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九三二年三月一日,侵入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扶持前清废帝爱新觉罗傅仪在东北建立傀儡政府------满洲国。
“移帜了、移帜了,各位乡亲父老们,现在不是张大帅的子民了,咱们归满洲国管辖了。”
一个公鸭嗓的男人敲着破铜锣在村里喊了一圈后骑着毛驴走了。
“管他妈的是谁的子民,老子还不是照样种地交贡粮,少交一两都不行。”
“小声点、别叫人听去。”
“就你胆小,大不了老子再叫他们抓去关几年。”
“老不死的还不住嘴,你不怕死我们娘们还怕呢!”
“您怕啥呀大妈!”
菊花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出现在杨老太太面前。杨老太太见来了帮手絮叨着和菊花说道;
“菊花、快帮我劝劝你大爷。”
杨广坤见菊花进院后马上收起脸上的怒气问道;
“小子没来?”
见杨广坤的怒气没了,菊花把本想帮老太太说的话咽下去回答道;
“没来、在家闲不住下地去了。”
“种地还早呢,他妈的瞎扯淡。”
菊花听出杨广坤的怒气还没消彻底,就走上前扯着他的胳膊边往屋里走边说道;
“老爷子您老可别生气,病从气出,祸从口入,赶紧消消气,把身体气坏了谁管我们那!”
“调皮的丫头,就你会哄人。”
杨广坤被菊花说笑后,三人开心的走进屋里,菊花把杨广坤扶上炕头坐下后,才问道;
“大爷!我不明白刚才街上那个公鸭嗓喊的什么移帜是怎么回事!您老能不能告诉我。”
问题提完的菊花,勤快的双手也把杨广坤烟袋锅子里装好了关东烟。接过烟袋的杨广坤把它在嘴里,菊花用火绳给他点燃后,杨广坤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说道;
“咱们这像今天这样的事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今天是张大帅管我们,我们就得给张大帅交钱交贡粮。明天是李大帅管我们,我们还是一样交贡粮。说不定后天还能蹦出个孙皇帝。总之一句话,谁有钱有事,谁兵多枪多,谁就是这的王。”
“大爷您别发火,天下就是这样,倒霉的永远是咱老百姓。”
安慰杨广坤的同时,菊花在杨广坤的语气和表情上看出,杨老爷子的心里有事,当然,作为晚辈的她,出于礼貌是不能多问的。
“老杨头在家吗?老杨头!”
“谁呀!老子在家那,有事就快滚进来,站在外面给老子叫魂呐!~”
“杨老爷子你还是那样的臭脾气,一点都没改”。
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五十多岁年的小老头。杨广坤坐在炕头身也不动的喊道;
“呦今儿我一脚没踩住,咋把你孙保长给整出来了,孙大保长,今儿是不是走错门儿了,两条狗腿蹦到我家来了,就不怕我打断你的狗腿?”
“杨老爷子,你这嘴一点的没老实,看来小鼻子的两年牢饭没把你饿死真的是不对的。”
“你小子别他妈的揭老子老底,不是你们这帮龟孙子在背后捣鬼,老子能进去受那种洋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菊花见杨广坤的语气相当的生硬,眼神里透着凶光,越说越激动再说下去就可能有动手打人的动机,忙按住杨广坤的话头说道;
“大爷,这位叔叔到咱家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我在这你们是不是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我这就走,大爷、大叔你们好谈正事。”
“丫头别走,没他妈的什么正经屌事。说吧张头,今天你又是奉了你哪个干爹的旨意,能出些什么名堂来坑害我们百姓。”
“是啊张保长,你今天的架子端的太大发了,弄个小孩去忽悠我董大礼,你今儿这是又认了谁做干爹端这么大的架子?”
“得得得、今儿我在你们面前认栽,不和你们计较,说正经的。”
‘“慢点说没人和你抢话,别噎着。老子今天有功夫陪你玩。菊花给他弄一碗水。”
“谢啦!”
