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月在后来也曾打过电话回家,只是柳老是个倔强的人,说没有这个女儿,只有柳师母夹在中间,两头都让她牵肠挂肚。然而深圳是一块热土,也是一个熔炉。初来深圳的小月和西贝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生机勃勃地投入到了深圳的生活。和所有初来深圳的人们一样,小月拿了自己的钱和西贝租了农民房,然后是早出晚归地找工作,好在两个都是高才生,当年的人才竞争也不象时下这样激烈,他们还可以拣肥择瘦,两个月后,西贝去了证券公司。
小月则在一家私立学校做了艺术老师,收入也还凑合。学校的校长是个老处女,性情多变,老是给小月穿小鞋。不堪忍受的小月,没多久跳槽了,进了一家珠宝公司做业务经理。
有一天,西贝所在的证券公司来了一位大客户,点名要西贝做他的操盘手。这位大客户就是小月公司的刘贤。小月当时也不曾横怀疑刘贤的动机,只是隐隐觉得不好,而象西贝这样的新手,能遇到这样的大客户是很难得的,小月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一段正好是牛市,西贝除了拿月薪外,还能拿到不菲的佣金,渐渐积少成多偶尔也跟着庄家悄悄地“搭顺风车”炒上一两把。由于西贝业绩出色,行事干练又面貌忠厚,公司老总的一些关键下单电话也不会避开西贝。两三年下来,西贝已经挖到了自己在深圳第一桶金,远非昔日阿蒙。有了钱的西贝,在股海中游刃有余,再偶尔勾结一两回“老鼠庄”,西贝账面上的存款迅速膨胀到七位数。
白马王子西贝向小月求婚了。求婚是突然袭击式的,那天西贝订了一束火红的玫瑰,用99朵扎成心型,在小月的公司门口单膝向小月跪下。众目睽睽下的小月,在同事们的掌声和祝福下,满脸娇羞地答应了西贝的求婚。西贝早些天就要求小月做现成的太太,再也不用为别人打工,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小月当时还不想这么早就做享福的太太,还在如何取舍间犹豫。西贝的求婚,彻底断了小月的后路,只得辞工。他们一起去看了几座楼盘,最后选中一个在莲花山的楼盘,全款买下了一套120平方米的居室。
刘贤约了西贝在北岛咖啡见面,刚道了寒暄,刘贤就忙不迭给西贝道喜,还告诉西贝一个更大的喜讯,说他有一个做庄家的朋友准备大炒某煤炭股,所以建议西贝吃进,乘势做一把大的,到时就是双喜临门。西贝在观望了这支股票数天后,决定搭上这趟顺风车,狠狠地做一把。西贝不但把全副身家都押了进去,而且向刘贤借下了100万。随即,他马上联系合作过的老鼠庄,并达成协议,西贝提供准正确情报,老鼠庄用5000万做这支股票,收益的一成将作为西贝的利润。
刘贤提供的情报的确是真的,也确实是有内幕消息,果然这支股票在半个月内稳中有升,又过了几天,这支煤炭股发布利好消息,并随后公布分红方案。于是乎,众多散户再也经不住诱惑了,纷纷杀入,老鼠庄也决定再追加5000万进入。当然,这事是西贝不知道的。公布分红方案的当天,这支股票就冲了一个涨停板,“老鼠庄”那边就请了西贝去淡水HAPPY,举行了庆祝,并决定在一星期后出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西贝和老鼠庄庆祝的第三天,刘贤和他的庄家朋友也请了西贝去淡水,他们乐呵呵地约定,在淡水不准谈股票和证券,只准谈女人和酒。看着刘贤他们的笑容,西贝也在心里暗暗地笑了。可是,西贝良好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到第二天中午,而是一阵电话铃吵醒了西贝和他怀里女人的春梦——气急败坏的“老鼠庄”在电话那边说,大盘不稳,他们做的那支股出现跳水现象,问西贝现在怎么办。西贝略微沉吟了一阵说,也许是庄家做的套子,吃散户和老鼠庄,先观望吧。
西贝最初的推测是准确的,庄家的人在低价位下一个买单,然后又用同一个价位下一个卖单,也就是自己和自己买卖,几分钟后马上就出现跳水状况,大批散户本来还持观望态度,这会一见情况不妙,就闻风而动,股票很快就到达跌停板。西贝忐忑不安的又在淡水呆了一个晚上,吃不香睡不着,更谈不上泡妞了,第二天就回了深圳。
