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晚饭过后,韦总拿了《打工皇帝刘延林》和《亿万富翁牟其中》两本书,对我们几个业务员进行榜样培训。其中有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老板的朋友蒋宇来了,他大约一米七二左右,长的很是帅气,都快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头发有点自来卷,眉毛弯弯的,眼神柔和明亮。说话时不爱高声,笑起来有些女孩子的模样,我当时心里就有些怪怪的感觉。晚上蒋宇留下来不走,我才明白,蒋宇是“同志”。
韦总曾和我们说起过蒋宇,他做电脑销售,而且随着市场网络的日益做大,后来又认识了一个大公司的香港老总,那人让属下的所有分公司在进行电脑更换时,全部使用蒋宇的供货。蒋宇就这样发了。已经发了的蒋宇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拥有了两部车,一台夏利,一台箱式货车,下一步正筹划买房和扩张公司。
那天韦总说完蒋宇的发家史后,只是无限感慨地说,可惜了蒋宇不喜欢女人。我们也不敢深问,只是怀疑一个年轻有为的人,怎么不喜欢女人呢?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些什么。蒋宇比起牟其中等传说中的大鳄虽然有着云泥之别,却是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最有钱的人,他这些成就足够让我们瞠目结舌了。
蒋宇是来请韦总陪他去HAPPY的,韦总一口就回绝了。蒋宇就有些失望,仍然细声细气地说,那你安排一个人和我去。
韦总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遍,说,小丁,你跟蒋总去吧。
看到蒋宇的眼光里有些小小的喜悦,我心里已经明镜也似的,忙摇头说,我不去,我明天约了客户一早就见面。为了着重客户的重要性,我又加了一句,客户说这个单很大的。
蒋宇说,怕什么嘛,让韦总明天放你的假,见客户的话,让韦总另外安排人代你去就是啦。
韦总也说,见客户的事,明天让小叶代你去吧,业务也还是算你的。再说了,蒋总带你出去玩,又亏待不了你,要是你想回来了,蒋总随时可以用车送你回来。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很多人想和蒋总出去HAPPY,蒋总还看不上呢。
我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在和老乡的聊天当中,我们就曾经探讨过如何在深圳轻松而迅速地致富,不外乎做“鸡”,做“鸭子”,还有就是打劫,最后说来说去,没一样是自己可以做到的。眼下的情形,跟了蒋宇出去,就无异于是做“鸭子”,而且是跟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同志”。不由得胃了翻腾了一下,恶心得要上涌,忙借机说,这么晚了,不去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用手摸了摸肚子说,好饿啊。
没想到蒋宇一下子就接口道,我去买甜酒,煮甜酒年糕。我头都大了,本来是要拒绝,结果却给了人家一个借口,我好一阵懊丧。
没多久,蒋宇买了东西,并在厨房丁丁当当地做了起来。喝完甜酒年糕,我推说困了,就爬上双层的铁架子床,胡思乱想了阵后迷迷地睡去。
半夜里,迷糊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伸了手去拍,结果却碰到了一只手。没错,是一只手,男人的手。我心里一惊,马上清醒了过来,知道那个该死的蒋宇不但没有走,而且占了小叶的床,和我几乎是头挨着头了。我不由得暗暗叫苦,愤怒地在心里把韦军和蒋宇家的女人们全问候了一遍。我又急又怒地摔开那只手,没想到那只手还是无所忌惮地伸过来。
我冷静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蒋总,我很理解也很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又恳切地说,是真正的好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好一阵子,他才低声地说,对不起,我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很孤独,没有一个朋友……谢谢你,小鲁。
听到他很无奈的道歉,我不禁心里一软。是啊,朋友,多美好的两个字,是我们在深圳这个城市里最缺乏的。我伸过手去,握住他放在床头的手。他也握住我的手,摇了摇,然后松开说,谢谢你,小鲁,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蒋宇已经退却,心里也放松不少,仔细听了,下铺的几个人睡得象小猪似的。不再骚扰我的蒋宇象个很乖的女孩一样,说起话来幽幽的。他说他从小就是个很乖的孩子,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在家听家长的话,毕业后到了深圳,开始是一门心思地挣钱,在和一个香港人谈业务时喝醉了,他那个客户是个很典型的“变态佬”,在包厢里就对很英俊的他眉目传神。他发现自己并不反感那客户对他的暧昧,好像心底里甚至还有些偷偷欢喜,再说,那个单是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业务。那一晚,他去了那港商长期租住的四海宾馆。从此,蒋宇的世界完全地变了样,曾经朦胧的性取向,被一阵春雷惊醒,蒋宇的春天万花怒放,姹紫嫣红。更让他获得实惠的是,从经济上也彻底改天换地。
我很可怜蒋宇的遭遇,可回过头想想,也许在他的天性里,就有同性恋的倾向,他的客户只是像个开关一样,接通了他心底深处的同性之恋的电流。天亮的时候,蒋宇诚恳地问我肯不肯搬到他那去,和他做伴,一起开创属于我们的事业。我婉拒了,我说,蒋宇,我们做真正的朋友吧!我想,我将来会有自己的事业,也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你相信我吗?蒋宇郑重地说,我相信!我伸出手去,和他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后来,蒋宇还来过公司好多次,我们已经无话不说了,我们很快乐的聊天,我甚至很亲昵地和他勾肩搭背,叫他“江小鱼儿”。有时取笑说第一次认识时,他像个勤快的小媳妇儿,他也不生气。或者还捉黠地问,小鱼儿,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啥时候把你的FIRED带来认识一下哦——我故意把个“哦”字拖的长长的。他得意又有点害羞地说,带你个大头鬼。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几个业务员没有做到一单业务。公司不提发工资的事,我们自然因为没有成绩而不敢过问。上世纪二十来岁的我们,那知道什么《劳动法》呢?即使知道,也不大敢和公司老板叫阵。我们常常为自己没有成绩而焦虑,自责。韦军就安慰我们说,做业务嘛不能性急,我并不期望你们能在两三个月内有所作为,因为你的名片和报价单发下去,会有个反应的过程,或许是人家暂时还没有需要,或许是还有别的竞争者,所以你们要继续全面撒网,到处“扫楼”。有了老板的宽慰,我们又信心百倍地早出晚归,压根就没想到,我们正在他设计好的圈套里,让他不劳而获。因为等到不要三个月,他可以以任何一个理由,你就被“炒鱿鱼”,而你发送出去的名片,在你离开后源源不断地为公司创造效益。而且,一旦“炒”掉这批人马,立刻就能招到下一批渴望成为“元老”的业务员。
深圳几乎是全国唯一的不排外的移民城市,只要你付出了劳动,就会有所收获。不到两个月,我们在对散发过报价单的公司回访时,发现有客户反映我们的服务质量,褒贬不一。而作为业务员的我们,却在公司没有一笔完成业务的登记,显然是公司隐瞒我们的业务量。因为没有抠机,更谈不上手机,客户只能联系公司的电话,我去问韦军时,他却一口否认。
(https://www.biquya.cc/id25940/150962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