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当姜舞凤亲自为岳正彪打点好了一切,送岳正彪下山,火红的朝霞映着朦胧的晨雾在双鹊桥这一小块天空上渲染出一片炫丽堂皇,峰峦挺拔而苍翠的隐现在云雾之中,当正是美不胜收。
姜舞凤早在昨晚下令让老管家率庄丁天一亮就将双鹊桥铺起,阴深的山谷如煮沸的水锅一般烟雾翻滚,如果不走近瞧看,几乎在不见云雾中的双鹊桥。此刻,整个山谷异常地安静,除时不时从林壑中传出几声不知名的怪鸟鸣叫,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姜舞凤并不像其他送别的人一般那样唠唠叨叨,从庄内下来的这段路上一直都很沉默,只静静在岳正彪后面跟着,临近双鹊桥,两人的脚步都缓慢了下来。
双鹊桥,浪漫而又忧伤的名字,神话而诗意,这名字是岳正彪起的,他见证着两人的爱情,离弃尘世,退隐江湖,这种日子是多么的惬意轻松和甜蜜,而现在这一切却被无端打破,岳正彪看了看妻子有些迷离的美眸,知道她昨夜一夜未眠,不禁心生歉然,柔声道:“凤儿,放心吧,这一去我快去快回,待此事一了,我再回来好生陪陪我家凤儿。”
姜舞凤展颜一笑:“都老夫老妻了,麻不?”忍不住满脸幸福洋溢。
岳正彪温柔地抚了抚她的俏脸,道:“你可一点不老哦。”
姜舞凤娇嗔地跺了跺脚,宛如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岳正彪更是憨笑不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快道:“雪儿也真是的,老爹我要出远门了,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出来送送?”
姜舞凤略一缓神,也有些薄怒道:“这丫头最近在研习什么销魂琴音之类的一些音波功,可带劲儿呢,我跟她说了,她居然说相公你过几天不就回来了,她不喜欢送别之时这种悲悲切切地忧伤气氛……”姜舞凤话还没说完,一缕琴音便刺透迷茫的晨雾飘了过来,宁静低徊,伴着淡淡忧伤,挑动离人恋恋不舍的惆怅情绪,是典型地送别曲调。
姜舞凤莞尔一笑,舒眉道:“瞧,这丫头不是弹琴送你来了么?”
岳正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丫头的音波功果然有些门道,隔这么远还能把声音送来。”
姜舞凤含笑点了点头,道:“雪儿从小便喜欢音律,但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丫头能凭借一本不知名的音波秘笈把我俩都不在行的偏门武艺音波功给参透,这丫头在这方面的修炼天赋,当真是难得啊。”
听妻子这么说,岳正彪脸露骄傲之色,说道:“此番下山,我也顺路拜访一下玄天门的‘玉笙剑’齐三,看他愿不愿意做雪儿的音律老师,听说‘玉笙剑’有一笙类音波技艺,号称武林中第一,既然雪儿有这方面的天赋,当然不能就这样埋没了。”
姜舞凤啐了他一口,假愠道:“你不是不喜欢他涉足江湖么?”
岳正彪干笑一声,支吾道:“这个……两码事嘛……”
姜舞凤见岳正彪脸上的尴尬神色,忍不住笑了笑,叹道:“如果雪儿真的拜了‘玉笙剑’为师傅,那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像我们现在这样退出江湖了,还会有江湖上的麻烦事莫名其妙的寻上门来。以后的事,还真不好说,不过雪儿的路,让她自己走,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可能地去帮她,毕竟,雪儿已经长大了,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嗯,夫人说的是,雪儿今年都十六了,是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长这么大,她都没怎么下过山呢,小时候我们就带她去武当看过两回她的舅舅。”岳正彪也叹息道。
生活,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总会被简单平凡的生活而冲碎,就算是没有金龙镖局这件事,这些东西岳正彪夫妇也早就想过,只不过是安逸了十多年,要迈出这第一步,竟有些不知所措。
若雪,这是他们女儿的名字,出生的时候漫天飞雪。他们都不想*控岳若雪的婚姻,当然他们有这个权利,他们只希望岳若雪的幸福由岳若雪自己选择。
在这个传统而封建的社会里,难得有一如此开明伟大的夫妻,岳正彪姜舞凤的戚戚话别,伴着岳若雪的琴音前奏,如一支意味绵长的神曲,久久在这一片山脉中流荡。
终于,万籁寂静,浓雾也已散去,天穹日上三竿,双鹊桥的这一边,却只剩下姜舞凤一人。那一头,岳正彪翻身上马,回眸一顾,马鞭抽起,健马嘶鸣,四蹄张飞,终于绝尘而去。
姜舞凤就这样静静站着,静静看着,直到岳正彪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峡谷的尽头后她还不愿意转身回去,伫立良久,还是带着担心与思念回去舞凤山庄。
为岳正彪准备马匹的老管家这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远远地跟在姜舞凤的后面,保护着她离去,最近经常有人来找麻烦,他必须保证庄主夫人的安全。
那丝丝琴声,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消失了,山谷中的鸟语又此起彼落地响了起来,只不过深秋的鸟兽,叫起来却有些刺耳和凄厉。
山间一凸翘的巨石上,一白衣女子抱琴而立,暖阳印射下雪一般莹白细腻的肌肤,雪一般的素雅气质,三千青丝披落至腰间,一双晶莹剔透的眉目积雪般安静望着岳正彪远去的方向,这种超脱俗世的朦胧忧郁之美,除了岳正彪的女儿岳若雪外更有几人?
天阴沉,天穹压得极低,天空乌云密集,似要下雪了。
离岳正彪下山已有两日了,这两日里姜舞凤只觉得比以前过去的两年还慢,这两天姜舞凤的两个眼皮一直在跳,她已分不出是福还是祸,只早晚佛堂一炷香,祈求岳正彪此去一帆风顺,早去早回。
可世事多违人愿,这一日姜舞凤刚刚走进佛堂正欲上香,老管家忽然匆匆闯入来报:“夫人,庄主出事了!”
姜舞凤先是一怔,急问:“怎么了!”
老管家道:“庄主他……他……”话还未说出,两把老泪便先流了出来。
“快,带……带我去!”姜舞凤只觉呼吸已变得沉重,不敢多问,也不敢往下听,她虽然叫老管家带她去,人却走在了前面,急匆匆地向大厅跑去,已完全没了平日里端庄贤惠的庄主夫人摸样。
大厅中央,暗红色的地毯上,岳正彪僵硬的尸体躺在那里,嘴角的血迹还未被擦拭。岳若雪和两名丫鬟跪在尸体旁边,两行清泪如注,自岳若雪的眼中流出,但她贝齿紧咬着红唇,拉着父亲冰凉的手,并未哭出声来。
姜舞凤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还来不及悲伤,人已倒了下去。
短短的两日,原本只是煎熬地思念,现在却变成了死别,叫人如何才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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