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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踏上了深圳这片神奇土地,扑面而来的气息诠释着这座城市的勃勃生机。我还是选择到勇哥的公司——能在深圳很快投入到工作中,表示我是个很有“料道”的人。
这时的勇哥已经告别了租民房打天下的日子,他搬到了一幢大楼,近200平米的房间足够集公司和住家在一起,从23层的阳台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深圳河和河那边宽阔的香港地盘,他很高兴我的到来,但是他却不能给米兰一个职位。试想,谁又愿意留一个没有任何特长和低学历的姑娘呢?俗话说宁添一斗,莫添一口。
我工作如鱼得水,米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快乐。我陪着她去找了几次工作,却无功而返,人们常说女孩子在深圳很好找工作,却不见得米兰能一帆风顺。米兰的条件并不出众,漂亮也谈不上,说学历更是拿不出手,几次三番下来,我和米兰都失去了信心。接踵而来的是米兰的抱怨,她痛恨在办公室打地铺,痛恨我和她的空间没一点私密性可言。即使两个人的“功课”,也只能在夜深人静了之后才能偷偷摸摸地做,尽管我们的身体是如此的年轻,欲望是如此的炽烈。真可谓不敢高声语,恐惊身上人。
日子一成不变地过着,我白天做业务,米兰就在家里帮我洗洗衣服什么的,完了就看电视。也许是因为公司在我工资里扣除了她的生活费,她娇生惯养形成的惰性慢慢地显露出来。我只能私下里想想,由着她吧,哪怕她的家再是乡下,她也是一枝温室的花朵啊。可我和米兰还是很快就有了第一次争吵。
五月的深圳酷热难当,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让气温骤然下降。这天晚饭后,我问米兰,你冲凉了没有?她盯着电视眼皮也不抬地说,没有热水。我一听就勃然大怒,难道有天生的热水吗?米兰一听我这话,就“噌噌噌”地取了衣物进了洗手间。
看着她的样子,我又气又恼,觉得自己说的话说重了,再说万一感冒了可怎么办,深圳这地方可是个让人生不起病的城市!于是赶紧打了水烧在煤气灶上,完了重重地拍了几下门,说,你给我赶紧出来,要不我就踢门了。僵持了几分钟,米兰才铁青着脸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被水冷着。
我至今都不能释怀的是,米兰那天竟然把我为她烧的水一股脑儿地倒掉,又重新接了一壶烧上,这事儿把我气个半死。可我就是个这样的家伙,我不是自己说过吗?哪怕是泡屎,也要自己吃掉。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开了头撕破了面皮,接下来的事情就成了顺理成章,而且会愈演愈烈。我和米兰的状态进入了一个怪圈,仿佛不争吵就活着没劲,于是乎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我和米兰两个人都感到莫大的委屈,却又彼此无法用言语沟通,在每一次无谓的争吵后,我们都只能在半夜后的地铺上,直接用身体进行对话和谈判,最后把争吵消于无形,获得暂时的相安无事。其实现在想想,在深圳这个冠冕堂皇的地方,时刻有着各种生存的压力和生活的阴暗,谁都没法过得心平气和。
我们的脾气有如干燥的炸药引信,只要稍微的轻举妄动,很快就能导致一次天翻地覆的爆炸。我郁闷极了,又没人可以谈心,真想找老陈好好地喝一场,可是老陈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是做摄影,成天为了房租水电生活费忙个不亦乐乎,哪有时间陪我借酒消愁。我开始整晚地失眠,抽烟,再不就是傻坐着,直到天色微明后才能获得短暂的睡眠。
半夜里抚摸着左手小臂上的伤疤(那是我头一天晚上认识米兰时烫伤的),看到蜷曲在地铺上的米兰,心头不禁五味杂陈,就拿了烟头又烫了上去,从手臂上传来的痛,稍微让心里好受了些。然而在痛过之后,又自怜自挂地起来。疼痛传来的时候,有某种快感在心里荡漾开来,我几乎怀疑自己患上了自虐症。