张保长端起水碗吹着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水后看着屋里的人说道;
“你们知道现在是谁的天下不?我告诉你们,是日本人的。你们知道现在咱这归哪个国家管不?我告诉你们、是满州国。你们知道我们的皇帝是谁不?我告诉你们、叫爱新觉罗傅仪。你们知道咱们的皇帝从哪来的不?我告诉你们、是日本人从北京城里抢出来的。你们知道日本人有多够意思不?我告诉你们、人家把一位天皇的亲妹妹嫁给了咱们的皇帝做皇妃。”
“吁、、、吁!别放他娘的嘟噜屁,整正经的,没人听你话弧。”
听的心里难受,耳朵发烦的董大礼,气得袋锅子使劲的往自己的鞋底子上喝住张保长的话。杨广坤见董大礼刹住了张保长的话头也喊道;
“张保长,我们就想知道你今天来是冒啥坏水的!别的都不想听。谁当皇帝老子都是三个饱一个倒的活着。大礼、来,尝尝我的新叶子烟.”
“猴急啥呀!我也整一袋。”
张保长说着就伸手去拿烟笸箩,杨广坤半真半假的用手挡住张保长的手说道;
“您是大保长,我们抽的关东烟您抽不习惯,对啦。大礼,这小志的兜里准有小鼻子的炮台烟,收收他,拿出来今儿咱也开开荤。”
“对,大哥,收收他我看这小子兜里准有。”
“得得,今儿算我倒霉,遇见你们两个丧门星。”
张保长很不情愿的从衣服兜里摸出两颗雪茄烟递给二人,杨广坤接过烟依旧是板着脸说道;
“看在烟的份上我们听你白话,说吧!对啦大礼,你家里有事没有?你有事就回去,我一人儿听他白话。”
“我没事大哥,今儿咱就是有事也不去办了,就听张头白话,看他能拉出啥样的粪蛋来。”
“谢谢二位能听我白话,那我就接着给你们说道说道,实际上赙仪皇帝就是个摆设,真正在后面掌权的是日本人,这不是,今早起来日本翻译官我小舅子贾宝山给我送来个本子,你们也知道本上的字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们,翻译官骂了我一顿后才把本本里写的事告述我,我用心的记住了,大概意识就是从今年算起,每个农户按家中所有土地面积算,十亩地必须种一亩地棉花,二亩地大豆,五亩地高粱。秋后,日本人每亩棉花收两担仔棉,每亩大豆收日本人收八斗,每亩高粱日本人收十二斗。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们可别怪罪我,我也是上支下派帮日本人传信,我也是日本人吃高粱米-----没法子。”
杨广坤听完后气得青筋暴跳的喊道;
“他奶奶的,日本人是不想叫咱们活了,咱、、、、、、”。
董大礼怕他空无遮拦的把话说多了,忙拦住他的话和张保长说道;
“张保长,您今天说的事儿我们马上就去安排落实,您太忙,今儿就不留您喝酒了,改日,改日我们特意请您,今儿您就去忙,菊花!替我们送送张保长。”
董大礼客气的将张保长轰出杨广坤家。看着菊花把张保长送走后,站在地上和杨广坤和气的说道;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老是这样的脾气还行!以前因为脾气不好咱们的亏吃的还少吗!今后,咱们为了生存,为了咱们的孩子们必须得改改以前的臭毛病了,咱们也得变成外软里硬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咱都这把年纪了,身体和精神上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咱得想办法别叫自己得病受罪,叫孩子们省心。”
“大礼,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一见到这些给日本办事的人就想发火。不谈这些了,今晚咱把人们都找来,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菊花,你和传秀都过来。”
“知道了,大爷,没事我就回去了。”
太阳刚落山,杨广坤就把屋里的凳子搬到院中摆成几排,把自己和董大礼的专座两把太师椅放在前面,和大家面对着,觉得满意后坐在太师椅上抽着关东烟,等着众人的到来。
时间不长院外就传来众人的脚步声,有人喊道;
“大爷!我们来了。”
“好、来了自己找地方坐。”
“爷爷。我们也来了。”
“好好来了就好,找地儿坐。”
人们挤满杨家的院子,当然,是按长幼顺序排列的,上年纪的,辈分高的坐着,年轻的辈分小的就挤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杨传秀和菊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感到很新鲜。对于九台子村像这种场合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无论是村里遇到什么样的大小事情,他们都会聚在一起,或在杨广坤家,或在董大礼家,争论、商讨一番后,杨广坤、董大礼最后拍板决定。
今天,一切和往常一样,院内是男人们议事,院外时女人们望风。看着满院的人们杨广坤问董大礼;
“人都到齐了。大礼?”
