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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伊河两岸飘着白色的蒲公英,淮南的将士们呼吸连成了一条绵延的线。这离洛阳城最近的一条大河,是西凉的白马重骑南下的第一关。他们并不惧怕河对面的人,他们坚信手中的长枪是必将插入敌人的胸膛的。战争开始的血腥,我与将士们的情谊,这些我想像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因为他,那个骑着白马站在河对面的人。西凉王,李洛神。
我隔着蒙蒙的雾也能望到他,他好像是一团可以发光的火焰,站在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父亲站在大军的最前面,和洛神隔江而望。西凉王下马,挥手便将伊河的水拦下。波澜壮阔的水幕在我的眼睛和心灵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穿着普通的行军鞋和骑兵的锁子甲,但是就是那么令人过目不忘。他太英俊了,好像世人见了他都要低头惭愧。父亲站在江岸前,黑色的胡须随着春风飘扬着。
洛神踩着河底的水草,伊水浪花就飞扬在他的两侧却溅不到他身上丝毫。父亲也迈出步子,与西凉王相遇在伊河宽阔江面的中间。“降了吧,江南的土地适合开花修桥,不适合洒热血丢残甲。”父亲认真地望着洛神,“可以降,但不能这么降。”洛神瞪着父亲,滔天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伊河的水随着他的气势旋转着,洛神站在那好似伊河河神一般。
父亲迈出去的步子,没有收回来一步,他还是依然用认真的眼神望着洛神。父亲那闪在浪花里的背影,在那一刻我觉得丝毫不比犹如天人般的西凉王弱。父亲还是那句话,“不能这么降。”身后那几十万淮南将士敲着长枪,怒吼声震天而起。“不降,不降!”两岸的气势就在此刻尖锋相对起来。
片刻之后,李洛神笑了起来,“说吧,贤弟,你要什么?”父亲的嘴角也终于笑起来。“皇上,我不要别的,只求淮南三百年安宁。”李洛神望着父亲,随后抬气摇头。“朕,准了。”父亲嘴角笑的更加开心,他掀起裤摆,单膝跪在伊河的河底。“淮南王赵德芳,恭请陛下,白马下江南。”
河岸几十万淮南将士将银色的头盔脱下,单膝跪地。“淮南万万父老感谢陛下的慈悲之心,恭请陛下下江南。”我被身边的二叔拖着跪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跪,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跪。但还是和身边人一样留着热泪跪下了。那天新宋铁骑踏过的江岸上是湿润的,那是淮南父老的热泪打湿的土地。
西凉白马过伊河,洛神挥手江面拦。
淮南父老洒涕泪,恭请新皇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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