,聪明如刘丹者自然会适可而止。同样,不阻止就等于是允许她继续说下去。
“晨晨说,里边的甄诚医生为防疫出了不少力,现在给病人服用的处方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但两天前不知道为什么被停了医生资格……”
老者闷哼一声,声音很轻:“我很闲吗?有空管你们小孩子过家家的事?”
刘丹不知道老者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着急,声音就高了:“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停了人家的医生资格,你比人家高明也行呀,可今天就出问题了,晨晨流了很多血呢……”
老者闻言,转头横了刘丹一眼,眼神有些冷。刘丹吐了吐舌头,闭上嘴不再说话,但刺已经成功种下了,能否生根发芽咱走着瞧吧。
刘丹颇有些小期待。
话说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里边的治疗结束了。李晨连声催着甄诚:“快点,快点拔出来,我要跟我外公说话……”
甄诚却不理会李晨的催促,看着周琳韵慢腾腾起针,对庄国义笑道:“庄老,您看小周怎么样,收她做个徒弟?您要不收我可不客气啦!”
周琳韵的心不由地猛跳了一下,一股红霞漫上脸颊。她明白甄诚是为她考虑,在凌海,庄国义的医术人品都称得上首屈一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拜他为师的,老爷子挑剔着呢,可她更希望能让甄诚做自己的老师,这样就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天天呆在一起啦。少女有些小纠结。
庄国义呵呵笑了:“小周很不错,不过掠人之美可不是老头子我的习惯。”
周琳韵的小脸红得就像一块绸布,偷眼看看甄诚,就低下头来不肯出声。
甄诚也笑了:“周医生,拜庄老为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不要错过机会呀。”
周琳韵依旧低着头,蚊子哼哼一样说道:“只要庄老不嫌弃我笨就行。”庄国义哈哈大笑。
李晨见大家不理他,越发着急地叫道:“死甄诚,赶紧把针拔出来,我要出去见我外公!”
甄诚扫了她一眼,慢悠悠说道:“你再这样毛躁下去,恐怕来不及见你外公,就先去见阎王爷了。”
庄国义指导着起出最后一根银针,就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收拾物品。周琳韵既然已经答应拜师,在甄诚的示意下,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反倒是甄诚没什么事情,抱着两只胳膊看着李晨,眼睛里全是笑意。
李晨刷的从治疗床上跳下,一边向门外跑,一边叫着:“外公,你可来了,我被人欺负了,你要为我做主!”
老者依旧笑盈盈的,轻轻拍了拍李晨的脑袋,缓声说道:“好吧,我为你做主,说吧,到底是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外孙女!”
李晨回身指着甄诚,满脸委屈:“就是他,我喝了他开出的药,差点把血流光,外公,你快把他抓起来!”
甄诚先是有些讶异,马上醒悟过来,也就报之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周琳韵大吃一惊,叫道:“晨晨,这不关甄医生的事,他救了你多次,你怎么还诬赖他呀?”
单纯的姑娘泪盈眼眶,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晨,她只是觉得李晨的外公是个大人物,那种一言可以决人生死的大人物,这要是坐实了甄诚的罪过,岂有甄诚的好果子吃?
李晨冲周琳韵眨了眨眼睛,叫道:“你说不赖他,那到底赖谁?药方是他开的,难不成有人敢改他的处方?”
李晨的用心太明显了!不要说老奸巨猾的老者,连旁观的刘丹都洞若观火,不过她还是主动配合起好友的表演,一边示意摄影师切换镜头,一边做出惊奇的样子:“对呀,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甄诚含笑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这个时候反而不能由他说话,否则就落了下乘,成了告状的幽怨小人。
庄国义开口了:“这也是我们感到奇怪的,李晨的药液有些变化,但我们查了最近几天的处方,没有发现有任何改动。”
“那是为什么?”众人一起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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