“到齐了大哥,开始吧!”
“好就开始。”
杨广坤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后,人们就静下来。起身在大家面前来回的走了几个回合后才开口说道;
“今晚把你们叫来是和你们商量一下今天白天张保长和我跟大礼讲过的事,看看咱们今后怎样生活才不会被小日本子们欺负。”
一句话说完后他在鞋底上把烟袋锅里的烟灰磕干净,将烟袋紧紧的握在手里接着说道;
“你们都知道我当年是因为和小鼻子日本人打架被宪兵抓去的,关了我两年,那是的小鼻子还不敢太猖獗,因为张大帅的虎威还在。现在不行了,小日本在整出个什么爱新觉罗傅义来做他们的干儿子,成立满洲国,现在整个东北都是小日本子的天下。所以、我哥俩担心咱们今后的日子可能是不会好过了。今儿上午,管咱们的那个张保长来了,传达了日本人的旨意,要我们每十亩地必种一亩棉花,秋后他们收仔棉两担,种两亩大豆,每亩收八斗,五亩高粱,每亩收十二斗,咱们都是粧家人,这里的事就不用细说了,所以,我俩才把大家找来。看看咱们怎样才能更好地对付小鼻子。’
一番话说完后,杨广坤又把烟袋锅里装满烟,叼起烟袋点上火又抽起了。董大礼习惯的接过杨广坤的话题说道;
“是啊、大哥说的对,所以、咱们得想办法对付小鼻子,既能把小鼻子蒙的团团转,咱自己还不能吃亏,看看谁有高招拿出来亮一亮,解咱们的燃眉之急。”
“哥、咱村的大小事都是你和广坤大哥拿主意你哥俩说乍办咱就咋整,听你俩的。”
“二发兄弟,这回真的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咱们要对付的是日本人,人家是有枪、有炮有军队,小日本子这次下的文儿,咱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董。杨两家一忽悠就混去了,这招恐怕不能再用了。我估计小鼻子们再来就得派兵带枪来。”
“叔、要不明天我去找一下张保长探一下口风?好歹他也是我丈人杆子,看在她闺女的面子上,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掏出点事情,万一弄出点有用的东西咱有所准备。”
“传余呀,你小子啥事也改不了诚实的性格,别说那大保长不知详情,就是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那泰山的小舅子,现任小鼻子的翻译官贾宝山,那是小鼻子面前的红人,你的泰山靠小舅子的关系好不容易弄个保长当,你说它能不好好的孝敬日本人吗!”
“杨广坤的话刚落又有人说道;
“大爷!你们听说过苇塘那边的事吗?这回我们小哥几个到苇塘里拉小盐听董桂山的表哥说,他们那边的人可霸道了,买了好几颗德国造镜面快慢机二十一响的盒子炮,去年秋天,小日本的一个小队士兵到他们那征粮,一个小队的士兵硬是叫他们给报销了,尸体仍在苇塘里喂了狼。”
“净扯蛋,谁能有那样的胆子,一下子杀死那么多小鼻子,老子不信。”
杨广坤听完后笑着说道。谁知的的话语刚落就有人说道;
“桂和哥说的是真的,当时听他们说我们也不信,还说他们是吹牛。为了正实他们不是吹牛,还带我和杨传文、杨传邦去了他们藏枪的库房,我们不但看到了日本兵用的三八大盖步枪,他们还从身上摘下盒子枪再我面前炫耀,我们才相信,回来时桂山哥的表哥把我们送出老远后再三的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把他们的事说出去,是会给他们的人招来横祸的。”
众人刚听董桂余说完他们进苇塘运小盐的事,就听有人喊道;
“不行、别说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钱,咱上哪去买那样的好枪?再说了,咱们离苇塘十多里路,等咱们杀死小鼻子把尸体弄进苇塘,不就是等于告诉小鼻子一样人是咱杀的。”
“传孝哥,你说的我不同意,没有那么多的钱我们就不能买德国造,有我就买枪,再说了小日本子死了找个地儿一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谁都不说,谁还能知道?哪个屯子不死人,哪个村没有乱葬岗子?”