刘贤和他的庄家朋友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西贝回去后将有所作为。回到深圳的西贝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就和老鼠庄见面了,当他知道老鼠庄背着他又追加了5000万时,立刻就傻了。他对一筹莫展的“老鼠庄”说,我也没办法了,这次你们自己做过火了,如果只按当初的计划,继续守下去就能打消庄家对老鼠庄的怀疑,他们在消除疑虑后还会把价位拉升,现在我做不了主,你们看着办吧。然后丢下可怜的“老鼠庄”回了家——他要回去好好琢磨他的股票了,因为这里面也押上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天的股票又是一个跌停,在跌停的位置上,还挂着大批的卖单。晚上,刘贤来了电话,说政府已经进行新一轮的监管,建议西贝马上采取行动。不言而喻,刘贤他们不单要把西贝和“老鼠庄”打倒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让西贝和“老鼠庄”尽快斩仓,然后自己接盘。西贝挂断刘贤的电话后,马上就和“老鼠庄”通了电话,把刘贤提供的消息告诉那边。第二天一开盘,“老鼠庄”那边就开始抛盘了,一些大户也跟着纷纷出逃,整个股市一片萧杀,唯一快活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在背后的股票大鳄。
其实,西贝是个沉的住气的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必须再赌一把,赌这次的状况是庄家的炒作。可是接下来的好多天里,这支煤炭股低开低走,西贝再也等不下去了,如果再跌下去,他将万劫不复。于是西贝决定“割肉”,好在他不是特大户,直接把价位下在跌停的位置,很快就出货了,只是他的账面资金已经十去其七。就在西贝出完货的两天后,这支煤炭股却止跌回升,接下来就悄悄地在下午收盘的时候涨个毛把两毛,不到两个月,这支股票俨然成了一只头羊,像坐了火箭一样一路飙升。
西贝决定卷土重来。
然而,好运并不曾像当初那样照拂他。接下来的日子,他买了什么股票,什么股票就狂跌;他卖了什么股票,什么股票就疯涨;而当他想把一只股票守下去时,那只股票就磨磨蹭蹭地不肯遂愿,不是今天跌个一两毛,就是明天涨个一两毛,后天又跌,整个盘成一条半死不活的蛇,完全雷打不动。
小月时常安慰他说从头再来,年轻就是他们的资本。三番五次下来,西贝也貌似平静了很多,这甚至让小月多少有些窃喜,甚至产生了出去找工作补贴家用的想法。可小月不知道的是,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战场,往往在短暂的平静之后,会更加惨烈和血腥。输红了眼的西贝最后索性瞒着小月,贱卖了莲花山的房子,又持这笔款子杀入了股市。
可怜的西贝,一边是愧疚和难以言表的痛苦,一边却是揣着人生能有几回搏的信条,期待股票高升的虚幻成为从自己头上掉落的馅饼。患得患失的西贝着了魔怔一般,常常白天黑夜地死守着电脑。偶尔半夜里幽灵般出去一趟,可他不曾知道,“熟睡”着的小月常常把半个枕头都哭湿了。回来后的西贝,却躲进洗手间久久不肯出来,“吧嗒”的打火机声让小月心惊肉跳。从洗手间出来后的西贝迷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斜躺在床上有如神游天外;或者粗鲁地拉过小月,剥衣撕裤,自行其事。身心俱疲的小月总一次次原谅着西贝,心痛着西贝,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才会向冥冥中的某个神发问,到什么时候,才是这种日子的尽头?
(https://www.biquya.cc/id25940/150962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