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香在广上一直溜达到黄昏,见那中年女人要收拾摊子,就跑过去。
那中年女人见是她,笑着说:“是你呀。”
“我来帮你吧。”王菊香热情地说。
“不用,不用,我能行。”那女人客气的说。
“你一个人怎么能拿的动这桌子,我帮你。”王菊香卖力地和那女人抬起桌子。
“这边走,桌子是租上这店里的。”那女人说着,和王菊香一起把桌子抬到了街边上的一个小商店里。
那个秃顶的店主见了她们,微微地吃了一惊。但王菊香却没注意到这些,她正沉浸在对幸福的憧憬中,那里会知道她的命运。
两人把摊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完了,王菊香就要告辞。那女人拉住她,说什么也不要她走。她说:“妹子,这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你刚帮了我,我请你吃个饭,你不要推脱,以后咱们共事的时间还长着哩。”
王菊香不好意思,说不了不了。
但那个女人坚持,最后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碗面。吃过饭,那女人说:“妹子,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好了,明天咱们就要出发,可能要走得很早。你也就不要浪费钱去住旅社了。”
王菊香本来还想推脱,再一想,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和这个女人一起,也是个伴,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步行到了这女人登记的宾馆,进了旋转的玻璃门,里面的地面上全都铺着紫红色的地毯,一个高高的柜台后面站着两个穿蓝色制服的漂亮女子,见她们来了,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那胖胖的中年女人指着王菊香对两个服务员笑着说:“我妹,就不登记了。”那两个女子点点头。
她们两人从狭窄的楼梯上到四楼,中年女人开了房门,让王菊香先进来。
王菊香第一次进到这样的旅社,进门就感觉到非常地暖和,她明白这是有暖气,房间不大,门边上是一个洗手间,再往里边,是并排摆着的两张单人床,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床上洁白的床单让王菊香有一种瞌睡的感觉。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正是那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那种如槐花的香味。这是一种什么油呢?自己半生用过的抹脸油都没有这种气味的,她正努力地想,那个女人却打开了大灯,一时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床侧面是一个墙角柜,上面摆着一盆塑料花,花下面是一个黑色的方盘,盘里放着两个叠放的整齐的白毛巾,盘子旁边是两个白色的带盖瓷杯子,床后面是一台小小的电视,搁放在一张深红色的电视柜上,一个小巧白色的遥控器斜着摆在电视的旁边。
那女人说:“妹子,电视下面有拖鞋,你取一双,换上,卫生间里有热水,去洗一洗。”
王菊香没有住过旅社,没有经验,只能听这女人的。她到电视下面找了一双拖鞋,原来这里的拖鞋和她在家的完全不一样,她家里的拖鞋大而笨重,这里的拖鞋却像是用纸做的一般。穿在脚上像是穿了双厚袜子。脱了鞋,她闻见自己鞋袜的臭味,心里很不好意思,就把她的臭鞋放进装拖鞋的塑料袋里,紧紧地扎住袋口。那个女人说的是对的,她也该洗洗了。她拉开卫生间的推拉门,钻进来,又赶紧关了门,她害怕自己的脚臭让那个女人不高兴。小小的卫生间里有一只粉色的坐便器,一个粉色的洗脸盆,却没有她想要的洗脚盆,她不好意思问那个女人,就把挂在墙上的淋浴头拿下来,这种淋浴头她是见过的,天生家的太阳能热水器上也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她不会调热冷水,就用冷水冲了脚,她看到毛巾架上干净的毛巾,不敢拿来擦脚,只好赤脚站在地砖上,又用淋浴头冲洗了袜子,再用袜子擦了脚。她把湿袜子搭在暖气片上,光着脚踩着拖鞋出来。
那胖胖的中年女人正在查看她今天的招工情况,手里拿着个中性笔,一个个地数着人数。
王菊香不敢打搅,悄悄地走过去,坐在靠窗户的一张床上。
“妹子,你把电视打开看。”那女人头也不抬地说。
王菊香“哎”了地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外国的某个地方又发生了一起汽车炸弹事件,画面抖动,像是记者在奔跑中拍的。王菊香不爱看这,又不好意思调台,就硬着头皮看。
她看了一会儿,那个女人仍在算着她手头的东西,并没有看一眼电视。王菊香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紧张,是啊,也许自己不过是人家帮过的众多的人中的一个,她的存在,在人家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何必让自己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呢。
房间里暖和的很,淡淡的槐花香气让人直想睡。王菊香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里,她被一阵争吵声惊醒。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灯还开着,王菊香扭头去看,另一张床上被子堆了个堆,那个女人却不在了。她侧耳听,争吵声来自隔壁,声音从墙里传过来,已经变得含混不清,只能听到争吵很激烈,好像是一男一女。
王菊香悄悄地到卫生间,她的尿胀地厉害,但她没用过坐便器,只能在地漏处解决,然后又打开淋浴头放水冲干净。
她刚回到床上,拉开被子,就听门吱呀一声,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她假装熟睡,偷偷地眯眼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悄悄地上床,关了灯,睡了。
王菊香却睡不着了,她的思绪胡乱飞,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过去的,未来的,儿子,老人,一幕幕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翻来翻去。她浑身燥热,大汗淋漓,她想翻个身,却害怕吵着旁边的女人,只能忍着。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到卫生间洗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睛无光,她努力地让自己精神一点,但和正在睡觉的那个女人比起来,自己就像一个老太婆。
那个女人听见她起来了,也从床上起来,喊:“妹子,你起来了?”
王菊香从卫生间出来,应了一声。
那女人说:“你起地挺早啊,洗了没有?”
王菊香说洗了。王菊香想去外面买点早餐,感谢她的收留。但那个女人不让她出去,说是等她起来后一块到外边吃。
到了外面,王菊香想找个公厕,就对那女人说:“大姐,我想去找个厕所。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那女人却热情地说:“你哪里能找得到,我领你去。”
她俩往前走了一段,有一个花园,花园里有一个平顶子的公厕,管公厕的老头正在打扫卫生。王菊香急忙跑过去,交了钱,到里面解决。那女人就一直守在门口。
王菊香问那女人今天几点摆招聘的摊子,那女人却说今天不摆了。
“今天不摆了,昨晚上底下几个点打上来电话,说是招了些人,咱们今天就可以出发了。”
“今天就走呀?”王菊香兴奋地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嗯,吃过饭就走。咱们俩个坐小车走,其他人坐大客车走。估计后天就到了。”那女人认真地说。
“后天?那可真远。”王菊香心里有些害怕。
“这算什么,坐火车要走两天一夜呢。”那个女人看都不看王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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