“传武说的在理,咱们不想受欺负就得靠自己,我就不相信活人能叫尿憋死。”
“桂余说的是理,我杨传武同意你的观点。”
“董树飞,你小子今天咋这老实,琢磨啥呢,有啥好主意说说。”杨广坤笑着对站在最后一排的后生们说。
“进来,进来说说。”董大礼也打招呼着。
“二位爷爷,我想先听听长辈们的意见,我的想法还不成熟我想再取点经,成熟了再说。”
“小兔羔子还拿上了。”杨传武笑着骂道。
杨传秀从座位上站起来客气地对大家说:“我有点想法,能不能和大家讲一下。”
“你小子啥时候外道起来了,有屁就放。”杨广坤笑着对杨传秀说。
“今儿上午的事菊花和我说了,我刚到咱九台子村,不知道咱这地一亩能出多少担棉花,多少斗高粱,多少斗大豆,要是在我们老家那去了给日本人的只能剩点柴火,这地种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不种还不行,小日本子得抓咱去坐牢,所以我想干脆咱们也买枪,什么德国的日本的,只要能杀人就行,就和他们干,当然不能明着干,是不是咱们用用计策,白天把东西老实的交出去,晚上找机会再抢回来。”
“主意倒是不错,就怕整漏了,一旦露馅咱这几十户人家,百来口人的姓名,都得叫小日本子给收拾了。”
董大礼认真的说着,眼睛盯着董树飞。
“我和传秀叔想一块去了。”董树飞正色道,“我先说买枪,钱不是问题,可以大家出,每家每户根据自家的具体情况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不用勉强,枪也不能买得太多,人手一把也没用,有个三五十把的够用了,枪多了还容易暴露,买枪的途径就得是传秀叔和菊花婶出面来了,求小北风准成,至于传秀叔说的交上去再找机会抢回来的法子,我认为是不是可以变成白天我们是顺民,晚上看准机会从日本人那里夺回来,当然不光是我们交的东西,只要是从老百姓手里征去的,只要是我们有用的都要。对了,我们还得准备好退路,一旦事发全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撤走,地方嘛,我也想好了,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就是离我们百里左右的老虎关一带,那里山高林密,地肥人稀,安排个三五百人生存没问题,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知二位爷爷和各位叔伯是否同意。”
院子里很静,听完董树飞的话后谁也没有发言,董树飞的
院子里很静,听完董树飞的话后,谁也没有再发言,董树飞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怎么都哑巴了,说话呀。”杨广坤喊道。
“我不同意树飞的想法,我想咱们可以用少报土地实际亩数的方法和小日本子周旋,反正地在咱们手里,还不是咱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就不相信那日本人能亲自来量。”董桂山看着董树飞生气地说。
“是啊,这个办法好,不行咱大伙就出点钱叫杨传余找他舅丈大人贾宝山,给他送点礼,只要贾宝山在日本人面前说点好话,咱们就有活路了。”
“我不同意杨传孝的说法。”董二发站起来说道,“你们可能都不了解那个日本翻译官贾宝山是个什么东西,那小子最不是东西,为了巴结日本人把自己的小姨子都送给小鼻子当官的当见面礼了,那小日本子当官的只玩了一天就把那个女的扔给了当兵的,那些日本兵玩了几天就给玩死了,那小子连屁都没敢放,就这样的怂货能给咱办事,给他多少钱我看也难成。”
“我说呀,咱们还是看看别的屯咋办,别人能活咱们也一样能活。”
“谁放的屁一点味都没有。”
“有谁呀,除了杨传富还能有第二个人?”董大礼头都没抬的对杨广坤说。
“他妈的软骨头。”杨广坤脱口骂道,随后接着说,“孩子们不能听他的,我们不管别的屯咋办,这年头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咱们只能尿咱自己的道,别人咋尿的咱用不着学。”
“他妈的小日本子不叫咱们过好日子,咱们也不能叫他们顺当了,好好的跟他斗一斗,我就不信了东洋来的小鼻子能斗得过咱们地头蛇。”杨传武的话报出了一股火药味,杨广坤,董大礼怕孩子们做出过激的行为,就宣布今晚到此结束,在没有想出好办法以前谁也不准轻举妄动,改日再一起想想办法。
大家散了,心里都很郁闷。
(https://www.biquya.cc/id25995/151261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