无休无止的失眠让我苦不堪言,偷偷去医院看了几回,医生却只能给我开安定片,一次也只给我10颗,并嘱咐我说一次两片就够了。安定这玩意儿有时管用,有时却不管用。有一天晚上吃了两片后,好半天没有一点要安定的意思,就起身又吃了两片,还是不管用。于是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到一半就睡着了,那支烟就掉在我的肚皮上,烧穿了我的睡衣,并在我的肚皮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迷迷糊糊间痛醒来,把烟头拿掉。脱了衣服再要睡觉,却听到身边的米兰发出奇怪的声音,借着窗外的灯光一看,睡梦里的她正扭曲着身体,手放在两腿间,被紧紧地夹着……我一下子异常清醒,愤怒和失望充盈胸间——就在睡觉前,我还要求过她,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可现在让我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我厌恶地躺下来,用被子包住了头,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米兰依然熟睡着,我突然想起了昨夜的事,翻身压了上去,愤怒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惊骇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慌乱,我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句,跟老子装什么装?!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真想不出,瘦小的她那天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总让我不能得逞……
我的左手冲动地在她脸上扇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也挨了她重重一下,火辣辣响亮亮的,还伴随着她的一句“不要脸”。这句“不要脸”狠狠地刺伤了我,我一下子爆发了,是谁不要脸?是谁不要脸?你自己才不要脸呢,昨晚你还……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用膝盖压住她的手,“哗”地一声,把她的上衣一把撕开了,里面衣服上绣着一枝火红的玫瑰,血一般的颜色……
被撕开了衣服的米兰彻底放弃了抵抗,眼睛里噙满委屈的泪水,却掩不住她锋利的目光,盯着我心头直发毛,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做好事了我肚子痛(她历来把痛经说成肚子痛)!我如一个泄气的皮球,又仿佛攒足了劲的一只拳头,打出去却有如击在柔软的棉花上,着不到一丝力气。米兰嚎啕大哭,并痛诉着我的千般不是,边说着边攀上了窗台,她抱住户窗伤心欲绝地喊着,娘老子,娘老子,我真是瞎了眼了啊……
米兰的哭喊让我内疚极了,又生怕她一不在意,就扑向窗外,这可是23楼啊。我头懵懵地拿了身边的镜子,一把摔了,抓起一块碎片,狠狠地在自己的左小臂上扎了三下,鲜红的血飞快地喷溅出来,打湿了我的衣服。我瘫坐在地板上,任由血水像小溪般地流淌,米兰尖叫着朝我扑过来,恐惧地哭叫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随即紧紧地掐着我的臂弯,试图要阻止那些欢快奔流的血液。我粗暴地推开米兰,那一刻,我的心里又充满了那种莫名的快意,竟然死命地用脚顶住门,不让外面慌乱的勇哥他们进来,直到我无力支撑,整个身子都躺倒在血泊中……
我荒唐而疯狂的自残行为废掉了我神奇的左手,扎断了两条手筋。按医生的说法是这样的:手臂上有三条手筋,比方说三条手筋一共承担110公斤的力量,那么断掉的这两条会承担其中的70公斤,即使外伤好了,相比受伤之前也会损失50%的力量。尽管在医院做了接续手术,但是在老长的时间里,我的左手总不能自如地使用,它丑陋地蜷曲着,用纱布吊在我的脖子上,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在伤口愈合后的半年中,那几条筋在我手腕的地方粘连到了一块,奇痒难搔。有时伤疤处也有些痕痒,搔几下就红肿起来,接着就露出好象被角质化了的缝合线头,用针尖挑出来后,搔痒才略微好转。几年后,我还能在伤疤的里面挤出黑色的线头来,这成了我一个人的游戏,我饶有兴趣地把它弄出来时,就觉得有些东西将被深深地隐藏或遗忘。
也许这就是成熟,又或是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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